抵达终止之日 「好想死啊……」 我今天也像往常一样趴在桌子上独自呢喃着。作为男生有少许过长的头发散落在桌子上。暗淡的玻璃窗上倒映出的是一张本来就小巧得如同少女的脸庞。一不留神就会显得比当下的女子高中生要可爱得多,由于只映出上半身,甚至都让自己产生一种「这人是谁啊」的错觉……这是事实。长着这么一副没出息没霸气的脸的男人,在这世上只有一位,除了我,式见萤之外,别无他人。 这是一个甚至令人怀疑是不是「放学后」这时间段的黑暗空间。在连参加社团活动的人都已经回家的寂静教室里,我,现在,自个儿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由于为了不让校工发现而关闭了荧光灯的原因,而在阴暗的室内产生的一个阴沉的阴影独自嘟囔着「好想死啊」的景象,在旁人来看肯定会感到异常的不安,不过不巧的是我现在没空在意那些,肚子正在咕噜咕噜的叫。……肚子饿了。好想吃晚饭。好想吃好吃的东西。就算是平民级的也好,好想吃好吃的东西。不对,既然这样还是应该想吃高级料理。好想吃牛排。虽然感觉到现在只要提到高级料理这个单词就会立刻想象到牛排的我的感性也许跟现代人有些不同,即使是这样我也想吃牛排。好想一口咬下那肉汁四溢的厚肉————啊,由于那奇怪的想象唾液……让肚子感觉到更饿了。……嘴里酸酸的。 「好想死啊……好想死啊……好想死啊……」 好想死啊这句话已经量产化了呐。我本来就是自杀自愿者,「好想死啊」这句话也几乎已经成为了我的口头禅,不过像今天这样的连发也是第一次。呜……这么痛苦还不如永远睡死好了……。像那种经常在漫画里出现的,濒死的主人公被恶人冷笑着说「马上就让你解脱」那种宣言,现在却让我感觉的格外的亲切。总而言之……。现在,我好想被人解脱一下啊。就算是头被咔嚓的一下子砍掉也无所谓了。……肚子好饿啊~好想回家啊~~不对,好想吃饭啊~~~不对,我想死啊~~~~……呜,真是的。是死还是吃饭,这是个问题。 说到底,我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到现在每天都有好好地吃三餐,但今天的午饭过后,却「反而」出现了这种空腹感强烈的现况。当然并不是那种即将饿死的感觉,不过即使是这样,意识也渐渐朦胧起来。饥饿在各种痛苦中也是名列前茅啊。啊啊……走马灯……不,虽然看不见。但是,直到今天的经历,就像个小型的走马灯般得在脑内回放着。再怎么说让我的不幸开始的是那只围着我身边转的幽灵————啊啊,仔细想一想的话幽灵还真的是不幸地象征呐。是的,她那外表的秀丽和天真烂漫我总会忘掉……她本来就是那样的家伙。对……从数日前就开始附在我身边的美少女幽灵小幽———— 「萤!听过么?七大不思议哦,不可思议!」 小幽这样叫着过来抱住我,是那一天的清晨。第一节课的课间休息——澄清一点,我跟小幽并不是那种会公然搂搂抱抱的笨蛋情侣关系。或许小幽喜欢这样做,不过至少我是非常的老实,人畜无害,非常正常一般的自杀志愿者而已,很不喜欢惹人注目的。 所以说,我们俩并不惹人注目。虽然说是在人的前面这做了……在同学的视角里,我们,不对,是看不到小幽的。小幽就像我刚才在前面说的一样只不过是附在我身边的【幽灵】罢了,没有灵视能力的人是不会见到她的。诶,一般来说幽灵是理所当然碰不到任何物体的,但对我来说就有些特殊了。 我貌似拥有可以让灵体物质化的能力,所以可以让幽灵普通地接触物体。嘛,严格来说并不是我要碰到,而是可以令我周围两米半径内的灵体《物质化》,从而使之可以直接对物体进行干涉罢了。如果说,这个特殊能力对我来说是不幸的话,那么这个浮游灵小幽因此可以附着在我身上。 「呐,萤,听一下嘛~~听一下嘛~~」 小幽靠近我的脸睁着大大的眼睛从上俯瞰着。……我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因为不想让她知道我的脸变红。我还是比较纯洁的角色,不好意思还是正常的。 实际上,小幽还是长得相当漂亮的。短短的头发下是一双好奇心旺盛的纯粹双目。在满是制服的教室里唯独能看到她穿着轻飘飘的连衣裙,显得鹤立鸡群。……自己也不得不承认,确实,说小幽是「美少女」是不偏不倚的。不如说,嘛啊,确实小幽长得要比那些艺人还要可爱一些。我个人并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可客观上的事实确实不得不去承认。 ……但正因为是那样漂亮的美少女,被她那样的突然一抱或者将脸靠的那么近的话我想要装作很平静就已经用尽了浑身解数了。由于我老是想死的关系,特别是在进入青春期之后跟人交往都是隔着一条界线的,当然对女性不会产生任何的免疫抗体了。而且,我想跟她划清界限可是丝毫无用,这家伙只要是《我有空闲》就会来毫无顾忌地缠着我的家伙,这样对我来说非常的困扰,结果来说也是非常的累。……好想死啊。 「那可真厉害。一会快点也跟铃音也说说看」 「嗯!……不对,我还什么都没有跟萤说呢!」 「没关系。我不是跟小幽是好朋友嘛?就算不说我也懂得的事情,也是有的哦」 「这是不说出来不行的话啊!」 「我跟小幽的爱情已经超过了所有,所以no problem。因此,解散」 「绝对是轻视我吧,现在!再说这个反应,哪能感受到一点的《爱》啊!」 小幽真的好烦人。由于没有灵能的人是听不见她的声音,被害者只有我一人。而且我也不能在人前大声的和虚空讲话,所以我只能用自言自语的音量来跟他对话。 「……什么啊」 看来这回是怎么样都不能让小幽作罢了,我也只好做出倾听的姿态。本来的话在学校的休息时间里,应对小幽的办法是拜托同班的灵能力者铃音拖住她大半时间,令我可以趁机休息,不过这个休息时间看样子铃音那个家伙跟别的班的朋友有些事而不在教室里。所以,小幽完全将我锁定为了目标。……已经,逃不掉了。 看到已经放弃的我,小幽高兴地继续着刚才的话。 「七大不可思议哦,七大不可思议!这可是王道的都市传说哦!」 「什么王道啊……」 我有些不耐烦地听着她的话。小幽就是那种一般自己看不到的东西就觉得好,平常好像就在学校的各个角落里收集着情报……。更准确地说,本质上她是喜欢都市传说的吧。经常带着各种各样的古怪故事来半扯着我或者铃音听。幽灵来讲鬼故事……有种超现实的感觉。 「在夜里,没有人的教室里钢琴在响!怎么说……《确实是这样的》的感觉呐」 「嘛……确实是呢」 这确实是个王道的话题。最直接不过的那种。直接到就连像我对这种东西都没有兴趣的人来说都知道的话题。比如说厕所里的花子,会动的铜像什么的,比起传说他们更适合被称为古典幻想物语了。不过感觉有少许的不可思议的是,这一类话题虽然是王道,但总有种已经过时了的感觉,事实上,我觉得都已经是高中生了就不能把传言当成真实啊。小学生初中生什么的倒是无所谓了……都已经这个岁数了,也不能把这些话题当真实的来传啊。虽说是流行,但也算是非常久远的话题了。没有人的教室里钢琴在响。这已经算是童话了。 不过,小幽好像一点都不在意这些事的样子,继续强调的继续刚才的话题。 「好像是,最近也出现了,在这个学校里也出现了!没有人的教室里钢琴在响!」 「嗯……」 「别的班里的女生们,经常在各种地方说着这些话呢!还有,不但传闻传得广,而且有很多的体验者也感受到了这个了呢?怎么说呢,感觉这个有可以相信的可能性呢!」 「诶……」 我心不在焉地搪塞着,还是被小幽注意到了。小幽皱起眉头。 「萤,你在认真听吗?呐,很厉害吧?那可是真家伙啊。真正的幽灵啊!」 「你在讲笑话呢么?」 幽灵讲着其他的幽灵的故事觉得浪漫这要闹哪一出。 「因为,它是名人嘛!无人钢琴!」 「嘛,确实是……」 「名人来到学校,那当然要热闹起来了!《终于到达!无人钢琴来日初演!》这样的感觉吧!《巡回演出,in,现守高中!》这样的感觉吧!」 「感觉是要事先订票的吧。」 「一定是,为了给予全国的学生梦想和希望的免费全国巡回演出的……嗯嗯」 「真是好活跃的拥有高度志愿者精神的家伙啊,无人钢琴。而且还是走着过来的。一定是体育系的钢琴师吧」 真是头一次听说。……嘛,没听说过最近这个学校死过人什么的,真的能出现么,从别出来的可能性也有很多呢。……是啊,像花子那样的有名的七大不思议,意外都是从全国巡回的呢,真是努力的幽灵们啊!但是却被大家所害怕……糟糕啊,这话题令泪腺要崩溃了。虽然只不过都是擅自的妄想而已。 「但是,你就那么有兴趣么,无人的音乐教室里奏响的钢琴」 「诶?」 我的话让小幽不明所以而歪了一下头。我叹息地说道。 「在没有人的教室里能听到钢琴声……。嗯,不可思议。——然后呢?」 「……」 「又不是会袭击人。……这也没什么的吧,又没有造成麻烦。也没弄出噪音问题」 「萤……」 小幽貌似故意地叹了一下气。 「已经枯萎了呢……萤」 「不要说我枯萎了」 「真是个寂寞的人呢……浪漫啊梦想啊金钱啊幻想什么的一点都没有啊」 「你不要这么简简单单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啊」 「呜。总,总而言之,对于各种各样的事都淡漠这是事实吧。dry=干燥=枯萎吧」(理树:淡漠原文ドライ,英语dry,注意这里玩的是一个小小的文字游戏) 「……」 说实话我有点火气了。我侧着脸回答道。 「我呀,也有些感兴趣的,各种各样的事啊。不要因为老是想死,就把我看作是笨蛋。我说过这些都不是消极的理由吧?」 「真的么?因为,萤你不对恋爱和异性感兴趣的那〜种感觉一点都没有说服力呢」 「什么?别把我当笨蛋。我可是对异性超有感觉的哦」 「超有感觉么……」 「已经是色迷迷的,流口水了!」 「那,那算是什么啊……」 「哈」 回过神来,同学都用一种很惊异的眼光来瞅着我。……对着空气把「色迷迷」一下子就叫出来的学生……。比七大不思议还要厉害。做出这种事,已经不是脸红的程度了而是吓的脸色苍白了。……好想死啊。我确信「酷酷式见君」的形象伴着咔嚓的声音崩坏了……。 我一个人在这里发着呆,小幽在旁边,用细小的声音冲着我说。不过我的意识已经处于离线状态了……。 「那么,今天放学后,留在学校里进行验证《无人教室中的作响的钢琴》哦,萤♪」 「嗯……」 「那我先去附近的家里去看动画了,好好等着我哦,萤」 「嗯……」 「不等的话就不让你睡觉哦,约定好了」 「嗯……」 这样说完,正在发呆的我和她的小手指勾在一起,呼啦呼啦的摇了摇。我就这样连上课都在那里发着呆……。 第二节课上完之后,的课间休息。铃音小心翼翼的搭话声音才唤回我的意识,然后。我才意识到刚刚对小幽的承诺。 「被坑了……」 就这样,我连后面的课也全部发着呆度过了。今天上课的内容只好自己去复习了。……好想死啊。最好死在期末考试前啊。 「肚子饿了……」 就这样,我在教室里一直等到现在。走马灯结束。回想终止了,这是不是说明我快死了哪。有时想死,又不想死……至少饿死什么的还是饶了我吧。并不是以前没有不吃饭的经历,今天这次超微有点残忍。在这空无一人的昏暗教室的环境下,那种感觉越发得增强了吧。因为教室里没有任何东西能让我分神……只有空腹感在这里侵蚀我的身体。跟小幽约好的和地点不是厨房可真是糟糕。结果就是我在这个连钟表都没有的教室里一个人发着呆的窘况…… 「好想死啊……」 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发着呆望向窗外。灰色的云间时而能窥见到的新月很美,不知为何就那么的美丽。……说实话我对《无人教室中的作响的钢琴》真的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会不会响都是个谜,就算是响了……那就是幽灵,留给我的也就是「所以说怎么了」这种感觉。只是为了确认这个,一点都没有意思。对于我来说幽灵已经不是《未知》的了。小幽自己早就应该对幽灵世界熟悉有加的说……但还是对那些奇怪现象着迷,某种意义上应该值得尊敬。 总之现在的状况就是那么的不明所以,想要睡觉却担心被老师发现而睡不着—— <~~~~~~~……> 「?」 感觉貌似听见了什么 。说是声音倒好像是……嗯是《旋律》吧?感觉是那样的隐隐约约的声音。不是这样在这样寂静的教室里发呆的话,也许会听不到呢。再仔细听一听。 <~~~~~~~> 「嗯~……」 感觉好微妙。但是,确实感觉听到了什么。没有办法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向周围看了看,轻轻地挠了挠头。稍微回头找了一下小幽,好像是还在看着动画,貌似没有来的样子……真是的。 越发的烦恼起来,但是闲着也不是办法,那样的话为了盖住自己的空腹感也要一个人去确认一下。确认了目标后自己有了些精神,我从教室里小心翼翼地走出来。姑且把脑袋探出门来确认老师和勤务员是否在附近,然后小心翼翼的控制走路的音量在走廊走着。……我虽然是自杀志愿者,在日常生活中我可是非常平凡的人。惹老师注目的情况发生的话,有可能伤害我「还算是比较认真的式见君」这样的自尊心。在中午「酷酷式见君」的形象已经给破坏了,这个不管怎样都想要死守下去的身份啊。 时而注意有没有他人的脚步声……时而侧眼瞅瞅在旁徘徊着的幽灵,我向着音乐教室走去。 <~♪> 慢慢地走着,终于发现了这是真正的《旋律》了。怎么看都不是听错了的样子。 <♪~♪~> 「哦,是钢琴啊,钢琴」 终于认识到是真正的钢琴的声音,确实连我都有点振奋起来了。跟小幽说的一样就像是碰到名人一样的感觉。……嘛,这个也有可能,是个普通的人弹的可能性也是很大呢。 我随着音乐走着,突然,感觉到被谁从背后抱住了。 「!」 我失声了。一想到差一点就喊出「啊!」的声音,就觉得没有发出来真的是太好了。我可不想被冠上「人妖式见君」的称号啊。经过了数秒冷静后,终于记起到从背后抱过来的这份触感,叹了一下气,慢慢地转过头去。————果然是那个一如既往的浮游灵啊。 「呀,萤」 「……小幽」 某种意义上上要比无人教室的钢琴还要恐怖。在这里还是那个笑颜不变的美少女幽灵。看样子是对动画的内容大满足了吧,好起劲啊。……我把我心中那份小鹿乱撞的感觉用叹息混过去,嘟囔道。 「好想死啊……」 「额嘿嘿,吓了一大跳了吧,萤。《胆小鬼萤》呢!」 「别取那些奇怪的外号!《动画宅小幽》!」 「真失礼啊,我————。……。……嘛,随便了,现在就不解释啥了」 「这就随便了啊!话说你这装摸做样的说话方法是什么啊!」 「不不不,不久会有个大转折哦,萤君」 「你说的是动画的内容啊!话说什么《大转折》啊!不要做那种让人费解的事啊!」 「你不懂啊。伏线能带来人生的新方向啊」 「才不要那种方向咧!」 总觉得气氛已经全都糟蹋了。刚才那疲惫的感觉随着小幽的出现一扫而光。钢琴的旋律的存在感,也随之渐渐稀薄了。说是主题,现在更像一种BGM。某种意义上来说很可怜。 过了一会小幽蹭过来抱了起来,耳边又响起了旋律,小幽露出笑脸向我搭起话来。 「看吧,响起来了,钢琴」 「没有响……」 「七大不思议!七大不思议!」 「你的存在就相当的不可思议了」 「七大不思议!七大不思议!」 「不要认为那个像演唱会的会场。《无人教室的钢琴》很可怜的」 「哇,好厉害。来照张照片吧!」 「不要拍什么幽灵旁边还有幽灵这么令人震惊的灵异写真啊。」 「那要签名吧,签名!」 「那种稀有还不吉利的东西不要创造了」 「将好多好多的钢琴曲都CD化卖钱!」 「要吐槽的地方太多了我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了」 我已经厌倦了,而小幽露出笑容来,两个人一起向着音乐教室走去。钢琴的旋律确实正在响着。只不过,感觉和「真正的响着」还是有些区别。应该说是直达意识里面吧。确实,幽灵一般是触碰不到任何的东西的,事实上演奏钢琴确实是不可能的。或许,跟小幽的声音只能被灵能力者听到的原理是一样的,这也有可能是幽灵的一种思念吧。并不是灵能力者的学生们间流出的谣言的原因,有可能是因为思念的感情太强烈以至于看不到却能让一部分人听到吧。不过我不是铃音所以不想去验证。 「这里就是了,音乐教室……」 到达这扇门的前面,小幽嘟囔了一句。稍微沉重的门,这是为了给音乐教室隔音专用的设备。嘛,这回的应该是意识中的音乐吧,无视一切隔音。 《♪〜♪〜♪〜》 能听听楚楚地分辨出旋律。我从离这里非常远的教室里能听到,有可能是因为我的灵视能力强吧。现在我跟小幽能听到相当大的音量的音乐。有点稍微吵闹的程度。普通人的话,听到的应该像是吃了盐梅一样不舒服的音量吧。 「进去么?」 到现在,小幽才露出不安的表情问着我。本来是她自己想要验证的说……这家伙果然是对《幽灵》有些害怕吧。就算自己是幽灵,可那种感性还是没有改变。虽然我也能看得到幽灵……但即使如此,确实,幽灵很可怕。会做什么都不太清楚。他们有可能感情极端,采取什么离奇的行动的可能性也非常的高……我们跟一般人不同,在另一种意义上害怕《幽灵》。但是———— 「就这么回去的话不觉得更不舒服么?」 「嗯……。确实」 「那就快点确认完了就回家。不管怎么说,那眼快的铃音都没有出手。看样子这不是个坏家伙」 「是啊,铃音,真是认真呢。……虽说明明是巫女却不穿巫女服」 「什么啊,小幽也想要穿么?」 「当然」 不知为啥自信满满的小幽。对自己的兴趣自信到这地步,反而显得很清纯啊。「铃音长得可爱,绝对,绝对,绝对,绝对很适合呢」 「这不是适合不适合的问题了吧,对铃音来说。……那么有兴趣的话,自己穿一穿试一试啊,小幽。服装不是可以随意识而改变么。你啊」 幽灵是可以将自己的姿态随意改变的存在。嘛,貌似有灵力和想象力的限制……小幽的话《服装》什么的倒是可以自由变化。但是,我的提议让小幽直接给否决掉了。 「不要啊」 「为什么?」 「因为,又害羞。又蛋疼。又不是cosplay」 「……」 归咎到底,这家伙是个恶女。自己觉得害羞就让铃音去穿……真是个自我中心的家伙。我叹息一下,迅速把注意力转回来。 「那,去看么?无人钢琴」 「嗯」 我跟小幽点了一下头。我握着音乐教室金属制的特殊把手,嘎啦的往上提,慢慢地把门打开了。果然是靠思念而形成的音乐吧。旋律的音量几乎没有改变。 《嘎啦嘎啦》 从外边打开发出远比音乐还要难听的声音的门。我把门拉开,慢慢地探出头来窥视。小幽正好紧挨着我看进去。……室内果然昏暗。不过,幸亏有了从窗边漏进来的月光,能保证一定程度的视野。授业用的一连排的课桌,快要成为其他的七大不思议的有名钢琴家们的肖像。虽然光照有些暗,但这里还是那熟悉的音乐教室。只不过……一看那个问题所在的钢琴,在旁边果然有个异质的东西。不,表面看并不是异质。在钢琴的前面坐着一个人……人的话,感觉不到任何不可思议的吧。只不过,以现在的状况来说,果然还是能意识到这不是正常的人类,我跟小幽的身体变得有点僵硬起来。 「萤……」 拼命抓紧我胳膊的小幽。……对方是这样的话,我也感到有些恐怖了。没有办法,我只能一言不发地先进去了。完全进入室内,迂回向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的钢琴的阴影处……嘛,有可能会有危险,所以与目标保持了物质化范围以上的距离。 仔细一瞅,在那里坐着的是一位女孩。而且还穿着制服……只是,这个少女穿的并不是本校的校服。长长的头发,低着头,有种「普通的女鬼」的感觉,不过,不知为何并不觉得非常恐怖。反而,有些称之为「悲伤」的感情莫名得漫上心头。小幽也是这样的吧,攥着的手稍微放松了些。 这个少女,并没有将手放在键盘上,但是脑中仍然奏响着音乐。果然不是直接用手去弹啊。而且,从身侧垂下的手指……在这里可以清晰地看到的右手的手指被绷带包裹着。我跟小幽在这边看着,这时,少女第一次把脸转到这边来。确实是吓的我们向后一退。不过……抬起的少女的脸,长得并不像怪物一样,反而应该说是像一般活着的人那样可爱的脸庞。漆黑光滑的长发,随风飘散着,露出女性般的柔弱身躯。已经是可以用「大和抚子」来形容了吧。制服的设计放在现代也很简洁,这样也充分地体现出了少女神秘的或者说是清净的感觉……。这正好跟在美妙的月光下的钢琴形成一幅和谐的光景。 但是,果然表情还是感觉很悲伤……虽然并不恐怖,但是还是不抱有很好的印象。我进入了少女的视野,少女动了一下嘴。一瞬间意识的音乐停止了。语言和音乐基本上都是同样的意识,所以或许不能两者同时进行吧。 「……谁?能看到我……么?」 少女用着一副空虚的表情说着话。只有小幽是特别的……或者说那是普通的幽灵的反应。自己的心里咯噔一下。幽灵明白自己被别人看到,这可不是个好的情况。不过,现在再去辩解没有看见已经晚了。我叹了叹气,脸变得严肃起来。向对方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是吗……」 少女独语后……不再看着我们,又开始凝视起钢琴来。正在这时脑内又开始想起了钢琴的声音。……真是令人意外地反应。知道我们在看却无视我们……。跟到现在为止看过的幽灵相比总些不同。 「萤……」 小幽拽了拽我的衣袖,我回过头。她战战兢兢的望着少女。 「那孩子……总觉得,好奇怪」 「这句话真的不想被你说出来啊。」 还真是个可怜的幽灵。无人教室奏响的钢琴。 「萤……试着说说话吧」 「你来真的啊」 「因为……就这样的话,总觉得气氛更压抑了」 确实。如果就这样回去的话……一想起来肯定会觉得有些微妙。相当微妙了。嘛,实际看上去没有那么的坏吧……。 我叹息了一下,接受了小幽的提案试着去搭一下话。 「那个~」 一下子,音乐声又戛然而止,少女机械地望着这里。一点都没有感情的眼睛。不,那是绝望的眼神。……果然有些奇怪。她的眼中并没有寄托着憎恨之类的东西。 说是去搭话,可是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什么要去搭话啊。再说我根本就不知道女孩子的心,何况面对幽灵,对初次见面,还是七大不思议的少女,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开始焦急起来……已经,自暴自弃的用普通的口吻去搭话。 「钢琴,弹得真不错」 白痴么我。对这个有名的七大不可思议说些什么啊,我。一下子我的脸变得红了起来……但是,少女的眼睛里露出一丝惊讶。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睛里出现了疑惑。 「在听么……?钢琴」 「啊,嗯」 「是吗……」 这样说道,少女又开始重新凝视起钢琴。但是,这回却没有奏响音乐。不思议的是,少女这回,亲自将脸转过来。然后怯生生地说道。 「那个……」 「嗯?」 「……谢谢」 好像向我道了谢。完全没搞懂意思的我歪了下头,少女又冷淡的转回到钢琴边。脑中又响起了音乐……那个?我有点搞不清了,旁边的小幽在我耳边说道。 「是不是你夸她弹得好,她为此而道谢啊?」 「啊……这样啊」 我完全没有想到幽灵竟然会道谢,脑子转不过来啊。接着和小幽两个人,在那里听着从脑内奏响的音乐。也许是心理作用,旋律要比刚才要开心一些。小幽应该也是同样的想法吧。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样子。 ……总觉得,这个幽灵并没有害。所以我像对待普通人一样对待她。我可是完全没有奇怪的种族歧视的。既有好的幽灵,也有坏的人类。就是这样的道理。旋律告一段落时,我开了口。 「但是你不实际把手放到键盘上去吗?就算装装样子也好。」 极其自然的向她问了一下。她又一次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看着我。然后,慢慢地抬起包上绷带的右手给我看。 「手,受伤了……」 「是吗……。那个,怎么弄的?」 「事故」 简洁地回答后,少女又开始凝视起钢琴。貌似没有想要详细说明的样子,脑内的旋律也没有奏响,好像是在那里思考着什么。我在那里沉默着,小幽拽了拽我的衣袖。 「萤,萤。《兴趣是什么》问一下啊」 「自己去问啊」 「因为,有些……貌似跟萤有些合拍呢,那孩子」 「那什么跟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我感觉那孩子从刚才起,眼睛里只存在萤一人啊。让我笨手笨脚的去说,还不如萤一个人去对应要好」 「你,就是老在这种奇怪的地方老想着抽身哪!」 「呜……」 没有办法,只能接受小幽的提案了。我又一次面对了少女。少女也不眨眼睛,滴溜滴溜的与我合上了目光。 「兴趣是什么」 刚说完就觉得,刚才的问题问的好白痴。要想改也已经迟了,这不弄的跟相亲的似的么。 少女稍微的歪了一下头,然后,只说了一句简洁的回答。 「钢琴」 「真是好懂啊,你啊」 「?」 女孩子又一次歪了歪头。我已经叹息了……然后又是小幽的悄悄话。这句话,我想都没想就说出口来。 「为什么死了」 说完才发现,这是个不得了的提问可是已经晚了。我一眼怨恨的视线瞅着小幽,「啊哈哈……」苦笑着移开了视线。这家伙……想问这个的话,还非得用我当中介么……。 少女一瞬间朝下看了看,然后又非常简洁的回答了过来。 「自杀」 「!」 正盯着小幽的我,被刚才的回答吸引一下子转过头,望着少女。小幽也惊讶的倒吸了一口气。 「……」 微妙的沉默支配着全场。我……有种复杂的感情无法抑制得在心里翻腾着。我的这种表情该怎么理解?少女又开始,开始在那里怯生生的,继续说着。她应该觉得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感到困惑。貌似是不擅与人交往的性质吧。这样想着,感觉与她有了更多的亲切感。 「钢琴,因为弹不了了……。所以,觉得,活着,也不是办法。钢琴是我的全部。但是……」 少女的悲伤在目光里涌现。瞬间的表情……不知为何,我,有些很讨厌。自己都在疑惑为什么,接下来的话让我知道了理由。 「现在,我后悔了。为什么要自杀了。因为,钢琴,还是弹不了……」 然后,凝视钢琴的少女的脸上又出现了悲伤。在脑内奏响了悲伤的旋律。……原来如此,这就是,她的名为《愿望》的思念吗?所以,是那么的强烈啊。虽然已经理解了……但心中开始焦躁起来。小幽对我的样子开始有所察觉「萤?」这样向我搭话。但是,我给无视掉了。继续听着她的那悲伤的音乐……然后,焦躁已经到了最大程度,我难以抑制地大声喊了出来。 「……别开玩笑了」 「?」 旋律停止了,少女惊讶得向这边看。我盯着她的眼睛看。正在这时,毫无表情的她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狼狈。 「说后悔自杀?你别开玩笑了」 「那……那个?」 我向着吓得战战兢兢的少女,又露出愤怒的表情。在旁边的小幽想要劝住我,可是我并没有停下来。 「后悔自杀的话就不要自杀!你给我适可而止吧!」 「啊……」 「自杀还没有成佛的幽灵,对我来说是最次的!别给我开玩笑了!你是得出了自己死更好的结论才去死的吧!!那么,就别给我后悔!自己死了就死了啊!就算周围的人会悲伤,最起码自杀的当事人就不应该后悔!如果后悔了,当初就不要死啊!」 「……」 「想要弹钢琴的话,即使是受伤的话你也要活下去吧!一点努力都没有做就死,而现在又开始后悔……你以为你是谁啊!」 在我愤慨的时候,小幽在旁边「萤,萤~」的压着我的肩膀劝着我。……没有办法,我也只能收住火了。……焦躁也是没办法的,那只因为自己是自杀志愿者罢了。批判自杀倒是无所谓。但是……自杀后,还要后悔的话,对我来说这是最差劲的。 对周围还要造成麻烦……如果自杀的话,至少自己要对这个结果满足。逃避还是什么,自己对这个选择心存怀疑是不行的。自己都否定自己……那才是,真正的「不可挽回的错误」啊。带着这种心态来自杀了的人……我,是不会原谅的。自己擅自的自杀。那么,如果不满足又该怎么办。 我还是用着那热辣辣的愤怒的眼神望着她,少女,再次低下头轻轻地说。 「……对不起」 「……」 ……被道歉的我,也没有办法再去责备什么。自杀已经完成了。她已经成了幽灵了。已经……确实,再说什么也没有用处了。忍耐不住的想法在心里反复翻腾,我又向她提出了问题。 「那么,你……因为后悔自杀,所以还毫无意义的留在这个世上么」 「不……还有些不一样」 少女没有自信地说道。我在那里绷着脸听着。 「我,果然,还是只想弹钢琴。用这双手……」 「……」 「但是,果然还是弹不了……。无论活着的时候的身体,还是变成现在的身体……。有大量的时间可耗费,去各种各样的地方去弹个各种各样的钢琴,结果……」 少女低下了头。我……我,压制住自己的感情叹息一下,换了一下思考,向她搭起了话。 「喂,钢琴子」 「钢,钢琴子?」 「就是你啊,你。」 「诶,诶~?」 如是她露出不满的表情,但我还是继续说着。 「你的手,受伤了啊」 「嗯,是因为,事故……」 「不对。你现在是幽灵,用不着费劲的想象成这个样子」 是的,幽灵这种东西,是可以凭借着自己的想象力而决定自己的形态的。大概是自己是以生前的样子进行想象而变成了跟以前差不多的样子,小幽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将自己的样子进行「调整」应该是很简单的。我盯着她看,她有些困惑地说。 「啊,那个……」 「就算不完全变回原样也行吧。不管怎么样,先治好了」 「诶,但是,那么做也是没有意义的……」 「别废话了快点治好!」 「好,好的!」 受到惊吓背后一紧随即将手指给复原成漂亮的形状的七大不思议幽灵钢琴子。小幽在旁也失礼地说道「鬼啊……」。没想到伤治好后却被喊成鬼。 看到钢琴子的手已经治好,我接着发了第二个指令。 「好的,那么,先面对着钢琴坐好吧」 「诶,诶?」 「快点坐好!」 「是,是!」 听到指令照做的钢琴子。小幽在旁又说了「就像萤的小狗一样……」的失礼的话,我给无视了。 我看到钢琴子已经坐好,离开了小幽,走到了钢琴子的旁边。钢琴子瞬间吓了一跳,我还是一直的靠近。直接走到了她的面前,低下头接近着她,不知为什么钢琴子脸红着问到「那,那个……?」,我也给无视掉了,我把钢琴盖打开。然后,告诉她。 「好的,随意弹吧」 「诶?」 「不是《诶》啊。是让你弹。不是想弹琴么?快点弹完就去成佛吧」 「但是,那个,这个身体碰不到————」 「我说要你弹你没听到?」 我瞪大眼睛盯着她。小幽在背后说着「鬼畜教官啊……」。……自己也是这么觉得这回就同意吧 。钢琴子「啊」的一声,像放弃似的将手放到了键盘上。是的,手,放到了键盘上。 「啊……」 那个触感让她很惊讶吧。钢琴子惊讶的叫了出来,然后,又奏响了一个音符,更加的惊喜起来……接着,用一副从未见过的满脸的笑容,看着我。我也微笑起来。 「为什么……」 「无所谓了,那种事情。能弹的话,就去弹吧。也许是神觉得你可怜给你《快点成佛吧》的优惠吧?」 能够物质化的能力,因为麻烦就不去解释了。我板着脸地告诉她,钢琴子看了看我的脸,不知为何小声的对我说「谢谢」,然后用一幅认真地脸面向钢琴,然后———— 《♪》 钢琴,演奏起来了。 《♪〜♪〜》 旋律连接起来了。并不与至今为止听过的脑内的旋律一样。不……仔细听一下,确实像是一首一样曲子。不过,感觉不一样了,听着更像是其他的曲子。 《♪〜♪〜》 这首曲子,感觉,是一首特别高昂的曲子。一丝悲伤都感觉不到。并不是轻快的曲子,但是,听起来却感觉异常的开心,就像是这样的旋律。看了下钢琴子的表情。 (……这样啊,这样的话,当然是开心了) 是的,明白了。因为……弹着的人是那么的开心啊。笑容满面的弹起来。不可能没有开心的气氛啊。 《♪〜♪〜♪〜》 边听着音乐边看着钢琴子。她,开始变成了闪闪的光芒。这是成佛的征兆。真的,钢琴子是喜欢钢琴的……看到这幅场景完全能感受得到。钢琴子一边开心的弹着钢琴一边望着我。眼角里,浮现出开心的泪水。听着这旋律,虽然没有什么好问的,但还是想着她搭起话来。 「满足么?」 她向我的问题,大大的点了头。 「嗯!」 跟见面时不同,而是笑着开朗回答的她。她将曲子弹到最后……一副满足的表情,闪着光芒变的透明,从席上站起来。我跟小幽送给她不绝的掌声。这不是礼仪性,而是发自内心的向着钢琴子的钢琴进行称赞。钢琴子害羞地微笑着将裙子的两端轻轻拉起,向我们致谢。 接着,她闪闪发光的消失着。我跟小幽非常幸福的守护着,这光景。———— <谢谢> 「!」 最后她突然来那么一句,嗒的一步靠近过来,轻轻的————真的是非常轻轻的,亲吻了我的嘴唇。 「啊,嗯?」 我困惑的满脸通红,钢琴子的脸比我还要红,自己上来亲吻地说,结果自己「呼呼」地喘着气。然后使劲的点头道歉。 「最,最后我也努力了咩」 钢琴子最后的话却咬到了舌头。但是,她那抬起来的脸显得害羞但又满足……。钢琴子那想要隐藏住腼腆的微笑全部变换成点点闪烁的光芒,飞向空中。 她成佛之后,剩下的……只有那一成不变的黑乎乎的音乐教室……以及在黑暗中一位满脸通红的少年。已经,不用看镜子都能够知道自己的样子。呜……谁来,救救我。 我现在已经害羞的不行……总之为了换一下气氛,我向着小幽搭起了话。 「小幽————」 ——这时,她转过脸来了。她的脸……跟钢琴子相对比,不知为何,非常的恼火。我不由得到倒吸一口气。小幽可真是非常罕见而且还真正的不高兴起来……。 「小幽,小幽?」 「怎么了,式见君」 不知为什么舍弃了以往的称呼而叫我式见君。……怎,怎么了,这到底。我疑惑着,小幽不高兴地望向窗外,说道。 「回去了」 「诶?」 还没等我说完,小幽已经轻飘飘的浮起,从窗口飞了出去。我又开始混乱的说道。 「诶,等,小幽?要回家么?我也要回去的说……」 「要回去看动画,先回去了!」 「诶?不,就算想看动画我不回去就开不了开关,结果就……」 「我才不管!总之我一个人回去!」 不知为何小幽一脸红晕的回过头。我感到更迷惑了。 「诶,等,怎,怎了啦,小幽?」 「我不知道!不知道,总觉得,很是恼火!」 「哈,诶,为什么?」 「不是说了我也不知道了么!但是,为什么看到萤就感觉……总之我回去了!」 这样说着,小幽,真的就飘出窗外自己回去了。平日总是黏我黏得烦的小幽……这回却独自离开回家去了。 「完,完全搞不懂啊……」 我嘟囔着,然后,意识到自己一个人留在夜晚的校舍里的现状觉得异常的空虚……结果,一个人,偷偷摸摸滴滴答答的,狼狈不堪地回到了家里。到家以后,虽然小幽还是那么的不高兴,但第二天结果还是通往常一样过来抱着我……真是的,真的搞不明白。 所以,我们的学校的七大不思议减少了一个,而在我的心里的却增加了一个。到头来饱受一晚上饿肚子的苦痛……换来的结果只是一场空而已。 ……哈,好想死啊。 致白衣天使以祝福 1 肉体与心灵是相互影响的。健全的身体里寄宿着健全的灵魂,原来如此,我,式见萤的存在就能很好证明这句话的正确性。 说起我的身体,可以毫不虚言地说比一般人要瘦弱许多。矮小的个子,稚嫩的容貌,毫无肌肉可言的女性化身体。 然后,说起我的精神。虽然我觉得不算是种病,但是作为被他人否定的要素之一,我是『很想去死的人』。通俗地说,就是那种被称为自杀志愿者的家伙。是被死亡所魅惑的类型。但却并没有特别凄绝的理由,也不值得同情,真是与我瘦弱的身体相符的精神啊。 最后,说起现在的我的话…… 「呜哇……超级想死啊……」 我现在正带着比平常的式见萤更想去死感情呻吟着。精神在不断萎靡。肉体在不断衰弱。也就是说……。 「萤,感冒没事吧?是不是去春泽那看看比较好?」 「春泽的医院吗。……真是的,这样太麻烦了,好想死啊……」 「真是……。不过,虽然这么说,明明就不想因为生病而死掉—。不是最讨厌痛苦了吗,萤你。」 「正因为这样才想要自杀的啊。用轻松的方法。……诶呀。」 「是是。这样的话,就暂时把想死这件事给忘记了,老实养病吧—」 「是痊愈还是死亡,能干脆地选一个就好了啊……我」 我躲在被窝里,无精打采地对着一脸担心地看着我的少女说到。没错,我现在彻底感冒了。身体发热,脑袋胀痛,视线朦胧,喉咙发痒,鼻涕横流。就是这样,完完全全的感冒症状。说到原因……由于太过鲜明,反而使我不想去思考它。压力自不必说,以睡眠不足为开端的过度透支身体的日常生活。不如说,不弄坏身体才是异常的。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现在正好是高中的假期,我完全可以专心疗养…… 「萤—,好无聊啊」 被子上突然传来什么东西骑上去的触感。……没错,问题,出在这里。 「要是无聊的话就帮我做做看护,或者让我静一会,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担心我吗?」 「有啊—。虽然有,但是萤每次都叫着说『不要做些多余的事—!』完全就是在闹脾气嘛。」 「那是因为,你不是直接往我头上啪嗒啪嗒地倒冰块,就是把生米和水的搅拌物称作是粥加热后喂给我,又或是要嘴对嘴地喂我感冒药的原因啊,不管是谁都会吐槽吧!」 「我这是用我自己的方式在努力照顾你嘛!担心萤的心情可不输于任何人!」 「不过论起照顾人的能力就毫无赢面了呢。」 没错,问题就出在,这家伙。这个正百无聊赖地在我的被窝上滚来滚去的少女。她有着一头飘逸的及肩短发,动人的脸庞上滴溜溜地转动着一双好奇心旺盛的眼睛。严谨地说,这是外表是美少女的少女。……但这绝不是什么甜蜜蜜的事。 她,小幽,根本不是活生生的人。看吧,现在对恋爱轻喜剧的展开已经不那么期待了吧?也就是说,那家伙就是所谓的幽灵。绝不是青梅竹马或者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什么的啊。所以,她在我身边转悠绝不是出于什么好意。只是单纯地附身在我身上而已。……我甚至还怀疑身体变差的原因是不是这个家伙。 不知是不是因为厌烦了在被团上滚来滚去,小幽爬到我的枕边,靠近我的脸嘟囔着说到。 「萤~」 「不许扯我的脸。」 「我会安安静静的,所以能让我玩一玩萤的脸吗?」 「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觉得能够得到许可。」 「唔~。那么能挠脚底的痒痒吗?」 「我说,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却越发的粘着我啊。这不是招人厌恶么你。」 「但是即使招人厌恶,我也忍不住想要这么做,太无聊啦。难得想要看护,却只会添乱……。反正都是添乱的话,还是干点有意思的吧♪这是小幽的独家看护方式哦—」 小幽如此宣告着,一边无视我的忠告开始在我的脸上揉捏了起来。……第二点问题。非常不幸,我属于能够接触幽灵的超能力者。灵体物质化能力。严格来说,这是能够令半径两米范围内的灵体实体化的能力。简而言之,如果待在我的身旁,那么幽灵也能像生前那样活动。也就是能够接触到物体。我们虽然并非相互爱慕,但是她却经常缠着我的原因,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这点。或者说,完全是因为这点。不管是被纠缠的理由,还是她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我已经连甩开她的力气都没有了,脸一边被揉搓着,一边闭上了眼。……。 「吊眼梢—」捏~ 「咧嘴吧—」捏捏~ 「猪头—」 「然后是,奥义,终极•波塞冬!」 「等等!刚刚,你想干什么!想对着我的脸,做什么!」 我慌忙地爬起来,迅速逃到了房间的边角。小幽一脸不满地活动着双手,瞪着这边。 「唔—。你不是说我可以玩你的脸吗。」 「我才没说!而且,最后那个,与其说是玩弄,已经拿出了整容意义上的『玩弄』的气势了吧!」 「让我经手的话,你起来后就是一位超级美少年了哦—。就像漫画那样哦—」 「是真心想要弄成『漫画中的脸』吧,你这个家伙!」 「不是挺好的嘛」 她一边活动手腕,一边向这边靠近。 「喂,住手,你——咕,身体……」 「呼呼呼……身体挺老实的嘛」 「今天的台词绝对用错地方了!」 式见萤,十七岁,在奇怪的地方遭遇了穷途末路的危机!不断逼近的小幽!身体被高热炙烤着,我的意识逐渐迷糊!着实令人手心冒汗……不如说,令人冒汗的奇怪展开!虽然不是攸关性命的危机,但是,总觉得好像失去了更重要的东西!好恐怖! 这时,突然间,从家里的天花板处,某个东西……某个白色的东西在我面前飞快地降落下来。因为视线正巧模糊了,所以我没能分辨出那是『什么』。不过,我感觉那似乎是一个人,而且正阻挡在我和小幽之间。但是,由于把体力使在了奇怪的地方,所以我的意识已经几近昏迷了。在已经失去了视线的作用后,唯一还在运作的鼓膜里,传来了异常高昂的话语! 「终于轮到我的出场啦!这个时刻我都不知道等了多久了……!已经可以放心了哦,式见同学!接下来就交给我……没错,就是超级幽灵护士,直美大人来为你看护吧!」 「……」 脆弱的希望瞬间破碎,在被蹂躏的时候,我的精神被完全摧毁,连带着对身体的控制也放弃了……也就是昏迷过去了。……就连在感冒的时候我也无法平稳地休息吗? 2 「嗯,唔……」 脑袋感到一阵冰凉,我一边呻吟着一边苏醒过来。缓缓睁开眼睛后,面前出现的不是那个总是惹麻烦的幽灵少女的脸,而是一位身穿白衣,比我年长的……大概二十岁左右的女性那美丽灿烂的,真心被治愈的笑容。我不禁呆呆地望着,随后立即意识到『喂喂,这是我的家哦。』这件理所当然的事情,然后我突然爬了起来。最近对于房间里出现外人毫无违和感啊……太危险了。 我抬起上半身,额头上盖着的湿毛巾啪的一声掉了下来,「诶呀诶呀」,她……那个诡异地出现在这里的美女如此说到,然后一脸温柔地拾起毛巾,把它浸到枕边那个我自己做的盛有冰水的脸盆中。……总觉得情况不太对劲儿啊。如果是对小幽的话,多说无益来句「你干嘛啊!」就行了,但是像这样,被照顾了的话,就无法拿出强硬的态度了呢。……不过,不法入侵就是不法入侵。我下定决心向她说到。 「那个!」 「什么事?」 「那个,您是哪位?不好意思,应该不是……认识的人吧?」 「是的,我们并不认识哦。」 微笑。……不不,为什么是微笑啊,这个人。是用笑容来证实和我并非朋友关系吗,这个人。……唔唔,这个人也渐渐让人觉得像是心怀不轨的人了。 「……那么,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那是,为了照顾你呀!」 这个突然兴奋起来,将毛巾拧干后晾晒起来的不法入侵的护士。相比之下,因为感冒以外的因素而渐渐感到头疼的我。呼……够了,好想去死……。我一边按着脑袋,一边问道。 「为什么要照顾毫不相识的我?」 「因为我是护士啊!」 这个越发兴奋的白衣女性。……啊啊,似乎是,一如既往的展开啊……这个。我身边,就没有性格普通人的了吗? 「护士小姐,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式见同学是病人啊。有患者的地方,就会有护士哦!」 「不是,我是说……」 「比起这个,式见同学!不安静休息可不行哦!快,请躺下吧!」 她这么说着,一边用力把我按倒,让我躺下,然后给我盖上被子。没有力气是事实。所以我毫无力气反抗,老老实实躺了下来。……看上去似乎是不会对我施加危害,所以我想暂且看看情况。而且,即使有问题,凭现在的体力也束手无策。这种时候老老实实接受照顾才是上乘之策。 我像是让步一般,和她扯起了普通的话题。 「那个,你的名字是……」 「我叫直美,是一名实习护士!享年二十二岁!」 「享年?……哦,是死人啊。」 虽然是不得了的对话,但是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对象。而且刚刚已经预料过来,所以更是平淡。况且,就算在旁人看来是异常的情况,但是和幽灵同居的话,就算不愿意也会习— 「诶?那个,直美小姐。」 「什么事?」 「那个……小幽……啊,应该和我同处一室的那个幽灵少女去哪儿……」 「啊啊,那个女孩的话—」 一边这么说着,直美小姐迅速移动。她打开被子附近的衣柜。在那里— 「小幽!?」 「唔——!唔——!」 被胡乱捆住,嘴巴被堵上的小幽眼泪汪汪地向我求助。似乎勉勉强强处在物质化范围内——也就是在我半径两米的范围内。不能脱离的小幽一副十分痛苦的样子。我呆然的看着,直美小姐仍然一脸笑容地说到。 「因为她太吵闹了,会打扰到我为你看护,所以就试着把她给捆上了♪」 「请别这么试!快,快把她解开吧!」 虽然我很想亲自去救她,但是身体无法自如使唤,所以只能催促着直美小姐把她解开。只要我离开小幽的物质化范围的话,小幽就能脱身了吧,但是因为十分费力只好作罢。「诶呀诶呀」,直美小姐像是十分困扰那样,歪了歪脑袋。 「但是,式见同学,我看到你似乎对她感到很困扰……。为患者解决烦恼也是护士的职责!」 「普通的护士的话会注意方法的吧,方法!」 「那是,因为是我嘛!」 「那个将错就错是什么情况!总之,快把小幽解开吧!」 「我知道了。……真是没办法啊。啊啊,这就是所谓的护士的烦恼吧!即使是为了患者才做的事,那些禁闭心灵的任性的患者却无视我的爱冷脸相对呢!啊啊,这是多么不容易的职业啊,护士……。但是,我不会屈服的,神明!我,直美会——」 「好了,请快点解开吧!」 「真是的。不过,对着那样任性的患者,从未摆过脸色的我,真是护士的楷模♪」 直美小姐一边微笑,一边解开小幽的束缚。而小幽似乎真心对微笑着的直美小姐感到害怕。真可怜啊……可别成为心理阴影啊。千万不要患上护士恐惧症呀。被突然出现的护士的幽灵捆起来塞到衣柜里这种经验可是无法轻易体验的。 被解开束缚的小幽「呜哇」一声哭了出来,然后一溜烟地扑到我的怀里。……不过这次我倒是没有把小幽撞开,而是一边说着『好了好了』,一边轻抚她的脑袋。……诶,毕竟这次也太……了吧。 「好可怕啊,萤!真没想到死了还会遭遇犯罪!」 「喔,好了好了。……的确,很恐怖啊……」 只有这次是真的很值得同情。 「呜。萤也是,完全没注意到我,一个劲儿的和护士聊天!我差点都要以为是不是会变成惊悚展开了呢!」 「嗯,看到你被捆住的样子和微笑的护士时,老实说,我的后背也莫名地冒汗了。」 「呜、呜呜……。萤,把铃音叫来吧。现在正需要巫女的出场呀!不如说,要拜托灵能力者的工作除了现在更待何时啊!萤,你被坏东西附身了哦!」 「……这个还轮不到你来说吧。」 我砰砰地敲着小幽的脑袋,一边悠悠地把视线投向直美小姐。她正在重新拧毛巾。一副兴致满满地继续做看护的样子。 「那个……直美小姐?经过这种惊悚的展开,还要继续照顾我吗?」 「当然啦!正是为此才从式见同学住院开始就一直瞧瞧尾行的!」 我前段时间的确是住院了。 听到直美小姐的话,小幽再次害怕地抖了抖肩膀,眼泪汪汪地看着我。 「这是显而易见的惊悚系哦,萤!照这样来看,她很快就会挥舞起手术刀吧!然后就会进入萤身负重伤的情况下将其消灭这样热血的展开吧!」 「唔、唔……。我也开始觉得有点危险了……」 听到我们的对话的直美小姐一边甩动着毛巾,一边生气地说着『真是失礼啊!』 「我不过是想要式见同学恢复健康而已!」 「所以说,为什么,你那么想要照顾别人啊……。如果那么想做的话,到别人家——」 「别人的话……。就算看得见,也触摸不到,所以……」 「啊」 直美小姐一瞬间消沉下去,沉默了起来。……糟了。好像不小心戳到了幽灵最大的痛处了……没错,这就是幽灵聚集到我身边的所有理由。也包括小幽。因为只有我才能做到的事……令他们做到『接触』这一动作。直美小姐这么在意我的原因,也是这个吧。 在直美小姐消沉后,可能是因为小幽也有着同样的烦恼吧,她离开我的怀抱,『那个—』,她颤颤悠悠地把手放在直美小姐的肩膀上。……喔喔,同为幽灵的友情。 「那、那个。直美……小姐?对、对不起,那个,没能体谅到你的心情……」 「不不。没事,小幽小姐。没关系。只要继续让我看护的话,而且……」 「直美小姐……。虽然被捆的恐惧感还留着,但是,让我们成为好朋……」 「还有,小幽小姐♪因为会妨碍到看护所以暂时禁止同居——」 「哇—,萤!那个人绝对不打算和我友好相处!!」 小幽又边哭着边抱住了我。我一脸有所感悟地低声说道。 「啊啊,老实说,『同居•幽灵•美女•莫名的兴奋点』之类的,性格设定略微重复了啊……」 「我先来的哦!」 听到小幽的话,直美小姐一边摆着手指,一边说到『不不不』。 「恋爱和看护无关时间哦」 「不,我倒觉得和时间有关……」 「正是因为比起小幽小姐,式见同学更期待我,所以我才会出现在这里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那种话了?」 「萤,是这样吗?你要,轻易抛弃我吗?要是有新的女人出现,就会轻易舍弃我了呢!」 小幽抓着我的衣襟狠狠地摇晃着,一边逼问到。……我越发地感到身体状况加重了,所以回答也变得敷衍起来。 「……唔。拜拜,小幽。」 「呜哇,竟然没有否认!」 「不,我只是想,如果在现在承认的话,至少可以赶走一个人吧……」 「好过分」 「过分的真的是我吗,还是那些在因感冒而意识朦胧的病人身边吵吵闹闹幽灵们啊……」 说到这里,我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于是精疲力竭地闭上了眼睛。然后,到了这种时候终于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两人喊着『萤!』『式见同学!』,开始慌张起来。……话说,即使是实习生,但好歹是护士啊,直美小姐一点都没有注意到我的身体状况吗…… 「萤,等等,要是真的觉得身体不舒服的话,就早说嘛!」 「……诶,只有我记得我一开始就这么说了吗……」 筋疲力尽的我对这样不讲理的事情也忍不住吐槽了。直美小姐把手抵在我的额头上,一边把脉,一边说道。 「式见同学,不老实和护士报告自己的身体状况可不行啊!」 「……没能找到机会报告到底是因为谁的错啊……」 啊啊,真糟糕。即使一边吐槽,我的意识还是逐渐迷糊起来了。诶?这样,不会是真的,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吧……。呜哇,总觉得,好像很多事情都弄不清了。诶呀?现在,我被怎么了?好像被脱掉了衣服?只有这一点,就算榨干最后一点体力也要严守,唔……啊,刚刚好像听到了小幽咂嘴的声音。到了这种时候,那个家伙,难道就毫无一点危机感吗? 啊啊,真是的,没有力气睁开眼睛了……。啊啊……唔……好想去死。 3 我做了一个梦。是关于某个少女的故事。 老实说,我不觉得做梦是什么梦幻的东西。比如说,如果白天发生了什么事,在梦境中就会出现相关联的东西。乍看之下似乎是奇怪的内容,但好好想想的话,就会发现『好像有印象呢』之类的因素,然后梦就形成了。但即使是这样的我,也难以解释这个梦。 总之,我做了一个从未想象过的梦。一个少女的,故事。……名为直美的少女的故事。 直美有一个小她三岁的妹妹——姬凛凛。姬凛凛和她的名字给人的感觉不同,是个经常摔倒的笨拙的孩子。而且一旦摔倒,就会马上哭出来。所以,作为姐姐的直美为了让哭泣的姬凛凛露出笑容,总是费尽心思。双亲都在工作,不常在家,所以直美作为『姐姐』,总是照顾姬凛凛。 有一天,在姬凛凛一如既往地摔倒时,直美尝试了从奶奶那学到的『痛痛,都飞走!』的咒文。然后,姬凛凛呆了一呆,马上露出了精神的笑容。虽说是因为摔倒而哭泣,但并没有受什么重伤,姬凛凛之所以哭泣。是因为『受惊后的条件反射』,所以,只要引开她的注意力的话……只要让她内心精神起来的话,只需这样,身体也会变得健康。 直美很喜欢让姬凛凛露出笑容。让哭泣的妹妹恢复精神的行为……用自己的魔咒是对方露出笑容这样可以成为『治疗』的原型的行为,对于直美来说,是一件十分快乐的事情。这一点大概是深深植根心中了吧。等意识到时,直美已经成为了一个非常乐于助人的人了。没有报酬还经常……大人们都感到很吃惊,不过,对于直美来说,实在是很喜欢很喜欢帮助他人,而且非常非常地快乐。因此,这样的直美小姐怀抱着对护士这一工作的憧憬,顺利地走上护士的道路也是理所当然的。双亲也很高兴,妹妹也说这份工作很合适。……实际上……实际上直美也只是单纯地希望像妹妹那样,让双亲抚摸自己的脑袋……仅此而已……但是意识到时,自己已经是『能干的大人』了……所以,被双亲称赞到『做的不错啊』的时候,只有微笑着回答『谢谢』。一直回以微笑。 是的,一切都很顺利。憧憬的护士之路也很顺利。从看护学校毕业,也通过了考试……终于,到了作为护士开始工作的时候。 至今都一帆风顺。 ……直到疲劳驾驶的卡车撞上了步行中的她。 4 「式见同~学。你没事吧?有意识吗?式见同~学?」 「唔」 在呼唤我的声音中,我恢复了意识。 ……总觉得,十分伤感。这是,怎么回事?我无意识地擦了擦眼角,慢慢地爬了起来。后背被一只手悄悄扶住。等我视线变清后,发现是直美小姐在支撑着我。 「啊,不好意思……」 「没事。比起这个,你没事吧?可不能太小看了感冒哦,式见同学。可是有人因为感冒而死掉哦。因为人生总是出乎意料啊。多用点心总是没有坏处的。」 和刚刚胡闹的感觉截然相反,现在的直美小姐像是真正的护士一样如此说着。我回想着刚刚的梦,但表面上装地一如平常,回答道。 「啊,啊哈。被死人这么说,很有说服力呢……」 「是呀。就像我——」 「是被卡车撞到了吗?」 「啊,是的。……诶?我有说过吗?」 「……嗯、嗯」 我敷衍道,刚刚的梦是这么一回事啊。……虽然不太现实。幽灵这一存在就很不现实,所以……睡在作为悔恨的化身的思念体身旁的话,梦见那样的梦也不奇怪吧。常言所说的『托梦』就是这么一回事吧。与其说是我这种拥有灵视能力的人会遇到的……不如说是一般人都有可能碰到的事态吧,这样的事情。而且,梦这种东西很容易受到外部影响。所以,这一次只是波长偶然合上了而已吧。又是病人和护士的关系。而小幽的话,一开始就失去了记忆,别说是波长了,就连兴奋点都合不——上。 「诶?小幽呢?怎么又不见——了?不会是,又被……」 「不、不是的。她说去叫,什么铃音的人了。说是虽然能够实体化,但是还是有活人在旁边照顾比较好。」 「啊啊……原来如此。不好意思。」 「没事。……不过。呼呼呼」 直美小姐突然窃笑起来。在我惊讶地歪了歪脑袋,她笑着回答道『我是说』。 「虽然嘴上说着麻烦什么的,但是式见同学一旦看不到小幽小姐,就会马上露出担心的表情呢……」 「唔……。也、也不是很」 我脸上发烫,转向了一旁。直美小姐还在窃笑着。——正在这个档口,小幽回来了。她顺溜地穿过墙壁,看到我起来后,一边喊着『萤!太好了!』,一边用超出平常30%的气势向我扑来。 「等、喂」 虽然这是常有的事。但是在奇怪的对话之后,我莫名的有些害羞,心跳不齐。在感冒的时候,老实说,这个心跳有些痛苦。但是小幽丝毫没有意识到我的状态,不断地蹭着我的脸颊。 「铃音马上就来了……不过话说回来……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小幽?」 「我还想要是萤就这么死了的话怎么办啊」 耳边传来小幽抽抽嗒嗒哭泣的声音。但是因为被抱着而没能看到她的表情,不过从吸鼻涕的声音听来,小幽的脸应该相当糟糕吧。 「太夸张啦……只是感冒而已」 「太好了。我……我,什么都帮不上……明明萤很痛苦,我却什么也帮不上……。我想,要是我能有精神的话,萤是不是也能像平常那样,生生气,发发呆或者笑一笑……但是,果然还是只会给你添麻烦……」 「……」 一副抽抽嗒嗒哭得很伤心的小幽。……莫不是,这家伙现在抱着我,只是不想让我看到脸吗? 「如果因此萤死掉的话……那我、我……」 「知、知道啦,小幽。没有那么严重。你放心。没事的。……那个,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呜呜……」 还是没有停止哭泣的小幽。我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抚摸着她的脑袋说『好了好了』。——但是, 「诶呀……我,莫非不是打扰了?」 直美小姐一边眯着眼睛,一边凑近看着这幅光景。我有些慌张,但是这种情况下又不能推开小幽,只好一边劝着小幽,一边回答说。 「请不要误解了!我只是……」 「只是,什么?式见同学,果然是温柔的人啊。和女朋友也亲亲密密的……似乎没有我出场的机会啊。喔吼吼」 一边这么说着,直美小姐一边慢慢向后退去。被小幽抱着的我制止住她,说:『等等!』同时,我放开了小幽的身体。这次似乎小幽也感到有些害羞,老实地放开了我。 「所以说,你误会了,在各种方面!小幽才不是我的女朋友,而且,我,不过是……。那个,同居的人一直哭泣……而且是因为自己的错才这样的话,谁都不愿意吧?所以,我只是在安慰她而已……」 「诶嘿嘿」 「而、而且!直美小姐,这样好吗?你是想要做看护才来这里的吧?」 「…………」 听了我的话,直美小姐刚刚那种胡闹的气息完全消散了……但是,还是依然微微笑着。 「我的确想要做看护。但是,我真正想做的……并不是看护这样的。」 「?」 「因为,我真正想做的是……」 直美这么说着,视线在我和小幽之间来回了一边,轻轻笑了起来。 「因为我真正想做的是看到人们幸福的笑容。从苦难和疼痛中恢复……唔,不仅指身体方面。是看到连内心也变得精神的人们发自真心的笑容。」 ……并非比喻,直美小姐的那样的身姿,仿若『白衣天使』。至少,像那样充满慈爱的笑容,我至今从未见过。 「但是,如果是那样的话,为什么,直美小姐没有成佛呢?」 「为什么?唔……大概是因为,我还不想成佛吧。」 看到直美小姐一脸理所当然地这么说着。我和小幽不禁呆呆的回到:『啊?』 「因为,我觉得『现在』很幸福啊。如果去了天国的话,就没有病患了吧。」 「的、的确是这样。」 小幽一脸呆相地转向直美小姐。自身同样是幽灵……但是,她的价值观,因为前所未闻的东西而不知所措了吧。对着这样的小幽,直美小姐仍是一脸微笑得说到。 「这样的心情,终有一天,小幽小姐一定也会体验到的。」 『诶?』,小幽歪了歪脑袋,与此同时,直美小姐不知为何,再次将视线投向了我,然后,又再次回到了小幽身上。……?什么嘛……。我叹了口气。 「我倒是无法理解啊。丝毫不能。」 「啊啊,因为式见同学一直很想自杀呢。所谓想要消失……是啊。出于喜好,即使变成幽灵也想留在这个世上,这样的我对于式见同学来说,也许不是很明白呢。」 「……直美小姐,你真的觉得幸福吗?」 「是的。……因为,即使活着,大家也有很多留恋啊……还没实现希望之类的吧?即使这样,也有人感到『幸福』哦。我,正是出于这样的状态。如果说没有留恋的话,则是说谎,但是,同时我也觉得幸福。所以,即使不能成佛也没关系。」 「……这样啊。」 虽然我轻轻地点了点头……但是并没有信服。也许是因为单纯地作为自杀志愿者,思考方式不一样,但不仅仅是这样。 「?」 在我把视线移向对方时,直美歪了歪头,所以我不由得把视线移开了。……这个人,实际上,不只是能够好好照顾患者就很幸福了……明明有,期望的东西。为什么不说出来呢。只要依靠我这个物质化能力者就行了。……不,我明白的。她有自己的顾虑,这个笨蛋一样温柔的,然后又非常拘谨的护士。 虽然不是直接联系到她的愿望……留恋,但是,我确实是在梦中,知晓了,她所渴求的东西……那个谦恭的愿望。……因为我也有妹妹……所以,我能明白。不,也许是,正因如此,我才会梦见她的过去吧。因为她所埋藏的愿望,和我也有所关联。因为有了妹妹,我在家中的称呼从『萤』变成了『哥哥』,在小时候,虽然也很高兴,但其实我……将负面的情绪埋在了心底。只是,在大家面前,我从未表现出那样的心情。……那个,有所顾虑的心情,我很能明白,所以……她即使变成了幽灵,却没有把至今仍藏在心中的微小的愿望说出来。……好不容易眼前出现了物质化能力者,却不说出来,很痛苦吧。因为我感冒了,而顾虑着没有说出口,对于这样的直美小姐……我有些焦急。 在我沉默后,也许小幽是感觉到了这样的气氛,开始向直美小姐搭话。 「那个。那个……我也能,像直美小姐那样,变得幸福……吗?」 「诶?真是的……。比起我,小幽小姐早就找到了能使自己变得幸福的要素了吧。」 然后,直美小姐又用意义不明的视线看着我。这次,小幽也注意到她的视线,向我着边瞅了一眼……几秒后,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满脸通红。 「啊,唔。」 看着不知为何满脸通红,正襟危坐的小幽,我说道:『喂喂』。 「怎么了,小幽。感冒传染了吗?啊,不对,幽灵也会被传染感冒吗?」 「唔……没什么」 「?那就好……」 真是的,还是跟往常一样搞不明白的家伙啊……直美小姐不知为何一副忍不住的表情嗤嗤笑起来。 直美小姐笑了一通之后,说着『那么』,再次站了起来。然后,就这样从物质化范围内离开了。 「再见了」 直美小姐满足地笑着,轻轻地飘了起来,打算就此离去。我……但是我,对着她,说了一句。 「真的,这样就可以了吗?」 「诶?」 「所以说。真的……。啊啊,真是的。我,可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哦!如果有想让我帮忙的事,不老实说出来的话,是传达不到我这的!」 「诶、诶诶?」 疑惑地滴溜溜转着眼睛的直美小姐。真是的,这个人啊! 我硬撑着快散架的身体站了起来,飞快地靠近直美小姐,让她物质化,然后,稍稍迟疑了一下后——我砰得揍了一下正在疑惑的直美小姐。 「好痛」 我看着她不满的表情,然后把她的脑袋扯到自己胸口。从旁边看来,像是拥着她的样子……,不过实际上也的确是拥着的。小幽『啊—!』地一声喊了出来,然后在背后责备到。……可恶,为什么我非得……。虽然心中在恶骂,但是我还是继续了下面的动作。 完全不知所措的直美小姐。我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她的……那个在我的胸口处小小地凸起的脑袋。 「咳咳。『痛痛,都飞走—』」 「诶?」 「痛痛,都飞走—」 「…………」 我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抚摸着她的脑袋。直美小姐刚开始还是一脸困惑的表情……但是,渐渐地,眼角慢慢地蓄满了泪水,然后,像是遮掩一般,低了低脑袋,自己将脸埋在了我的胸口。我叹了口气……对她说道。 「我的确很清楚你『想为别人做的事』。不过,『期待的事情』是另外的吧。『想为别人做的事』可以凭借自己的意志来决定,但是不说清楚『期待的事情』的话,是无法传达出去的哦。」 「……」 「比如,那个……偶尔也想回到孩童时代,而不是保护着的角色,什么的。……最想被安慰说『痛痛,都飞走—』的那个,其实是自己,什么的。还有……不仅仅只是妹妹,……不是作为护士,也不是作为姐姐,而是作为自己……直美这个人想被父母抚摸之类的。」 「……唔」 在我的胸口抽泣着的人已经二十二岁。……不过,看起来只有年龄比我年长……但是,我很明白。她的愿望……那最根本的愿望是,从孩童时代开始,没有任何改变这件事。只是单纯地……想要被人抚摸脑袋。自己也想撒娇。只是,这样而已。不是作为『姐姐』。偶尔也想回到『直美』这个身份。那种只要说出口,就能马上被接受的微不足道的愿望。……但是,却是说不出口的,小小的愿望。……我曾经也是如此。 我慢慢地抚摸着她的脑袋,过了一会儿,直美小姐终于抬起了头。她的眼睑有些红肿,而且脸颊通红。 「那个……」 直美小姐绽放出满脸的笑容。 「……谢谢。似乎是,死后第一次……那个,单纯地因为快乐而笑……啊,当然,我是不会成佛的哦」 直美小姐这么说着低下了头,然后又看着我的脸,莫名地脸再次变红了。她迅速地从我身边离开,轻轻漂浮起来。 「那个……再,那个,我还可以再过来吗?」 她一边转移视线,一边向我询问,我苦笑着回答道。 「可以啊。已经习惯被幽灵拜托了。」 直美小姐终于露出了惯有的笑容……最后再一次深深地低了一次头,然后就那样,迅速地离开了。……那个人为什么到最后还是红着脸呢,真奇怪。 在直美小姐离开后,房间里流动着诡异的气氛。回过头去……发现小幽正非常不满地鼓着双颊,坐在我的被子上。一副大模大样的态度。 「明明不会给我那样的福利,却自发地给直美小姐摸摸呢。」 「那个,那是……」 解释梦到的事也好自己的妹妹的事也好……总觉得非常麻烦。我用蒙混似的笑容回复她。但是,小幽果然很不满意。沉默。 我姑且把小幽移开了,但是因为感冒太过痛苦而躲进了被窝。……不过,稍微想想,我还是对小幽说了一句。 「总之,小幽……」 「……」 「那个,多谢了」 「诶?」 「唔……。那个。感冒。……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那个,我肯定会更加丧气的。所以那个……thank you。」 房间内充满了沉默。在我越发觉得有些羞耻,把脸藏进被窝的时候,突然,被子上传来了物体压上来的感觉。人偶一般的重量。 「萤!那就是说我吵吵闹闹也行咯。谢谢!最喜欢你了!」 「什、不是这样——」 「真的是太感谢了哦!我会努力在今后也能更加活跃的!」 「我说,你,这是曲解了——,我无法从被子里面出来了啊!你是以什么姿势坐上去的啊,现在!喂!」 「萤—♪」 「够啦,快滚开!我快窒息了,窒息了呀!」 直美小姐。我果然还是不太明白成佛之外的幸福。但是,如果小幽能成佛的话,毫无疑问至少有一个青年会感到非常幸福。……嘛。那个。……不过也不是很讨厌那样的闹腾……吧。 鬼屋之夜 你们是否有过家旁有过鬼屋的经验? 惭愧的是,这对于我来说,是司空见惯的事。小学低年级的时候,曾经和妹妹去探过一次险。实在是惨不忍睹的回忆啊。实际上,会干这样的事情的也只有小孩,或者恐怖电影中那些看起来在开篇就会被杀死的男女几人组了吧。我再怎么说『好想去死』,但其实还是厌恶那些疼痛的、难受的,还有恐怖的死法的。讨厌是理所当然的,但是……。 「第一届鬼屋探险比赛,in鬼屋!」 「……in鬼屋什么的……除了鬼屋以外,其他都是骗人的不是吗……」 现在,我正在那个鬼屋的门前。而且不必惊慌,在这里探险的事似乎已经决定了。竟然还有像这样的比赛。至于是竞争什么的比赛,嘛,各位自行想象就行了。 提出这种小学低年级水平的提案的人,正是眼前这位眼睛闪闪发亮地注视着鬼屋的少女——小幽。……说到她,已经是充满槽点的存在了,所以我想按顺序来慢慢消化。如果通过这些吐槽,能引起你们对我内心的无力的同情的话,我会感到十分庆幸的。 首先第一点,她是幽灵。 ……一上来就是这么富有冲击力的吐槽,十分抱歉。但是,这就是即使想要逃避也无法逃避的现实啊。小幽是附身于我——式见萤的浮游灵。要说为什么她会想要附身在我这种总想去死的人身上的话,因为我不但能够看见幽灵,而且还拥有只有我才有的特殊能力……使灵体物质化能力。这个能力,嘛,直截了当的说,也就是触碰幽灵的能力。严格来说,是指能够使在我周围半径两米以内的范围中的灵体,或者类似的存在实体化的能力。也就是说,只要呆在我的身旁,就能和生前一样照常生活,小幽缠着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没错,我不仅是容易吸引幽灵的灵视能力者,还是拥有能够触碰幽灵这种非常多余的能力之人。带着这种能力进到鬼屋什么的,基本和走进平民窟的小胡同差不多。 「真兴奋呢~萤」 「……」 让我回到小幽的槽点吧。她,并非是什么小学低年级学生。实际年龄不详,但外表明显和我同年代……大概在15~18岁的范围。早就过了高兴地说着『鬼屋探险比赛!』的年纪了。 而且,因为这家伙正是世人所说的『美少女』,所以很麻烦。某些程度的事情大概是因为她的容貌而被轻易容许吧?就像现在,即使说着幼稚的话折腾周围,也没有被责备。正是拥有这样卑鄙的防守位置啊。不是很令人气愤吗? 就在我在心中指出那些一旦开始列举就没玩没了的槽点时,当事人……小幽一脸高兴地拖着我的手向前走去。房屋隐约可见。 「看着很有意思呢—」 为什么看着这个还能欢欣雀跃啊。一座大得毫无意义的昭和时代的遗留物——木制建筑物。很容易一不小心看成是校舍或者镇公务所,不过从大门和其他装饰看来,似乎并不是公共设施。果然,一股有来头的废弃屋子的气息扑面而来。显而易见。这里是,绝对不该靠近的地方。微妙地和圣域这个表达十分合适。为什么我非得和浮游灵一起去这种地方探险啊。 我站住脚,拉紧了手,再次尝试了一下无意义的抵抗。 「真的要进去吗?」 听到我的话,小幽呒地皱起了脸,甩着一头飘逸的头发回过头。 抓住我的手的力气变大了。 「是的呀。似乎很好玩嘛。看上去还会出现幽灵的样子。很浪漫吧~」 「给我照照镜子来满足吧」 我叹息到。而小幽则『诶呀诶呀』地吐了口气。 「太肤浅啦萤。在鬼屋中出现幽灵可是浪漫哦。情侣们造访鬼屋,在里面哇哇大叫才是青春啊。」 「才不需要这种三流电影一般的青春」 「而且,成为暴死事件的第一个被害者,也是一种浪漫啊。」 「为了你的浪漫,而要让我暴死吗?」 「那么,让我们重振精神,let’s go!」 「有什么能够重振精神的因素吗?」 我的疑问被无视,小幽擅自向前走去。被拖拖拉拉拖曳着的我。……唉。 「好想去死」 我不由得嘟囔到。这已经成为我的口癖一样的东西了。但是小幽却呒地皱起脸。 「说这种话的话,真的会被杀死的哦?被房子里的幽灵。」 「…………」 小幽像是插科打诨一般一边『啊哈哈』地笑着,一边吐槽我。……相比之下,我却完全不觉得有趣而脸色发青,然后就在我虚脱的时候,被幽灵拖向了屋子。 「打扰了~」 小幽一边打着招呼,一边推开支呀作响的两开门的大门。我叹息着打开手电筒,不得已跟着小幽踏开脚步,既然这样的话就快点结束这个冒险吧。在我踏入的瞬间,真是感受到了空气的粘着。 我们进去玄关,用手电筒来回观察了一下大厅。一盏只有在RPG游戏中才能看见的枝形吊灯(缠满了蜘蛛网),铺着红绒毯(被虫蛀了的变色版本)的阶梯,墙壁上挂着的巨大的老绅士的绘画,这确实就是所谓鬼屋。我越发感到无力了。乍看之下,姑且还没看到幽灵。正因为在一开始就做好了被一群幽灵包围的觉悟,所以对这点感到很庆幸。……不过我稍微有些意外。 「呜哇。好像是那个吧。萤。一种发生过血流成河,非常惨烈的遗产继承纷争的气息扑面而来呢。」 「不要擅自捏造这种惨烈的背景啊。」 「不过,这种豪宅就这么被弃之不顾,应该也有自身的原因吧」 「……大概吧,说是这么说」 我也同意了她的说法。这种豪宅就这么被弃之不顾,确实有点奇怪。 小幽一步步拉着我往前走。 我们沿着楼梯从大厅爬上二楼,我不厌其烦地嘀咕着。 「恐怖的话我可不干……」 「啊,真是的,你好啰嗦啊。为什么总是那么悲观呢?所以说你这种想自杀的人就是烦人」 「你今天的属性还真不是一般的让人火大啊。……有点反常哦。」 小幽被我的话吓了一跳,突然身体变僵硬了。就这样,眼神也跟着稍显困扰地彷徨着。 「总,总之,萤你乖乖跟着我走就对了。好好享受二人世界吧」 「我倒是完全不能理解这有什么好享受的……」 我叹了口气,放弃了挣扎,决定跟着她往前走了。小幽边走边更加来劲地说「要是我们能抱成一团大喊大叫地一路闹过去就很欢乐了啊,要是有爱的话」之类的,但无爱就无趣啊。 不过……总觉得,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她的心情了。她既然作为幽灵,就不可能体会到我们普通人这种余兴节目的乐趣了。就连出门的机会也很少。能和她一起行动的人也很局限……照小幽的性格来看,这才是真正切实的问题吧。虽然她平时看起来好像在我身边吵吵闹闹就很满足了……果然,一起生活过才真正明白。其实她,真的很寂寞。 我边叹气边跟着她后面走。 二楼和一楼宽阔而开敞的空间形成鲜明对比,被细致地格成一个个部分。并安着几个门,「探索范围和心跳点又无形中白多出了许多啊……」,又让我更加疲惫不堪了。在幽灵有可能出现的空间里安着门,不就跟恐怖电影的场面一样嘛。结果居然还要重复多遍地进行……我叹气了。 和我形成鲜明对比的小幽现在还是闪烁着兴奋的眼神。 「……为什么又是鬼屋啊?这里有什么东西吗」 看到小幽一脸淡定,我就发问了。然而,小幽的回答却出乎我的意料。 「……据说会女孩子的幽灵啊。是个可爱的,喜欢恶作剧的女孩子的灵哦。而且她只会对喜欢的人恶作剧,不觉得这点超可爱吗?虽然这只是学校里的女生们中流传的说法而已啦……所以不是这座鬼屋怎么样,而是听说会在这附近出现而已,可能在这里也说不定哦。我会来这里,单纯是因为这房子比较显眼而已」 说真的我内心充满了警惕。不过,既然能成为流言也说明这里面有一定的根据才对。 总之先不碰那些门,我怀着全面观察一下的想法在走廊里走着。 「……那女孩子的灵怎么了吗?」 「……有点,或许会那个……」 小幽一反常态地红着脸扭扭捏捏起来。就这样,沉默数秒后,她小声嘀咕起来。 「或许能成为……朋友吧」 「朋友?……啊啊」 心服口服了我。这家伙……果然,真的是寂寞得不行了吧。虽然有我陪在身边……果然从本质上来说这家伙还是觉得自己是孤身一人也说不定。……不知为何,我这么想之后,有点急躁起来了。说不出是什么原因。 我撇了一眼小幽的神情,她还是一脸兴奋地在室内东张西望了一圈。我边叹息,也露出了一点笑容。……没办法。满心想死的我……或许也存在一条跨不过的线吧。而且在这里,如果有幽灵同伴的话或许能聊得很开心也说不定。这么一想,算了,我都觉得这趟冒险也避免不了……我再次叹息。……然后,又莫名地焦躁。——不,不是,其实小幽怎么样我都无所谓啦。嗯,说起来,就是那样啦。小幽要是能交到幽灵朋友的话,我的负担也会减少吧,这行动就是出于这种想法。 「萤,怎么了?你脸红了哦」 「没,没什么。比,比起这个!你有什么线索吗,关于那个幽灵」 「嗯……其实,完全没有」 「你这算啥啊」 「这鬼屋只是我偶然发现而已。……不过不过,看着很像幽灵聚集地是吧,这种地方」 「好吧,算是吧……。那,我们不辞劳苦却一无所获的可能性也很高啊」 「唔,别这么说嘛。所以你看,我不是说我们要好好享受这恐怖氛围么?」 ……所以这家伙,难道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让我高兴才这么努力的吗?因为自己的原因来到这里,但因为从一开始就知道有可能最后会什么都找不到,才冠以「探索」之名啊。哈……这家伙真是一如既往的不漏破绽啊,真是服了她了。 小幽有点窘地硬挤出笑容,「Let,Let’s go」地喊着,又拉着我的手自顾自朝前走了。 围绕着二楼探寻了一圈后,接着,把那几个房间的门也干脆地都打开找了……结果还是什么都没出现。 「猜错了吧」 我疲惫地叹气,嘀咕着,小幽听了马上「唔」地绷着脸。真是的……你就拿这种模糊的信息把我拖着到处跑啊。 我看清新开的门里的房间和其他房间不同,还挺干净,走进里面,往被布遮住而避免落满灰尘的沙发里稳稳当当地落座了。小幽一脸疑惑地边喊「萤」边走到我身边。 「为什么要进入休息模式啊~」 「稍微休息一下也没关系吧。我和你不同,可是个活生生的人啊。是会疲劳的」 「就算这么说,你也太没体力了吧~」 虽然这么说着,小幽也没有一个人去探寻的意思,撅着嘴往我身边坐下了。我们两人就这样,暂时什么事也不做,就这么在沙发上坐着。我板着脸问她「为什么今天的活动和平时区别那么大啊」。小幽面对我的质问,有点沮丧地小声嘀咕起来。 「我要是什么事都不做的话……会老往阴暗的方面想……我不喜欢这样嘛」 「…………」 「要是都不动的话……感觉自己会渐渐融进空气里。特别是在萤身边却感受不到萤的时候。谁都看不见我,谁都碰不到我,也不能和任何人说话。要是这样下去……我会,很不安啊。……我想要朋友啊。我想永不停息地,一直活跃下去啊。我想和萤……一起玩啊」 小幽不安地偷偷看我。我……我为自己没有推测准这家伙的心意而后悔,然后,我「这样啊」地微笑着,咚咚咚地敲着小幽的头。小幽也露出了点笑容。说起我主动触碰她……就算是轻轻敲她的头,也是很少见的,而且,平常不会这么做,只会在真正在意到她的心情是才会有所举动。小幽应该也察觉到了。「诶嘿嘿」地咧嘴笑笑,并看着我。 「…………」 感觉,在这寂静的黑暗中……在沙发上紧靠对方坐着,然后目光相碰时……心情变得有点奇怪。因为在黑暗里,小幽湿润的瞳仁,红红的脸颊,越发显得梦幻。不知为何脑子震了一下。自己也不明所以。只是感觉好像,有点理解为什么那些情侣们会怀着半分玩乐的心情来到这里了。回过神来时,小幽不知为何闭着眼睛,轻轻地—— <啪哩!> 「!」「呀!」 破裂的声音!小幽扑向我的怀里,当然,我也没空顾及这个。在寂静中这么突然,而且还这么近的吓了我们一跳,巡视周围。马上就找到发出声音的本体了。 「……原来是窗户啊……」 我嘀咕着,一遍催促小幽,总之先从沙发上站起来。她还是抱紧我,怯怯地朝窗户那边望去。 「好,好像有什么碎掉了哦,萤」 「你看就知道了」 「……萤你的超能力终于迸射出来了吗?」 「……你的推理还真凶残啊。这种时候还能想到那边去。我算是切实感受到你那种不被现状束缚的思考能力了」 「诶,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可能性吗?」 「……那个明显的指示,你是怎么觉得的。」 我叹着气静下心来,慢慢向刚刚破碎的玻璃窗的方向挪动。小幽带着哭腔喊我「萤,危险啊」,但我还是迈着坚定的步伐,毫不犹豫地走去。我们俩走到破碎的玻璃跟前,从窗户稍微瞄了一下外面……既没有看到往这里扔石头的坏小孩,也没有拿着球棒的暴走青少年,当然也没有类似超能力者的人。也就是说,这不是外在原因。不过,我之前也想到了应该不是石头之类的东西飞进来才打碎窗户……果然确认过了之后更觉得不可思议了。如果不可能从外面打破的话,就只能从里面打破了,可是,里面除了我和小幽制造的「奇怪气氛」之外,应该没别的东西了。那就意味着……。 「果然,超能力少年萤的线索最具可能性啊」 小幽双目发光地看着我。……我又叹气了。 「好吧,确实有超自然现象这一说……。同样作为超自然现象的话,比起超能力,现在多少有点值得我们相信的奇怪现象吧」 「?难道是外星生命的……」 「应该是幽灵吧,幽灵!」 「诶~怎么可能啊。萤,幽灵生命的可没那么常见哦」 「……你,是在等我吐槽吗?是在等我吐槽吧?」 「诶嘿嘿~」 「到底是不是」 虽然互相应答着这无聊的对话,但是,想想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之也不能老待在这发生奇怪现象的窗户旁,我就带上小幽出了房间。……实际上,我们都明白,如果不这样胡闹一下的话,精神上都撑不住。搞不好这状况还十分危险。……说真的,小幽和我的脸都青了。其实我们心里都害怕得不得了,却不能坦诚地表现出来。 出到走廊。 「小幽。还要继续么?……这探寻」 我一发问,小幽就环抱手臂「嗯~」地嘴里哼哼了一声。就这样,烦恼了一阵子后,做出了决定。 「虽然很遗憾……但是,存在着危险也确实是事实……吧。我们还是差不多回去吧」 「好,那就赶紧——」 没错,就是我点头同意的瞬间。 <啪哩啪哩啪哩啪哩啪哩啪哩啪哩啪哩啪哩啪哩> 「!」 面朝走廊的玻璃窗,在离我们站的位置前方不远,向楼梯方向呈直线状逐个破碎了。 「萤,萤~」 小幽已经满眼泪光,把我抱得紧紧的了。话说回来,我也快哭出来了。比起直接被恶灵袭击,这种更伤神经啊。好怕,这只是单纯的,不可思议的现象吗。我和小幽对视了一下,然后两人一起一溜烟地往外冲刺。向着楼梯跑,跑,再跑! 「…………」 跑,跑,跑! 「…………」 跑,跑,跑,跑,跑—— 「…………哈,哈」 跑,跑,跑,跑,跑,跑,跑,跑,跑,跑,跑,跑…… 「话说!为什么怎么跑都接近不了楼梯啊!」 我不由得对这不可思议的现象吐槽了。就算是小幽也停止了喘气,累得精疲力尽。 太奇怪了。明显很异常啊。明明全力向前跑了,为什么一点儿也没接近楼梯。只是间隔相等的房间的门和碎裂的窗户,延绵不断地向后闪去。 「萤……这是,那个吧。可能……运用了密室手法?」 「这明显是灵异现象吧!你的推理还真是厉害啊!」 「诶嘿嘿~被夸奖了」 叹了口气。……这种情况,要怎么办。要是单纯被恶灵袭击还好,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啊,完全不知道怎么处理才好。不懂其中的原理。所以,也不知道解决方法是什么。虽然确实能看到楼梯的所在,却像海市蜃楼似的,怎么也接近不了。简直就像是在跑步机上跑一样。这房子倒是利于锻炼身体,就是出不去啊。我抱着头沉思。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面对我的烦恼,小幽「这个嘛」地回答我。 「这就是我们怎么跑都跑不到楼梯那边的情况啊,萤」 「这个我知道!」 「不不不。萤你太天真了。接下来小幽大人的推理才要到精彩之处哦……如果光用跑的没用的话……」 「没用的话?」 「用牛步骗过它的话就没问题了!」 所谓牛步,就是形容像牛一样迟缓的脚步。……嗯。 「你白痴啊?」 「别一脸认真地问我这种问题!好了,我们走!」 小幽一拉上我的手,就一点点,一点点,用超级慢的步伐开始往前走。我也因为没想到什么别的方法,没办法只能跟着她慢慢往前走。就这样,走了十多分钟后。 「很好,到了!」 「……不是吧」 我们完美地到达往下的楼梯跟前!……不过,明明已经解决了难题,但这达成感稀疏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不能接受的感觉是为什么呢?好想问这种灵异现象一句「你被我们这么轻易解决没关系吗」。有种想本末倒置地说一句,你再努力拿出真本事把我们困得更久点嘛,的冲动。 小幽一脸自信地看着我。 「我的推理是没错的!」 「……真是对不起了」 「快快,拜倒在我的脚下吧,萤」 「可恶」 真是不甘心,可是确实败得彻底了。小幽挺着胸,迅速地下楼梯。我气馁地垂着头,然后,就像仆人似的啪嗒啪嗒地跟在她后面。 跟着。跟着。跟着。跟着。跟着。跟着。 「…………」 跟着。跟着。跟着。 「…………」 「我说……小幽小姐?」 「什,什么事」 开始滴滴答答流汗的小幽,使我感到我的立场可能要逆转了,然后问了她。 「这楼梯,要怎么才能往下走呢?」 这楼梯,不知何时开始就往上或往下都见不到底了。可以说连回头都不可能了。面对我的提问,小幽她…… 「牛——」 「这回牛步已经没用了吧。而且这本来就连头都看不到。明显是对方出招了啊,来对抗我们这边想出的方法」 「……呜,呜呜。真欺负人」 小幽的眼睛湿润了。……就算只有一瞬间,觉得这家伙很厉害的我真是笨到家了啊。 好了,就算这么说,再这么被封闭在楼梯里就糟糕了。总之虽然我们都在往下走,感觉这么走下去,都能走到地幔了。那就各种糟糕了。 从楼梯旁安装的窗户往外看,那是比二楼低一点的位置能看到的景象……也就是说,我们能看到一楼和二楼之前的景象。从这方面讲倒是不奇怪。再往下走一段又出现了窗户,不出所料,从这里看到的景象和刚才的一样。 「萤……。……好像很厉害啊!我们现在遭遇到的事态,如果用科学来解释的话会很厉害啊!」 「太过分的积极思考方式也很让人火大啊」 「是个很好的经历呢」 「……。对了,小幽。只有你一个人的话,只要离开我的物质化范围,就能逃脱这层墙壁到外面去了不是吗?之后,随便把铃音或者学姐或者洋慈随便叫个过来就好了……」 「啊,原来如此」 根据我的提议,小幽马上离开了我一段距离。就这样。「我去也」地喊一声把头冲向墙壁试图脱离—— <咚> 有种非常低沉的,让人反感的声音发出来,那里蹲着一名,幽灵。……哇。 「小,小幽?」 「…………」 没有回答。看来是死尸吧。「幽灵的死尸」。感觉像是能捐赠到王立美术馆之类的珍品。 「……安息吧,小幽」 我对着死尸祈祷了一会儿冥福后,就像赶紧往前—— 「呜呜……我还以为我死了呢」 小幽边吐出一句满载吐槽的台词,一遍含泪站起来。就这样颤颤巍巍地靠近我。 「我要是这么死了的话肯定化成怪物来找你~」 「……好吧,走吧」 「居然不吐槽!?」 我无奈地摸摸小幽的脑袋,过了一会儿就吧嗒吧嗒地走下楼梯。——这是, 「感,感觉好像到一楼了哦」 「我不就白受伤了吗!?」 到一楼了。最初进来的门口大厅映入眼帘,老绅士的巨幅画像在那儿迎接着我们。看来应该不是异次元的一楼,应该是普通的一楼。 和满眼含泪的小幽一起走下楼梯,来到大厅。……虽然想胡闹了一下敷衍过去,但我脑子里却意外地充满疑问。……所谓灵现象,照理说应该不会是物理层面的才对。就是因为如此,只有幻觉之类的东西才会用「通常来讲」来修饰。无限走廊&无限楼梯虽然还能归入此类现象,但小幽不能穿过墙壁就——呃。 「喂,感觉,好像从刚才开始我们身后就有脚步声啊……」 听我这么一说,小幽也咧嘴勉强笑了一下。 「真是巧啊。我从楼梯那边就感觉背后有什么气息……」 我们啊哈哈地对视一了一下……然后,僵硬地把头转向身后。那是—— 举着剑的盔甲,站在那里。 「虽然这是烂大街的,但是实际上面对这种还是好恐怖啊啊啊!!」 「恐怖还好,心生悬念就不要了啊!」 我和小幽一溜烟地往外逃。下楼梯后我们就迅速穿过大厅想从大门出去。但是,我们的步伐却突然在大厅中央停下来了。 「好疼!」 跑在我稍前的小幽看来是撞上了看不见的墙壁了。我看到她这样,就赶紧在快撞上时停下脚步。 「果然不给我们轻易逃出去呢。」 「萤,你看起来早就想到了啊?」 「怎么可能。……来,我们去找其他路。」 「为什么马上把脸转向一边?呐,呐?」 在小幽的额头上冒出愤怒标志的时候,我往盔甲的方向刷的一下回过头。可是……。 「咦?」 盔甲已经不在那里了。说起来……或许是,在我们逃离的时候开始就感觉好像脚步声消失了……。……又是不明所以的奇怪现象。 ——然后,要绕回去太远了。打开大厅左侧的门,在走廊前进一段路后就会从大厅右侧的门出来,虽然小幽已经发现看不见的墙壁其实是呈阶梯状的,并试着爬了一次,但就算爬到接近吊灯的位置,也到不了门边,想下楼时上来的透明楼梯又消失了,想想或许能从最上面仿照电梯的原理下楼……真的是,这趟冒险变得连回想都觉得很麻烦了。 「呜呜……感觉我们好像出不去了啊」 以为好不容易走到大门前时,从一开始就很兴奋的小幽终于也叫苦了。我也是同感。虽然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但这扇门已经不会为我们顺利打开了。不,就算打开了,又会和二楼的房间相连之类的,又会发生讨人厌的奇怪现象。 『哈哈哈哈』 我正和小幽在门前踌躇,就听见背后的巨幅画像发出了笑声。……可是,已经,瞄了一眼画像之后,我和小幽又叹气了。……已经,真的是,只有火大才能形容我们现在的心情了。好累。面对不可思议现象的恐惧或者其他感情,原来在有余力的时候才能体会到啊。现在身心俱疲的我们,已经对这种奇怪现象只是单纯的不爽了。本来对幽灵的存在已经有所认知的我们,早就习惯了或多或少的奇怪现象了。 「好想回去啊。好想回去看动画。」 小幽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说道。可能跟刚才撞到头有关系吧,她现在已经是后悔模式了。 「寻找幽灵到这里结束就可以吗?」 「幽灵已经害怕得不敢出来了。幽灵什么的,就是个没用的家伙」 「……你今天的发言还真是槽点满载啊」 「我想回去」 看来她真的累了。啪嗒一下把全身的重量都挂在我脖子上,整个人都粘上来了。……好烦。 我叹了口气,好吧,事已至此也没办法了,无奈地打开门。正想反正打不开的时候—— 「咦?」 居然很正常地,打开了。往外轻轻地推了一下,好吧,反正出不去—— 「…………」 眼前展开的景象,是很正常的外面。夜里的宅子前。 我和小幽面面相觑。应该有什么障壁导致不能出到外面……之类的才对吧,疑神疑鬼的我和小幽试着踏出一步……结果什么都没发生。很平常地,逃脱成功了。连冒险游戏的难度都不及。小幽大概也扑了个空,小声嘀咕着。 「感觉……有点,不太能接受啊」 「啊啊……」 「……真是没什么挑战的价值啊,刚才那个门。我有点失望哦」 「……其实我也是」 「明明满怀解谜的意志啊……」 「我也觉得应该会四处奔走寻找打开门的方法才对……」 两人沉默了一阵。接着……说出一句。 「回去吧」 「嗯」 就这样,我和小幽离开了宅子。 关上门,走出院子。其实在想从院子里出来时应该会发生什么事吧,果然什么都没有。……不知为何有点失望。 和小幽两个人不能接受现状地走了一段时间。……感觉有什么事迟迟没有结束……而且,又觉得什么事情都没能解决,总之心情很差。像这种,难道就是被狐狸的化身骗了吗? ……我意外地是个自尊心很高的人,要是被狐狸还是什么的骗了可是会很火大的,会想复个仇什么的。 「好了……说好玩也确实挺好玩的啦」 小幽笑着对我说。……好吧,能让她露出笑容的话,就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我也报她以一个苦笑。说起来……确实,小幽心中的不安有时很强烈,刚才那些事也把这些不安吹散了。从这种层面上说还算是好事吧。 稍微走了一段路之后,总感觉,有点依依不舍的心情,突然,无心地往宅子方向回了一下头。然后—— 「——」 终于,明白了所有事。 「……萤?怎么了?」 看到回头一动不动的我,小幽叫了我一下。不过我还是没回答她,看我这样,她夜回过头。然后……小幽也,瞠目结舌了。 「…………」 过了一会儿。……小幽指着前方,嘴一张一合地。 「宅子……不见了?」 对……在我们眼前的仅仅是一块空地,和前面插着的「卖地」的木板,只有这些。宅子连个影子都没有。 看到这幅景象的我明白了。为什么那宅子会有那么多奇怪的地方。就算是灵现象也有点奇怪的原因。不可思议的现象有点变质的理由。 小幽呆呆地开口了。 「为什么……。那,我们看到的是幻象吗?」 「不,不是幻象。包括无限走廊和无限楼梯,都不是幻象或者别的什么」 「诶?那是怎么回事……」 「也就是说……」 我把那有点神经的结论苦笑着告诉小幽。 「那座宅子本身,就是幽灵。名副其实的『鬼屋』」 「……啥?但,但是,这样我们在里面探寻的……就是,啊」 「对,就是我的物质化能力。那是因为,就算只有一部分进入我的物质化范围,全部的灵体都会实体化。那『鬼屋』如果是『一体的灵体』的话……。我们就像是在幽灵的体内一样。那样,就如这个解释,让走廊和阶梯的构造发生变化也是做得到的。小幽不能逃脱出来的原因,也是因为墙壁也是『灵体』吧。小幽要是想进入里面的话,就和小幽的物质化对象相连,结果,就撞上了」 「…………」 小幽呆呆地听着我的说明。就这样……小声嘀咕了一句。 「宅子自身就是灵体说明的……怎么会……。不过,那,为什么要这样——」 「这个问题的答案,你看,不就在那里吗」 「诶?」 我往宅子所在的方向指了指。小幽又一次看向那里。在那里……有个女孩子,独自站在那里。大概是小学生年纪的……衣服让人感觉是很久以前的,很可爱的女孩。那女孩笑着向我们挥着手。 「那是……」 「小幽一直在找的幽灵吧。……『只对喜欢的人恶作剧』」 「啊」 「你啊,肯定被那孩子喜欢得很深吧」 「…………」 「想想在那鬼屋里发生的事吧……。仔细想想的话,那些奇怪现象发生的开端……都是你说,『不活动活动就很不安,想和萤一起玩』吧」 「…………」 「而且,在无限走廊上你说『牛步的话应该能骗过去』说着用牛步就逃脱成功了,在无限楼梯时你撞到头然后整个人变得没精神了,她就立刻让我们走出宅子了。盔甲也是,你一害怕就马上消失了。其他机关也是,如果小幽真的感到困扰的话,我们不做什么都能自动解开。到门那边时,你真心的一句『好想回去』就使她帮我们开门了」 「……这样啊」 听了我的话,小幽柔和地笑了。就这样……我们也挥了挥手。 「再会哦!」 小幽大叫着再会,边用力挥着手,女孩也露出了笑容……又向我们用力挥手了。然后,马上就嗖地一下不见,好像消失在空气里一样。 结束了微笑和挥手的小幽……我对她说。 「……没关系吗?和她搭话的话,或许对方能成为你的朋友哦……」 「不用了,这样就好。……不可能成为朋友啦……或许。我知道的,那孩子不想离开那片土地,而且……她和我,有根本的差别……」 「你是说,她是地缚灵吗?不过……」 听了我的话,小幽寂寞地笑着摇摇头。 「她和我,果然不同啊……。那孩子多半和普通幽灵也有点不同。这回对我们恶作剧,可能也只是偶然……」 「小幽……」 我也好像明白了。如果是可以成为朋友的东西的话……应该更加直接地和我们接触才对。那孩子,不能用直接的形态与我们扯上关系。也就是……或许不是变成和我们直接对话的状态吧。说是幽灵……倒不如说是妖精、妖怪?(对那孩子很没礼貌吧)之类的东西也说不定。在不危害人类的范围中稍微对我们恶作剧一下的,高等物种。总觉得,那孩子应该是这种东西吧。能造出那么庞大的宅子的力量,应该可不可小觑。 我想对低着头的小幽说点什么。当我想把手伸向她的肩膀的时候……小幽说了一声「但是」,抬起脸。 「我没事啦」 「……没事?」 「嗯,通过这次的事,我明白了。对我来说……到现在就算不去求交朋友,我身边也有重要的人陪着我。那孩子,让我明白了这件事」 「?你指的是什么?」 「谁知道呢~」 小幽笑着弹了一下我的鼻尖,然后离开物质化范围,哼着歌儿开始飘向天空。 「……不知所谓」 我叹了口气,就这样……不过,稍许露出了笑容,又一次,回头望向宅子的方向。瞬间—— <再来玩哦。……寂寞的感觉,其实大家都一样哦> 感觉好像听到了这种声音。抬头一看,小幽飘在天空望着宅子的方向……「是啊」地笑着点点头。大家……是啊,或许没错。名为寂寞的情感,绝对不止身为幽灵的小幽才有。对别人不能理解我想死的心情的我也一样……妖精也是,大家或许都是孤独的吧。但是就是因为这样……大家各自怀着各自的孤独,我们才能互补。就算遭遇不幸……我们,至少能互相依偎着。 不由得望向小幽的方向。她也……望着我,「诶嘿嘿」的笑着。 「鬼屋或许是个好东西呢……」 这么嘀咕着的我,小幽回了一句「说的也是啊!」用力抱紧我。 虽然那孩子没有带给我们任何东西。 ……但是今夜,我和小幽感觉,多少可以安心地入睡了。 入学前的满月之夜 1 呼吸紊乱,汗流不止,无法集中。敌人趁机攻了过来,我来不及防御,光是躲避就已经耗尽力量了。注意力又集中不了,焦急的心更加在我身体里种下杂念和恐惧心理。 在道场一侧注视着我的姐姐的眼神好可怕。能听见父亲的叹息。妈妈的「别再打了……」,包含了许多同情向爸爸求情的话语掠过耳畔。 这些信息更加让我畏缩。出汗导致巫女服紧紧地贴着皮肤。这衣服又紧紧逼着我。所谓穿着正装的感觉,就是让你意识到这是「正式的」,因为这样,这衣服比平常的衣服远远行动不便,也很不透气。就我来说,这哪里是为了让我提高灵能力,明明是拖我后腿的服装啊。完全不敢相信姐姐能把这种衣服穿得那么淡定。……巫女服什么的,最讨厌了。 我紧紧盯着我的敌人……恶灵。虽说是恶灵,既然是姐姐以前捕获的低级灵,就基本没有认知能力,攻击……也就是就算受到精神干涉,我也不会受多大伤害。而且,周围又有姐姐和父母看着,要是有危险,他们就是万无一失的帮手。虽然这是最初的实战,但却是完全能被称作「单纯的练习」的级别。 可是,我的心却不能保持平常的冷静。不能好好思考。我害怕恶灵,害怕实战,以及,害怕姐姐的……视线。 要说知识的话,我比谁都丰富。我连姐姐不知道的神无家的历史都能背下来,对应各种灵的时候的说明书我也全都记住了。面对怀着悲伤的恶灵首先要和它保持同样心情。如果是怒气冲冲的恶灵的话,一开始就得展现自己的力量。对付依附在人类身上的恶灵的话,要先挑拨它,把它拉出人类身体。如果对方力量极端高超的话,就不能光想着当场解决,首先要呼叫救援,然后防止危害范围扩大,要灌注所有的力量,直到同伴赶到。然后……如果对方比自己弱,总之,攻击就行了。就算强迫,就算用蛮力,也要一口气压扁它。这样的话,对方马上会明白你的力量。说到最后,灵也和动物一样,是这个世界的住民。不会违逆比自己强大的对手。 现在,在我眼前的对手,如果用单纯的灵力对比的话,它是力量远远比我低下的恶灵。如果按照平时来打的话……只要使出平常之力……就像一个人练习的时候使出力量的话,这种,把它净化成无悲无苦的净灵是完全可以的。不用姐姐那种天才,就算是我这种人,也有着不好不坏地与人相当的能力。绝对,不会吊车尾。 可是……现在的我却…… 「…………」 不由得向姐姐的方向瞟了一眼。……虽然我好像在推卸责任,果然,我使不出实力的理由多半是,在她身上。在姐姐发射出来的视线里……我完全不能好好行动。非常紧张,过分期望自己好好表现,却反而不能展现平时的自己。 不由得浑身无力。——这时,瞬间, 「铃音!」 这是母亲的叫喊声。等我回过神来已经迟了。趁我放松警惕,恶灵的面孔已经迫近我的眼前。 「啊」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我完全陷入恐慌,想都没想就抱着头蹲下了。瞬间,姐姐的, 「吸!」 凛然的声音响彻道场。话音刚落,恶灵就被姐姐手指上挑出的黑色纸符吸进去了。……父亲和母亲都衣服慰藉的表情看着姐姐。我那姐姐就…… 「…………」 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接着,父亲和母亲也边叹气,用满怀同情的视线注视着我。 我无地自容,哭丧着脸,「不是啊——」地向他们解释。 就在这时,父亲、母亲、姐姐的身体都扭曲了,然后,道场也歪曲了。 在下一个瞬间,完全无衔接地,他们变成我小学的男同学,而我,变成了低年级时的我。 我就这样蹲着,在教室的一端哭泣。 「呀,幽灵女」 「老是读妖怪的书,好恶心」 「居然是巫女,巫女啊!好萌,好萌啊」 虽然不太懂他们所说的,但是他们就像对待白痴似的把我围着各种评头论足。为什么,我连自己被欺负了都不知道。我只是,照着父母所说的,理所当然似的,学习着幽灵的相关知识而已。姐姐明明一直被夸奖。为什么只有我被欺负,完全不明白。 想想这样就算了,有一天,我指出有个同学被幽灵附身了。之后,从那天开始,他们就无视我了。好像看一堆恶心的东西那样,看着我。 明明我做了好事。明明姐姐因为这个被夸奖了。 为什么,我就不行。 不明白。这对孩童时代的我是难以理解的。 「喂,喂,『没用的妹妹』」 「你这种人,以后别来学校了」 「对啊对啊。滚•回•去! 滚•回•去! 滚•回•去!」 我面对这些话,只能,毫无办法地哭泣。 我不能去学校?我不是正常人?但是,为什么姐姐那么特别,就可以?那么……那么,我,该在哪里? 就这样,就算把一切都隔断,堵住耳朵,缩在墙角,痛得打滚。 咚地一声,感觉背后受到一阵冲击。 「咦……?」 睁开眼,在黑暗中,没见过的天花板在眼前展开。……不,不对。我……见过的。只是不习惯而已。没错……这里不就是,刚搬家的,自己的房间么。 把头转向旁边。看来,我是从床上滚下来了。边碎碎念着,用手扶住床边,勉强站起来。……感觉好糟糕。头痛得快裂开了。可是,或许,是因为累了吧。……都是因为那个梦。 「……啊,明天的东西……要准备才行啊……」 头脑终于清醒了。确认一下吧。我是……神无铃音。从明天开始……对,要去现守高中上学。所以,想在傍晚在房间里准备下……可是,突然想滚一下新床……就顺势睡着了。因为搬家太累了,也不是不明白……就算这样,我也太弱了。 摇摇头,转变一下气氛。……不行。 一般来说,入学前夜都会很兴奋,紧张得心跳加速什么的……。可现在我的心,只是只是,一片黑暗。又一次把自己扔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哎……」 不由得叹了口气。自从决定上现守高中,搬来这里以后都是这种情况。因为这个,从神无本家跟我跟过来的保姆梅小姐,真的很抱歉。那些爱抱怨的朋友,也不会在这片离家遥远的土地上出现……本来,我在初中也是和别人隔着一条线,所以必然没有相隔遥远还保持联络的朋友。 搬家的工作,基本都是梅小姐一句「这是我的工作」就快活地朝我笑笑,全包揽了。多亏了她,这个新家基本上都收拾好了,不过我还是静不下心。 灯也不开,在黑暗的房间里,我懒懒得起身。 「就算沉默……也只会忧郁啊……」 一个人在黑暗的房间里,心情怎么可能会明亮起来。我下定决心,站了起来。 「梅小姐!我出个门!」 我对楼下的梅小姐大声喊了一句,就披上上衣咚咚咚地下楼了。梅小姐在「因兴趣也穿上」的女仆装前的围裙擦擦手,一边下楼,嘴里边叼上戒烟棒边一如既往地唠叨着「现在吗?」,慵懒地向我搭话。虽然她都是这种态度,但总能在瞬间把家事料理得很周到,这个人也挺厉害的。实际上,她那种口气,其实也在为我着想。 我不怎么擅长依赖别人或向别人撒娇。所以,就算是保姆,要是自己被敬畏了,反倒会使我产生反过来照顾对方的心情。梅小姐特别了解我的这个特点,从前,她对我就比我姐还亲。 梅小姐皱了皱眉,朝着正在穿鞋的我搭话。 「去买东西?没关系可我让我去买的。大晚上的你一个女生出门总感觉不太好」 「说起来,梅小姐你不也是年轻女性么」 虽然她一直不告诉我她的真实年龄,但从长相来看应该是20来岁而已……不,或许只有十几岁也说不定。她把戒烟棒从嘴边拿开,照例呼了大大一口气。今天好像是葡萄味的戒烟棒。柑橘类的味道搞得我鼻子痒痒的。看着梅小姐,就会想,全世界的人比起喜欢香烟还不如去吸戒烟棒比较好。 「我没事啦。我可是很强的。所以,你要出去干啥?」 「要说是买东西,其实是去转换下心情。没事啦,我会去人多点的街上逛的,不会去没人的地方啦」 「这样的话就好。老那句话……」 「知道了知道了。『在这世上,活人远远比幽灵更加可怕』是吧」 「是啊。真是的,神无家的眼里就只有幽灵。从以前开始」 「我出门了」 平时要是梅小姐的唠叨快开始时,我就会打着招呼从大门溜出去。梅小姐还在我身后大声喊着「不能被坏男人勾引走了哦」。我边苦笑,边迈步走向车站方向。 最后还是没说我上街的理由。因为刚搬家,虽然还缺不少用品,不过,这次也没有明确的购物目的。 我随便逛逛,只是走在街上的喧嚣里。 在还未熟悉的土地上行走,为了逐渐入手新的信息,也不用特别去思考什么。像这样在街上随便走走的时候,就能不为神无家的事,或者姐姐的事叹息了。……虽然没什么东西能填满自己的心里。 所以,注意到他,或许是种必然。要是在平常,那种混在人群里的少年是不会引起我的注意的,那时我正为了得到新的信息而环视着周围的人。所以,注意到了人群里的一个奇异的少年。 「…………?」 虽说奇异,并不是指他的长相和别人差别巨大。不,要说是哪方面的话,其实是他的脸平民得和这个繁华的闹市太不相称。也没用发蜡,也没染发,就是一头蓬松的黑发而已。穿着大众品牌的衣服倒是很称他的风格。而且,如果不从体型看,光从脸是看不出来性别的。 少年自身的长相也没什么特别的奇怪之处。行动也不怪异。只是靠着商场入口的柱子发着呆而已。只是,他有一点和别人不同。 他…… 「……月亮?」 我顺着他的眼光抬头看向天空,禁不住嘟囔着。对,在这个繁华街道中,别人匆匆路过,连周围的华丽的广告都不看一眼,却只有他一个人,呆呆地凝视着月亮。 我再一次看向少年。他仍然凝视着月亮。毫不厌烦的,就是那样,呆呆地,凝视着月亮。总觉得被他的目光吸引了,我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望着少年。不久,少年的嘴,稍微的,动了。 「……好想死。」 「唉?」 虽然听得不是很清楚。可是……这话听起来有点异样的感觉。听起来,至少不是什么积极的发言。少年叹息着,把视线从月亮上面移开。然后……看向这边。 视线顺利的重合了。 「!」 我突然觉得非常害羞,马上别过脸去。脸颊好热。呜……为什么我会一直看着他。被注意到了吗?啊,真是……害羞死了。 我战战兢兢的,看向少年。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觉到了我的态度,呆呆的走近这边。对男性没有免疫力的我,在遇到这种事的时候应该怎么办,完全不知道。这么说来,梅小姐之前说过「在街上主动搭讪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注意。」对了,这可不是什么看得入迷的时候啊,我!这里我得明确地像梅小姐劝告的那样,「谢绝搭讪!」! 「那个—」 少年打招呼的瞬间,我把手向前一伸,发出坚决的宣言。 「谢绝搭讪!可恶!过分!」 「……啊?」 瞬间,少年感到很疑惑……然后,下一个瞬间,带着迷惑和不满的表情吐出「不不不」的字句。 「不,不就是因为你看着我,我才跟你搭话嘛!」 「看着你就一定要搭话吗!那不是搭讪的话,还能是什么!别以为我是轻佻的女人!」 我活用梅小姐教我的话,坚决的拒绝少年。可是他有点生气了,顽固的缠着我说「你啊」。 「因为被你死盯着,我就想着『莫非是认识的人?但又不记得啊……』,于是无可奈何才来搭话的嘛!」 「梅小姐说过有这类的搭讪手法的!」 「不,所以说,是你先看过来的……」 「你是说我在搭讪吗!?这是在转嫁责任!」 「不,所以说,不是那样的……啊,够了!真是自我意识过剩的人啊!」 「什——」 我生气起来了。我本来精神就不安定,一不留神就激动了。 「谁才是自我意识过剩啊!我在盯着你吗?那种事,绝对是你的误解!」 「没有看吗?盯——那样的!」 「……没有看。」 我然后就转过脸去。 「看了。」 「即使看了,也不把你放眼里。」 「瞧,这不看了吗?」 「因为没把你放在眼里,所以没关系。」 「那是什么歪理啊。」 少年和我的视线对上了,闪出噼啪噼啪地火花。……这样的争吵已经久违了。总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单方面的被蔑视……这儿说来,正式因为灵能力者的关系而被欺负,而这样,完全是因为没有关系的事而和别人吵起来,岂止是很久没有了过了,简直就是第一次。从小学的时候起就不得不和别人保持距离的我……并且是对家族也感到自卑的我,现在才发觉,我从来没有过争吵的对手。 「什,什么啊。」 少年好像是感到自己对我做了不好的事情而突然陷入沉默,失去了刚刚的气势,尴尬的退了一步。我也,「啊,不」说完就语塞了。难道说,我对吵架这种行为感到新鲜,咧开嘴都说不出字儿么。绝对会被当成笨蛋的。 「哈……已经够了。真是的,我要走了。」 我一边叹了口气一边说着,打算离开那个地方。可是,他「等一下!」的叫住了我。……真是执拗的人。 「你是可以了,可是我完全不可以啊!」 「……心胸狭窄的人啊。」 「所以说,为什么最后变成了是我有错的结果!?搞错了吧?最初看的,而且,按上搭讪的借口的不都是你吗?至少道个歉吧……」 「道歉?为什么?只是看看的话没有道歉的必要吧?把晃晃悠悠接近的可疑少年,判断为搭讪,也是没办法的吧?」 「所以说……真是的……啊,真的是,自私的人啊。那样的话,没有朋友吧。」 「!」 听到这句话,我动摇了。这样的话,就没有朋友?是……这样吗?不是讨厌灵能力……真正讨厌的,是我本人吗?怎么会……这样。 这句话在我心里翻腾……我低着头,嘟囔着。 「你……你知道什么……」 「唉。」 「我的事情你知道什么啊!」 我突然大声喊出来,这时候不仅是少年,连周围的路人都一齐看了过来。不知不觉间,我眼中浮现出眼泪。 看到我的表情,少年变得惊慌失措了。我也是,突然发现自己完全弄得乱七八糟,慌忙转过脸去擦去眼泪。 「不,不是,这个。」 即使这样辩解着,也没有办法制止眼泪流出。 看到我这个样子的少年,「总,总之先到这边来」的催促着我坐到百货商店前的长凳上去。就算是我,也坦率的跟了过去,瘫坐在椅子上。少年扶着摇摇晃晃的我的肩膀的手,等坐定之后,慌张的拿开了。……说不定是害怕被当做性骚扰。我的胸口像被针扎了一样微微一疼。 「没,没事……吧?」 少年坐立不安的说着。我擦去眼泪「恩」的回答道。他一边苦着脸一边挠着头。 「那个……对不起。不知不觉的就用过分的话还口了。……没想到你会那么受伤……那个……」 他真的感到很为难。……事到如今,才发现这个人说不定是个好人,我也感到有点为难,可是,也不能突然转变态度,不知不觉的,就顶撞了过去。 「没,没什么,可以了。这是……啊,不是被你的话伤到的。才,才不是那么软弱的人!你可别误会哦?」 「什——……啊,是嘛。」 少年的心情好像变得不好了,在我旁边也坐了下来。……啊,我真是的。都做了什么啊。我为什么会向他顶嘴呢。 少年不是以搭讪为目的接近我的,这一点就算是我现在也明白了。可是……怎么说呢,总是抓不住道歉的时机吗……真是的,是不是已经完全变成对立关系了…… 我打算做点什么来改善这个状况,于是下定决心张开了口。 「神,神无铃音!写作没有神明,铃铛的声音。」(理树:原文神が無いに、鈴の音) 「……哈?」 「我,我的名字!你的呢。」 「唉,唉?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会开始自我介绍……。我叫式见萤。数式的式,看见的见,写作hotaru的萤。」(理树:原文ホタル,就是萤这个汉字的片假名而已) 「是,是嘛,顺,顺带一问,年龄呢?」 「啊?15岁……明天就高一了。」 「我,我也一样。……这,这样的话,不用敬语也可以哟,恩。」 「?」 我呼的再次转开脸……好像搞错了。拉近距离的方式感觉偏差了十万八千里了。事实上,我们之间的关系貌似一点都没有改变。可是……总觉得无法坦率道歉。因为那破相遇方式,总觉得,自己不好的一面,都不能坦率地透露到他眼前……该说是因为在相会那一刻就完全装备上了「隐藏真意的武装」,现在卸掉很困难呃。 总而言之,先从用姓来称呼对方开始。 「式,式见君,既然不是搭讪的话,为什么会和我说话呢。」 「唉?不,所以说,是你……神无小姐看过来了。我呢,不很擅长记住别人的长相,常常走在街上无视掉一些认识的人……。我还以为神无小姐也是那种情况。就那样,打扰你,叫了一声。」 「……嗯,哼。」 「『哼』呃。」 我好像做了错误的反应。式见君大大的叹了口气。……啊,真是的,我做了什么啊。这不是已经能够完全判断出他个好人了吗!在这之上就没有理由冷淡的对待式见君了吧……对吧,可是为什么,坦率不起来啊。 … 「没什么,另外,不管怎样都已经好了…说起原因,我稍微有点眉头了。我老早前就跟别人拉开距离,总是被欺负,像这样的吵架……我完全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来和对方拉近距离。说起来,就算不是遇到这种情况,我也不擅长和别人拉近距离。在自己生气之后再拉近距离的方法,不知道啊。 在我陷入混乱的时候,边上的式见君像是死心了一样叹着气,然后,「好吧」这么说着站了起来。 「已经,可以了吧。」 「唉?」 吧。实际上,在刚刚看到神无小姐流泪的表情之后,就完全不在生气了。那么,我就先走了。」 式见君这么说着就要从这里走开了。我慌忙一边说着「等一下」一边抓住他的手臂。……对,抓住,就是那样……。 「哈?」 「啊,不,那个……」 完全没有考虑这之后的事情……。我觉得不能没道歉就让他走。可是,果然……没法坦率的道歉。自己的心,没办法控制自己。虽然只需要从嘴里说出「对不起」就可以了。可是这件事,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勉强想要说出来,喉咙变得干巴巴的,发出嘶哑的声音。 我抓着他的手臂,后悔的低下了头。为什么我不能像平时那样。在紧要关头,自己就不行了。不能像平时的自己那样。然后,果然周围的人看着这样的我觉得很滑稽,结果,大家都走开了。 式见君也一副很踌躇的表情。也是,遇到了一个少女,她顶了嘴之后哭了,自己想走的时候 又被她制止了,现在又一副后悔的表情低着头打算离开。 真的……我到底在做什么啊。真的……。……这么想着,抓着他手臂的力量渐渐放松了。这个时候—— 「唉?」 「……」 注意到的话,他仍然是一副不高兴的表情,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我仍然在混乱之中,他一边看向旁边,一边说 「……脚意外的酸啊。」 「哈?」 「……稍微,再坐一会吧。」 「……」 他这么说着,并没有在意旁边的我的事情,只是,继续留在了这里。 我……禁不住,再次低下头。快要哭了。并不是因为懊悔……不可思议的,有点高兴的,快要哭了。 对于因为随便的理由而行动的我,没有弃之不顾,并且还留了下来。 ……式见君,虽说或许并没有考虑这么深,不过……不过却还关心着这样的我。没有像大家那样离开。 「如,如果被当做情侣怎么办。坐开一点啊。」 「……是是。」 他对着禁不住又说出不坦率的话的我,虽然很吃惊,稍微拉开了点距离,但也还是在长凳上坐了下来。然后……我呢,异常的,高兴。真是的……我怎么会这样。感情的沉浮特别激烈。特别是,和式见君见面的这段短短的时间里我的感情浮动很异常。 「都,都怪你,总觉得……乱七八糟的。」 「那还真是对不起了。」 对于我像是借口一样的话,式见君笑着回答道。总而言之,我这个人是怎样的人,他也开始理解了。……一般来说对于不坦率的反应果然还是会生气的。可是,他的这个反应……果然还是很高兴。 我对着他说教。 「大,大概,不管是不是认识,和同年的女子急着说话的话……被当做是搭讪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是是……都是我的错。」 「而,而且——」 我和他接下来几分钟虽然表面上好像还在吵嘴,可是心中却在继续享受这样的会话。……这样的我还是第一次。不断地说出自己的意见,随心所欲的说着,对方也在反驳自己的意见……可是,却不险恶。倒不如说,这样的对话很开心。这样的感情……还是第一次有。 我也禁不止露出了笑脸。可是—— 「!」 可是……这样的平和,被背后传来的一阵恶寒,一瞬间破坏了。 「什——」 我说不出话来了。看到我的表情的急变,式见君露出担心的表情,不过现在连这个表情都顾不上了。 「什么……这个……」 「怎么了?」 式见君歪着头问道。我无视他巡视着四周……然后,找到问题所在了。觉得就在大街对面的一家「古董店」里面,隐隐散发着,瘴气……除了作为灵能力者的我之外没有被别人注意到的样子,我站了起来。 「怎么会……为什么会在那种地方……突然的……」 「?那个?」 那是,恶灵的气息。 虽然恶灵出现的地方并没有限制。不过,在明亮的地方和热闹的地方一般是不愿意出来的。在这种喧闹的都市中,没有征兆的出现……不是正常的现象。 总而言之要趁早应对——这么想着,瞬间,冷汗就滴滴答答的流了下来。 处置……吗?谁?在这个地方,灵能力者……有谁呢,到底? 继续探寻着恶灵的气息。……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单纯就力量而言,即使是我,也能够充分应对的种类。……手册上这么说。对,到底,都是手册上说的。 我……很害怕实战……就连实战练习都害怕……结果,就这样,逃到现守高中了。尽管如此……这样的我……。 「啊……呜……」 「喂,没事吧?汗,流的很厉害啊。身体不好吗……」 式见君担心地看着我。看着他的眼睛……思考着。如果丢开那个恶灵不管……会怎样。那不是什么厉害的东西,但这是以我这个灵能力者为基准考虑的。如果是一般的人的话……一定会受到伤害的。虽然不会立马就会发展到生死存亡的事态,可是,确实会带来不幸的事。 没有关系。我不是那么善良的充满正义感的家伙。不是那种会为了不认识的人而挺身而出的人。只是……从神无家逃出来的,只是比别人稍微多知道一些关于幽灵的事的,女子高中生……不,刚刚初中毕业的小姑娘而已。 那样的我,为什么,必须要把自己暴露在危险中,为了世人而作战呢。那样的……奇怪啊。做那样的事,那样做的义务,我没有。在这里看漏这个事态,会被责备的理由,没有。谁都……不会责备我。 但是……怎么回事。 「那个……?要去哪呢?」 才注意到,我踏出了脚步……向着古董店的方向。看到我踉踉跄跄的脚步,式见君,也从旁边靠了过来。 「那个,神无小姐?那个……对不起,我也明白是在多管闲事,不过那个,能看出来,你的身体状况很不好吧……」 「……不要紧。已经,不要紧了……式见君,已经——」 就在这么说着的时候,突然,传来了玻璃破碎的声音。我慌忙看过去……果然,那是,古董店的玻璃窗,从内侧往外面,突然被花瓶之类的东西砸碎了。古董店前,全都是玻璃和花瓶的碎片,。好在没有伤到行人,不过,周围的人都发出悲鸣,逃离了那个场合。 我毫不犹豫的踏出脚步。不过……在那之前,有人先出去了。 「学姐!」 「?」 注意看的话,式见君,带着可怕的气势……认真的表情,像古董店走去。我虽然一瞬间呆住了,不过,还是很快的追了过去。然后,大声的对他说。 「怎么了?式见君!」 对我的声音,他,没有回应。 「学姐她……到那个熟识的古董店去了!」 他大声回应道。……想象不到刚才为止的他,会这么的焦躁。 那个被称作学姐的人,恐怕对他来说相当的重要吧。式见君撂下我像古玩店跑去。我也全力的在背后跟着。这个事态,现在对我来说已经不是没有关系了。就算不担心他人是否会受伤,可是,也不能在式见君跳入危险的时候保持沉默,无论怎么样,都不行。……还没有向他道歉。 「……真是的。」 我说着叹了口气……可是,脸上却浮现出笑容。有了理由。奇怪啊,这样就,高兴了起来。令人感激。向着必须要去的地方前进。已经……做好了不能不去的,最坏的打算。 看了一眼式见君。是吗……帮助别人的理由什么的,胡乱的考虑了下,不行。像他那样……甚至没有考虑过,连状况都不明白就鲁莽的挺身而出……真的是,说不定就是这样。完全不像姐姐那样的灵能力者,也可以。我就是我……作为自己,身体的全部……不是「神无深螺的妹妹」,而是「神无铃音」,那样不就好了吗。 我重新下定决心,向脚上注入力量。全速向古董店跑去。 「学姐!」 先进入古董店的式见君,向着店内呼喊。觉得还是不让其他行人也进来的好,我就布下了简单的结界,可是,除了我们之外没有人想要进入店内。都市里的人就是冷漠呢……之前只是单纯的印象,实际上,还没有遇到过。正因为周围有很多人,才会有「自己即使不去也会有别人去的」这种想法……刚才的我也一样。 脑子已经冷静下来了。不要紧,不说这个,这回式见君看上去相当的惊慌。那个「学姐」,说不定对他真的很重要。 荧光灯已经碎了,在漆黑的古玩店中,式见君也毫不畏惧的往里走。我一边警戒着恶灵,一边跟在式见君的后面。 「学姐?」 前面的式见君,跑到什么东西跟前。最初在黑暗中看不出那是什么东西。有什么东西在地板上。近一点就能看到,那个,是一名年轻的女性。式见君,面向着好像失去了意识的女性,呼喊着「学姐,学姐」。可是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式见君更加剧烈的摇晃她的身体,可是,觉得还是不要草率的行动,就又那样放在地上了。 然后,好像刚刚想到一样,慢慢的,环视店内四周。 「那个……有什么,东西在吗?」 「……」 我吃惊的叹了口气。这个人啊……真是的。 我一边注意着灵的气息,一边看着他很担心的「学姐」。……在这样的状况下昏迷着的,漂亮的人。长长的干爽的长发,端正的容貌。并且,有着像模特一样的苗条的体型。是非常稀少的,让人觉得「从最开始就不在一个水平上」的类型的人。……相较自己小孩子般的容姿,稍微有点自卑。总觉得我应该问一下式见君。 「女朋友?」 「唉?啊,那个……学姐哟。可是,为什么?」 「不,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呢。……是嘛。」 这么回答道,可是,有点不理解。对方「只是学姐」的话,至于有这么担心的表情吗?嘛,不过连作为别人的我的事情都很担心的式见君会这样的不奇怪……。可是,稍微有点不自然的感觉。真的仅仅是学姐的话,应该不会口吃的回答我的问题。……难道说,他,对这个学姐有单相思—— 「!」 在这么想着的时候,才注意到,在学姐的旁边,有一个很黑很古老的壶。如果只是那个的话也没有值得注意的地方,可是……那个壶的盖子上……贴着「破碎的切」。 总之…… 「……把封印……打开了?」 「唉?」 式见君回过头来。我到学姐的旁边,调查了一下壶。……没错。还有残留的灵气。有问题的灵体本来是在壶里面的。我一边叹了口气,一边看着学姐。然后,用愕然的声音询问式见君。 「这个学姐……是不是好奇心旺盛,并且,会旁若无人到不听别人劝告的地步?」 「唉?你知道地真清楚啊。就是那样。真的,就是那样。就好像是好奇心和旁若无人这样的词具体化了一样的人。仅仅是看了一下就知道了?她是和漂亮的外表相反的人呢。厉害啊。难道说,是灵能力者?」 「哦……是那个问题呢。」 虽然灵能力者这是给猜对了。 我叹了口气,理解了。原来如此……这样的话就明白了。古董店中的某件商品中附着恶灵,不过也有封印的切符之类的东西……这不就说明里面封印着东西吗。然后……连主人都没有揭下来的那个封印,被揭下来了……真是的,这个「学姐」……。 于是,这样的话,在大街上突然出现恶灵也就能理解了。 在我正在思考的时候,从店里面传来「呜呜……」的呻吟声,和声音一起,有谁站了起来。是一名纤细的中年男性,恐怕是这里的店主。 「没关系吗?」 「恩,恩,没关系。感到很不舒服就倒下了。」 「发生什么吗?」 「那个……我也想知道。只是……我也说不清楚,那个小姐『不被打破的封印石是没有价值的』这么说着就随便的把这个件商品……」 「……」 那个学姐,真是随便啊。虽然我还没跟她说过话,但也依然令我非常吃惊。 「那位小姐打开壶的瞬间,有什么发生了,我也不是很明白,就感到十分的沉重。小姐也变得不在神志清醒,店内的古董,窗子和电灯就像被什么撞到了一样……在那之后,我也失去了全部的力气……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是这样吗……。没有受伤的话,身体上问题应该不大。警察的话……叫来也只能引起更大的混乱。这些,都明白了吗?」 「是的……是这样呢。」 「之后,总而言之你,先把玻璃的碎片收拾掉,向路过的人谢罪能做到吧?虽然是累人的事,但是变成大事件了的话也会很困扰的……」 「好的,明白了。……那个,你到底是……」 「我是……」 我稍微有点吞吞吐吐……可是,已经下定决心,说出来。 「我,是这种事态的『专家』。这类问题,请都交给我吧。」 听了我断然的宣告,店主「知道了」地说着,就把这里交给了我去了外边。即使不明白灵的事,也知道自己的体验不在常识的范围内。店主意外地是位脑子转得快的人,真是帮大忙了。 我把视线转回到店里,「接下来」的说了一声。式见君让学姐枕在自己的膝上,依然一脸担忧地看着她,现在没时间让他们从这里挪开了。 我开始找幽灵的气息,从刚才开始幽灵就隐藏得一点动静都没有。从封印里解放出来,暴露了一瞬间想依附在学姐身上的意图后,马上明白这里不适合自己待着了吧。或许也发觉了我这个灵能力者的存在,幽灵在某处藏得紧紧的。想来应该是藏在这满屋子古董里的某一个里吧。这种有些年份的东西很容易寄宿思念。 「不过……再怎么说也是临阵磨枪,找到幽灵得马上解决……」 「请问?神无小姐?你从刚才开始就在干嘛……」 「诶?」 回过神来,才发觉式见君呆呆地看着我一个人在自言自语。……怎么办?在这种状况下跟他说明幽灵之类的,怎么想他都不可能……马上理解吧。对我和姐姐来说,我们从一开始就能看见幽灵,加上父母的教育,对幽灵已经见怪不怪。同时,也很讨厌普通人听说幽灵时的夸张的表现,真的,很讨厌……我想起孩提时代的事情,不由得皱了皱眉。 「?」 我看着歪着头的式见君,感到……好讨厌。只有他……只有他,不想被他用看待怪人的目光……让孩童时代的我深深受伤的目光来看我。我不想在他的心中,留下被加上「脑子有问题」的招牌。 但是……恶灵却连犹豫的时间都不给我。 「噼里————」 「!」 尖叫似的巨大声响在脑中展开!我惊慌地朝声音的方向望去,在商店一角放置的镜子中,一只鸟形的东西伴随着翅膀拍打的声音钻了出来,那是……一只鹤。细长的脖子,树枝似的脚,……没错,虽然从形状上看是鹤的样子,但却全身羽毛乌黑,更有甚者,本应是细长优雅的脖子却从中间被砍断,滴着鲜血。可是在那上面,被切断的头部也滴着血浮在空中……那惨相让人看到马上想把目光移开。 不过,也不能就此断言。那只鹤可能知道自己再那么躲下去也不是办法,扇着漆黑的翅膀,想从天井飞出去。我稍微念了段经,合起双手,在店里展开结界。在这种和便利店一样大小的商店里展开一个关住恶灵的结界对我来说还算简单。……因为这是在专业惩治恶灵的神无家所修学业的基础中的基础技术……没错,不用和姐姐一样强大也可以,绝对可以。就算是我……也有能做到的事,把这些事努力做好,这样就行了。 「噼里————」 鹤想飞向天空,无奈有我的结界阻拦,落了下来。太好了,果然如我所愿,它不是多么强大的灵体,接下来以我的力量对付它绰绰有余。稍微花点时间就没问题…… 「神无……小姐?」 「额!」 完全把式见君的存在忘记了,现在才想起来。我正面向店里一角的鹤,张开双手护着他站着。 我……刚才,居然在他面前,念经了…… 「你在……干什么?」 他并不是灵能力者,当然,也看不见那只鹤。 「那……是……」 我不想解释,可是,接下来我要是开始净灵的话,他肯定会被我吓到,然后…… 「…………」 我咬着嘴唇,或许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更好,但是,那只是「更好」,决不是什么好事。 「噼里————」 「什么!糟糕!」 我一瞬间大意了,那漆黑的鹤竟然趁机向着式见君直直冲去,并不是用翅膀,而是灵体式的浮游。也就是说,它不用做什么准备动作。就算慌慌张张向目标发动攻击意念,我也没把握能一击毙命。要慢慢把对方压制住才行……但已经来不及了。 「式见君!快逃!」 「诶?」 虽然我知道他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但我只能向他大喊着。可是,看不见幽灵的式见君肯定不知道我话里的意思。 「不行!」 「嘶!」 我的叫喊变得空虚无力,鹤朝着式见君的胸口直直穿进去,在那瞬间,式见君「唔」地捂着胸口闷哼了一声。 「这……这是什么……好……恶心……」 「式见君!」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瞬间,式见君眼球的颜色变了,他把学姐枕在膝上的头移到地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糟糕,要是被这么逃掉的话…… 「——咦?我怎么站着?」 式见君的表情瞬间又变回来,相反地,漆黑的鹤不知为什么,痛苦地想从他身体里逃出似的,飞了出来。 「?」 诶?什么?怎么了?……算了,虽然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总之,鹤从式见君的身体里出来就好了,可能是波长不合吧。 算了,现在不管是什么原因了,我开始向鹤发动意念,它开始痛苦着。好,就这样再花点时间慢慢净化它就行了。……事情顺利得连我都觉得吃惊,我终于拿出了自己平时的实力,和那次实战演练的失败不同了。是因为身边没有姐姐的视线,还是因为和式见君讲话而使紧张感消失了呢?我终于在实战中也能以平常心应对了。 我发现自己果然还是有实力的,高兴得差点跳起来了,可是……在我眼前…… 「咦?我刚才做了什么来着?」 我看着式见君……像刚才那种事绝不能发生第二次,虽然刚才不知道为什么就得救了……下次可没那么幸运。 我边向鹤继续发动意念,一遍把脚步挪向式见君和学姐的所在地,然后…… 「式见君」 「嗯?什么事?神无小姐。」 ……必须好好解释,可是就算他现在知道了灵的所在而有所戒备的话,也没什么实际意义了。不过……还是得好好说明才行。因为我刚才因为自己的大意,使他深陷于危险之中。必须先好好说明,然后跟他道歉才行。这事可不比到处搭讪,这绝对得道歉才行,因为是自己的疏忽让他深陷险境啊。 ……就算被他当做神经病而遭受蔑视,不……这正是对我的疏忽的惩罚。 我一边注意着鹤的举动(其实它已经逐渐变弱了),一边瞄向式见君那边。 「式见君……你相信这世上有幽灵吗?」 「什么?幽……灵?」 式见君发疯似的把声音提高了八度。……果然,他不是个相信幽灵存在的人。我明明知道,知道却还……执着地抱着期望,还在想他或许意外地就欣然接受了呢?但是…… 我深吸一口气稳住情绪,继续往下说。 「这次的事件……是幽灵……幽灵搞的鬼。那里躺着的学姐,是因为打开了封印着幽灵的壶……才使幽灵暴走,现在,才晕倒在那里。」 「诶?那就是……」 看来式见君有些迷惑。……就算这样,我也要继续说下去。虽然知道自己会被视作怪人,但是……不道歉是不行的。 「我其实是灵能力者,所以,我本来以为对付这种情况自己应该能应对自如……但是,事实上我却不行。刚才……因为我的大意,使式见君你深陷险境。」 「……请问?」 「真的很抱歉。」 我对他低下了头,他果然还是一副茫然的样子。……我怀着悔恨的心情,继续加上了一些话语。 「就算你觉得我是神经病也……没关系,但是……但是,我要是不向你道歉心里就不舒服。对不起……我说了奇怪的话……对不起。」 「额,不会……」 式见君这么嘀咕了一句,就陷入沉默。然后,又看看学姐,重新把她的头枕在自己膝上。 ……我又遭人蔑视了,我明白的,我已经做好觉悟了。就算是关系更好的朋友,也把我当做奇怪的人来看待,所以……所以,刚见面不就的式见君这么看待我……也很正常…… 「…………」 我有点想哭出来了,但我马上把那些杂念撇开,专心在灵的身上。其实这边看上去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它已经没有战斗能力了,我成功地把它无力化了。之后让它顺利成佛就行,这种事就连是新手的我,闭着眼睛都能做到。 ……可是……面对着初次实战的胜利,我的心情却好不起来。我边叹气边照程序开始净灵……突然,咚咚咚,有谁在敲我的肩膀。一回头,式见君正一副严肃的表情看着我。 「什么?」 这次换成我迷茫了,可是,下一个瞬间,式见君却异常认真地向我发问。 「于是,我和学姐该怎么做才好?」 「——诶?」 无法置信,这个人……居然,很认真地……相信了我所说的话吗……? 「所以说,这里有恶灵是吧?然后,神无小姐你能把它解决掉是吧?而且还一边在照顾我们,所以……我和学姐要是继续待在这里的话会妨碍你吧?你刚才说过,你使我深陷险境了。」 「这个……我很抱歉。」 「不,道歉的应该是我才对,我真的,真的拖你后退了,抱歉。都怪我什么都没想就跑进来……所以……现在我和学姐该怎么做才好?抱歉,因为我们看不见幽灵,所以什么忙都帮不上……」 式见君好像真的很抱歉似的缩了缩肩膀,真是难以置信……这个人……居然相信我所说的,而且是打心底相信。并且在以我所说的话为前提的基础上,和我对话着。 「神无小姐?」 「额,啊,我在。额……好了,恶灵什么的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它已经被我无力化了,还有,她……学姐也没什么地方受伤,在被恶灵附体时受到的惊吓……也就是精神层面上的原因才导致晕倒,身体方面是不用担心的。」 「这样啊?那么……」 这么说着的式见君以公主抱的形式把学姐抱起来,一边还红着脸说「这个实践起来真的是害羞胜过劳累啊……」。 「总之,还是先离开这里比较好吧。虽然她没受伤,但也总不能让她一直睡在这里……不,而且,叫救护车好像也不太合适……没办法了,还是先打车吧……」 式见君自言自语地说着,然后回头看着有点呆住的我。 「神无小姐,你觉得怎么样?恶灵那边……还没解决吗?」 「诶?啊,是啊,稍等一下。」 我再次朝向鹤灌输意念……这是最后一道程序了。集中精神灌注意念,鹤开始闪着光成佛了。 「…………」 我不由得沉浸在感慨之中。……以前实战演练的对手其实都比这次的还弱,就算这样,我还是失败了,而且还完全丧失了信心。但是,这次……意外地顺利解决了,肯定不是因为我的能力提高了,而是由于拿出了自己「平时的实力」的结果。 「噼里……」 鹤发出最后的鸣叫,然后消失了。……不过……这也太不费心神了吧……刚开始还以为是更强的灵呢。不知为何,好像它进入式见君的身体后,就完全丧志了战斗意识……算了,不管它了。 我赢了,用自己的力量……战胜了恶灵。是啊……有时也会有这种事啊。我只是在姐姐面前失败了一次……就完全对自己丧失了自信,不过一次失败并不意味着以后都会失败啊。一次失败……为了下次的胜利,而必须反省上次的失败吧。 让灵顺利成佛后,我转向式见君的方向。……这次我能好好地拿出自己的实力,完全是多亏有他吧。我有种想保护他的想法。我脑袋里只有这一想法。明明连紧张的空闲都没有。完全是鲁莽乱撞的。……可是,心里却悄悄地,对他说了声「谢谢」。 「结束了哦。」 「那我们出去吧,感觉好像围观的人挺多的……搞不好还会有谁把警察叫来也说不定。要说明是因为灵的原因也很麻烦,店里的人看到我们刚才的行为,也应该能理解我们吧?」 「嗯,大概吧。」 「那我改天再拉学姐一起来向你道谢,她现在这样子也不好办事,我们就先撤吧,神无小姐。」 他催着我赶紧走,我临走时和店主打了个招呼,顺便说明了一下事情的前后,没想到店主居然轻易地放我们走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主导权变成握在式见君手里了,他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人啊,要说是适应力强呢还是…… 式见君之后的行动也很干脆,走到大街上之后,马上举起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然后把学姐塞到里面的座位,向我稍微搭了一下话。 「神无小姐要不要一起来?啊,不用担心车费哦,总之我会先垫着的,然后再向学姐报销就好了。」 「诶?不用,可是……」 「没事啦,别客气。这个人也要付一半的责任的。而且,我们还受了神无小姐你的照顾,如果这种程度都不报答一下的话,这人也太说不过去了,简直就是废物了。本来就不是什么有用之才,要是再废下去,我都不忍心看下去了。」 「哦,呵呵。」 我受他热情的邀请,也一起坐上出租车,本来我想做到副驾驶的位置,不过刚才司机喝咖啡的时候不小心洒在副驾驶上,弄湿了座椅,结果就三个人一起挤在后排了。 三人同乘一辆车,说是先要送我回去,我就把住址告诉司机了,刚好我家就在这附近,没给他们添太多麻烦。 在出租车里,我们是按照学姐,式见君,我这样的顺序坐着的,到出发的时候,终于安下心来了。我……一个人……解决了……恶灵。就算到现在,我还是沉浸在感慨之中。 在我呆呆地望着窗外时,式见君突然低下头向我道了声谢谢,我急忙回头看他。 「诶?额、诶?」 他有点害羞地挠了挠头。 「不是……因为如果没有神无小姐在,我和学姐肯定要吃大亏了,因为我们都不懂灵的事情嘛。不过……神无小姐救了我们这是事实吧?所以,总之,谢谢你了。」 「不,不用那么客气,这也不是什么值得道谢的事情……」 真的,我倒是该向他道歉,而他不用感谢我的。 他微微一笑,距离好近……而且,我们三人基本上是挤在一起坐着的,我到现在才感到十分在意,红着脸低下头。呜呜……好奇怪,我这是怎么了?明明以前从没这样过啊。 啊,真是的,心脏咚咚直跳,我居然这么慌张。确实不太习惯面对男生……但是,说起来也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和别的人距离那么近。 我为了平息自己的混乱心情,把话题扯向别处。 「不、不过……那个,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相信幽灵的存在呢?式见君你……既没有灵能力,而且看起来也不想是轻易相信幽灵的人啊。」 这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他,至今为止……就算是挚友,也没有人相信我说的话,个个都把我当成脑子有问题的人……。明明一直是这样…… 我强烈地不安着,式见君却慢悠悠地,理所当然似的回答了我。 「啊,原因很简单啦,幽灵之类的东西我也没能力去证实到底有没有,说真的,也不能完全相信……」 「…………」 「不过,我认为神无小姐的话是值得信任的。」 「诶?」 一瞬间,我的脸突然变热,有点口齿不清。 「可、可是,那个,我们才刚认识,又吵过架,为什么那么?」 对着我的提问,式见君「嗯」地看着车顶。 「虽然我不太了解神无小姐……你到底是什么人,确实我们刚才吵过架,也才刚刚认识,不过……通过吵架,我也知道了你不是什么坏人。」 「…………」 「而且你也不是在那种情况下能随便开玩笑的人,然后……假如……幽灵是神无小姐凭空捏造出来的……但对着担心自己的人,如果不认真对待的话也很没礼貌。再说……那个,虽然都是我自己的一些暧昧地个人意见而已。」 「什么?」 「……就是,我觉得神无小姐是个好人。怎么说呢……好人,或者说是个有趣的人……或者说是我喜欢的类型吧。」 「!」 我的脸变得和煎鸡蛋一样烫了,面对我这种反应,式见君赶紧补充说明。 「不、不是,我绝对没在向你搭讪!真的,真的不是搭讪哦!只是,怎么说……嗯,虽然我刚才气势汹汹的,但其实是因为对你抱有好感……对着这种人所说的话,不会很乐意相信吗?」 「……谢……谢」 「不、不是,不是想让你道谢……再说了,刚才那种状况也谈不上信与不信了,而且我也没有深入思考……那个……」 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很奇怪,两人互相把视线移开,缩在座位里。啊……这是什么情况啊? 「那个……这位乘客,已经到了……」 「诶?」 回过神来,原来已经到我家门口了,而且还停好车,车门也打开了。我……完全没注意到,司机投过来的眼神好灼热。虽然不太明白,感觉他的目光里透出「年轻真好啊」的感叹。 我慌忙下车,确认好门已经关好了之后,朝着打开的窗户向式见君行了个礼。 「今,今天……那个……谢,谢谢你……」 「不,都说了,应该道谢的是我们……而且,我们刚才吵过架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 式见君苦笑着说着,我也「是啊」地笑了笑,然后,式见君说了句「再见」,我也鼓起勇气对他说了句话。 「那、那个!」 「什么?」 「那个……式见君……这个……」 我很想有机会再见他一面,所以,本来是想问他的联络方式,明明是很简单的事情。要是拿附身灵的后遗症之类的当借口,问问他的联系方式就好了嘛,可是…… 「那个,你在哪个学校上学?」 从我口中说出的话显得那么客气,啊,我这个人真是……而且,连说出这种话都会红着脸。 式见君歪着头回答道。 「额,从今年春天开始……不对,明天开始就进入现守高中读书了。」 「诶?」 一瞬间……我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高涨的心情完全不像平时的我,「我,我也是!」地回答了他,式见君有点被我吓到。 「是、是吗?」 「啊,抱,抱歉。」 「不会……对了,那么,下次见了,啊,这不是搭讪哦。」 「我已经……知道了啦。」 我苦笑着,式见君指了指坐在自己旁边的学姐。 「我要让这个没用的学姐,当着神无的面道一次谢才行,真是的……啊啊,这人竟然也是现守高中的」 「啊,那他对我来说也算是学姐了咯」 心中暗想,「虽然不怎么尊敬她啦……」。 「就是这么回事。……那么,就明天见了,在开学典礼上」 「嗯,嗯……这个」 「怎么了?」 「那个……,要,要是能分到一个班级的话就,就好了……」 我一边脸变得通红一边说出了这句话。式见君微微一笑,回答了一句「我不这么想」。我生气地说「你,你这算什么意思嘛。人家好不容易——」,式见君「哈哈哈」地笑了起来。……真是不可思议,这样的拌嘴,非常地,令人开心,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一股喜悦感涌上了心头,……我这到底是怎么了啊。对这种没什么营养的对话就……。不对……这样啊,我之前可是连这种「没什么营养」的事情都不曾做过啊…… 听着我们的对话,司机先生「咳」地咳嗽了一下,我立刻慌慌张张地远离了出租车,式见君苦笑了一下,对我说道 「那么……『明天见』」 「嗯,嗯!『明天见』」 互道了明天见之后,出租车就发动了起来,不知不觉,一直目送到那辆车消失在视线为止……哈地松了一口气。总觉得……心情怪怪的,这到底是怎样一种心情呢,总感觉……暖洋洋的,身体热热的,不会是感冒了吧……但总觉得这种感觉不错,说不定喝酒喝醉的时候,也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我有些扭扭捏捏,不过话说回来,倒是有了很好地转换了心情这样一种开心的感觉,一边说着「我回来了—」一边打开了玄关的门。「哦,欢迎回来,看有点晚了正有点担心呢」梅一边这么应答着,一边来到走廊。然后看到了我的表情,便露出了怪异的脸色。 「发生什么了吗?铃音」 「咦?为什么这么说?」 「没什么……好像和出门前完全是两个人了,该怎么说呢……有点神采奕奕了呢」 「嗯?大概,我觉得可能是因为很好地转换了一下心情的原因吧」 我这样回答了梅,之后便咚咚咚地踩着轻快的脚步走向了在二楼的自己的房间。 明天就要开始现守高中的生活了啊……不知从何时起,自己变得非常期待了。身后,梅还在一个人「不对,这个……总觉得像是坠入爱河之后才会变成的样子……铃音应该不会被搭讪男给勾引的吧……」地自言自语着,不过我现在也没空去考虑那些话的意思了。 自己从神无家……从姐姐那里,从灵能力那里逃了出来,并且在现守高中,这一般人聚集的地方开始了生活,这种变化带来的不安,在出门之前……在与他相遇之前,几乎快要被这种不安所压垮了。 但是……现在已经不同了。不只因为有他在,我自己也了懂得了……新生活的开始所带来的不只有不安,事到如今,才刚刚懂得了这样理所当然的事情。确实,我逃了……但正因为逃离了,所以不就不用再为了神无家或者姐姐或者灵能力的事而思前想后地烦恼了吗。虽然崭新的学校生活有些令人害怕,但同时,这不也让我有了一个美好的邂逅了吗。 而且,这样的幸福……如果还是用一味阴沉的表情的话,是绝对不会到来的。 「好的」 我重新鼓起了干劲,想起式见君,带着笑容迈出了步伐。 从窗口向外眺望着月亮,这才发现。 「啊啊……原来今天是满月来的……」 式见君也在看着,看着这轮不输于街灯的光亮,熠熠生辉的月亮,只是在那里看着。虽然也仅限于此,但身处那条街上,能够注意到今天是满月的人,又会有几个呢? 月亮,好大……非常的大,明明每天都会升起在空中,但现在才发现,不知不觉中,竟连它一直在那里这样的事情都已经忘记了。 我……大概,已经错过了。即便从灵能力中逃脱了出来,也并不会动摇自己的存在。不知不觉中,我一直只看到了身陷神无家的我,却忘记了我自己……名为铃音的我,而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我,从明天开始,将不再作为神无家的次女,而是作为「现守高中一年级学生,神无铃音」生活下去。……因为至少来说,他……式见君,会把我作为单纯的我来看待。 这样下定了决心,我好像在模仿着他似的,继续眺望起了月亮。 ……顺便说一句,这以后,高中生活的幻象被式见君击破了,不过后来又修复了,对于身为学姐的他的感觉也变得焦躁不安,而且还被卷进了几件与灵能力有关的事件中,之后他还表现出了灵体物质化这样的能力,各种各样……真的是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 而这就都是后话了。 姑且不管由于诅咒而导致的袭击棒球部的各种问题的解决,我,真仪瑠纱鸟,与之后成为仆人的学弟是如何相遇以及关系如何开始发展,第一话 1 我有一个和他分居两地的弟弟,一说到分居两地……,会有一种为什么会如此悲剧呢的感觉,其实,很简单,我小学六年级的时候,父母离婚分居了,只不过是这种四处可见的事情罢了。 小我四岁的弟弟和我的关系还不错,也只能说还不错。虽然那时觉得对方是很重要的人,但真到了分别的时候,连眼泪都没流。比起对于对方的感情,还是不想丢脸的感情占了上风……结果,是一段不太明白的感情。像外国的连续剧里,双方都能轻易地说出「我爱你」,但我们却没有那样的性格。 因此,我也没有在弟弟的这件事情上特别记恨父母,虽然很难说原谅他们离婚这件事,但也没有觉得是由于他们的离婚而让我步入了歪道。说到底,即使被要求立刻改变对父母的态度,对他们来说反倒是一件难事。他们离婚后我跟随父亲,对待他的态度与之前完全没有变化,弟弟那边估计也是这样的吧。 真是善解人意的孩子啊……说不定父母会这么觉得。不过这样说也不全对,并不是因为善解人意,只是因为觉得麻烦。走上歪道也好,无精打采也好,悲痛欲绝也好。被大人们擅自折腾来折腾去的孩子们的反应基本只有两种。 要么急得要死,要么若无其事。 我们姐弟就是后者。已经,身心俱疲了,或者也可以说已经安心了。为了不让孩子们知道而在深夜里冷漠地争吵,已经不用再身处那种讨厌的气氛中了。 本来,我和弟弟的性格就已经算是比较冷静的那种了,现在由于父母这件事的原因,使我们变得更加不把感情外显了。因为我们知道,即使把表情外露,也不会有所收获。因为我们知道,不犯错误地机灵地生活下去,说适当的话,最终才能收获最多。 但是,有时候……仅仅是有时候,因为我也不过是普通人,稍稍,会感到有一些悲伤。父亲出差,一个人在家里吃袋装食品的时候,弟弟的来信中,他的姓氏已经和我的姓氏……「真依瑠」不同的时候,还有看着朋友吃着母亲亲手做的便当而我只能在边上吃着小卖部买来的面包的时候……等等。 独自一人的世界是单调无聊的。即便是曾经很喜欢的月亮,现在也不会再去眺望了。 但是,我却并不感到艰辛,如果这就算是艰辛的话,那对这个世界上真正不幸的人就太失礼了。 我好好地生活着,只不过这个人生稍稍褪去了一些颜色。不犯错误,机智灵活,不惹麻烦,悠闲地生活着。 这样就行了,这样其实也算是一种幸福了,这样就足够了。我的父母正是因为想要得到更多……所以才失败了。不能奢求幸福,怀着避免不幸的心情生活下去才是上策。 没错,我就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遇到那个满口「好想死啊」的小鬼头为止。 2 送走了平淡无奇,没什么可以大书特书的中学二年级生活,我,顺利地成为了中学三年级学生。在这中学生活期间,稍微出现的令我感到烦躁的事情,应该就属我容貌的问题了吧。好像是因为我长得很成熟,似乎特别讨男生的喜欢。拜此所赐,我明明想平凡地生活,他们却有好几次给我带来了麻烦,都是一些恋爱的纠缠。 ……恋爱问题对于冷淡的我来说,尽是些难以应付的事情。拜此所赐,我反而开始对恋爱产生了敬而远之的态度。……本来,目睹了曾经在神明面前发誓相爱永远的父母的分手之后,就已经对恋爱感情抱有不信任的感觉了。在这个连家庭都能够轻松拆散的社会中,要我怎么对这些仅仅被外貌所吸引而接近我的人敞开心扉。 因此,我并不怎么喜欢我的中学生活。相对于周围的人的类似「年轻」「幼稚」的性格,我的性格和他们有所不合,但这决不是在鄙视这些身边的人……。所谓的精神年龄较大,就是类似于把体育系的吵吵闹闹的家伙放进文学系那些默不作声的人群中间一样,会感觉到两者气氛不合。 无论在学校还是在家庭都无法拭去这种不协调感的生活。一边假装自己已经领悟透彻了了,但其实,我自己也有憎恨自己这种遭遇的心情。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这样的感情。 升级之后过了两个星期,在那个已经能够面对自如的三年级教室里,我一如既往地扮演着自己,渡过日常。 一进入教室,先来一个大方的笑容,然后,将视线转向同班的女生们…… 「各位早上安好」 优雅地问候,这样一来,听见我的问候的同学们有几个人脸颊泛红,还以「早,早上好,纱鸟同学」,这样略显紧张,却又能从中感觉到她们呼之欲出的光荣感的问候。 我一边走向自己的座位,一边向其他的同学们点头致意,面带微笑地打招呼。最后,坐在我旁边座位的班长高幡冴子对我送来了微笑。她是我的好友……的样子。之所以这样说,因为她只是我表面上关系最好的人。而其实,我对她完全没有敞开过心扉……总之,她人不坏,没必要把这话挑明让她受到伤害。 「今天的天气也不错呢」 高幡冴子主动开始了话题。而我,明明只不过是一个在家里吃袋装食品的人,应答的话语却是非常上等的阶层。 「嗯,真的呢。真是要感谢神明大人呢」 世上没有神,即便有,我也常常觉得这种神还是死了的好。然后,我经常会想有机会的话能不能夺走神的位置。不可能会去感谢它。 但是,高幡梁子却幸福地笑着。她好像真的是名副其实的上流阶层的小姐。托她的福,和她在一起的我,也能看上去有点像上流阶层了。她只是我的形象战略的一个棋子。 「是呢,真的,要感谢上苍。一大早就能见到了纱鸟同学美丽的笑容了呢」 「啊哈哈,高幡同学真是的,真会开玩笑」 呕,真恶心,我又没有百合的兴趣,喂。开玩笑也别这么说啊。 「啊呀,我可是认真的哟」 「真是的,高幡同学」 饶了我吧,我一边保持着笑容一边在心中骂了她一顿,坐向了自己的座位。同时,高幡冴子说了一句「先离开一下」,然后就去了洗手……不对,厕所。说起来,洗手间这种讲法算什么意思啊,厕所说厕所不就行了,明明是同一个地方,只不过换了一个说法而已,怎么就称得上优雅了呢。受不了……所以我才说我很不擅长和女生这种生物交往。当然,男生我也不怎么喜欢。 我好不容易能喘一口气,把教科书塞进书桌里的时候,好像计算好了时间一样,同班同学的星川阳慈向我的座位靠了过来,来到我前面的座位,反坐在椅子上。……短发,脸上的笑容从不间断,一直是毫无意义地清爽的表情,笑嘻嘻地向我搭起了话。 「喂,纱鸟」 「……」 对于他,我是非常不擅长应对的,他是男生中唯一一个毫不害羞地直接叫我名字的,而且和他说话的时候,感觉用「伪装出来的真仪瑠纱鸟」来应对的话太累了,不知不觉地……原原本本的口无遮拦的我就现形了。只有两个人在的时候倒也算了,如果在其他同学面前现形的话,之后的事情就麻烦了。 所以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像这种,他在教室里向我搭话的情况了。仅仅「我在和男生聊天」这一点就已经很引人瞩目了,不仅如此还这么恬不知耻地直呼我的名字,和他聊天的话,总会有好奇的视线投来。 我刚叹了一口气,阳慈(这么称呼他不是我的本意,是他硬让我直呼其名的)就鼓起脸颊说道「干嘛啊」 「表里如一的很不高兴的表情嘛」 「非常地不高兴」 为了不让同班同学听到,轻声地应答着。不知阳慈是不是也稍稍有所察觉了,配合着我的音量说道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没有想法啊?」 「因为看不上你」 「说的太直白了吧。算了,比起一本正经的你,我还是和这样用男人的语气讲话的你更容易谈下去」 「能合阳慈的喜好,我一点也不感到高兴」 「……你这家伙啊,该怎么说呢……很干脆呢,某种意义上,还是表里不一」 「我只希望我的表面能让阳慈感到有所敬畏。……然后呢?不是连我自己,都觉得很不擅长处理我自己吗?我看你也不像是单纯来找我聊天的吧。而且你好像是棒球部的部长吧,不是应该比我这种人忙碌多了吗」 我推动着对话,他好像想起来了一样「没错没错」地说道,然后开始切入了话题。 「你啊,对超自然现象之类的,有兴趣吗?」 「……什么?」 之前的对话有和超自然现象有关联的地方吗?……总觉得从这个阳光男嘴里说出「超自然现象」这样的话很不协调,我歪头疑惑。阳慈一边挠了挠头,说着「不是啦,是这样的」,继续说道 「最近的一段时间,棒球部接连出现受伤和生病的人……。这真的已经到了无法用巧合来解释得通的程度了,真是一个接一个呢。部员一共有二十四个人,但一段时间后,现在已经有十五人由于生病或者受伤的原因处于无法参加社团活动了」 「这个……真是……要说是偶然的话也太厉害了吧」 「没错吧?这么一来,连一些奇怪的流言都传出来了,说这是诅咒之类的,剩下的部员也不安地不得了。这样一来……不管真正的原因是什么,都不是一件好事。虽然加上我总共还剩下九个人,但实际上,棒球部已经基本处于停止活动的状态了。……真是的,我们已经三年级了,为了这最后的夏天,已经没有不用来练习的富裕时间了……」 阳慈很不甘心地咬着嘴唇。我说「然后呢?」来促使他把话题进行下去。 「而且,你为什么要和我来说这些?」 「啊,对了对了。纱鸟,你其实很喜欢这种超自然的话题吧?」 「嘛……虽然不算是讨厌吧」 「然后,除此之外,纱鸟头脑聪明,而且,『表面』的纱鸟,不也是整个学校中值得信赖的人吗?至少在我认识的人之中,是最值得信赖的」 「……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所以就找你来商谈了,你……那个,能帮我解决一下这个问题吗?」 「……」 这男的在说什么啊,我叹了口气,回答道「我说啊」 「我又不是灵能力者又不是巫女,也不是侦探啊」 「这一点我十分清楚,我不是这个意思,重要的是『这是纱鸟得出的答案』这一点」 「?这是什么意思?」 「总之……这个有关『诅咒』的本质问题,不在于事件本身。这个事件中由于『流言』的原因,使部员产生了多余的不安,针对这个情况……虽然有些不甘心,但像我这样的人即使断言『这根本不是什么诅咒!』也无法消去他们的不安」 「原来如此……」 「所以,通过你来调查,然后得出答案,不管这个答案是不是事实,把这个『最权威』的答案告诉部员的话……这么一来不就不会再增加他们多余的不安了吗?所以,拜托了,纱鸟」 阳慈在面前双手合十,恳求着。最卑鄙的事,就是只把这句「拜托了,纱鸟」说得很响,让所有的同班同学都知道我被拜托了什么事。这么一来……想要在人前做出好人形象的我,就无法拒绝了。 一看阳慈,他的脸上笑嘻嘻的。阳慈……没想到他会用这么不合他形象的卑鄙战略……这是怎么回事。故意在同班同学都在的教室里提出话题,而且,在讲内容的时候轻声细语,现在想起来不也是为了达成现在这个结果的战略嘛。这不是单细胞的阳慈能想到的战略,如同是有人做了他的智囊团一般的。……话虽这么说……已经没办法摆脱这个局面了。 我一边收紧心中的悔恨,一边微笑着用全班都能听到的声音回答道。 「没问题,星川同学,我看不得别人困扰的表情呢」 其实内心很想见死不救。同学们都发出「不愧是纱鸟同学啊,心胸真宽广」这样的感慨。……啊啊,真是的。我就是为了避免麻烦才会留给别人成熟的印象的,没想到现在却为了维护住这个形象反倒被卷进了麻烦中……真是讽刺啊。 阳慈满脸坏笑地说道「哦哦,这样啊」。然后由小声地说。 「那么,就事不宜迟,今天放学后就装出在调查的样子让别人看见。先去棒球部的活动室之类的看看,在部员们面前表现一下,有我这个部长在的话,和他们的沟通可能会变得有些尴尬,所以要记得撇开我哦」 「……我知道了啦」 真是没办法,算了,反正也习惯演戏了。这种拜托就一个人快速搞定—— 「啊啊,对了对了,调查的时候,也把那家伙带上吧」 「嗯?那家伙?」 「嗯?啊啊,抱歉,还没告诉你」 阳慈说完刚刚起身,又坐了下来。与此同时,预备铃响了起来,他说了下去。 「这件事在和纱鸟说之前,我还和另一个人商量过。性格虽然那啥,却是个头脑不错的好人,虽然不是会念书……这方面的头脑不错。不过这家伙,如果只通过他得出答案的话,部员们也不会相信的所以没什么意义,真是出乎意料啊」 「我说啊……」 是那家伙啊,我就觉得很可疑。以阳慈的水平来说,这次和我的接触显得过于顺手了。和我说话的动机……有关信用的问题也是,如果这都是阳慈的想法的话就太过细致了。 我一边压住涌上来的怒火,极其冷静的反问道。 「那家伙……那家伙是,谁啊?」 「啊啊,那家伙就是,二年级名叫『式见萤』的家伙。该说是以前就认识的朋友呢还是……算了,反正是稍微有些复杂关系的熟人啦。最近虽然没什么联系,但一遇到这类事情他就算是一个很值得信赖的人了。对了,把纱鸟拖进这件事情里也是他给我提的建议哟」 「这样啊」 阳慈满脸笑容地告诉了我这些,然后说了一声「先走了」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我一个人,露出了邪恶的眼神。式见萤……有意思。竟然将我玩弄于鼓掌之间,还蛮有一套的嘛。这笔账,你可要好好给我还来啊。 「呵呵呵呵呵呵……」 「真,真仪瑠同学?」 边上的同学奇怪地看着我的笑,我一个人,继续小声地笑着。 等着吧,式见萤,将我的平静打破的罪孽,绝对不会轻饶你的。 3 一放学,我就立刻开始了行动。班会一结束,我就拿起书包离开教室。出门的时候,阳慈对我说了一句「拜托了啊」,我假装没听到,无视了他。 走过三年级教室群,不经过多功能厅,直接走向二年级的教室群。尽管直到前段时间的一年间还一直在这里生活过,但现在的二年级教室群已经有一种对我来说未知的气氛了。其他年级的教室为什么都这么让人心情不爽呢。对我来说更是如此,本来就是被瞩目的对象。一些很失礼的话,说出的声音也让我听见了。 「咦,那是谁啊。我们二年级有这么漂亮的人吗?」 「真是的,你不知道吗,香织。那是真仪瑠学姐呀,真仪瑠学姐,可是很有名的哟」 「哇,喂,阿武!是真仪瑠学姐诶!真仪瑠学姐!快来看啊!」 ……啊啊,真是的,真让人火大。这种瞩目的方式真是令人讨厌。虽然我也知道这是任性……。如果看到自己的样子然后偷偷在背后交流的话,即使说的是赞美的话,总觉得,也不会让人开心,真恶心。一方面,男生那种像是在反复品味的视线很是讨厌,另一方面,女生那种羡慕我而过度美化我的目光也让我感到为难。我又不是什么艺人,只不过是真仪瑠纱鸟,仅此而已。 「哎……」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明明「真仪瑠纱鸟」就很有名,但眼中看得到真正的我的人却是少之又少。但这也是因为我一直在装成熟的原因,并不想把这全部归咎于周围的那些人。但是……希望能稍微放松一点,希望他们不要给我强加印象,憧憬我或者对我一见钟情。我明明就是和你们没什么区别……不是妖精也不是天使不是幽灵也不是女神,只不过是一个中学三年级的女生,真仪瑠纱鸟而已。为什么连这都不能容许呢,为什么要擅自给我强加印象呢。 我浸淋在学弟们羡慕的目光之中向前走着,心中好几次叹息。……从前,我也曾想过用对待阳慈的态度来和别人交往的话,别人会不会接受,然后也实践过一次。但是……结果非常悲剧。「真仪瑠同学,真会开玩笑呢」,被这么笑过去了。我的本质……就被这么一笑而过了。从此以后,我发誓再也不把真实的自我展现给别人了。因为这样不会带给我平稳地生活。 ……实际上,我很害怕让人失望,怕被人讨厌。也害怕自己对他敞开心扉的人最后从自己的身边消失。其实……其实,这是父母离异后在我心中的深处留下的伤痕。明明心知肚明,但心中却无法停止地想着,自己是不是被母亲或者弟弟给讨厌了……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之类的事情。如果我做回我自己的话……我会不会就真的变成孤身一人了之类的,这就是我的想法。 「你,你好,真仪瑠学姐」 在走向式见萤的教室途中,又一个女生红着脸向我打起了招呼。能看到她的背后有两个女生悄悄在说「哇——,真的去了啊,那孩子」。……烦死人了。我真想毫不客气地回她一句「对你没兴趣」,后继续前进,如果对方是阳慈的话我肯定会这么说。但是我果然……还是隐藏了真心话。 「你好」 微微一笑,也向她打了个招呼。眼前的女生一下子春光满面,我本来以为只是打个招呼而已,但她却紧跟着继续了。 「今,今天有何贵干吗,真仪瑠学姐。那,那个,您找二年级的哪位同学有事吗?您……没有参加什么社团活动吧,如果可以话,我,我来给您带路!」 ……又不是什么特别大的学校,有必要带路吗?我心中这么想着,但还是对她还以微笑。装乖模式,开启。 「那,能麻烦你吗?」 「没,没问题!」 「那个,我想找一下『式见萤』君……」 「诶?式见君吗?」 女生愣了一下,我问道。 「认识吗?」 「是的,认识,是同班同学。但是……那个,找他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嗯,有什么问题吗?」 「啊,不是这个意思,该怎么说呢……只是觉得真仪瑠学姐来二年级教室这边,还有,会有人来找式见同学这两件事,都相当稀罕……」 「那个叫式见萤的同学就这么没有朋友吗?」 「不是,虽然也不是这个意思啦……嗯,不过特别亲近的朋友应该是没有的,但他也不算是脱离了班级,那个……」 她好像很难说清这个问题,……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能见到面就行了。我说道「总之能带我去找一下他吗?」,她立刻立正了一下紧张地回答道「啊,好的!」。然后又伸出手说道「请这边走」,带我走向了她的班级……二年级A班。 从教室的前门瞥了一下里面的情形,里面已经开始大扫除了,但学生还有不少。又被瞩目的目光所包围感到有些怯生生,女生灵机一动,「式见君~」,向着一个学生招了招手,我顺着她视线的方向看去。 「……」 坐在那里的,是我。……不知为何,一瞬间,我产生了这样的想法。背靠在窗边的墙壁上,侧着脸看着外面风景的小个子少年,把视线转向了这里。他的眼神……不知为何,和最近镜中看到的自己的眼神非常相似。这是……似曾相识的,冷淡的眼神,放弃的眼神。 「有什么事吗?樱井同学」 他朝着这边如此回答道。看来,樱井好像就是带我来这个教室的女生的名字。他拿起放在地上的书包,朝这里走来。清爽的黑发和中性的脸庞。说不上是很有特征……某种意义上应该还算是平凡的脸,但不知是不是因为与细嫩的皮肤十分相称,总觉得这样的外形能够吸引住别人的目光。 不行,要自制。我……到底在干什么啊。明明很讨厌自己被关注,却还这么死死地盯着别人的脸看……真是的。 等等……不对,是这样啊,原来如此。与他相似的,我的眼神当然是其中之一,他的容貌不知怎么的还能让我联想到我的弟弟。虽然不是完全相像,但类似整体的气氛这一点上,稍微有些相似。 可能是名叫樱井的女生对来到面前的式见说道。 「学姐……这位真仪瑠学姐,说是找式见同学有事」 「哦,我知道了,谢谢,樱井同学」 「不用不用」 但是,名叫樱井的女生却没有就此离去,而是继续留在了那里。……明明都已经把我带到这里,没什么别的事情了……。我旁敲侧击地催促着她。 「谢谢你为我带路,樱井同学」 「嗯」 「……」 「……啊,那,那我就告辞了」 她好像这才反应过来,便离开了,但我的视线看着她才发现,果然她只是在边上一点点的地方和朋友一起饶有兴趣地看着这里。……哎,真是的。 我叹了一口气,面前的少年……式见萤便开口说道。 「初次见面,我叫式见萤。阳慈……和星川同学是以前就认识的朋友」 「啊,那个,我是真仪瑠,请多指教」 「好的。……那么,一起走吧,学姐」 「嗯?」 「就是那个有关『诅咒』的调查啦,去一下棒球部的活动室,假装调查一下给人看,然后得出一个最说得通的理由说明一下。学姐是为此而来的吧?」 「啊,对对,是这么回事」 明明就是自己教唆的,还真敢说。式见萤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原来如此,原来他是这样的角色啊,阳慈变得如此聪明的原因现在终于知道了,这家伙的话,帮他出这种主意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啊。 「那我们走吧」,说着,他就没有理会我,飞快地走了出去。这个反应……我现在才感到了有点不对。在走廊上稍微走了一会,在周围没有学生的地方,我对他说道 「式见……君?」 对然还是有些犹豫到底应该怎么称呼他,总之先用这种不会引起问题的称呼叫叫看吧。他头都没回地回答了一句「什么事」。 「那个……你知道我的事情吗?」 「是真仪瑠学姐吧」 「嗯,嗯,是的没错……」 ……这种口气,我之所以会在他面前感到有些混乱……其实是因为「为什么他能如此平常地和我对待我」,亲口这么问他有些困难。于是我便转换了话题。 「阳慈……你和星川君之间关系好吗?」 「……那个,一般吧。最近他忙于社团活动,也没有和他关系非常好啦」 虽然突然提出的问题,但仔细想想,这也有些不可思议。阳慈和他……好像完全是两种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喜欢阳慈这种人并和他交往下去的人。但多问也没什么用。不管阳慈过去和他因为什么事情萌发了友谊,也不管谁和谁是朋友,这都不是问题。 现在应该问一些更有意义的问题。不小心完全被带进他的节奏了,我现在不是想让他吓一跳才这么做的吗。 为了去社团大楼,先换好了鞋子,先从玄关那里出去。可能是因为现在放完学准备去社团活动的学生还很少,直到玄关这里,过来的人还是稀稀拉拉。我还在想这应该正是我进攻的机会了—— 「啊,学姐。有关你的说话语气,不用特意做作了」 「这——」 吃到偷袭了。一瞬间愣住了……。立刻回过神来咋舌了一下。 「……这样啊,是阳慈吗,这家伙……」 「不是,虽然也从他那里听到过一些你的事情。不过比起这个,从刚刚开始,总觉得有些恶心啊,学姐」 「嗯?」 初次见面的人竟然当着我的面说我……恶心?我惊呆了,他还是用不客气的眼神,看着我。 「很不自然哟,总觉得」 「哪,哪里不自然了?我没有觉得奇怪啊……」 「确实,外貌和口气是很相配」 「那么……」 「不过,该怎么说呢……气场……之类的,没错,就是这个让人觉得你的外貌和口气不太相称。就好像是美国人在用法语说话的感觉」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我突然变化了语气和表情,眼神犀利地盯着他。……如果这家伙把我的本性给说出去的话,我好不容易建成的成熟形象就荡然无存了。见我盯着他看……他却第一次对我展现出了笑容。 「没错没错,就是这个。啊啊,感觉,清爽多了。为什么要做奇怪的事情呢,绝对还是这样更适合你嘛,真是的……」 「嗯?」 不知不觉,竟被他的笑容给迷住了。因为那是……多么天真的,充满魅力的笑容啊。因为这是与之前的冷淡截然相反……如同小孩子般的笑容。 「总之,我也知道之所以会做得如此不自然,也是有其理由的……。但至少在我的面前,还是请学姐保持现在这样吧。我不会和别人说的。如果不这样的话,总觉得有点恶心,这还是饶了我吧」 「……你这家伙,不觉得很奇怪吗?不觉得讨厌吗?」 「有什么奇怪的。虽然我不太清楚学姐是怎么想的。或者应该说,我,只是对用做作的语气来说话这一点感到不太舒服,那样的话可以说算是失礼了」 「但是……」 「当然我也不会强制你,如果学姐无论如何都想做这样伪造出来的学姐的话,也没什么问题。该怎么说呢……但总会觉得累不是嘛?就是这样的感觉,我的话就会很累呢」 他这么说道,总感觉是,「就连隐藏想去死的想法……也是很累的啊」之类的,用听不太清的音量在自言自语着。我回问他在说什么,他却用「不,没什么」回答了我。 「那么,你怎么打算?」 「……如果你没问题的话,我也无所谓。但是,在其他的学生面前……」 「啊啊,那没关系。在别人面前,我会配合你的」 他笑嘻嘻地说出这句话之后,便又走到了我的前面。……搞不懂,这个名叫式见萤的人,完全搞不懂。这家伙到底什么意思。竟然自己希望别人对他粗鲁一点……这不奇怪吗?啊啊,我懂了,说不定这就是阳慈和他的共通之处。 我下定了决心……事已至此继续在意的话也没什么用了,我就对他不客气了。 一边朝社团大楼走去,留意着身边其他的学生,一边向他搭话。 「那,你,已经做好思想准备了吧?」 「什么?什么思想准备?」 「别装傻了。为平平稳稳度过每一天而努力的我,却被你耍的小聪明捉弄,搞得我被卷进这种麻烦的事情中的罪过,你已经做好赔偿我的心理准备了吗?」 「……学姐,你好像比我想象中的更黑心啊」 他有点泄气了,完全没想到我的本性和表面上的我有如此大的反差。我不可一世地微笑着。 「既然你让我露出原形,那我就彻底露给你看吧。这就是我」 「看来的确如此呢。……还真是引蛇出洞了呢……。果然还是变回表面上的学姐如何?」 「我拒绝,都已经这样了怎么可能再变回去。再变回去的话我自己都会感到恶心了」 「这样啊……那真是太可惜了」 和他刚才所说的来了一个180度大转弯。真是个胡搅蛮缠的男人。 「那么,你,有关怎么赔偿我的方法有好好想过了吗?」 「没有啦,这次事件的帮忙也不是我强制你的嘛,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工作,但最终,也全仰仗你自己的判断。把所有的责任全推给我这不太妥当吧」 「哦哦。那你就是那个啥,认为在欺诈事件中,错在被骗者而非欺诈者这样的人?」 他被我这句话说得一时语塞。这是第一次看到他困扰的表情……为什么会感到一种快感呢。 让这家伙困扰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情。这个冷淡又惹人厌的家伙被逼得无话可说的样子,好像有什么,像这样,发生一样。 「也,也不是这个意思啦……。但是,这个和欺诈不一样——」 「本质是一样的吧?又到别人的行动,最终自己获利而让对方蒙受损失,这不叫欺诈叫什么?」 「……好想死啊」 听了我的话,他一边叹了一口气一边这样低语道。看上去像是无意识说出来的话,看样子是他的口头禅吧。当我提醒他说「这么消极的话算什么意思啊」,他一脸不高兴地回答道「你好烦啊,我也有很多事情啊」。看样子就和我装乖一样,这就是他心中不想被触及的部分。……在这点上我决定还是尊重他一下。 我切换了话题。 「对了,露出原形的事情就算了,我不准备称呼你为式见君了。明明你自己只叫我『学姐』,为什么我却要叫你的名字。真是令人不爽,这不公平。」 「学姐不就是学姐嘛,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可是包含了敬意的称呼方式呢」 「但是,我总觉得不爽」 对于把话说绝了的我,他好像很泄气的样子「竟然说总觉得……」,一边说着一边把肩膀垂了下去。 我稍微想了想,然后,「唔姆」地念叨了一下。 「不想用纱鸟来称呼我吗?」 「绝对不可能,死也不要」 「……嗯。那就这么办,如果你叫我『学姐』的话……我就叫你『学弟』了,这样不就公平了吗?没错,就这么办」 「竟然叫我学弟……。把学姐称为学姐不是很普通嘛?」 「那也就别抱怨把学弟称作学弟了」 「……但这样一来,不就是不在叫我而是在叫全部的学弟了嘛」 「『学姐』这个称呼不也是这样吗。只要你还叫我学姐,我就一直用学弟来称呼你。……所以只要你肯叫我『纱鸟』就行了」 「……真是的。没想到竟然是那种人……」 他……不对,学弟叹了口气。没错,明明是在叹气……但总觉得,我能从学弟的那个表情中看到好像有点开心。……恐怕学弟也是一样,是不是也能从本应是不高兴的我的表情中,也看出有些高兴的表情呢……总有这样的感觉。 「你—好—。打扰了—」 学弟走进了在犹如小破屋一样的棒球部的活动室里。一打开门,一股汗臭味立刻扑面而来。……即便是有男生口吻和男生性格的我,也受不了这些。但即便如此,表面的纱鸟也不能如实地表现出这种不愉快,于是立刻把表情切换了回来。 「哦哦,真的来了啊!请进请进!」 不知道是不是也对学弟打招呼,但一个部员模样的男生,却一下子把视线集中到了我的身上,然后把我们请进了室内。其他一些部员也都眼睛放光。……这下我终于知道学弟没有把这事完全丢给我的原因了。让我一个人到这个环境的话……各方面都太危险了。不管怎么说,这个学弟,说不定还是挺替人着想的……我突然有了这么一种感觉。 虽说是被请进了房间,但我可不想坐在破破烂烂的沙发上或是满是尘土的绒毯上,亦或是开了线的坐垫上,结果我和学弟还是在那里站定了下来。……眼前所见,在这个活动室里,棒球用品倒也算了,除此以外同样散乱着的,还有游戏机啦杂志啦零件之类的……总觉得没有给人一种热血的棒球部活动室的印象。阳慈的热血,反倒是有些违和感。话说回来,从这些部员身上,完全感受不到阳慈般的爽朗和干劲。看样子阳慈也有阳慈的辛苦啊,各方面的。 几分钟之后,迟到的部员也来齐了,总之决定先听至今还未成为受害者的人们说一下情况。本来除了阳慈以外应该还有八个人,但结果只来了七个人。向他们一打听,他们就「啊啊,木村一直是这个样子的」,这样回答了一下,所以我和学弟也没有深究下去。 就这样,调查终于开始了……。 「都说了绝对是诅咒啊!听说这间活动室的某个地方,曾经是刑场!」 「不是不是,好像说是从诅咒的DVD里跑出来的怨灵啊……」 「不对不对,是在草木皆眠的深更半夜有人把诅咒稻草人拿去了神社后面的神木……」 「我觉得,是来自其他学校的妨碍电波之类的……」 部员们你一句我一句的正说得热闹……我和学弟虽然手里拿着笔记本和活动铅笔,但已经放弃记录了,两个人面面相觑。暂时趁他们说得热闹,离开了一下人群,小声地交流了起来。 (学弟……这个是……) (很明显,都市传说……都算不上,只不过是在奇谈怪论而已,这个……。这里面也没什么推理或是解答什么的) (会不会是阳慈多虑了?) (但是,受伤者和生病者接连的出现这也是事实啊……难办了啊) (也就是说,这是流言的不胫而走咯?) (不过如果是这么说的话,受伤或是生病就会变成偶然事件了。得出这个结论的话……) (就无法缓解棒球部的这幅乱象……了吗。但是……对于这种明显的奇谈怪论,即便是有说服力的理由也会……) 我正和学弟窃窃私语时,突然其中一个部员「纱鸟同—学」地叫我。虽然直接被叫名字很不爽,但我还是用伪装出来的笑容答应了他「在—」 「就是这么回事啦,我们,真的,因为诅咒而困扰着啊!」 「啊—,是呢—」 谁说的啊,什么诅咒不诅咒的。只不过是把偶然按照自己的喜好妄加猜想并且夸大了一下而已嘛,受不了……。 我和学弟都觉得不想继续行动下去的时候,其中的一个部员……记得好像是叫杉原的三年级学生说了一句「我去一下厕所」便走出了活动室。……完全看不出有紧张感之类的。这里的这些家伙根本没有真心在为这事情烦恼过。这不是只有阳慈……一个人在采取行动了吗。突然开始为他感到悲哀了。学弟和阳慈好像自从升上中学以来就没怎么在一起玩过了……阳慈之所以会这么忙,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懒懒散散的棒球部吧。 学弟也完全惊呆了,两人四目相对,就这样背着部员们叹了一口气。 事情就发生在一瞬间。 <咣,咚>「啊!」 突然,听见了一声剧烈的声音。活动室的薄墙壁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上了,咚的一声,门那边的墙壁发出了沉重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了呻吟声。 活动室中一片寂静……但马上,离门最近的学弟慌慌张张地打开门朝外跑去。我也跟着出去了,之后,几乎所有的部员们都喊着「什,什么事?」然后接连冲了出去。 就这样,一出门见到的就是—— 「什,杉原同学!?」 「怎么——」 瞠目结舌。看到的是……左肩上咕咚咕咚冒着血的杉原。瘫坐在地上,一边按住左肩眼里一边流着泪水。我背后那些赶来的部员们也发觉了事态,接着学弟,也发出了「杉,杉原!」的喊声赶向了他的身边。 「喂,你,到底怎么了!」 一个部员跑去校舍去叫老师了,剩下的人把他围了起来。他含着泪,断断续续地回答道。 「球……飞……过来」 一看,他的边上,有一个垒球还在滚动。回顾四周,边上的操场上,女子垒球部好像正在活动。一个穿着制服说着「不好意思—」的女生从操场跑了过来。但她一发觉到我们的情况,有些惊慌失措,问道「发,发生什么事了?」。学弟姑且把垒球递给了她的时候,杉原继续说道。 「球……突然之间飞过来……砸到了胸口。然后脚下一个不稳,就撞到了墙上……那里……有一颗……钉子……」 这么说着,他用手指了指,所有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墙上的确插着一根长长的生了锈的钉子。杉原滴着血。那根钉子大概有三、四厘米露在外面。我不假思索地轻语道「为什么会放任这里的钉子不管……」,学弟也皱起了眉头……但是棒球部的部员们的反应,却完全不像这样。 不知为何,所有人都脸色发青。正当我和学弟正在觉得莫名其妙的时候,看到保健医生从校舍那边赶了过来。看样子是把医生找来了。  我松了口气,接下来就等医生过来处理吧。等待期间我向身边一个部员问道:「你们怎么了?」只是轻声的询问,他却铁青着脸……回应道。   「这……怎么会……」   「?怎么了?」   学弟见状也靠过来问:「到底是怎么了啊?」部员们面面相觑……然后这个部员终于像是代表似的,和我们解释道:   「那个钉子……以前部长说它太危险,确确实实地把它拗弯了。可现在……它怎么又变成原样了呢……」   听到这里我和学弟互看了一眼。学弟一脸迷惑。   「学姐……这可真是……诅咒呢……硬是当作偶然不太好吧……」   「……」   我没回答,转头看那生锈的长钉。夕阳余晖中,黑红色的血液正沿着针尖啪哒啪哒地往下落。   4   事故第二天。我和学弟约了放学后碰头。本打算连阳慈也叫上,可是昨天的事让他心乱如麻,不合适叫他来陪我们说这些闲话。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几乎没人的图书馆角落里,学弟抱着手臂苦想。原是想让他随便分析下受诅咒的可能原因,借此看看有没有解决问题的方法,但他的样子像是被昨天的事给惊吓到了。我长呼了口气,总之先给他说说我在课间时间从阳慈那里打听来的消息吧。   「阳慈说……他其实是不太想说的,他说如果真的是『诅咒』的话,有个人挺可疑的。」   「挺可疑的?……诅咒这种事还有对象啊证据啊什么的吗」   「你先听我说完。棒球部里有个登记在籍的二年级学生。本质上属于文艺青年那种类型。他和其他部员关系也不是很好。」   「那种人怎么会加入棒球部……」   「据说是父母之命。他老爹是那种『是男人就该打棒球』的类型……」   「哇,真是个老古董。尺有所长寸有所短都不知道吗……」   「因此啦,他日思夜盼的都是棒球部停止活动。嗯,不过仅仅是这样就怀疑人家是不是有点太那个了」   我叹道。学弟却听得非常认真。   「不。阳慈不是那种会为了这么简单的原因就怀疑别人的人。既然他这么说了,必定有可以相信的理由。」   学弟的话让我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他是个很冷漠的人呢……不,性格上应该真是比较冷的那种……只是想不到他对朋友这么讲情义。怎么回事呢……式见萤这个人,什么地方有点失调吧。天天把『想死』挂在嘴边,除此却看不出一点消极情绪……还是搞不懂。   我就这么走神着,直到学弟探过头来喊『学姐?』才回过神。   「是是。阳慈还说,其他部员受伤的状况有点大同小异。」   「什么意思?」   「就是……怎么说呢。说是事件吧,有点夸张,说是单纯的事故又不能让人信服。很微妙……不过这些都是阳慈的主观意见,也不用太指望。」   「不。你别看阳慈那个样子,除了恋爱关系之外,在其他方面的观察力还是蛮敏锐的。阳慈要是觉得不对劲,那么肯定就有不对劲的地方……欸,等等,有邮件。」   学弟从制服口袋中掏出手机查阅。……这个样子也很违和啊。虽然挺抱歉的,但是真的难以想象他是那种交友广泛的人,也难以想象他是整天收发邮件的人。我的话,手机只是便于和弟弟及双亲联系,就算有人问我电话号码或者邮箱地址也不会给的。   「……原来如此」   学弟自言自语地哔哔哔按键回信中。……阳慈也好,这个收件人也好,都让我看到了学弟的另一面。所谓的能吸引朋友的体质吗。即使是我,不知不觉间也和他变得这么熟络了。……虽然是无所谓啦。   「怎样?」   「缺了最重要的线索……。不过倒是发现了有趣的东西了哟。我们抓逻辑方面虽然可以,不过灵方面的……抓超自然现象方面有缺陷的。或许我们可以抓这方面来补足。」   「那人说的吗?」   「不,不是。」   学弟一边否定一边把手机收回口袋,严肃地看着我。   「学姐,现在方便到我家吗?」   「……哈?」   我一下没反应过来,瞬间有些狼狈。但后辈面前怎么可以示弱呢,我强作镇定,先给一个灿烂微笑,接着调侃道:   「学弟。想约女性到家里还需要好几步的哟……。」   我的话显然起了作用,学弟一下陷入尴尬。……好险。他若是这种反应,我还是能应付的。嘿嘿,和这家伙接触的时候,我倒是可以常常采取攻击的姿态。就这么办吧。   「哎,不是啦。我没那个意思。我要用电脑。」   「电脑?」   「……你要不来也可以啦。」   学弟别扭地转向一边。这样啊……他邀请别人来自己家,但要是被误解的话,那也就太过分了……。   我苦笑一回,答应他:   「既然你那么希望我去,没办法,我就走一趟咯……你可别有其他想头哟?」   5   「学弟……」   「干嘛?」   「你家是不是很有钱啊?」   我站在学弟家门口有些犹豫。……好大。倒也算不上豪宅,和周围的一般居民住宅在相同规划中。在它们当中绝对是大房子,但这不是关键,是因为它是新建筑的缘故吗,还是因为设计太时尚?……细想也没什么特别,但就是有某种压倒性的气势。   也不晓得学弟自己知不知道,他叹道:   「我爸是做生意的,又很喜欢这种东西。虽然我和伞……我妹都没兴趣,可能是在意自己忙于工作不怎么回家,所以把钱都花在这上面了……」   「什么意思啊?忙于工作不在家跟把家里搞得富丽堂皇的有什么关系?」   「……说难听一点就是他想讨我和我妹欢心。常常不在家的父母不是都会给小孩很多零用钱或者买一堆玩具什么的来补偿吗。这是这种补偿的延续……把生活环境弄得很舒适。可是里面没有人的话,越是宽敞就越是觉得空荡寂静……」   学弟带着复杂的表情看着自己的家。……我不由得想到自己。即使双亲健在,各家还是有各家的难处。   被他催促着进了玄关。屋子里装饰着的画呀花呀,色彩缤纷,却缺少一种「温暖」。是因为没有生活感吗?像个样板房似的。   刚脱掉鞋,就听到里面传出咚咚的脚步声。   「你回来啦,哥哥……和……这位是……」   小跑出来的是个少女,年纪在小学高年级到中学一年生之间吧。稚气的少女看到我不知该怎么称呼。学弟喊她「伞」。看来她就是学弟的妹妹了。San这个名字还是挺稀罕的,不知道是哪个汉字。   「伞。这位是我的学姐,真仪瑠学姐。我们要到我房间办点事。」   「欸?办点事……什么事?」   少女好像有点不开心。学弟歪着头想了一回:   「办点事就是办点事。学校的事。怎么了。」   「欸?啊,知道了。没事。啊,不好意思……嗯,真仪瑠、姐姐?家里太乱让你见笑了,请赶快进来吧。」   「啊,好的。你太客气了。」   小丫头和她哥哥完全不一样,非常懂礼貌的孩子。   学弟催着我先上二楼。论理他应该在前面带路的,可是妹妹却扯着他的衣袖。我上了楼,俯身悄悄地听楼下两兄妹的对话。   (喂,哥!那个漂亮的女人到底是谁?你们什么关系啊!?)   (?你怎么了,从刚刚就气冲冲的。我没先跟你说要带客人回来是我不对……没事啦,不会妨碍你的,你回自己房间关起门来写作业去吧。)   (那,那才不行呢!)   (哈?……什么意思?)   (啊……够了!哥哥你个大笨蛋!)   (笨蛋?……你可从没这么说过我啊,喂……)   之后听到学弟的一声叹气,接着就是他上楼的脚步声。我慌忙站直了。学弟上来看到我吓了一跳。   「欸?学姐你干嘛站这,先进我房间嘛。」   「呃,啊,我不知道你房间是哪个。」   「就这里啊,门口不是贴着『萤』吗……」   「哦」   学弟觉得有些可疑,但马上也就一句「嘛,也罢」抛之脑后,自己先进了房间。我抚着心口跟进去。   学弟房间比这栋房子更没有生气。也不是说里面什么摆设都没有。电脑,床铺,书桌,电视,书架,还有漫画……有很多东西。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房间的第一眼就是,冷漠。虽然我这人没什么灵感可言……但在这些东西里确实是感觉不到什么积极的情感。   「请进,随便找个地方坐吧」   学弟一边招呼我一边随手将书包放在桌上。我往电脑前的地板上一屁股坐下,问道:「你家就没个坐垫么?」学弟无可奈何地应着,从壁橱里拿出座垫,丢给我。坐垫当胸砸下我才接住。……这混蛋就没有所谓对学姐的尊敬或者对女孩子的细心吗。   随后学弟走到房门口,吧嗒把门锁上。突然楼下传来喊声:「不许关门!」妹妹的嚷声在楼间回响。学弟又叹气,再把门打开。我一边苦笑一边逗他:   「你妹妹可真喜欢你啊。」   「我觉得那与其说是喜欢……应该说是独占欲吧。她就是不高兴我和其他人在一起。」   「哦,那你也这么认同么?」   「……她可不是像学姐想的那样撒娇。父母自小就离开我们……我和伞……啊,写作雨伞的伞(kasa),读做san,我妹妹。无论是我还是伞,比起父母亲情,兄妹之间的羁绊更为强烈。」   「明明是你自己的事,却说得那么像旁观者。」   「你不也是和我半斤八两么?」   学弟看着我的眼睛伶俐得似乎可以看穿什么。我坐到垫子上敷衍道:「谁知道呢」。   学弟走到我身边的电脑前,按下开机键。系统启动的时候我漫不经心地摆弄着学弟的头发。「别玩了」他叹气道,随后又是一句非常顺口的,像是口头禅一样的「真想死啊」。我收敛了随意的态度,略正经地开口问道:   「喂,你……那个『想死』是怎样?认真的,还是只是开个玩笑?我也不是想刨根问底,可是你都说出来了,我也不好装作没听见吧。你就那么讨厌别人碰你的头发吗?」   我的话似乎让他有些烦躁,他摆摆手,说:「不」。   「没有的事。学姐你不用介意这些。」   「但是……但是整天死啊死啊念着,可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习惯噢。」   「……嗯,你说的是。」   学弟低着头,表情一脸复杂。我还以为他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没想到他看着我苦笑了一下,说「你可要对伞保密哦。」   「想死这句话,多少也不全是开玩笑或者单纯的口头禅。确实是有几分认真的……这是心底里的想法。」   我一时不敢出气。可能是预想到我有这种反应,他立马补充「也不是啦,也不是真的那么想不开……」,他还是一脸纠结。   「怎么说呢。我自己也很迷茫。……若说是对现状有所不满什么的,也谈不上。很自然地就有一种想死的冲动。……哎,不好意思。这是报应啊。被责备也是理所当然。所以……我不太愿意跟别人说……但不行啊。最近,已经有点压抑不住。不知不觉地,『真想死啊』什么就溜出口了。」   「喂……你这……算是心理问题吧?呐,你要是遇上什么特别难过的事……」   「不,不是这么回事。……是我太软弱了。」   学弟的神情真的很困惑。他自己都无法说清的事,我又怎么可能会理解呢。我刚刚还只是抱着半开玩笑的态度,现在一本正经地看着他:   「呐,你可能不太愿意,不过最好呢,还是去精神科看看吧……」   「……不好意思。真的,不是那方面的问题。我也说不好。精神科的医生也不是万能的……我觉得。就像是一种生理现象。不过真的不是那种需要让学姐做出那么严肃表情的事。不是说现在就马上想怎样。我虽然会很想死,可是同时也非常讨厌疼痛的感觉。所以目前还没有真的要去死的那种预定。」   学弟说着笑了起来。……我不是很明白,但是他的心情多少有点理解了。他虽然是真的有想死的念头,但却没有真的打算采取相应的行动吧。……和我一样。不管是怎么样的姿态,不管有着什么样的嗜好,我是我,学弟是学弟。现在这样,不也挺好的。   我叹息一回,轻轻地说了句「我明白了」就结束了这个话题。可是……心里还是有疙瘩。怎么回事呢。我一想到他说想死,就特别不开心。对于一个刚见面的人,我这反应也太奇怪了。   进入操作系统后,我言归正传。   「你用电脑是要干嘛?」   「啊,朋友给我介绍了一个心『灵』咨询的网页。」   「心『灵』咨询的网页?」   「嗯,它在一些超神秘现象的发烧友中还是小有人气。听说要是真的是在『灵』方面遇到困难,到他们的论坛上留言咨询,很快就会有非常靠谱的回复。而且他们的建议水准远高于比电视上那些招摇撞骗的灵媒师。」   「哦。……那这个网站谁在维持的呢?很有名的灵能力者吗」   「谁知道呢。只知道网上的昵称叫做『wanxiang』。」   「wanxiang?好奇怪的名字。……是森罗万象的万象吗?」   「天知道呢……啊,进入桌面了。」   学弟抓起鼠标点进了浏览器,地上栏上输毕地址回车后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非常简洁的主页。黑底白字,只写着网站简介。主页的名字是……   「GODLESS?神不存在?这名字取的,和网站的主题是不是有点背道而驰啊。」   「不会啊,灵能力者并不全都是有神论者。」   「也是……而且,万一只有管理者一个人的姓氏是『神无』什么的,哈哈哈」   「怎么可能。现在谁会取个网名这么单纯。」   我和学弟笑了一回。确实,这种想法太直接了。要是真的是字面意思,那这个管理者的EQ也太低了,一定是那种认为名字这种琐事无需注意的自我中心的人。   我们正要编辑帖子,却在主页看到了<聊天>的板块。   「这个是可以即时聊天的……吧?」   学弟的问题,我犹豫了下才答道: 「可是,他们网站既然人气那么高,想要聊天的人也很多吧。我们进去也未必有人理睬?」 「管它,试试再说」   学弟说着就点了<聊天>的按钮。出乎意料的是,聊天室里除了我们只有另一个人。就是那个叫做万象的。我们还在觉得不可思议的时候,万象已经发来一条消息:   <欢迎光临。『真烦恼的人』>   「?什么状况?」   「撒……正好是个好机会,我们和他聊聊吧」   学弟被我催促着哒哒哒地码起字来。我们的昵称是Ying。   <您好。我有想要咨询的问题,您方便给我们帮助吗?>   <请说。这个聊天室只有真正有烦恼的人才能注意得到。你的烦恼也许和我的工作有关系,所以和你们交谈绝不会是浪费时间。所谓的平等交换。>   「一般超自然现象爱好者说话的口气都不会这么冷静吧,这个人还真是特别」   「好啦,你快点跟他说。」   我和学弟一边聊一边给对方发消息。学弟从阳慈的谈话说起,一直到昨天的事一一做了说明。消息刚发送完毕,万象那边立刻有了回复。   <有一半应该是诅咒。>   <一半?>   <嗯。诅咒这种东西是真实存在的。但是不幸的事也不全是诅咒带来的。你要分清诅咒能带来的东西,和诅咒不能带来的东西。>   <什么意思?你是说这件事和超能力有关系吗?>   <这个没有亲见不好下定论。灵和诅咒是确实存在,但是如果盲目信从的话,就过于愚蠢了。>   虽然是灵能力者,但是看起来相当客观。我和学弟因此更相信万象的话。诅咒从他口里说出来,和往常感性的印象不同,让人觉得蛮理智的。他是想说他绝不会说些含糊其辞的回答吧。   学弟开始问了:   「那么,我们到底要怎么看这件事呢?」   <可以肯定确实有诅咒的成分在里面。不过那只是在精神层面上。无论是灵还是咒,基本上都没有办法直接在物理上干涉我们的世界。以这次事件来说,咒的效果只表现在几个方面,比如让人大意,让人不安,让妄想膨胀等等,不过也仅仅是这种程度。谈不上严重的影响,是吧。 外行人的诅咒、充其量也只有这种程度的效力。诅咒发生的原因源于那个文艺少年的感情。但是那个社团里不认真的人很多,我们恐怕不能将咒的责任归结于一个人。那些受伤部员们其实都助长了咒的效力。要是受了伤就可以不用参加练习,他们多少都会这么想吧。因此一点点诅咒就让他们轻易着了道。你看一直很有干劲的部长,独他始终无事,也是这个原因。>   <这么说……这次的事情只是因为大家的大意,凑巧遇上了诅咒?>   <是的。这是一个侧面。生病也是,病这种东西和人的心情有很大关系。轻微的身体失调也是诅咒的范畴吧。可是,正如我刚刚说的,这只是这个事件的『一半』的本质。>   <一半?到底是怎样……>   <另一半已经不是我们灵能力者的能力范围了。剩下的我认为你们自己可以解决。那么今天到此为止。>   那个叫万象的人说完这句话就立刻退出了聊天室。……从头到尾都是自说自话嘛。虽然是个挺靠得住的人,不过完全没有想要与他交朋友的想法。   我默默地盯着屏幕盯了一阵子。但是学弟他……却支着下巴思考着什么。如是数秒后……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么回事!某种意义上……它既是诅咒又是事故也是事件啊……」   「?你想到什么了、学弟」   我不解地问道。学弟转向我,咧嘴一笑,笑得很是诡异。   「学姐,今天就解散了不吧。剩下的我一个人就行。」   6   「学姐,最后一处了,加油。」   摸黑前进中,学弟给我打气道。我实在是烦透了这种无趣的作业,很不爽地应道『知道了啦』。学弟苦笑。   我们现在在学校周围溜达。学弟把从阳慈那里打听来的全部『事故』现场一丝不漏地勘察了一遍,又听了一遍目击证言,现在我们正往阳慈说的那个可疑的文学少年家中(据说在学校附近)靠近。   顺带一提,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任何收获。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学弟好像是在确认什么东西。   我们所做的事情也不过就是把事情的详细地再理过一遍而已。有个部员踩到丢在地上的球棒,摔崴了脚。有个部员在下雨天里,踩到不知为何没擦干地面摔伤了腰。还有个部员因为害怕诅咒导致失眠,结果贫血倒下。有个部员在打扫社团活动室的时候,打开了高处的柜子,里面堆满的球、钉鞋哗啦啦全部掉出来砸得一身的擦伤和淤青。又有一个部员在活动室里弄丢了一张装有游戏记录的存储卡,心碎了无痕……这也算个事啊我去。   总之,这些都是我说的「事故」。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这点事也犯不着一个一个确认吧。可是学弟却不这么想,他一一亲自到现场检证,还念叨这『原来如此』之类的话,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   然后就是今天最后的活动了。我们正向一号嫌犯家中逼近。   已经是晚上9点左右,学弟给少年打了电话,不知道说了什么,对方居然乖乖地答应见面了。   我无奈地问学弟:   「喂,我们一晚上到底在忙活什么呀?尽在学校周围瞎转……再热心社团活动也没有人会这个时间还在吧。」   「所以说啦,我不是叫你先回家吗」   学弟奇怪我为什么要跟着他。我心里不由得生出一股怒气,哼地一声背过头去。   「我……我是你的监护人嘛。我有照看你的义务啊。」   「监护人是什么东西。……义务又是什么鬼啊」   「我是你的学姐嘛……」   「学姐有大晚上看护学弟的义务吗?」   「呃,……不是这么说……」   真稀奇,我也有答不上话的时候。其实我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我向来对麻烦事都是敬而远之……为了平凡的幸福生活,平稳是最好的选项。我应该直接就回家去才对。可是……我这会子,居然想跟这个学弟在一起。这种感觉我自己也理解不了,斩不断,理还乱。终于,我还是像平时一样死撑,挺着胸膛,对学弟耀武扬威道:   「我,我啊……可是回家部的,部长!你也是回家部的吧。对,和阳慈一样。部长看护部员天经地义吧?所以啦,我有看护你的义务。是的,就是这么回事。所以,我也是无可奈何,只好陪你到底了。」   「回家部……照你这么说,除了我以外部员不是多得跟米一样」   「啰嗦!回家部就是回家部,经过考核的才是真•回家部的成员。」   「我什么时候通过考核了……好啦随你啦」   学弟一脸震惊……可是表情里却带着一丝柔意,让我觉得心里暖暖的。那个表情是我们相遇的时候他不曾对我露出的,只属于阳慈和伞酱的,学弟特有的微笑。   突如其来的害臊让我慌忙撇过脸去。我可不想被学弟看到我……软弱的模样。我想和他就保持这样的距离。……也不见得会拒绝更近一步啦……可是现在的我还没办法接受『重要的人』这样的关系。我会害怕。他虽然像弟弟一样亲切,可是总有一天也会离我而去。我会叫他『学弟』,某中意义上也是为了保持我们之间一定的距离吧。如果说不喜欢『学弟』的这一称呼……那么应该是希望能叫他的名字吧。   在我开小差的期间,学弟一边对比记录地址的笔记本一边寻找。片刻,他就停下脚步。   「就是这里了。」   眼前的房子和学弟家不一样,一座普通民宅而已。但是明显比他家有人情味多了。……『家』这东西,也许很难懂。   学弟不等我反应,径直走到门口按下电铃。初次到访,而且还是嫌犯家,这家伙居然一点都不犹豫。看他平时瞻前顾后,没想到一旦定下目标眼里竟再看不到其它了。啊,这方面貌似我也是啊。这难道是回家部的甄选条件么。想到这里我就觉得『回家部』这个设定真是太便利了,咩哈哈哈。   <喀拉>   玄关的门开了。一位少年探出身来。名字是……我瞄了一眼门牌,啊,是啦,木村。木村少年从外表上看真的完全看不出和棒球部会有什么关系。单薄的身体,戴眼镜,小个子,一副缺乏自信的样子。……我多少有点理解了。他和棒球部的不相称,以及,非常致命的,明知道不合适还是被父母逼着进棒球部的心情。……对他来说——这么说挺没礼貌的——感觉对周围环境带着一股强烈的失意,就算说他以诅咒来宣泄自己的不满,想必也没人会觉得奇怪。   少年把门拉开一半,只探出半个身子,眼神飘忽极为不自信。   「你有什么事?」   从他的眼里不难看出他心中的不安。而且,就算仍然没有证据也莫名其妙地能认定他就是犯人。那可不是普通的胆小。那是心里有鬼的人才会有的态度。   学弟进了一步,很突兀地开腔:   「木村同学。我理解你的所作所为。无论是精神上的,还是物理上的。」   「你在说什么……」   「只是」   学弟说到这里脸色又变得柔和。   「我今天到这里并不是为了指责你。无论从哪方面说……我和学姐的存在对你来说都是万幸不是吗?」   「……」   我完全不知道学弟在说什么。但是木村少年倒是听懂了的模样。他低下头……忽然就泪如泉涌。我像被搁置一边似的,愣在原地。   「我,我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是啊。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吧。我也没想到……咒人这种事……就是这样的吧。不是自己动的手,也由不得自己的意思发展。你并不是想要亲手去伤害什么人,对吧」   「嗯……」   还是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我什么都没有说。这气氛容不得我插嘴。   可是学弟并没有继续解谜,也没有指名犯人是谁,只是带着微笑,留下最后一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你反省一下,该向谁道歉向谁道歉,这样就够了。」   木村望着他的背影好几次呜咽着重重地点点头。   7   学弟走出老远,我才慌忙跟上。到了离木村家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我才开口:   「学弟,那个——」   「啊,学姐,今天要不要住我家啊?」   「——欸?」   我现在,这是被邀请了吧。就在我吃惊得合不拢嘴的时候,学弟又很冷静地继续说道,   「不好意思偷听到你讲电话……学姐今天家里没有人吧?」   「啊……」   是的。我打电话告诉父亲今天要晚回家的时,父亲说他今天也有应酬要到明早才能回来。学弟……大概是看到我偷偷叹气。   「我可能是好管闲事了……我和伞说了,她难过得都快哭出来,说『那样太孤单了……不可以』。伞同意,我当然也没问题。也总算我家没有白白那么宽敞。」   学弟自嘲道。我愣了下……然后轻笑着回他:   「哦,这样啊。学弟你就这么迷恋我呀,一定要我再多陪陪你是吗,受你照顾就是这意思吧?」   「你以为我的下仆精神多深厚啊……」   「你还有这种癖好啊?想死是因为无可奈何吗。」   「才不是无奈!喂,两者没有半毛钱关系好吧……可恶。狗咬吕洞宾啊你……」   「那是因为同情吗?」   我严肃地问。有一瞬间学弟的眼神闪烁,但是很快他又直视我,认真地反问:   「不行吗?」   「……」   「伤到你自尊啦?被学弟和他的小妹妹觉得『一个人呆在家里好可怜』什么的,觉得很讨厌?」   「……也不是啦。……谢谢」   「不客气。」   之后的一段时间我和学弟都不坑声,静静地往他家的方向走去。……真奇怪,我不是很讨厌被同情么,超难为情的。但是他的同情……可以感觉到是发自真心的。这或许是我偏心眼了吧。还是只要是抱着好意的态度的同情,无论来自谁都不会介意呢?……搞不清楚。   又是无言的并肩行走。虽然只是单纯地走着,却有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回家部这玩意还真不错呢。「啊!」我终于想到正题了。   「诅咒的事到底是怎样呢?」   「这个嘛,嗯……各种意义上就是诅咒吧。」   「?是超自然现象的导致的?」   「一半」   学弟果断地答道。我又糊涂了……这么说万象也说过同样的话。   「你懂万象的话的意思了吗?」   「嗯。和学姐一起做完事故检证,我更加确定了。这个事件……不,这次的诅咒……」   「……」   「百分之五十的原因是精神上的诅咒。然后百分之二十五是偶然,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五……则是人为的『圈套』。将这些要素妥当地组合利用的话,这次诅咒的受害者就渐渐增加了。」   「圈套?」   这原因可是第一次听到。学弟点点头。   「如果万象说的话是正确的,那么诅咒所能起到的作用只在精神层面上。变得精神恍惚,或者招来心理上的疾病。但是,学姐……我们把注意力放到最近这桩怪事上。没错……就是阳慈弄弯的那枚钉子,为什么又恢复原样了呢?」   「啊……」   话到这里,虽然是慢了一拍,我也渐渐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如此……如果原因不是诅咒的话……一般就立刻会想到是人为造成的了……」   「是的。可以做到这件事的……还有谁呢?不敢直接伤害别人……但如果不用亲自动手,看到部员们一个接一个地受伤而导致社团活动停止会高兴的人……抱有这种感情的人」   「木村!是啊,是啊,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木村所做的事有两件。」   「没错。这还谈不上是事件。也不好说是事故。但又不单纯是偶然。……最好的说法就是木村对棒球部的诅咒了。」   「嗯,也就是说,木村所做的除了毋庸置疑的精神上的诅咒,为了自己一时泄恨……把钉子给复原了……让棒球部的危险因素遗留下来。 有时球棒被随便丢在路上;有时地板上滑溜溜的;有时,柜子里莫名其妙塞满东西。还有的时候,存储卡放在活动室里会莫名其妙地没了。 这不能武断地认为有人想要提高『意外』的发生率,。不过……造成这些小伤害的条件这么琐碎,说是诅咒,主要还是当事人自己太大意。这些小细节重叠在一起『偶然』的事情就发生了。」   「嗯……这样一桩桩的『偶然』更是弄得人心惶惶,受到这种精神打击,有人病倒了,更容易有人因为恍惚而发生意外,哪怕不是事先设好的圈套。这次的事件……不,我认为应该被称为现象。事件、事故、偶然都不好定义它。嘛……我们也无法解决它或者为它做其他的什么。接下来能做的也只有让阳慈再到处检查看看有什么危险的源头,告诉大家提高警惕。差不多就这样了吧。我看木村同学的样子大概也没法再诅咒什么的了。」   学弟说完这番话,仰头直直地望着天空。……到这里,我算是明白木村和学弟的对话了。木村他……很辛苦。他真的是没有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吧。他原本所做的不过是些微乎其微的抵抗,不料却牵连甚广。……可是真相对谁也不能说……就连那些不属于他的过错的部分也让他内心难以安宁。   所以学弟作为一个『真正知晓实情的人』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才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踏实下来,放声大哭。   我看着身边面无表情地走路的学弟,想到,这家伙最致命的招数该不会是他的老好人性格吧。因为……他干嘛非得特意跑到木村家一趟?弄清了诅咒的原因,剩下的交给阳慈不就完了。   我不由得贼笑起来。学弟一脸僵硬地看着我:「你干嘛笑得那么恶心」。在我否认后,学弟又以奇妙的神情继续说道:   「我觉得真的被诅咒的人……说不定是木村本人也不一定呢……」   「……你是说那是他对自己所处环境做出的反应,吗?」   我呢……。我对父母离异一直耿耿于怀,我是不是也把自己定位在家庭不幸,个人不幸中呢?   ……奇怪的联想。这件真实的事件虽然没有昭然天下,诅咒之类的因素也不值得大惊小怪。我说不定也是准备着什么时候把自己以及自己的家庭置于不幸之中。   我盯着学弟。他……是怎么想的呢。总是念着好想死啊……但是,『想死』这句话也不代表对周围环境的憎恶。也许它就是一句对自己的诅咒。也许他还会将自己……和木村、我都不相似,置身于一个微妙的处境中。   忽然觉得心里一阵难受……我不由自主地将手臂绕过学弟的脖子牢牢绞住,将他的头按到胸前。   「哇,唔,又干嘛,学姐」   「没事」   「哪有没事忽然给人来一招锁喉手的学姐啊。」   「有什么关系,你不是想死吗。」   「就算想死也是有人权的的!」   「哈哈哈」   我看着被我抱在胸前一脸茫然的学弟,忽然理解了。   像要成为一个不诅咒周边环境的人,确实挺困难的。   可是……。   「喂,学姐你够了吧,很丢脸欸!」   「有什么关系,就让附近居民看看我们甜蜜蜜的样子不好吗?」   「我的名声臭掉了你就觉得爽吗!」   可是……像现在这样,无需去诅咒别人……想死都没时间……无需为家人烦恼……开心地和朋友嘻嘻哈哈,如此简单就做到了。   不也挺好的。也许有人会说这不过是逃避现实。我和学弟不互称姓名也是一种逃避,我们互相不对彼此所抱有的感情做定义也是逃避。   可是……可是,如果大家都能感到幸福又何尝不可。   难道有妨碍到谁了吗。   是的……我就成为逃避的专家吧。远离是非,徘徊于安详之地。是的……虽然原本只是随口瞎诌的一个职位,   「我可是至尊无敌的『回家部部长』。学弟,虐一下你也是没办法的事哦。」   「不可理喻」   「是,我就是不可理喻。这世上尽是不可理喻的事。所以,学弟,我们要勇敢地直面它们,是不可能滴。」   「……学姐?」   「誒。」   「哇——等,胸啊!我都喘不过气了,被附近的人看到怎么办,太有伤风化了。」   「你是说我们两个独处的时候就没关系吗?」   「呜呜呜呜呜」   学弟的眼角渗出泪水。我愈发开心……故意大声嚷道「今晚不让你睡啦」,果然学弟更郁闷了。虽然他可能真的是觉得很困扰……不过想必他也注意到了吧。我这么折腾的时候,他再也没有用寂寞的神情念叨想死了。   「学弟,今后也请多多指教咯。」   我一边望着天空一边喃喃道。我知道学弟在痛惜「我那短命的安稳的中学生涯呀……」我很清楚。如果仅仅是「什么事也不发生」的日子,并不值得认真地过。   因为。   「哈哈哈哈,学弟,逗你真是太好玩了!」   我……真仪瑠纱鸟,也能这么幸福。   如果是和他一起的话,和这个,有点讨厌的……但是比谁都温柔……可爱的,我独一无二的『学弟』一起。自己一个人的中学生活根本没有可比性,我可以感觉得到,从今天开始每天都会过得充实无比。   无意间望见头顶的月亮,总觉得今天的月色分外清明。很快就到了学弟家门口。我考虑着要不要精神抖擞地来一句『我回来了』。 梦中的少女绮丽异常      「萌吗,式见萤?」   「……」   「我是女仆模式的神无深螺。我在问你有没有被我『萌』到呢,式见萤」   「……」   ……哈?……现在是什么情形。这是在哪儿呢。   最早的记忆就从深螺小姐歪着脑袋问我「萌吗,式见萤?」开始。   一点头绪都没有。   何况这么一个背对着碧海白沙的女仆直愣愣地盯着我,怎么能理得清思路。而且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巫女,像往常一样抛来问题,仿佛奇怪的人是我。   「式见萤……你这无视的态度我可不乐意了。」   「啊,不……呃」   「女仆装衬我吗?」   「很衬……不,称吗?虽然穿着是很漂亮啦,可是,不是很合你的性格吧」   「穿着很漂亮么?」   「嗯,我觉得挺漂亮的。」   「萌得起来吗?」   「……啊,深螺小姐。你为什么从刚刚开始就那么纠结萌不萌的啊」   想问的事一大堆,不过这个人没法按常理沟通,先从这里问起吧。……之前我是钻进被窝,现在起来了就变成这样,还是做梦?做梦吧?这种艳阳天下的白沙滩只能是在发梦吧……梦结局?这么说,难道我平时潜意识里是特别想看到深螺的女仆装吗?……这我可接受不了。   就在我快速思考的时候,女仆深螺抓着围裙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父亲……」   「你爸爸?」   「很生我的气,他说『物质化能力自不用说,给妹妹的同学添了那么多麻烦,怎么能不表示一下歉意!』」   「哈啊」   「我就问他,要怎么样式见萤才会高兴呢。他自信满满地说『没有男人会不喜欢萌的东西!让他萌起来吧,深螺!把式见萤萌个神魂颠倒吧!』……」   「你们神无家就没一个正常人么……」   「唔。我父亲的灵力极高。」   「强悍就代表正义了吗!」   我叹了口气,缓缓站起来。看样子我之前是坐在这片沙滩上的。然后我才注意到我身上只穿着一条紧身沙滩裤。……真的跑到海边来玩了吗。   再次仔细打量眼前的深螺小姐,她还真的是标准的女仆打扮呢。就像漫画里的藏青连衣裙以及白色围裙。头发上带着荷叶边的发箍。人还是那个不露声色神情冷漠的白发少女。她看到我站起来,转向我,用机械的语调问候道:   「早安,主人。」   「哇。主人这两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完全没有一点敬意啊……」   「有什么需要的话,请您尽管吩咐」   「要怎么样才能轻松地命令你啊……这么恐怖的事……」   令人浑身脱力。没错,深螺小姐原本就是个美人,自然穿什么都好看……但是她的性格和女仆这一职业根本是八竿子打不着,因此看着很微妙。被她称做主人,难免觉得是被人当猴耍了。   看到我无精打采的样子,深螺小姐皱起眉头。   「好奇怪,你萌不起来吗?式见萤。」   「……我说,深螺小姐。我没有被『萌到』啦……你也不用再为难自己了。比起这事,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啊,这里啊,这是梦里。」   「……果然是梦啊。真是难为情。」   我把深螺小姐设定成女仆姿态是想干什么呢。   当我正郁闷的时候,深螺小姐又开口否认,「不,和你想的有点出入。」   「这里虽是梦境,但是并不全是由你主导。我通过强制的手段连通了你和我的精神,所以我们可以出现在同一个梦中。」   「?什么?……就是说深螺小姐就是原本的深螺小姐?」   「是的。这个海边也属于我的精神世界。父亲说『海边是个好地方!』强烈推荐我选择这个地方。」   「神无家的形象正在崩坏中啊……」   但是……这么说来它也不能算是一个单纯的梦啊。更像是灵魂出窍跑去和人会面的感觉。既然眼前的深螺小姐是本人,那我当然也是真的。除去肉体不算,这和普通的会面也没有什么不同。   我现在是处在,比起梦境,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我被深螺小姐召唤到她所创造的精神世界中。这块场地全是深螺小姐制造的。有点像之前在鬼屋的那种状态。只是那时候我精神比较紧张。   那么深螺小姐这身女仆装也像是幽灵一样,只是一种意念的产物吧。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改变自己的服装呢。我想象自己穿制服的样子,果然就穿上了制服。但是在海边穿西装也太没常识了,最后我还是换上了T恤和五分裤。   「……感觉像变成了幽灵。」   「正是如此。和灵魂出窍的性质差不多。」 「这个其实是个非常方便的能力不是吗,能够在共同的梦境之中相互联系呢。」   「不是这样……这个招数实际应用相当消耗灵力。不是那种随心所欲使用的东西呢。即使是像我这样的实力,做到这程度也还是第一次。」   「……我感觉这是用非常了不起的力量做一件相当愚蠢的事情的样子……」   就这么看着女仆服装的深螺,再一次深深叹息了。深螺小姐也跟着来了一声叹息。   「呜呜……就算是做到这个份上,也没能够把你这家伙可萌啊……」(理树:可萌原文萌やす)   「深螺小姐,我觉得,不存在『可萌』这种死法。」   「……可萌垃圾?」(理树:原文燃えるゴミ,燃える跟萌える同音)   「这让人觉得是个非常痛心疾首的话吧,我说也不存在这种垃圾处理方式啦。」   「……萌死了」   「你这家伙只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吧……」   这个人啊,时不时就会相当像个小孩子一样难以琢磨呢……是因为过分的特化灵能力,其他部分完全没有成长吗?   「但是啊……令人困扰啊,人家不论如何都一定要在父亲的面前将你萌翻了不可啊。」   「为什么你给我的选项除此之外别无他样啊……」   「嗯……很好,这个时候就呼唤援军吧。」   「援军?」   深螺小姐完全无视我的疑问开始噗噗的咏唱着咒语。紧接着下一瞬间……   「哈」   「什——」   在深螺小姐刚结束声音,自空中突然就降落下来了一个人类,就这么闪亮登场。砂砾都被剧烈的弹飞了。哗啦哗啦打在我头上。   「……好痛。……我去。怎么回事?」   「小幽?」    最初落下来的人类是我的同居人,不对 ……该说是同居灵的小幽。不仅如此,不知为何她身上穿的是学校的制服。深螺小姐为此做出一番解说。   「好像是这么说的『平时从来不穿制服的角色突然间身着制服……这才是萌的王道! by父亲』」   「你用不着掌握那种知识啦!」   我的呐喊显得非常空虚,在小幽的身旁落下了另一个人物。砂子都溅飞起来了,这里不愧是梦境之中。就算是自高空落下也不会有什么伤害的样子。   那个人影慢悠悠的起身。   「……?什么?姐姐……萤?……诶?咿呀」   这一回是铃音的出场,虽说是铃音,但是一身穿着的衣服实在是不得了的样子。   「好像说是『身为巫女这样一个神圣的角色却身穿大胆的服饰……这也不失为萌的王道!』」   「就算是自己女儿也不心软哟!」   铃音所穿的是兔女郎装。长长的兔耳,泳装一样的衣服,还有网格紧身裤。……虽说很性感……为什么呢,完全不适合她。   让自己女儿身穿这样的衣服出现在同班同学的男生面前的老爹……到底是什么思想……。   就在我们还在惊讶之中,一个人又从天上落下来了。看到这个状况,深螺小姐兴高采烈大喊说!   「参加人数 3!」   「深螺小姐还来劲了!」   「……我想这是血气冲上脑子里了。」   女仆版的深螺小姐脑子里全是奇怪的东西。   「……?这里是哪里啊。」   下一个落下来的是谁……心里大概有个底儿了,果然是学姐……真仪瑠纱鸟。   从沙子中出现的她的装扮是……   「貌似是『平时做什么事都没有干劲的角色,反其道而行身穿可爱死的衣服!这才是上等的萌。!』……真是深奥啊。」   「这不是模仿也可以吗!」   我一边吐槽,然后看着学姐。她身上所穿的是平时小幽才会穿的轻飘飘的可爱系的衣服。而且还是粉红色。照着学姐平时的性格这还真是非常的让人欲罢不能啊。但是应该令人惊讶的是……   「呼,很普通的适合她……就这么闭嘴不说话,就像是哪儿来的公主大人一样。……」   学姐她真是不论哪一点都是完美的。人又漂亮……真是很厉害啊。   好了 ,这么一来为了讨好我而召集了这一些人,差不多就完了。可又有一个我意料之外的人掉到沙滩上来了。正当我心想这是谁呢然后凝视着……   「好痛啊~什~什么啊?诶?哥哥?」   「伞?……呃,会被自己妹妹萌到的哥哥不管怎么说不可能有吧!」   「父亲热血的说道『因为是和自己的血脉相连的妹妹,所以才会觉得萌!也有这种事情哟!』」   「我认为你现在立刻赶快跟那样的父亲断绝父女关系才是上策!」   这么一来伞的衣服是什么……   「……」   我头疼得厉害。……她……身穿学校泳装。水蓝色的泳装胸口写上了平假名大字「伞」。……真是玩疯了。   「父亲自豪地说道过『有时候这种厉害的王道也能打进专家的好球区!』」   「虽然这么说不好意思,我觉得深螺小姐的爸爸,需要好好地审视一下自己。」   如果对自己的实妹的学校泳装产生情欲的话,那样的哥哥还真是要不得。我跑到伞的跟前,说道,「总之试着想象一下其他的衣服吧。」可是她貌似怎么都没有掌握情况的样子。身上的泳装完全没有要替换的感觉。……哈哈 总之我算是放弃了。   「这真是归宅部全员集合的感觉呢……最后就差阳慈了吧。」   「星川阳慈因为他完全不萌所以不召唤,没用的孩子。」   「深螺小姐你好过分啊!」   我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阳慈在床上暗自无意识流泪的画面。   「父亲还这么说过呢『男人的话就喜欢后宫,在多数的cosplay美少女中只有一个男性。这才是……这才是终极的——』在这之后因为灵力过高喷出了大量鼻血被运送到了医院里面。」   「这绝对是因为灵力以外的某些东西过高才引起的结果。」   「嗯……女仆•巫女•幽灵•制服•同班同学•兔女郎•学姐•公主裙装•妹妹•学校泳装…… 网罗了这样多的要素还没能够把你萌到的话……式见萤……你果然是个很恐怖的男人。」   「被你这样的佩服我 ,我真是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啊,是不是希望有女护士什么的呢?」   「不用了,说实话说起护士我还真想不出有什么好事。请容我敬谢不敏。」   「是这样啊?」   说到了护士的话,我只能够想起我在住院的除了每天用毒舌骂人的人以外,就是在感冒的时候在我家里四处徘徊不断的某个幽灵。也就是说,基本上没有什么好的回忆。关于后者的话至今为止有时候还是会突然间过来玩。   就在我和深螺小姐谈话的时候,被这样陆续突然的呼唤来的这些人员凑来了。……恐怕她们也是本人吧。绝对是在睡梦之中被这么硬是拉了过来。只有铃音一个人察觉到了情况吧,一边叹息说到「姐姐……」一边走过来。   在此期间不知何时将兔女郎的衣服换成了自己的私服。   「萤~ 你看,是制服哟,制服~!萌吗?萌吗?」   「……」   有一个名成员应该是没有把握好情况,那就是对于深螺小姐来说极好利用的幽灵。她就像往常一样抱紧我。……但是啊,确确实实被身穿制服的小幽这样抱紧,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虽说不知道是不是萌到了。或许是有些害羞的感觉。就像是一种被同班女生紧紧抱住的感觉。   反观学姐那边的情况,确认完了自己的服装,然后摆出惊愕的样子。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灵感的原因,貌似也不清楚怎么改变自己的服装。和我一样就这么保持原样。   而伞呢,我都提醒过她了,但她一直保持学校泳装的样子。接着,可能是又燃起了跟小幽的对抗心理,在另一侧将我抱紧了。一边说「我说啊,我萌吗?我萌不萌啊?哥哥。」这是完全中深螺小姐套路的发言啊。……真是的。   深螺小姐姑且对于在这周围集合的成员进行了一番说明,……但是全员一直盯着深螺小姐的女仆服装不放,基本上就没有听什么说明。   铃音『嗯哼』一声假装咳嗽停下了围观。   「也就是说……这个状况对于萤来说算是仙鹤报恩的感觉还是……赔礼道歉的意思?」   「就是这样一回事。」   深螺点点头。对于这一切铃音用一脸复杂的表情应对之后,终于放弃了叹息说道「是这样啊」。   「喂喂,你是怎么了铃音。换做平时的你不是就会这么说『这是寡廉鲜耻的哟』吗?」   「嗯……确实是那样呢,但是神无家给你添了相当多麻烦也是事实……我想这之中是不是无可奈何而为之呢……」   「……」   铃音……说不定心里面意外地很在意。我可不是在意她啊。但是……既然这样的先不管我这边的事情,还是好好的接受这份心意才好吧。比起扯上钱相关的事情,这样反而好多了。这样一来深螺小姐和铃音也没那么多的顾忌吧,这样一来也好。    我终于决定要放弃了,小幽也好,伞也罢,还有学姐也是,貌似对这个沙滩很满意,擅自玩耍起来。好像都没有反对。小幽将水泼起来,铃音也说一句『真是的』然后兴致勃勃参战了。我这样看着少女们欢闹戏水的样子。……这跟所谓萌起来或许有些少不一样,但我的心确实是平静下来了。嘛嘛,虽然制服幽灵跟私服巫女以及穿洋裙子还有穿学校泳衣的人在一起玩着光景令我有点头痛。   暂时这样看着在游玩的学姐们突然注意到了某一样东西。于是向着在我身边和我一样发呆的深螺小姐   询问说道。   「学姐她即使在梦境之中也看不到小幽吗?」   眼看现在的状况,看着她们在水中嬉戏的样子,小幽和伞都是在离开我以后依旧保持实体化(应该说,在梦的空间中可以接触到)还是说,学姐还是没办法看到她们的样子呢。小幽她们在海水中将水泼起来而已。这情况下只是恰好动作配合起来了而已吧。   我就这么默默看护大家,深螺小姐用手撑着头一边发出『嗯嗯』的声音。   「这个空间是梦……也就是精神世界,基本上不论是幽灵还是人类都是对等的存在。那样的话,就算是能够看见对方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但是,学姐好像是完全看不见的样子哟。」   听我所说的话之后,深螺小姐稍作考虑然后『呼呼』的深呼吸。看起来是厌倦了的样子。   「原来如此,这么回事啊。」   「这是怎么回事啊?」   「她……真仪瑠纱鸟确实在平时非常介意自己看不见幽灵这件事情吧?这么一说……自己将『自己是看不见幽灵'的事实在精神世界也烙印上去了。正是因此,在这精神世界也是……」   「因为自己认定了的事情所以看不见幽灵吗?原来如此……真是个死脑筋啊。」   「就是啊。」   我和深螺小姐互相看了看对方的脸,接着又看了看在海边玩耍身穿小洋裙的学姐。两人同时苦笑了。深螺小姐再次将脸转过来,将裙子折好席地而坐。她向我招了招手所以我也就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一直在几天前,还是推荐我自杀的人物。这样的人在自己身边坐下来,这样的事情不禁让我心中感到安心。深螺小姐是不是也在想着同样的事情呢。我小声嘀咕说着「不可思议呢……」   她的侧脸是那样的温柔,朝着她视线的方向,前面是铃音的身影。   「像这样悠悠在在的心情真是……感觉真是久违了。真是没想到,还会和自己认定必须要排除的物质化能力者坐在一起呢……」   「我还不是啊,竟然会和想要杀死自己的人坐在一起什么的,不可置信啊,彼此彼此啊。」   「呼呼,是这样吗?」   「……」   自然的微笑让我看着迷了,那就是所谓的正值佳龄的女性。……这么说来我几乎都不怎么知道深螺小姐私底下的样子。现在才注意到啊。   就在我发呆的时间呢,深螺小姐歪着头窥视着我的样子说道。   「你怎么了?」   「不,没什么事。」   ……   那迷人的脸庞靠近过来,我想都没想到就心跳不已了。看来我不能够像是对应我身边其他女性成员一样的对付她。这到底是为什么啊?(骨折:御姐控之魂觉醒无误!)   我尝试改变话题说。   「话说啊,具体来说深螺小姐觉得到底要我怎样才认为满足呢?」   「诶?」   「我就再说啊。『让我被萌到』的话题啊。我只要说一句『被萌到了』这样一来就完事了吧?」   「嗯……确我还没考虑到这一步呢。」   深螺小姐开始认真地考虑问题了。   深螺小姐身穿女仆装认真考虑『萌』的事情,她的样子让我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深螺小姐往这边看过来问我说「你,笑什么呢?」我笑着看向她。   「虽说有些事情不如预想一样……但是这样就够了。」   「?什么啊?」   「没什么……是呢。深螺小姐保持这样样子就足够可爱了。」   「啊——你说什么哦,真 ,真是的,原来式见萤是个喜欢搭讪的男人呢。」   深螺小姐气鼓鼓的脸颊变得通红,有点生气的样子朝这边转过来。……糟糕。显得更可爱了。嘛嘛,因为我这么一说她就动肝火了,所以我又自己嗤嗤笑起来。不过用『可爱』形容比自己年长的人确实很没礼貌吧。   数秒之后,一声『嗯哼』的咳嗽一下变回冷静状态后,深螺小姐脸还有些发红,朝着天空投向视线。   「……就算不执著在萌不萌的事情上,只要你觉得幸福的话,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诶?」   这回轮到我歪头不解了。深螺小姐露出些许寂寞的表情微笑说着。向这边看过来。   脸上的红潮也退下去了。   「神无家……我让你遭遇了不幸的事情……」   「深螺小姐……」   看着低下了眼睛的深螺小姐,我的话不禁卡住了……或许说不定,不仅仅是我一个人而已。从事深螺小姐那样的职业的话,结果上来说给予他人不幸的情报也好,至少不会是少数的情况吧。比谁都更多接触过和『死』相关的工作……这是理所当然啦。她的父亲也是。虽然还在困惑于萌与否这话题,但是深螺小姐还是特意拼命去做,就是因为责任感显现吧。   「深螺小姐,我们也去玩玩看吧。」   「诶?不,不用了,我。」   强行拉起满脸疑惑的深螺小姐的手。赶往正在互相泼水的小幽那边合流。不知为什么铃音看着我和深螺小姐的手牵在一起后,就变得非常急躁了。总之先放着不管吧。   「反正这么难得,不来全员一起玩什么看看嘛?」   正在泼水的小幽•伞•学姐,朝这边走过来,三人都表示同意。但是一说到要做什么的话,实在是决定不了玩什么好呢。最大难题果然是学姐,因为学姐是看不到小幽和伞的,怎么办都没法实现全员一起玩耍的事情。   在我说话的时候,完全没有放开之前自己了握住深螺小姐的手。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深螺小姐扭扭捏捏像铃音一样脸色不太好。铃音也是一直盯着我看弄得我心里也不好过啊。虽说只要放手一切问题就解决了的,但如果我这么做估计马上就会被她逃走吧,就是因为这样行不通。要说为什么的话……因为我想要让深螺小姐也一起开开心心的享受快乐。不是我一个人需要转换一下心情。她也是这样,我感觉偶尔松一口气休息一下也是不错的。这才是当前最重要的。我暗自心想因为是打着为了我的补偿那个名目,就算是我强行劝诱,深螺小姐也不会强烈否决吧。   不知是不是看懂我的意思,学姐上前一步,说道。「好的!」   「那么,既然难得像这样在梦里呢,本来就是为了将学弟萌倒才集合在这里,这样的话不就要赶快开始玩耍嘛!」   学姐这样高声发言说完,小幽和伞立马就『哦!』的回话并且彻底上劲了,不知道铃音和深螺小姐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预感,脸色不怎么好看。……这怎么都好了啦,『可萌』这种说法到底有没有什么的,还有它的使用方法是什么的。   不管我的心中的迷惑,学姐继续说着。   「我在此宣言『第一回 学弟可萌选手权』开始!」   「不,就算你擅自宣言也……而且还有什么第一回,一心就想要系列化吗?」   我的话也是,学姐她完全没有反应。『要上了哦!』这样干劲满满的大呼。一起兴奋起来的小幽还有伞「哦哦!」高举拳头欢呼。……我,深螺小姐,还有铃音都感到无奈,事到如今已经谁都没法提出抗议。这时候阻止也是白搭。   已经束手无策了我就向学姐说道。   「这具体来说到底要做些什么事情呢?」   学姐将裙子转一圈朝向这边。然后『呼呼』的奸诈的笑起来。   「是呢……我的情况先不说,这个空间里面衣服是可以自由选择替换的吧?那样的话,将自己的样子变成各种各样觉得可以让学弟觉得很萌的样子。在此之上为学弟表演可萌的动作。全员一个接着一个为学弟展示,在这之中学弟选择『最萌的孩子』作为小幽胜者。给予奖金五十万索尼。」   「这是天下第一武道会!?」(理树:neta七龙珠里的那啥啥咱就不详细说明了)   「这是个玩笑啦,嘛啊,我们的目标是萌倒学弟啊。根本没什么奖金。反正是梦里面.非要说的话就是学弟感谢祭。」   听过学姐的说明,深螺小姐和铃音俩人『哈啊』的一声深叹一口气。……说不定这姐妹很相似呢。对我来说的话,反正是个审查员而已,感觉上还是很轻松的。   「但是学姐,这不是对学姐来说很不利吗?学姐不能够换衣服呢……」   我正说到这点,学姐用手指抵住我的双唇,妖艳的微笑着。我『呜』一声退后。   「喂喂,学弟啊,要是没有一点让步,这都玩不起来啊。」   「为 为什么这么说?」   「我对你的事情可是了如指掌哦……」   学姐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将身子贴过来,把脸贴在我的耳边。铃音盒小幽还有伞『啊!』的生气怒吼,但我可没空发怒。心脏都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学姐在我的耳边私语。   「要攻陷下你什么的……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啊?」   「呃,也是啊。」   我只能这样回答她。确确实实……一旦学姐认真起来的话,完全听不进别人的话。只是没办法选择衣服,这对学姐来说刚刚好也说不定。应该说……要是她认真做起来的话,大概,我多少会动心吧。再次燃烧起中学时期的回忆的可能性很大。真是放心了,心中有些遗憾的感觉……我去,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深螺小姐曾经说过「这是我制作的世界所以我可以为你更换衣服」这样对学姐提案过,但是学姐拒绝了。对于这样即使不更换衣服也自信满满的学姐我心中有些感到恐怖。   学姐离开我的身边向着全员开口说。   「就这样解散!各位用十分钟构思一下各自的攻陷学弟的情景以及服装。十分钟之后开始审查。顺序是……对了。作为提案这个方法的我是第一个,紧接着是早就习惯了变化衣服的小幽,然后是拥有同样理由的伞作为三号。四号是希望有足够考虑时间的巫女娘。对于这一切最不熟悉的姐姐最后上吧。为了能够让状况集中,参选者必须和学弟两人独处。和学弟一起的接触结束之后,下个顺序的人就上场。交接替换!以上!祝大家武运昌隆!」   不知为什么学姐郑重致礼,小幽和伞就用「yes sir」回应说。铃音和深螺小姐两人则是抱头苦恼起来了。铃音一个人红着脸说着「这该怎么办才好啊,竟然要和萤接触什么的……」深螺小姐则是深深的认真考虑说「真是的,萌的真理到底是什么呢……」   看来,就算是我在这里也是碍事的存在。准备就这么离开这里走出去。学姐过来朝我说道「啊啊,我反正已经决定好是第一号,一起走吧」然后和我一起走了。从海浪边离开,来到刚才和深螺小姐一起呆的那个沙滩里侧地方。顺带一提要是继续向着里面走去,就没有沙滩取而代之看的到森林,这地方感觉是无人岛啊。嘛啊,就算是进去森林也没事可做,而且没进去过那边。   刚在刚才坐下的地方坐下,学姐也在我身边坐了下来。看着那些在各个方向思考的走来走去的人员们(对于学姐来说虽然只能看到铃音和深螺小姐),学姐她「库库」的笑起来,就像是在想一些不是很好的事情。   我将身体向前靠近一些询问说。   「怎,怎么了你?」   「不没啥……我只是觉得这企划不错。这个企划,其实是为了神无姐妹她们哦。学弟。」   「为了神无姐妹?这是怎么回事啊?」   「你这么想想看,学弟,我虽然没有直接看见过,但是小幽和小伞用不同的衣服接近学弟,不正是平时就一直有的事情吗?」   「啊,确实如此。」   「但是呢,巫女娘和她姐姐平时就很少有这种机会。是的……这个企划就是,突破了萌的原点啊!『做一些平时不会做的事情』这才是能够让人感觉到萌啊,学弟。」   「哈,哈啊」   我不明所以啊,完全没有明白。但是,确实我看到小幽的制服模样而心跳不已。说不定也有这种事情。萌等等的不管它,在某些意义上,说不定可以看到些有意思的东西。   我和学姐之间在这之后聊天聊了十分钟。周围已经看不到人影了。好像是决定待机场所就是森林中。除了学姐以外都执着一定要这样。在自己的回合结束之后便返回去。这是去交接吧。   学姐说着「差不多到时间了吧」然后站起身子。将裙子上沾到的沙子拍干净。我也顺势站了起来问着说「要开始了吗?」因为就是要从一号的她开始……   突然一瞬间。   「啊……」   不知道是不是在站起来的时候踩到了裙角,学姐她晃悠悠的将身体往这边靠了过来。我慌张的将她抱在胸口问道「没事吗?」抱在胸口的学姐身体很轻。轻飘飘的裙子的触感让人心神荡漾。   学姐在我胸口抬起头。……那双瞳水汪汪,脸颊泛起红潮。那副表情让我心中扑通的鸣响起来。我是第一次看见学姐那样的表情。   学姐那害羞的表情以及湿润的嘴唇微小挪动。   「谢……谢谢你……」   学姐用那就像是要消失的声音,羞死人一样的说着这话。   「我说……」   这,这是什么啊。这真的是学姐吗?湿润的瞳孔,害臊的表情,这奢华的身体传来的体温……我实在不能够在这样情况下滔滔不绝说话。到底该怎么回答实在犹豫不决。然后——   「好了,结束!怎样学弟?被萌到了吗!」   「……。……什么?」   迅速对我说完之后,学姐敏捷的从我胸口离开。我一时间就这么目瞪口呆……然后终于明白了。   「该不会,刚才那个是……」   「我的『演技』不错吧,学弟!」   「……」   毫不经意就坐在这个地方,这,这个人,是故意的装作不小心的跌一跤吗?……看我的样子之后学姐像是恶人一样的『呜嘻嘻嘻嘻嘻嘻』笑起来。从刚刚那样非常适合洋裙的大小姐模样摇身一变,现在抱着手臂嘲笑我。   「所以才说啊,学弟。我对于你的爱好啊,全部心里有数啊。」   「大,大意了……」   「隐藏自己的真意进行攻击,这是兵家常事哦!这可是一号选手的特权哦!」   「全,这全部都是你精心设计的吗……」   这个人就是为此取得第一号吗……这个学姐一如既往的态度让我实在是身心疲惫膝盖都软下来了。学姐在我的耳边凑过脸来说道。   「哦呀,是不是迷上我了呀,学弟君」   「啊,谁,谁才……」   看我想要提出异议,学姐奸诈的笑起来,然后继续说着。   「『啊啊,我的思念早就停不下来了!感情已经覆水难收……已经,迟了!』   式见萤的心中充满了黑暗的劣质感情。他用视线仿佛将我纱鸟的身体舔了一遍。   『啊啊,不要啊,学弟!人家才不是这个打算呢……』   恐惧于学弟那原形毕露的欲望,纱鸟她泪眼婆娑。   『学姐!我已经……已经!反正,反正是在梦中!』   式见萤的兴奋程度一直上涨到了最高潮的地方。此时此刻在他眼中早就没有想要将美貌的学姐玷污掉以外的想法。   『阿勒』   然后,纱鸟最终将自己委身于背德的快感上了……   ……变成这样了吗?」   「完全没有!好了啦,赶紧去叫下一个人上来吧!」   「切,真无聊啊。」   学姐就这样用心不良的样子笑嘻嘻说道『那再见了』,一副完全忘记了自己身穿洋裙的样子大摇大摆的走掉了。真是的……学姐她要是平时的时候多一点点这样楚楚可怜的要素不就更好吗。   我一边『呀嘞呀嘞』的叹气,一边拍掉膝盖的沙子站了起来。   在我等待之中,从学姐离开的方向那边,有谁走了过来。本来从顺序上来说应该是小幽,怎么看都不像啊。远望之下,她是一头长发。心想可能是深螺小姐,但是明显发色不对。所以也不是她。歪歪头走上来的她,来到了我的面前。   「……让您久等了。」   「……」   虽然已经出现在我眼前,我仍然没能看出这是谁。   站在那里的是,身着婚纱的样子的女孩,双手拥抱花束,是一位非常美丽的成熟女性。长发及腰,貌美如花。虽说感觉像长得像某一个人,可是不论如何都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不,说实话,在她出现之后,我的思考能力几乎就已经没有了。完全因为那容貌看呆了。学姐和深螺小姐也都是长发美人,铃音,伞,还有小幽虽说比起一般来说已经非常可爱了……我眼前的这个女性跟她们完全不同等级。   「……呵呵。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这位女性轻柔的微笑。我慌慌张张挥手说着『没这回事』,但是,即使这样我还身处着迷状态。   不知是不是因为婚纱的原因……这是拥有着这世上所没有的神圣性的女性。纯粹天使一词已经无法形容了。女神,圣母……不对,说不定要用现存的词汇去形容她很困难。偶像,在妄想中的存在。不,这份美丽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想象力了。……光用美丽这样的话语完全及不上。世界上存在的赞誉话语已经派不上用场。……这位女性是能够使那样让我自己都觉得害羞的绝赞在心中响起的女性。   我已经完全呆住了。虽说这是和第一次见面的女性相对,有失礼仪。只是这样眼睁睁看着。她再次那样温柔地呵呵的笑起来,进一步走近我。一瞬间,我将对方不禁判断为『不能够触摸的存在』,胆却的后退了。   「没事的。」   「啊……」   女性为了让我安心笑起来。突然间身体的力量被抽走了,接着女性接近过来。当她走到我面前时候,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就那样用一个手拿着花束,轻轻的抱着我的头。脸上紧贴着女性特有的膨胀物体。可是我完全没有焦急,反而异常的有一种安心感充斥在我的心中。……就像是被抱在母亲的怀中一样的感觉。但是……果然还是连自己都感到很惊讶。不管是怎么样的梦幻的女性,对于第一次见面的人,为什么自己心中会有这样的安心感呢。   每当我呼吸起来,都能感觉到一阵阵女性的芬芳扑鼻而来。……?总觉得……这样,好像就是自己的房间中睡觉时候一样的安心感?这是为何?还有,仔细想想看……   「你怎么了嘛?」   「……」   对这个声音我觉得在哪儿听过。虽说被外表给迷惑了,但是,这是……这个香味和声音,还有被抱住时候融洽的感觉……   「该不是……」   我立马离开了女性,再一次死死的盯着她看着。……鲜明的发色,端正的容貌。梦幻的站姿。……一看的话,说像也不像。但是……在哪儿……   在我瞎想的时候,女性她突然间『哈哈哈哈』笑了起来,方才那神圣的形象瞬间崩溃了。   看着我迷惑的样子,她抱着肚子笑了起来,对我说着。   「啊哈哈,萤,到现在都没发现啊,我还真没想到有这么好的效果啊。!」   「……诶,你不会是……小幽吧?」   在听过她的回应之后,我战战兢兢地询问道。在她笑过一段时间后。稍稍鼓起脸蛋回答我。   「是哟!就是我唷!真是的……只是我的外表稍微成长一点而已就没能够察觉出来,多少让人感到伤心啊。」   「……骗人的吧。」   我再一次看着她。……确实要说的话我想这也不能说不是『小幽成长之后的容貌』。这之后数年,头发长长了,健康的成长的话,确实是这样,这样一来也没什么奇怪的。但是……   「……」   「啊,萤,又看着我着迷了吗?」   「没,才没有着迷什么的呢。」(骨折:人家才没有傲娇呢~~!)   「额嘿嘿。真开心啊,萤,最近就算抱着你你也不害羞了。今天的萤相当的纯洁可爱,真是太好了。~~」   就像是在挑逗我一样小幽戳戳我的脸颊。……被成熟大人版的她这么做,就像是被年长的大姐姐调戏一样的感觉。我的脸颊又红又热起来。呜呜……就算骨子里是小幽,不过要是这个容貌,果然不好过啊。但是,这样一来就像是她也有在之后好好成长的可能性一样……呜。   小幽穿着婚纱,用大人的样子,一脸天真的无邪的表情抬起肩膀『嗯』伸开双手,呼唤了一声『萤』将我抱住了。   正当此时,我已变得满脸通红。   「呜哇,等下,暂停。」   「嗯?你怎么了?萤?身体好烫啊?」   保持着大人的样子,马上接近过来。她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倾斜脑袋。一瞬间,胸口就像是受大冲击一样撼动了。……不好,这个小幽不得了!不妙啊。   「总,总之,先离开我。」   「嗯~……我说啊。萤,我漂亮吗?」   「……算我输了!是我输了啦!小幽现在非常美丽动人!」   「太好了」   小幽这么说着,很开心的离开了我。……完全输给她了。这不是心理准备与否的问题。嘛嘛,但是要说是萌什么的话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小幽保持着这副样子,非常开心的说着,『那么我去叫下一个人上来了』,然后蹦蹦跳跳走了。……用大人的样子做出孩子气的行动,这果然,总感觉有点不对。我移开眼睛。……我要冷静下来。对方可是小幽哦。不管在怎么是大人的样貌,我在兴奋些什么鬼啊……   ……   小幽她那是长大了就是那样子吧……   ……   「我说,我可要振作一点啊!」   我到底在想些什么还发呆啊!……好的。已经没事了,下一次可不会输了。都已经体验过被学姐,小幽发动意想不到的攻击了。下一次开始绝不失败。   我下定决心之后,开始等待伞。   「呼呼呼……再也不会输下去了,下次从最开始就不会掉以轻心了。而且对方还是自己的实妹哦。式见萤,这一回……绝不会被萌到的!」   坚定自己奇怪决心的我,说不定我也在这个竞技之中乐在其中吧。和干劲满满的我相反,伞则是有气无力的走了过来。和小幽不一样,真的是慢悠悠的,双肩垂落下来走着。至于服装看就是她自己高校制服。并不是什么少见的东西。……她到底是怎么了?   来到我面前的的伞『哈啊』一声叹气起来。我窥视她的表情。   「怎,怎么了?没事吗?」   「呜……我说啊,哥哥」   「?」   「在哥哥的身边……全都是些美人呢。在那边待机的时候,我想大家都这么可爱……哈啊。明明那样我自己却是个普通的孩子吧?所以呢……我失去了自信……啊啊真希望我生下来是个美少女啊」   我不知道要用什么话语去安慰失望的伞。   「我说……我想伞已经足够可爱了。」   「……就算被哥哥这么说啊,那也是对家人的偏爱啊。」   「呜……才,才没那回事呢。」   「那哥哥。你不是把我当做妹妹,而是当做『一个女孩子』而觉得可爱咯?」   「……」   我应该怎么回答呢。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伞叹了一口气。   「啊啊……好想死啊」   「你可别说这种话哦,伞。」   「……」   我现在被伞用眼睛盯得死死的,却是刚才所说的话没什么说服力。但是……这要怎么做才好啊。我家妹妹已经摆出一副作为女性完全丧失了自信的样子。唔嗯……   「哥哥……要是我没能够交到男朋友的话……作为代替,能够和我一生一世在一起吗?」   「诶?啊,啊啊,那样的话请安心吧……」   「不是作为哥哥陪伴我,而是作为我的男朋友一直和我在一起哟?」   「诶诶?……嗯。虽然不是很明白,我会妥善处理的。」   「……我懂了。」   伞这么对我说完,突然间抱着我的手。然后朝着沙滩边走去。……就当我心中想着这简直就像是恋人之间一样的时候,伞突然摆出一副成熟的表情对着我。   「萤先生……」   「什么!」   伞呼唤我的名字看过这边来,不是叫做『欧尼酱』或者是『哥哥』,而是直接叫我『萤』的瞬间。我真的错觉以为她不是有着血缘关系的妹妹而是其它女性,感到害羞了。……嗯?害羞?因为和平时不一样的行动?等下哦。那么,这算是……   「开玩笑的啦!被萌到了吗?哥哥!……我说哥哥啊?为什么这样一脸失望双手趴在地上?」   「……没什么,我在想啊……自己必须要用新的目光审视自己的时候是不是已经到了呢?」   「哥哥?」   「呼呼呼……我是不是很糟糕啊?是不是太容易被骗了啊?是啊,就是这样啊,我这样的人就是随波逐流,可以和幽灵一起同居的男人啊……呼呼呼……一直都在被别人欺骗啊……呼呼呼……因为女装骗了阳慈,所以遭到了报应啊。……呼呼呼呼呼」   「哥,哥哥?虽,虽然不太明白……我去叫下一个人上来。……溺,溺水自杀什么的可不行哦?」   竟然被担心了。我轻轻的点头回答。,伞马上就回去了。……我垂头丧气的嘀嘀咕咕说着。   「下一会一定不会有事的,下回没事,下回没事的。绝对没事。是的,就是啊……下一个不是铃音吗?我会被铃音骗到吗?被铃音萌到吗?哈,不可能的。那个不中用的巫女身上哪里有可以骗到我的要素!事到如今我难道会感觉到铃音很可爱吗!不论那家伙穿什么样子衣服,铃音不就是铃音吗!内在就是个举动可疑的巫女娘!仅此而已,不过仅此而已啊!」   「那个——萤?」   「啊啊,到底为什么,现在我正在为了巩固决心忙着呢——」   我用力回过身去。   在我眼前出现了一个猫耳娘。不,不仅是耳朵,满是轻飘飘白色绒毛的比基尼,还有长出来的白色的长细的尾巴。带有软乎乎的肉球的手套还有脚套。不知是什么原理自己晃来晃去的猫耳。这些都和皮肤雪白的铃音奇妙的相称。平时都不喜欢大胆的那种衣服的她现在如此露出肌肤,一脸害臊的叫着「喵喵」,时不时摆出「母豹姿势」鸣叫起来——   「额呼」   我咽下一口口水,还不至于兴奋的流出鼻血,不由自主挪开眼睛,为了让自己冷静拍了拍胸口。冷静……冷静,式见萤!先不用管那觉得早就已经失败的感觉。总之先冷静下来。   看见我这么做,不知是不是在担心我,从背后的铃音那里,拥有软乎乎触感的手摇了摇我的肩膀。   「没,没事吧?那个……我是不是很奇怪啊?」   「不是说很奇怪……嗯……抱歉,现在我无力赞誉你。」   不过这也算是在某种意义上赞美她这是拥有最强破坏力的话,但是铃音她却口吐「噶」音,失望地步履蹒跚而去。   「……那是怎么回事?……」   实在是没想到铃音竟然会做那样的打扮。总觉得……对了,小幽和伞也会打扮的非常性感但是还没遭受到如此的冲击。正是因为那是铃音所以我才会这样的动摇吧。这些也都是因为『与平时不同』的原因吧。嗯……这个风格还真是强大啊,原来如此,最近在世间流行的所谓的『傲娇』也是,就是因为也包含了这一部分吗。起伏波动越是巨大,随之破坏力就增大。铃音的猫娘版本在……这种意义上,拥有足以匹敌圣剑的威力。她一旦穿上了比基尼就已经不得了的说,在这之上还要……   「不好……继续这样想下去,我这边才会面红耳赤了。呜呜……不甘心。只不过是个铃音。」   这简直就是胖*虎的台词,我可是没有那样奇怪的兴趣,这么自己说给自己听。我自己……都已经没有自信了。   我勉强自己打起精神,然后站了起来。看了看蓝蓝的大海冷静自己的头脑。   「下一个是……深螺小姐。这样一来终于到最后了。」   说实话,现在这个时候,每个人都难分上下,因为各自都拥有不同的魅力不能够一概而论。抉择起来非常困难。只是,铃音的那个一瞬间的攻击力太大了……冲击太强烈了。要说哪个在我脑中留下的印象最深,那恐怕就是那个了。嘛啊,也没谁说只有冲击性是『萌』的审查标准吧。   但是……   「呼呼呼……」   我面朝大海无畏的笑着。这么一想的话,实际上真的太好了。经历了那样巨大的冲击啊。接下来神挡弑神,佛挡杀佛了。再说就是接下来的是那个深螺小姐。就连什么是萌这种东西都说不清楚的人,也不能够像学姐那样技巧的做出演技。也就是说……已经没有我的死角了!靠着现在的经验值,我的抗萌耐值早就max了!现在的我的话,不论是谁来都好,不论是穿什么衣服都行,我都不会输了!   「一直和『世界的意识』抵抗的我可不是半吊子哦!」   是啊!一直持续与世界对敌的我!是不会因一两个女性的行动和话语感到迷惑的,才不会被这样攻陷,相信自己吧式见萤!貌似竞技的目的在我心中早就被歪曲了,不要在意,式见萤!冰冷的脸庞冷酷的态度!这才是我的角色形象!就想要死一样,冷淡的,但是偶尔变得温柔的样子。基本上是冷静的!那不就是我吗!   我朝着太阳举起双手,终于到了这个时候,察觉到最后的一个人往这边走过来。那是神无深螺……外外貌确实就是不容置疑的美少女。但是……人类啊果然性格是很重要的。她作为素材虽说不错,可是基本上没有表情。就因为这个她容貌的魅力就没能够发挥出来。这到现在也是一样的。   她的衣服结果还是女仆装,看来是没能想出什么好想法吧。就看这样就知道这不是个需要让我注意的对手。在她的脑子里……没有什么狡猾的作战。   ……但是,这样一来也不能安心,现在虽说是无表情的她……从至今为止的桥段看来,一来到我这儿应该就会摆出一张笑脸吧。呼呼呼……现在的我和以前的我要另当别论了。她想要做的事情大概都懂了。大概都是从学姐们那儿得到的主意。采取『突然地可爱态度』系统的攻击方式吧。   没关系……只要预知了这些的话,是没效果的。萌不萌什么的先不管,不会再受到那些不经意的打击了。我要保持自己的角色。作为一个冷静的式见君。之前因为钢琴子的那件事崩坏的形象就此挽回过来。   深螺小姐就这样保持无表情的样子慢慢地穿着女仆装走过来了。裙裾在风中摇曳。白发沙拉沙拉的流动。……确实非常漂亮,我承认这点,但是啊……   「诶?」   但是深螺小姐没有在我面前停下来,是的,没停下来,就这样一直压迫过来。   <佟>   就这样抱住了我,双手在我的背后环住,紧紧地在我的胸口将头埋进去。然后……打出一记相当厉害的直球。   「我喜欢你。」   「——」   这一瞬间我今天的战绩就决定是『全败』了。   这已经远超『萌』的级别了啊。   过了一会儿以后深螺小姐离开了我的身体,在那一刻我心中早就决定我自己的全败。心中认为这样一来就全部结束了的时候,……深螺小姐的行动原来还没结束。但是在察觉这件事的时候,已经迟了。要说为什么的话,在我知道那个行动的时候,那个行动早就已经结束了。   「嗯——」   「!」   嘴唇感觉到的柔软的触感,充满我视线的深螺小姐那美丽的脸庞。在我动摇的时候深螺小姐早就离开了我的身体,然后深螺小姐面色通红的仰视看着我。我去,这是谁教给她的最终一击啊。   「『这只是为了得到优胜而已呢,你可别误会了哦』」   「……」   因为那个太过火了,我头晕目眩了。这样一来深螺小姐的演绎就结束了吧,她变回了以往的无表情样子,突然变了回去……但是有一些动摇的样子嘟囔起来。   「要是我不能够比任何人都让你萌住,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深螺小姐解释了理由,在这之后我终于能够发出声音说着。   「不,不是吧,就算这样,不论怎么说,接吻还是不好吧……」   我不禁用手抵住双唇,面红耳赤。   「?啊啊,没事啦,式见萤,因为这里是梦中,这就不算数了。」   「不,不算数吗……虽说不是实体,但是本人就是本人啊,接吻这种事情啊,比其行为本身更重要的是自己感情啊……」   「……式见萤,你这个人意外的浪漫啊。」   「这,不是这个问题吧。」   「没关系的。因为不是你这边的意思所以就让这一切作为一场事故完结吧。正好在海里,想想可以被人工呼吸也不错啊。」   「啊……」   是这个问题吗?   我在发呆的时候,预想着可能快结束了,从深螺同学的背后四人陆续走了出来。小幽跟伞似乎也变回日常的私服了。确实那两个人各种擦边球啊……   一发呆,突然,事到如今很在意深螺小姐的那句「如果你没那种心意的话」的话。我吗?那么,深螺小姐是什么……算了都到了现在也问不出什么了。   一会五个女生这样那样谈完话后,学姐从中走到面前说一句「那么」。   「差不多要发表结果了吧,学弟。」   「……啊。」   「那么,谁是第一名?」   学姐挪开身体以不挡住我的眼光。小幽,伞,铃音,深螺小姐看向这边。   ......哇,总觉得,无地自容的气氛啊。从多数女性中选一个,即使这不说情场,但要选起来还是蛮艰难的。 我战战兢兢地……但是因为心中早就有了答案,所以我就把那人的名字宣告出来。 「胜者是……」 『………』 五位都静静的看着我。……话说,为什么大家都这么严肃啊?这,这只不过是个游戏而已吧?连铃音都摆出一副相当认真的样子看着我。不仅是铃音……大家的表情都很恐怖。 但是……都到这份上了,也不能说不宣告优胜者是谁。我下定决心,宣布道。 「胜者是……深螺小姐。」 看来这个答案对于她们全体来说似乎都是意想不到的。深螺小姐失去了往日的那副悠悠哉的样子,而其他人都在不住地眨眼睛。铃音如同是代表其他人似的开口道。 「诶?姐姐?姐姐呃……做了什么了?」 看来深螺小姐没有跟别人悄悄交流意见,也没有告诉她们自己做了什么。我给她递眼色说「不能说」,但她也没有理解清楚,只是无表情地爽快回答道。 「告白与亲吻。」 「……诶?」 「吻一下就胜利了。……轻轻松松。」 深螺小姐平静得不合氛围。相对的……女性阵列全员都石化了。连学姐都难得一见地硬直了。小幽跟伞的表情一抽一抽的,而铃音呢,「什,什,什」如是看起来像是大火山喷发的征兆一般。连我要慌慌忙忙打圆场都……。 「……糟糕。接吻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只能解释了。」 就算铃音说我肮脏,我也没办法反驳说「我才没干那种事咧!」。但是,我想起深螺小姐跟我说的那句「这是梦,所以就当没发生过吧。」,于是就企图重新解释一轮。但是……穿着女仆装的深螺小姐却说了多余的话了。而且还是长长的。 「式见萤他被我迷住了。接吻之前我对他告白说『我喜欢你』,而现在结果是我优胜了,就是说他接受了我的告白,意思就是,我现在起就是式见萤的女朋友。……头痛了,我本来只是打算逢场作戏而已……是么,式见萤接受了我的告白啊。这样的话,两人就只能交往了。虽说是在梦中,但是本人亲自交谈是不能说谎的。虽然行为可以当没发生过,但是话跟想法应该都是真的。所以……式见萤似乎是喜欢我,往后我就作为式见萤的女朋友了。……呼嗯。嘛啊,我觉得也不坏。很有趣。既然如此干脆结婚吧。我们俩生下的孩子一定会有很特殊的灵能力的。……我对此很有兴趣。」 「什,什什什什什,什,孩,孩孩孩孩,孩子呃。」 铃音开始崩坏了。 「学,学弟,你……」 不知为何连学姐都的身体都开始散发出愤怒的气场。 「萤,萤~」 「哥~哥!」 小幽跟伞的话……呃不用说了。所以,我不想去看。现实逃避。……不,与其说现实逃避,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个梦境。要逃避梦与妄想的话,到底要逃到哪去为好呢。 「……没办法。」 我突然面对这深螺小姐,赶忙抓起她的手跑起来。虽然深螺小姐显得疑惑不已,但现在可没空给她说明理由。当然那四人也全速追上来,我也全力跑动起来。……这明明应该是个乐园般的梦,但现在却变成了一幅地狱的构图。现实世界中的我现在应该满身大汗吧。 「式见萤?」 手被我扯着的深螺小姐歪头问道。我边跑边跟她说。 「这个世界,可以,解除了吧!在这样下去的话我们……不应该说是我,会在梦中被做掉的!」 「那就真是大麻烦了呢。要是那样子的话,你在现实世界中就陷入植物人状态了。」 「你嘴上挂着大麻烦俩字但是却相当地冷静来着!」 「又不是我会被杀掉。」 「刚才你自己不都发布了伴侣宣言了么—!」 「就算说是伴侣,但是别人就是别人。对我来说重要的人只有铃音跟父母而已。」 如是淡然说道的深螺小姐摆出一副令萤绝望的表情。她看起来似乎很乐在其中。这幅追杀与偷跑的构图就那么有趣么。 「深螺小姐……你就没想过要,解除术式么?」 「为什么你会如是觉得?」 「……不,隐约间感觉如此。」 当下察觉到了。这人……虽然天然,但是,联系上现在这骚动的话,感觉她这是有意而为之的。特意惹怒铃音了……她。看看这整一幅光景,感觉现在铃音正跟深螺小姐玩捉迷藏。果然深螺小姐不是说喜欢我。而只是想给我跟铃音拉线而已。 「…………」 我一边逃跑,一边自然地觉得略显可惜。真是的……我也变古怪了啊。可能是因为在梦中。 我叹息的同时……但是,同时也感觉满足了,于是不由自主地微笑着问深螺小姐。 「……愉快吗?深螺小姐。」 听到我的话后她一瞬间茫然了……然后,紧接着就露出自然的笑容回头看。 「诶诶,相当之。」 「是么……那么为了不被追上,得更全力逃跑才行了呢。」 或许是对我不是说「快解掉术式啊。」感到意外,深螺小姐略微沉默了一阵子,然后,她可能是明白了我的心思,于是就温柔的回应道。 「是呢。不努力逃跑的话,就会被抓住了。」 露出天真烂漫的笑容的深螺小姐。……虽然这是个情况百出的活动。要说有什么会永远在我心目中刻下烙印的话,我觉得,恐怕就是深螺小姐这表情吧。……虽然严格来说这或许跟她所盼望的「萌」有所不同。即使如此……。 「深螺小姐。」 「什么?」 「这很好玩呢。」 「是的。」 声音毫无抑扬顿挫但又把「事实」明确说出来的深螺小姐。我对此满足地回应她一个微笑……然后就加速。 追在身后的铃音她们看见我跟深螺小姐亲密的样子,产生了什么误会而更加生气了。……要真被抓住的话恐怕真的有危险。比笨拙的恶灵要麻烦多多了。 虽然实际上是没有别的什么意思的,我,握着深螺小姐的手奔跑在沙滩上。虽然不是那种浪漫的跑动速度,而且深螺小姐归根到底恐怕也不是喜欢我……即使如此,也依然能成为美好的回忆吧,我如是感觉。 一加速,感觉深螺小姐自己就用力握住我的手,不过这大概是我的错觉吧。 我们不去想接下来的事,只是笑着来回奔跑。 同时想着,最起码在梦中,不用在意一切的缓急,就这样子完结,多好。 「式见萤,再加速吧。要不要干脆飞起来?」 「哈哈,那个或许也不错呢。但是,暂且先跑一段路吧。」 一旦回到现实的话,我们眼前各种试炼堆积如山。即使如此,起码现在……。 我瞅了一眼仅限现在的「伴侣」。 那是一位快乐地享受着长到这年龄后的第一次捉迷藏的,不是所谓的天才灵能力者,仅仅是一位深爱着妹妹的少女。 我到最后都不懂所谓「萌」是啥……但只有这一点可以明确说。 最喜欢的人们都露出快乐的表情,果然是最棒的幸福啊。 * 在这个梦里我最后还是被女性们狠揍了一顿,精神疲倦地醒了过来。从结果来看,与其说是被报恩,不如说反倒是落得个被徒添麻烦,然后就完事的结果……。这些个嘛其实只是些没用的废话而已。我自己也都觉得在跟深螺小姐一起逃跑这场面下完结掉,那就是相当棒的故事了。 只是,在漂亮的完结在这世上是蛮稀罕的。 我在早上从被窝里坐起来,一边叹息一边嘟囔道。 「啊啊,感觉我对女性的心理创伤又加深了……」 对方是怀着善意企划的,但是却变成这样子了。我以后……应该还能好好活下去吧。 我在被窝中听取着小鸟的歌声,又叹了口气。 紧接着身后的同居幽灵就大喊这「萤」,冲上来一发拦截抱,令我完全平静下来了。 真是的……一旦跟深螺小姐扯上关系,与其说她是善意待人的,但却没一件是好事。往后一段时间都不要碰她才好吧——。…………。 「……我说,小幽。」 我冒着冷汗的同时向身后的小幽说道。她可能是还在生气,一边不断用拳头打我的侧腹,一边回问道「什么?」。 「深螺小姐说的结婚啥啥的……开玩笑的是吧?」 「……鬼知道。」 小幽不高兴的扭过头去。但是,数秒后她「但是……」如是接着说。 「那个人……没说『开玩笑的』这句话时,那段话说得似乎蛮认真的……」 「呜呜。」 背上不断冒出冷汗。深螺小姐她……那时候,说是开玩笑来着?不好的预感徐徐增添。——这时。 <噗噜噜噜噜> 枕头边上的手机振动起来。我慌忙拿起手机看看显示屏。……深螺小姐打来的。 「…………」 我跟小幽两人面面相觑。……咕咕的吞一口唾液后,我战战兢兢地摁下接通键,把手机端到耳边。瞬间——。 「啊啊,式见萤。定什么日子结婚好呢?我已经完全得到父母的同意了,高中一毕业就可以——」 「…………」 我禁不住扶额。在旁边偷听的小幽一声「什——」就无话可说了,紧接着,身体不住的打颤。我不由得盯着她喊道「小幽?」。令人吃惊的是,她的眼梢浮现出泪水,变得红彤彤的。 「呜呜……萤个笨蛋!去死好了!呜哇啊啊啊!」 「诶,喂,小幽!?为什么哭啊!?」 「呜哇啊啊啊啊。」 「哦哇,等下,住手啊喂!别乱扔东西!冷静!好不?总之先冷静下来……呃,你,笨蛋,扔刀具这么开不得玩笑的……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 看来深螺小姐编织的恶梦现在仍然是现在进行时啊。 后记 大家好,我是想着短集篇的后记里就写些什么不同的东西,但是又觉得会破坏掉至今为止的后记的连贯性,于是就一如往常地写的葵关南。 那么,这次是短集篇。那么多人从第四卷直奔第五卷而去,那么这里就当是歇歇脚吧。虽然虽然我希望能写全所有人,但就算这写的满是喜闻乐见的过去故事,但不是本编这也是事实。既然如此,那么就干脆在后记里写些额外内容吧。这是偷偷送给买了短集篇的,以及为了预览而站着阅读的各位的内幕向后记。 第一内幕 物质幽灵当初的草案设定,主人公是个工薪一族,而女主人公则是住在车站的地缚灵。虽然我在博客(http://sekina.exblog.jp/)里略微扯了点,不过这还有很多没有透露过的内幕。 作为物幽读者而自豪的您。明天就向您没有预定买短集篇的物幽读者炫耀吧。并且对其制造悔恨地产生要买短集篇的冲动的心理作用吧。 然后,实际上物幽草案是什么东西呢,令人意外的是,其实是推理小说。拥有灵体物质能力的没朝气的工薪族,与上班途中经常碰见的女孩子幽灵(女主人公)扯上关系,经历了数次跟物质化能力有关的灵异事件后,解开了她死亡事件的谜团,毫无动作要素的推理小说。灵体物质化能力本来就是用在这推理小说里的设定素材。瞧,应用这一套就能玩密室杀人了啊。 至于为什么这最终会被我放弃,是因为缺乏一种撼动人心的感觉,所以就把新设定出来的主人公式见萤,设定为是自杀志愿者这种给人印象很深的角色。 只是,因为葵我本来就很喜欢推理小说,所以第一卷以来,从第二卷起就时常往书里塞些处于自己爱好的推理系内容。(苦笑) 第二内幕 物幽其实有幻之第二卷。现在的担当应该不知道吧?出第一卷前,因为有很多空闲时间,于是葵我就擅自……真的是随心所欲地写了个接着第一卷而下的长篇。这个最终是没有通过网路或者商业出版公布的,所以读过的真的只有我以及前任担当而已吧。 然后,为什么这个又被放弃了呢……。主要角色中除了式见萤,都没有出现(苦笑)。这是一篇直白一句「也是呢」就会被退回来,连我自己都觉得「这不行啊。」的作品。怎么说小幽铃音纱鸟都没出现(虽然名字是出现了)。 剧情概要就是小幽到铃音家寄住的数日里,式见萤因后辈女生所托而不知为何陷入作为她家的保镖寄住进去的状况,就是这种故事。是双胞胎的故事。呃,这个尽管有动作情节,但是用了伏笔写法。意思就是,其实第二卷跟第三卷都用了这个要素。正因此,现在读起来应该缺乏新鲜感吧。幻之第二卷,正因为是幻所以是没价值的故事吧或许。 第三内幕 至今为止的内幕,热心于我的博客的读者们或许都知道。所以,这次就放出真的只在这里透露的东西。 ……呃,虽然是想着写内幕,但是令我意外的是我的博客已经写了很多。所以一想到要在这里透露的东西,就觉得灰心丧气写不出什么。既然如此,就干脆写些未来的事,才有趣吧。这是仅在这里发的预告。 首先是关于一个月后到来的物质幽灵最终卷。说说两个主要新角色吧。安心吧。这是比博客还要神速的最新情报。 第一个。雨森沙里。这是神无家的新任助手,一位叙述者。是比看上去比年龄要小的小不点。所以她对此有点自卑。第五卷是有很多叙述者的故事,其中通过她的视角描写的场面很多,所以毫无疑问是主要角色之一,所以大家现在起就瞩目她吧。 第二个。水月镜花。雨森视角描绘的故事中的主要角色。是个无拘无束到跟物质幽灵这本书不相符的人。所以意义上都是。雨森•深螺•镜花三人间吵吵闹闹的故事,是最终卷的要素之一。 当然,回家部的成员们也会活跃的,所以请大家放心。最终卷,会是最近为止所有故事中最重点的故事,但不会说写作风格会改变所以请大家放心吧。 那么,谢辞也放进内幕中。 每次都描绘出美丽插图的tinkle。虽然粉丝们都知道,tinkle其实是两个人的团体。当然物幽的插图也都是两人共同画的。两位,真的每次都很感谢你们。因为两位看起来蛮忙的,于是葵我就一如既往地挂虑两位的身体情况,请多多保重身体啊。 接下来是担当。实际上葵我的担当从第二卷以来(真正的还是第三卷以来?)就换了。前任担当自然也是,葵我总是真心角色恐怕没有比我更令担当做无用功的作家了。他们是常被现在世界上最不成熟的葵的任性给劳累的人们。 物质幽灵能像这样出书,九成功劳归担当。大家,请不要只给葵,偶尔还给担当写慕名信吧。不,我说真的……太少人知道他们的功绩了。伟大的幕后们啊。这就是担当。 接下来是家人们。虽然现在是一年才见那么一~两次(实家在北海道)的状况,但他们总是担心我。那些跟物质幽灵无关的对话,大体上都是在那个家培养起来的。各种意味上很感谢。 接下来自然是读者们。如果我提供的故事能让各位一瞬间笑了,哭了,感到满足了的话我就觉得很幸福了。应该是比拿到钱还高兴吧? 然后,到此就是短集篇的后记。 这本物质幽灵终于要走向完结了。按书中时间揍来看只是从跟小幽相会起只是过了不到两个月的事,现实中确实一年中每四个月出一本。数卷数的话,只算本篇有五本。这一一个仅仅是这么点东西,却不知何时成了我生活中的根本的故事。大家对此怎么看? 如果这个故事的完结能令大家感到满足的话,我就很幸福了。 那么,下次就在最终卷见吧。……终点就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