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乡的历史,自我开始写作的那一刻诞生。   纸价低贱,幻想乡纸多成患。   森近霖之助 ----------------------- 第一话 幻想乡的巫女与十五册魔力 前篇   晌午过半的银白色幻想乡。   纯洁无暇的白色雪片纷纷扬扬地落下,将世界铺出一片只有幻想世中才有的壮观景象。一阵类似于妖怪惨叫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路上被新雪覆盖,没有一个足迹。人类一般不会到访此地。   沿着羊肠小路向前走,一幢奇特的建筑物渐渐出现在眼前。想来这家的主人此刻定是正坐在来自外界的火炉边读着莫名其妙的书本,闲暇时他总会这样打发时间。   店内也有许多外面世界的东西。虽然幻想乡自从外界的明治时代便与世隔绝,但明治之后的东西也不少,只是用途大多不甚明了。   店铺招牌上写着香霖堂三个字——道具店“香霖堂”到了。   ”霖之助?”   看样子有人到店里来了,这还真是难得。虽然我还想继续看书,但顾客就是上帝,不能让人家白跑一趟。   “你在店里吧?”   那位穿着红衣服的神还没等我作出回应便站在了我的身后。   “原来是灵梦啊,我不是早就和你说过,不要自说自话地进入别人的屋里来吗!”   “这些都是小事啦,听我说嘛,我可是遇上大麻烦了……”   没错,眼前这位红白少女根本不会在乎他人的意见。少女名叫博丽灵梦,是幻想乡唯一的巫女,但有时她的行为举止会让人不得不对其巫女的身份产生怀疑。忘了自我介绍,我的名字是森近霖之助,以开道具店为生。   只听灵梦一边拍去肩头的雪一边叽里咕噜地说了起来。   “今天我到人类的村子买东西去了。你问我买什么?剩的茶叶不多了,所以我想在因为喝不到茶而被憋死前先去买点……当然啦,不会真的死掉,我说,你在听吗?”   我本想顶一句既然你不理我那我也不理你,不过最后还是回答了“嗯我在听”。   “然后啊,那儿没好茶……对了说句题外话,村里的道祖神被雪埋起来了,应该轮到谁为他撑伞了?还害我迷了路。话说,那个道祖神到底是什么神来着?”   好啦,如果我不加以诱导的话,估计在提到正事之前她会一路聊到神武天皇。   “障之神,保护村子不受灾难侵害的神。你说遇到了大麻烦,是指什么?”   “买东西的过程倒是很顺利啦。”   什么事都没发生吗?   “回来的路上,我看到一只妖怪悠闲地坐在路边,它还津津有味地看书!”   “这不是挺好吗?”我答道,却被她无视了。   “于是我就想把它击退啦。本打算偷袭的,结果它居然敢反击。好大的胆子,话说它还挺厉害的,一方面是我没料到它能放妖弹偷袭我的背后,而且我自己也大意了……”   我只觉得那妖怪很倒霉。不过明明是她先发动偷袭的,后来又说自己大意了,她到底在干吗?   “霖之助,你在听吗?”   “嗯。没听。”   “……然后,嗯,反正还是把它打了个落花流水啦。”   看来我不管回答什么都一样。这时,只见灵梦喊着“你看”,一边转过身将后背对着我,一边扭头看向我气鼓鼓地说道。   “这条裙子可是才做好的……”   “破得好严重啊,难怪你好意思厚着脸皮来找我补。”   “现在就要。”   好好。灵梦像是冻得有些打哆嗦,于是我稍稍让出了暖炉边的一点空间。   “你说现在就要,可我也不没法立刻就补好啊,总之你先坐下……   啪嗒啪嗒……   “这件衣服借我穿一穿,稍等一下我去换衣服。”   不见了,她又擅自跑进了店里。真是个自说自话的家伙。   我叹着气回到座位上,将手伸向先前的书——但抓在手中的却是一把空气,书微微浮到了空中。   “你在读什么书呢,香霖?”   黑影这样说道。今天一早我就发现少了个茶杯。心里一直有着不好的预感。   “喂,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别擅自进你的房间,对吧?”   怎么每个人都这样……眼前的这位黑白少女名叫雾雨魔理沙,是个遣词用句有些独特的魔法使,和灵梦关系很好.   “今天来有什么事吗,魔理沙?”   “这本书的内容我一点都看不懂。哦,事情是没有,不过我不打算回去。”   原来没事啊……魔理沙一边抱怨“你怎么连灰都不擦一擦”,一边坐在了还未售出的罐子上。   “……那是一套书里的第十二本,接在这堆书后面的,光看那一本的确看不懂。”   “啊,《非诺依曼型计算机的未来》?光凭这标题我根本想象不出这书里都写了些什么。”   “这是外部世界的魔法书。虽然和你没什么关系但我很感兴趣。”   “嗯,外面的魔法……是什么样的魔法,香霖?”   “我才读到一半……不过看样子是个名叫电脑的东西,它能通过计算式来完成人们下达的命令。不用说了,这指的就是式神,不过我还没弄明白这种术式使用的究竟是什么力量。”   “嗯,式神啊……咦?这些行李是灵梦的吧,她也在?”   魔理沙似乎对式神并不感兴趣,她主动换了个话题,于是我将灵梦的事情告诉了她。魔理沙边听边敷衍我道“这还真像她会干的事”,同时摆弄起了灵梦的行李,接着她从里面掏出了三本书。   我有些吃惊。这三本书和我的那十二本是一个系列的,为什么灵梦会有这种东西……   “嗯?看到这些书很惊讶吗?我觉得按灵梦的脾气,她一定会回答‘我见妖怪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上就给带过来了’之类的。”   这三本书与我手头的十二本合在一起共十五本,恐怕这十五本正好是一套。外部世界的式神果然和幻想乡是一样的。在电脑知识中F代表十五,F包含了一切,当所有东西成为F的时候它就有了最大值——我曾在一本书上读到过这样的内容。   我寻思着,十五这个数字拥有力量,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自古以来,   在这个国家十五就象征着“完整”,这也是为什么满月被称为“十五的月亮”的原因。所谓电脑,应当就是糅合了东洋思想和月亮魔   力的式神吧。   “你在想什么呢?”魔理沙边问边将三本书同其他十二本摆在了一起。   魔理沙不经意间的动作,让我进一步摸索到了式神的机关。书脊上印着的号码“13”、“14”和“15”,这样一摆便成了“131415”。去掉头上的“1”……它就变成了象征直线与圆形关系的数字:3。1415。这数字也意味着满月。外部世界的式使用了月亮的力量,看来我的假设得到了验证。   我还想更多地研究一下外界的式神,所以我得将这几本书弄到手。   “……香霖,你打算和灵梦做交易是吗?放弃吧,那家伙的价值观可不一般。   没错,灵梦有种游离于世间的感觉,普通的交换条件对她无效。不过,我可以和她做交易,因为我清楚她的价值观。   与此同时,书主人的脚步声传人了我的耳中。 第二话 幻想乡的巫女与十五册魔力 后篇   “久等啦。真是的,这衣服太大了,我都不好走路。”   灵梦刚一回来便发起了牢骚。这是我的衣服啊,有什么办法。我和灵梦的身高差太多了,话说回来,谁让她擅自穿我衣服的。   “咦,这不是魔理沙吗?你怎么在这种地方?”   “这话该我问你。我可是正经客人,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新进的货而已。”   “灵梦,你何必用‘这种地方’来指代我的店?”   “我每次来都没见到有客人啊,而且又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说过我是客人啊。”魔理沙边反驳边读起了我先前读的书。灵梦打开柜子取出茶具开始泡起茶来。明明连客人都不是,她真够自说自话的。   我瞟了灵梦几眼,心想自己必须装出对那本书丝毫没有兴趣的样子才行。   “总之,我先答应你补衣服的要求了。当然了,这不是免费的,你明白的吧?”   灵梦头也不回地反问道。   “为什么?”   “什么叫为什么?所谓做生意就是这样,一定要有相应的报酬才行。”   “这我当然知道,买东西的时候我都会付钱啊,我家的神社也是一样,香客要许愿就得付香火钱。”   “你是想说,我的店和其他店不一样?”   “霖之助对钱不感兴趣吧?”   “我什么时候这样说了,别擅自下定论。”   “你从没问我收过钱啊。”   “说什么呢,迄今为止接受的工作还有被你拿走的商品,我可都记着账呢。”   灵梦一边往杯子里倒茶一边回答。   “可我平时身边不带钱啊,不过家里也没有。”   “因为没人投香火钱。就算在你家神社祈祷,愿望也实现不了对吧。”   “啊,既然你突然提起了这个,那说明其实你的目的是这本书吧。”   灵梦放下茶杯坐到我身边,将那本即将被我收入囊中的书拢到了自己身边。   “……你欠的账远比这书要贵。”   “这可是被我击退的妖怪小心翼翼捧在手里的东西呢,所以我才会拿来啊,这东西肯定值钱。”   魔理沙看向我,露出一脸“看我说得没错吧”的表情。我很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让我看看……嗯,原来如此,书倒是挺精致的,不过太新了。这种东西还是越旧越值钱,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啊。你不过因为见它看起来是‘对于妖怪而言很珍贵的东西’,才把它拿来的吧。”   “那我就用这书抵掉先前欠的债。”灵梦微笑着说。   她从来都听不进别人的意见,对物品的价值也没有概念,恐怕对她来说钱这东西也不过是些破纸和金属罢了。只是,她应该察觉到了我的意图,因为……   “没办法,那我就收下这三本书吧。”   “啊?三本全部?”   “一本是替你补衣服的工钱,一本是你现在穿着的衣服的租金,还有一本……”   “啊,等等,不是把前账都一笔勾销吗?”   “喂喂,你知不知道自己欠了我多少账啊?尽管算不上太多,可只凭这几本书也是还不清的。”’   这倒是事实。灵梦会时不时地从我店里拿走一些东西,还会委托我制作衣服和道具,就连她的除魔棒都是我准备的。   “没办法,那其他的账还是先欠着吧。”   我看向窗外,没错了,难怪今天一早我就有种不祥的预感:“顺便说一句,最后一本是——‘门的修理费’!”   ——咚咚咚。   店门由于受到重击发出了悲鸣,现在处于随时都会掉下来的状态。拿一本书抵修理费说不定还不划算……   放弃吧。”   “过分……现在书在哪儿!”   它们已经是我的了,我当然不打算还给她。不过我这人不爱动粗,对此她们还给出了“亏你能活到现在”的评价。我倒是觉得这没什么,而且我已经活了很久,岁数是她们的“好几倍”……我瞪了灵梦一眼。   “……喂,魔理沙!你看上去好像很闲嘛。”   “啊?怎么?自己惹的事自己解决。”   “穿着这身衣服根本没法自由活动啊,这种敌人对魔理沙而言很轻松的……不过要小心,它会偷袭你背后。”   “你是想让我帮你收拾掉来报仇的家伙吗……灵梦你这人哪……”   魔理沙轻巧地从罐子上跳了下来,步履轻盈地朝女孩走了过去。   “算你欠我的。”   当然了,我从没见过灵梦付钱给魔理沙。   “我出来啦。听说那红红的被你打得一败涂地,那就由我这个当妈的来和你较量较量。”   “……当妈的?你们怎么看都不像母女啊!”   “那家伙是弃婴。”   灵梦回到座位上喝起茶来。   “要打去外面打,如果再弄坏店里的东西我可就要让你赔钱了。”   “知道啦。”魔理沙硬是将妖怪赶出了屋子。   “话说回来,香霖,能集齐十五册真不错。”   我惊讶地看向魔理沙,我应该没对她提过刚才想到的“一套十五册”的事情啊。   “为什么你觉得一共是十五册?”   魔理沙把手里的书扔向我。   “书上写的。”   我翻过书看向封底,上面写着“全十五卷”几个小字。外面雪花纷飞,门要是不快点修好我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受不了,只要灵梦一来店里准没好事。”   “你的店本身也不怎么样嘛。给,喝茶。”   我在灵梦身边坐下接过她递来的茶,茶的气味非常芬芳。   我一开始还以为这是灵梦买的,不过……   “这茶最香了。”   “这是我最宝贵的茶,我可是一直藏着想等到特别的日子喝的……”   “咦,难道今天有什么不特别的吗?”   灵梦大大咧咧地说着,心情像是很不错。从外面传来了魔理沙愉快的笑声和妖怪的惨叫。   这其实很平常,对我来说今天算不上特别的日子。   “霖之助,那些书你是不卖的对吧,你看四周的商品也总是那些东西,根本没变过。”   店里有大半都是我的收藏品,说实话,我还真不愿放手。   “不,都是商品。”   ——或许我并不适合做商人。 第三话 幻想之鸟   “喂,香霖!你在干什么呢,今天可是惯例的火锅日。”   有人大呼小叫着破门而入。其实在我心里,今天应该是惯例的爱护动物日才对。   “是魔理沙啊,你怎么一进来就火锅日火锅日的,什么意思?”   魔理沙举起右手向我示意,于是我看见了某种瘫软在她手中的红白色物体……   离幻想乡的人类村庄稍远的地方,有片魔法之森,我的“香霖堂”就在那片森林的边上。按照位置来看,这里是人类居所和魔物居所的中间地区。我的本意是在这里既可以和人类做生意又可以和妖怪做生意,但事实上我几乎没有遇到过任何一边的“客人”,不过有时候这里会很热闹倒是事实……   “这不是朱鹭吗,怎么了?”   “嗯,我正好在神社抓到它,灵梦说要准备火锅材料,她会晚点过来。”   “怎么又莫名其妙集合在我家?”   “你说什么呢,这可是非常美味的,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样……”   朱鹭在幻想乡连年繁殖,也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有时天空都会被它们染成一片淡粉红色。但是,尽管朱鹭肉好吃可看起来却很糟糕,做成火锅的话……会变成红色而非粉红色。虽然这么说恶心了点,但那看上去就像吸血鬼熬的人肉锅。   “算了,怎么突然想起来吃火锅……”   “这还用问,气温低的日子自然应该吃火锅啦。”   “不过这只朱鹭是我偶然间见到的,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呢。”魔理沙边说着边自说自话地进了厨房。   和字面意思一样,幻想乡里栖息着幻想中的生物。不知什么时候,“幻想中的生物”被外界的人类理解成了“空想的生物”,不过自然地,这两者根本不是同一类生物。所谓空想的生物不过是将妄想和解密失败混淆而得出的别名。与此相对的,幻想生物则是指“只生活在幻想乡的生物”,于是自不必说了,我和魔理沙也都是幻想生物。   不过,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朱鹭数量会激增,难道它也成了“幻想之鸟”了吗?虽然这和我在外界时的情况并不一致,但从那时起已经过了太久,即便凭借有限的素材和古老的记忆作出想象也不过是空想而已。基于想象的想象只能是空想,所谓想象其实分为五个等级,它们是空想、妄想、预想、假象和幻想。   “久等啦,魔理沙也在吧。”   “……等什么等,你们来得太突然了,害我连等的工夫都没有。”   “对呀,我们就是突然过来的嘛,不过你是开店的,开店的不就应该一直等待吗?”   魔理沙说得没错,灵梦也来了,她的手上还抱着各色各样的物品,应该是火锅材料吧。   “哦,灵梦,我等你好久了,快点做准备吧。”   魔理沙伸出手,一脸“快把东西给我”的表情。   “带来了,给。”   “啊?这是红味噌,谁让你带红味噌来了?”   “这还用问,朱鹭汤自然要加红味噌了。”   “喂喂,朱鹭火锅已经很红了,你就不能加白味噌吗?红汤加红味噌?你共产党啊你?”   “吃东西又不是吃颜色,如果一开始汤就是红的,你就不会在乎朱鹭肉的颜色了对吧?要是白味噌的话……又不是源平合战。”   这二人看来都是按颜色吃东西的。话说回来,由于魔理沙正捏着那只朱鹭,所以她一用力朱鹭就会尖叫一声,看上去就像在和魔理沙一唱一和似的,非常可笑。魔理沙应该是故意的。   “炸猪排上都会加红姜的吧,难道红姜能放在味噌拉面上?”   “咖喱里会有福神酱菜的吧,魔理沙会把福神酱菜放进奶油炖菜里?”   “白色中的红色里寄宿着日本人的灵魂。”   “红白色……有我就够了。魔理沙身上哪儿有日本人的灵魂啊?你懂什么叫日本的审美观吗?”   “我倒是觉得红白其实并不衬你。”   “我怎么看不出来。”   “总之,那样的话这顿饭我叮做不了。”   “是你先说着吃火锅的吧!朱鹭又不能生吃。”   “根本不是这个问题!算了。不如我们来较量较量?”   “要打?”   “是啊,我觉得这是个好办法,要不要试试?”   最后,这二人貌似还没经过我的允许就决定了决斗的事情(而且是在擅自进了我店里之后)。看样子规则为一对一的Spcull ard,只要灵梦赢了就直接做火锅,魔理沙要是赢了灵梦就得去取白味噌。其实我家也有白味噌,不过看她们兴致如此之高,还是不要扫兴。再多嘴一句,其实我知道朱鹭怎么做最好吃……   “魔理沙,别忘了我说的话……”   “要打去外面打?”   “别说这个了霖之助,你替魔理沙把火锅做了吧。”   二人已经偷换了概念。不管结果如何,估计只要我做好了她们都会开开心心地吃。这种模式甚至让我觉得这其实是她俩设的圈套。她们总会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决斗,而且近来飞行道具用得比较多,太炫目了,伤眼。   二人在决斗中总是有着鲜明的对比。魔理沙总是使出浑身解数,而不知是天生性格所致还是故意的,灵梦向来表现得很从容。最终结果却多是灵梦占优。尽管魔理沙也不能算输,因为魔理沙的攻击靠的是力量和技术,而灵梦却像空气,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总之,灵梦眼中的世界和我们有着天差地别,让人不得要领。   “好险!魔理沙,刚才差点打中我,真是的……”   “啊啊,为什么没打中!”   “魔理沙的子弹自己就避开了我呢,真亲切!”   “我可是直着打出去的……”   二人的声音传来,于是我探头看了一下。灵梦时不时地会使用零时间移动来诱导子弹飞向莫名的方向,相当卑鄙。   嗯,这只朱鹭肥肥的,看上去很美味。我从没见过这样的朱鹭,这么说来……魔理沙先前说的话好想让我想到了什么……   “久等啦~我们分出胜负了哦。”   “是啊,我不等又能怎么办呢。火锅已经做好了,和预想的一样,红味噌。”   “唔,居然已经做好了!香霖,要是我赢了你打算怎么办?”   “我只是想用最美味的做法制作朱鹭而已。”   博丽神社在幻想乡的郊外。之所以说是郊外,并不仅仅因为距离,而是由于它位于外界和幻想乡的交界处。正因如此,博丽神社并不完全是个“幻想的场所”。魔理沙说朱鹭是在神社抓到的,那说不定它其实属于外界。看来朱鹭还不是幻想之鸟,我稍稍松了口气。 第四话 完整而潇洒的下午茶 前篇   来自外界的暖炉发出了嗖嗖的声音。暖炉上有个我也不知道用途的开关,按了也没反应,所以我自创了一套使用方法。有时候火势会过于凶猛,有点危险。   说到火,最近幻想乡里火葬的例子似乎多了起来。由于迄今为止人类一死就会立刻被消灭——也就是成了妖怪的食物——几乎没人进行火葬。也不知最近妖怪是不是有了高尚的志向,越来越多的妖怪不再啃食尸骨。对幻想乡的人而言,无论在卫生层面上还是精神层面上,将尸骸丢弃都是不应该的事,所以无奈之下大家选择了火葬。   与此同时,是不是新妖怪诞生的机会也被减少了呢?人类很少有机会变成人类以外的物种,就算有,也大多是在死后。现在用了火葬,人类要变成僵尸或是吸血鬼的可能性就降低了。   算了,或许这也不是坏事,并且尸骨变成灰之后有时还能衍生出新的妖怪,特别是变幽灵可能会容易很多。这么说来,我怎么觉得最近幻想乡的幽灵越来越多了,究竟是因为火葬的影响还是……不过近来的幽灵还真是乐观开朗啊,可从本质上来说,幽灵原本对于幻想乡而言就是——   ——卡啷卡啷。   有人来了,但我却犹豫起了该不该说“欢迎光临”,因为多数情况下来访者不仅会聒噪地率先开口,而且她们根本不是客人。   “有人吗?”   “啊?啊,欢迎光临,请问您要买什么?”   “我想买茶杯,不知您这里有没有?”   门口站着的是个女仆装打扮的少女(而且是难得的客人!)。我的预料居然没中,话说我预料的来访者只有一种,只要来的是客人就出乎了我的预料。   “嗯,当然有了,您想买哪种茶杯?”   “小小的,可爱型的,白色的……对,要能让红色的液体愈发凸显出它的白。还有,它不能太重,可问题就是我想要的形状有些复杂……这个我要先看看才能决定,还有,我想买两套。”   要求真多,简直就像茶杯鉴定人的认证考试。这可是个难题啊,要让我从这堆商品里回忆出杯子的储存处似乎并不容易。   “……杯子有很多种,您要的是红茶杯吗?”   “嗯,就是要红茶杯式样的。”   “我记得红茶杯的话应该是在这里……”   幻想乡的居民基本上都爱喝红茶和咖啡,这是带人了异国文化的妖怪们以及漂流至此的道具和书造成的。虽然幻想乡是个封闭的空间,但精神却是国际性的。   我找到了一个古董盒,记得这个盒子里装着我最喜欢的两套杯子。   “找到了,我想这套杯子应该能令您满意……”   我打开盒子却愣住了,因为里面物品的形状和我预想的完全不一样——一套红茶杯,以及几枚曾是茶杯的碎片……没错,我的心爱之物被残忍地打碎了。   “是哪个?”   “啊,没什么,稍等。”   我很泄气。但同时也发现了盒子里的一张纸。我疑惑把手伸过去想将它取过来……   “嗯,看样子像是魔理沙的字嘛,‘对不起’?什么意思啊?”   “!?”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没能抓住那张纸?究竟是“为什么”?忽然我发现那张纸正在少女手中。   “给,还给您。”   我看了看那张纸,上面只写着“对不起”三个字……魔理沙这家伙,下次再来玩时,我看你要怎么解释。   我很快从茫然中恢复过来,装出对那些无法理解的事情毫不在意的样子。不这么做,我恐怕就没法在幻想乡里生活。   “嗯,你说的没错,我对这个确实很满意。我想买下它,可以吗?”   收回前言,我再次迷茫起来。她对碎了的杯子感到很满意?   “呃,是、是吗?我也非常喜欢这一套……而且您看,它非常特别……”   要说小,它的确非常小(因为是碎片),而且也不重,这和客人的要求十分吻合。   “真可爱,如果倒人红色的茶的话,看上去一定很漂亮,这和小姐的要求一致。”   手要是碰上去估计会出血……   ——卡啷卡啷。   “喂!哄夜!你在店里吧!”   这回没错了,一般来说店门被这样打开后三秒以内店里就会变得闹腾起来。当然了,这个红色的家伙不是客人。   “啊?这不是灵梦吗?你是什么时候回神社的?怎么连小姐也来了……”   “什么回不回的!以后别因为神社没人你就擅自闯进别人家!还把这家伙给扔在那儿,就怕我到时候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小姐什么都没做。神社连套茶杯都没有,下午茶都没法喝。”   “擅自闯进我家还到处挑刺!”   看来擅自闯进别人家里是幻想乡少女们的传统。   顺带一提,客人的名字叫哄夜,灵梦带来的这位大小姐叫蕾米莉亚。哄夜是侍奉蕾米莉亚的女仆,而蕾米莉亚嘛,从她的外表就能看出来,是个吸血鬼。二人在散步途中顺便去神社转了转。   “就算是散步,下午茶还是要喝的,当然了,得用漂亮的茶杯。”   “蕾米莉亚,我说你怎么大白天就在外面瞎转悠啊,你这个吸血鬼,干脆去棺材里睡觉啦!”   “我有时候也会想去日光浴观赏啊。顺带说一句,棺材是装死人的,你是不是弄错了。”   所谓日光浴观赏,应该是指鉴赏正在进行日光浴的人。   “总之,我不希望别人以为我家神社里有恶魔!”   “我什么都不会干啊,而且钱箱本身就是空的。”   “而且那样看上去会比没有神的神社显得更灵验些,对吗。小姐?”   “不许胡说什么没有神!”   貌似知道博丽神社由来的只有我一个人。为了挽回灵梦的名誉我本想告诉她们的……却被一句“这种事都无所谓”给驳回了。好寂寞。   “对了对了,哄夜,你有没有找到漂亮的茶杯?”   “嗯,找到了,非常漂亮的杯子。”   是了,那就是让我陷入茫然状态的问题,因为那对杯子里有一个已经碎成了渣。   “小姐,您觉得这个如何?”   哄夜打开箱盖,递到她家小姐能看到的高度。   为什么她会中意碎了的杯子,难道这里面包含着什么谜团吗?碎了的杯子中难道有着某种象征意义?比如红茶和碎片能组成血池针山那样的地狱场景……对方是恶魔和女仆,肯定是这样没错了!   可当蕾米莉亚看到杯子的时候,我却意外地见到了她脸上的疑问和困惑,这种反应和人类根本没区别。 第五话 完整而潇洒的下午茶 后篇   “啊?这到底是什么?“   蕾米莉亚懒懒地指向盒子里。   这也难怪。呋夜是来买茶杯的,结果她选择的是碎了的杯子。我本以为这是蕾米莉亚出于某种需要而命令她来买的,不过看来是我弄错了。很意外.不过蕾米莉亚似乎更容易沟通些。   “呃?这是茶杯啊,您不喜欢吗?”   “这设计真前卫啊,就算将它的杯柄捏在手中也举不起它的三分之一,商直让人联想不到这就是杯子…··不过我觉得用来装液体的部分可以再多一点。”   “但您不觉得这花纹很漂亮吗?我就喜欢这种低调而奢华的古典纹路,而且店主也说他很喜欢来着。”   “且不说花纹了……这位店主的品味也够特别的。”   蕾米莉亚用惊讶且怜悯的眼神看向我。我“原本”是挺喜欢这杯子,希望她不要认为是我主动把破了的杯子硬塞给客人的。   “咦,这纸是什么?”   盒子里的纸是魔理沙的道歉函。   “我想应该是鉴定书之类的吧。”   “有谁家的鉴定书会只写着‘对不起’三个字吗?”   “它的意思是‘无法鉴定’。”   “这简直就像魔术师在变魔术前向观众展示‘我没有作任何手脚也没用机关’一样的感觉啊。”   这比喻的难度真高。   灵梦似乎是对二人的文字游戏感到厌烦了,一个人喝起了下午茶。这么说来,为什么我家会有灵梦专用的茶杯?   “再问你一遍,哄夜,这到底是什么?”   “我刚回答了,前卫派红茶杯。”   “我要的是这种?”   “我记得您说的是,要小的、轻的、特别的、可爱的……”   “嗯,要说可爱这的确也算得上可爱。”   这东西可爱?   “还有要比神社的杯子更高级些的,对吧?”   “嗯,形状倒也很像……”   形状也像?神社里有这种前卫的(也就是失去了原有形状的)杯子哟……听了这话,灵梦开了口。   “我家可没那种杯子。”   “啊,没有吗,可在我把咲夜送出门之前还有哦。”   “小姐,应该这样说,在我们去了之后,那杯子就变成了前卫派的形状。”。   “啊?你们把我的杯子打碎了?”   灵梦立刻在店里怒骂了起来。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二人打碎了灵梦的杯子,所以想买新的赔给她,可买个碎杯子有用吗?   “咲夜我确实说过要一个难道你连这灵梦的杯子一模一样的,但是,我要的不是最终形态,而是变形前的。这点事你都不懂吗?”   “啊,是这样吗,我还以为您想买个一样的和灵梦的凑成一对呢……”   “就算是,这样一来还怎么凑,只会是一堆碎片啦!”   “可如果我买了普通的杯子,您肯定也会骂我‘你在干什么?形状完全不一样啊!’不是吗……”   “我才……不会说呢。”   看来她真的会说。看来女仆对这位年幼(话说她貌似已经活了五百多年了)刁钻的大小姐非常头疼。我忽然想,就算她要的是碎杯子,那也只要买个普通杯子然后打碎了就行啊,不过在这方面幻想乡的少女们有着独特的矜持,想太多只会徒增烦恼。于是我决定了一一理解不了的事就不去深究。   “明白了,您想要普通的杯子对吧?”   “你要这么认为是你的事。”   “嗯,我只是这样想了想而已。”   看来,这两个人也是麻烦的家伙,虽说和灵梦不是同一类型。总之,先给她们找找其他杯子吧一一就在我冒出这个念头的瞬间,只听见哄夜说道:   “那这杯子就是垃圾啦。”   你说什么,给我等等!我急忙转过身去,但已经太晚了,杯子连同盒子一起被高高地扔了出去。   ——杯子的碎片在空中飞舞!这一瞬间我甚至紧张到产生了时间流逝变慢了的错觉!那盒子里还有只没碎的杯子啊!而且就算杯子碎了也不该直接扔出去啊!你看那个还在悠闲地喝茶的家伙都被吓了一跳!或者应该说我很担心灵梦会不会因为太吃惊而把手里的杯子摔了。再看看蕾米莉亚,她直直地展开了那对蝙蝠样的翅膀,也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惊吓……   ……怎么茶杯还没落地,盒子已经落下来了啊。不对,按时间来算应该差不多吧……魔理沙的那张写有“对不起”的纸条还在空中翩翩飞舞。   “看看,真正的魔术其实真的没有机关和手脚哦。”   地上一片茶杯碎片都没有!我吃惊地看向哄夜,却讶异地看见了她手里的茶杯。然而,更不可思议的是——   最后,茶杯被顺利卖出,二人离开了店铺。蕾米莉亚似乎非常喜欢哄夜的魔术。灵梦则是愣了半晌,接着放下手里的茶急匆匆地追了出去,可能是因为她想起了二人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是神社。   再说说我。由于搞不懂哄夜究竟是怎样收回了所有杯子碎片并将它变回了“完整的形态”,我纳闷了好一会儿……   几天后,遵从“无法理解的事情就不去深究”的原则,我顺利摆脱了混乱状态。正巧魔理沙这天来玩。我就一边责备她打碎了我的杯子一边将那天发生的事告诉了她。魔理沙听完便用她的口头禅“这算什么”起了个头。接着为我讲解起来。原来哄夜本身就有“停止时间”的能力,难怪她在扔出杯子以后可以趁它落地摔碎前捡起来,这的确可称得上没有做过手脚和机关。   不过等等啊……这种能力还可以复原碎杯子吗?这也不对啊,尽管知道没用但我还是努力回忆起来。没错,只有一个方法能用让时间静止的能力修复杯子,我越想越觉得有点非常可疑。   “对了,我‘原本’最喜欢的杯子根本没有那种花纹!”   带着不祥的预感我在商品堆中寻找了起来。那位客人可是个会若无其事地作出惊人举动的家伙,不过既然杯子已经卖了,我倒也没什么损失……我确认完了大部分商品,剩下的……只有魔理沙坐着的商品了。我让魔理沙站起身,并从她身下找到了一个高级盒子。没错。在魔理沙好奇的眼神中,我胆战心惊地打开了盖子。   盒子里是我和魔理沙都不陌生的白纸和杯子碎片,另外,还有一张崭新的纸片被叠在了原先的纸片下方。那是一张写有“抱歉哦”文字的魔术师鉴定书。 第六话 雾雨的火炉 前篇   我走在昏暗的羊肠小道,衣服比平时感觉要重在好几倍,看来这都是因为这细雨的缘故。   无论是阳光还是雨水都会被这片森林的叶子打散,不管天气是晴是雨,这片森林都一成不变。不仅如此,就连白昼和黑夜也都是同一副景色……我非常喜欢这里的虚无,它让我觉得很舒服。   话虽这样说,裙子却重到我举步维艰。我将手伸进裙子里,一边摸着哪粗糙而坚硬的物体一边抬起头。得到它的那天,天气不也和今天一样吗?   在我懂事的时候,那家伙就已经开了哪家道具店。虽然我不太愿意回顾往昔,但总会时常回忆起那个货物繁多光线阴暗的房间,我很喜欢呆在那里,哪里同样没有白天黑夜,没有人类妖怪。尽管那是个舒适的地方,我却有一件事无论如何都看不惯。   那家伙总对我非常客气,我知道那是因为我家族的缘故。这也难怪,那家伙在我出生前便在雾雨家修行了。后来,因为他觉得自己的能力在我家的商品和人类客人身上不能得到发挥,于是选择了独立。要说那家伙的能力……都是些鸡肋般的半吊子能力,曾经还介绍我“这是暖炉”,可最后用法却怪的要命……先不说这个了,那家伙从以前就对我很客气,即使我说了不再回老家他还是一样。   这时,我看见了一朵被妖怪坐在身下的大蘑菇,这蘑菇能让人打起精神,对恢复疲劳很有效。那家伙总是一副冷漠倦怠的样子,不如把这个带去送给他吧。   森林里的蘑菇总是长的飞快,生长的地方也是每次都不一样,真可谓神出鬼没。森林在成长、变化,但比它变化得更快的,是人类。人类才是真的神出鬼没呢。   话虽如此,那家伙无论是样貌还是内在都一如以往。在我懂事的时候,哪家店铺已经有些年头了,连他的修行我都有不知道是从那个时代开始的。那家伙究竟活了多长时间?   有人类能不受重力束缚,也有人类能停止时间,可无论是样貌还是内在都一成不变……我认为这是人类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之一。真羡慕他啊。   忽然间我发现,妖怪见我采了太多的蘑菇像是很不高兴。蘑菇我已经装不下了,但因为怕浪费所以我硬是将它们塞进了帽子里。那滑溜溜的触感让我有点恶心……我这人哪,怎么就不舍得扔东西呢,真受不了自己。   当我还住在老家时曾发生过这样一件事,那家伙难得来到我家,抱着一堆废铁和家人争论了起来。当时尚且年幼的我努力地偷听着,却只听到了什么“绯色金属”和“稀有金属”之类的词。在那之后我便对金属产生了兴趣,从铁器到旧铁棒乃至于看不出原来样子的废铁,只要是金属就是我的收集品。直到目前,我现居的家中仍保存着当时收集的废铁——虽然是毫无意义的垃圾。我能抛弃家乡却无法抛弃废铁,对自己我还能说什么呢。   我有一茬没一茬地思考着,终于看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在魔法之“森”的附近,有着一家简单将雾雨和森林合在一起的以“霖”字用作名字的人开的店。他说“香”就意味着神(kou),也就是神社。真是的,那家伙就喜欢玩文字游戏。“香霖堂”,难道他想说这家破旧的小店是雾雨——人类、森林——妖魔,以及神社——界限的中心,也就是幻想乡的中心吗?   ——今天下着小雨啊,下雨天也只有点上灯读书啦。   ——卡啷卡啷,哗!   “喂,幻想乡的中心,快给我拿块毛巾擦擦。”   我看见一个湿淋淋的黑影。打破我愉快的阅读时间的,不出所料,还是那个让人头疼的家伙。   “什么中心,魔理沙,你是什么意思啊……怎么淋得那么湿。借你毛巾,好好擦擦吧。”   “哦,不好意思。话说香霖,你怎么在读书呢7今天可是下雨天啊,你不是总说‘晴天就该看书’吗’?   “我说的是晴天可以‘熄了灯’看书。”   “啊,对了,这个送你,吃了它能变得开朗些。”   魔理沙一边擦拭身体一边将帽子递给了我,里面装满了蘑菇。   “你让我吃这种怪东西?话说既然是你给我的,应该没事,不过……”   “我是让你煮蘑菇汤。给,毛巾还你。”   “喂,再好好擦擦,我可不希望你穿着这身湿衣服坐在我的商品上。   “你怎么就不担心我会感冒呢。今天我可是又工作委托你的,很难的吧?”   自己说自己难得当回客人,这简直讽刺之极,不过魔理沙紧接着便从裙子里掏出一个八角形香炉似的东西说道:“我想让你帮我修好这个。”拿东西已经很陈旧了,锈迹斑斑的。   “啊,好怀念啊。这个‘迷你八卦炉’你还在用?”   “每天都在用,用够本了……只是生了锈。”   这个“迷你八卦炉”是我在离开魔理沙家的时候制作的魔法道具。它小归小,火力可是异常凶猛,能瞬间烧光一座山,无论是取暖实验还是战斗它都能派上用场。   “我都没法想象没了它我该怎么过。”   “是吗。能听你这么说,哪我这个道具商也算满足了。”   “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将它修复到不会生锈的状态。嗯,要不把整个炉体都加上‘绯色金属’吧。”   突然从她口中冒出的这个异常词语让我一瞬间将魔理沙错认成了其他人,条件反射下我便改成了营业口吻回答道。   “真不巧,弊店没有这类货品。”   “香霖最缺少的就是撒谎的能力,虽说其他方面也欠缺不少。”   “哼,因为怕麻烦我早就不撒谎了,我只是没料到你会知道‘绯色金属’这个词。”   “当然知道,那可个好东西呀。”   “嗯,绯色金属是一种数量非常稀少的金属,不过我手头倒是有一点,要不我就用这个给你修?”   “拜托啦。”   绯色金属确实是不会生锈的金属。由于无论在哪种环境下其材质都几乎不会发生变化,所以用它能够制作出最棒的魔法道具。话虽如此,要是用在这儿的话这些贵重的金属可就没了……怎么办。   我犹豫着,忽然发现魔理沙的话语中有些可疑的地方,这可是我难能可贵的商机。   “也是,这东西算是我的得意之作,我答应帮你修复。”   “真的?那可太好了。”   “不过,我有个交换条件。”   随后,尽管我认为接受了工作理当存在相应的交换条件,但我还是提出了一个对魔理沙而言比出钱和采蘑菇更轻松的要求。 第七话 雾雨的火炉 后篇   “记得魔理沙你……以前一直在收集垃圾似的废铁吧,虽然不知道对你有什么用处。”   “哪可是我的宝物。”   “反正只是收集起来而已吧?那我说啦,接受这次工作的条件就是,你拿那堆废铁来交换。如何?反正废物就该扔掉,你不觉得这正好吗?”   “都说了那是宝物!不过呢,‘绯色金属’倒是值这个价。”   “那堆废铁原本就是毫无价值的,我这次等于免费服务。要说那个迷你八卦炉啊……”   “等等,科普就不必了。”   我了解魔理沙的性格,因为她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魔理沙从小就舍不得扔东西   收集来的东西也不爱整理,任它们越堆越多……因此,只会使东西的价值   越来越被埋没。虽然这次的条件有些苛刻,但她心里应该已经做了决定,   因为这同时还是个让自己动手整理的好机会,而且看她的样子,似乎没了迷你八卦炉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你是不知道我花了多大劲才收集到那些废铁的吧?”   “如果你只是把它们堆在家里,那些精力就等于被荒废了一样。”   “收集就是我的目的,我可从没打算使用它们。”   “哪你的目的不也已经达成了嘛。我能让那些废铁顺利成佛。”   “真可疑,绯色金属不是稀有金属吗?”   “有些理由我不好意思告诉你。如果不对你松口,我怕今后难做人。”   “你何必这么客气。”   我刚一表示“修复需要花四天”,魔理沙就边说“那在修完之前我把这本书拿去看了”边带着我还未售出的书回了家。话说我家又不是图书馆。   好啦,那就难得认真地开工一次。最近工作少,客人也没几个,在这样下去自己的“能力”可就要退化了。对,我的能力就是“能够获知未知道具的名称和用途”。因为考虑到普通的道具店无法发挥这种能力,我就开了个同时经营珍品的店……但珍品的作用不过是招来了些怪人。同时,我的能力也有些问题……就算明白了物品的名称和用途,但用法我仍然弄不懂。但是话说回来,道具这东西只要弄明白用途了其余的都好解决。   蘑菇汤散发着古怪的香气。我在准备吃饭的同时思考着迷你八卦炉的事情。这个迷你八卦炉不同于普通的八卦炉,经过我的改良它拥有了多种效果。炉的一角能吹出风,在夏天可以降低室温;它本身就有除魔和开运的效果(我认为)。总之,我是把外界有着这些“用途”的道具融合在了其中,这些也是我的免费服务(兴趣)……等吃完饭就立刻开工吧。   在那之后过了三天,今天是晴天,是个熄了灯读书的好日子。   ——卡啷卡啷。   “香霖,完成了?”   “魔理沙啊,嗯,完成了。”   魔理沙抱着废铁来到我的店里。我说了要花四天,这才过了三天她就来了。不过她就是这样,所以我才会故意多说一天。   “哦,真不好意思。废铁我放这儿了,我还想如果你没完成我就把它们带回去呢。”   “你已经提早一天来了,就别提些不合理的要求了,另外,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还打算把它们带回去。”   “因为我们约好要用成品作交换。”   “好吧,这就是绯色金属做的迷你八卦炉,估计全世界就这一个。”   “这就是绯色金属吗?”魔理沙又兴奋又激动,她拿着迷你八卦炉居然立刻回去了,真少见。   ——几天后,魔理沙又来了,她的情绪仍然很不错。   “我只觉得醒来神清气爽,空气清新。”她高兴地说。   啊,既然能让她开心成这样,那使用了贵重的绯色金属也算值了,早知道我也不用特地提出交换条件。   其实这次我背着魔理沙将“能够净化空气的道具”融进了里面。那个道具上写着什么“负离子”之类的神秘咒语,我不知道那该怎么使用,不过看起来它的机能还算正常。道具这种东西只要明白了名称和用途,其余都好解决。   “香霖,这样真的可以吗?居然能有这样的效果,那金属一定相当稀有吧……”   “绯色金属的确很少,但也没有你所说的效果。金属这种东西如果不做成道具只是堆着的话,也不过是一堆废铁,看来你还不明白这个道理。”   “反正我的目的就是收集,能不能用只是其次。”   “不是能不能用,最重要的是‘用还是不用’。”   “那你要用我带来的废铁做东西?我看你也只是放在一边而已啊。”   我不好意思对魔理沙说的理由一一就是我经常以“不正当且低廉的条件”将有着收集癖的魔理沙收来的垃圾弄到自己这里。反正魔理沙不懂材质上的区别,而且其实这堆废铁也根本不足以成为这次交易的酬劳。   只是伴随着魔理沙的成长,我一直在担心总有一天自己做的事会露馅……但魔理沙却一直没变,直到现在都在一个劲地收集。这样一成不变的人非常罕见。   “干吗盯着我的脸看。到底是用还是不用?”   “也是,要不还是不用了,留作纪念。”   “你怎么出尔反尔。”   我从废铁中取出一把旧剑。魔理沙根本不可能知道什么是绯色金属,因为这把剑就是用绯色金属铸造的。其实魔理沙一直拥有着一把绯色金属剑。   这把剑名   叫草薙之剑,是件稀罕东西,因为它甚至改变了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的魔理沙居然弄到厂这件不得了的东西。要是留在她手里,我怕闹出些乱子来,于是我决定自己收藏起来。我真是做了个无比正确的判断啊。   “怎么了?你干吗老是笑嘻嘻地盯着这把剑?真恶心。”   “啊,啊啊,我只是觉得这是把好剑。”   “这把破剑什么都砍不断。”   “这把剑得有个名字。既然是你的宝贝垃圾,那就叫‘雾雨之剑’吧。”   “你什么意思,讽刺我?”   “我说这是个好东西。”   “看来你获知道具名称的能力也退化了嘛。嗯,也好,不过你不必对我客气,‘香霖之剑’这个名字也不错啊,反正我已经和老家断绝关系了。”   “我没……客气啊。”   我老骗魔理沙,怕将来遭到她的报复,所以得事先做好防护措施。这样一来就算魔理沙长大发现我骗了她,也没法问我把这剑讨回来。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只有使用生命比较短的一方的名字来命名才有意义……   只是这样一来,香霖堂里就又多了一件非卖品。如果店里充满了非卖品,我可就没资格指责魔理沙的收集癖了。自己会不会也变成收集控呢……我很担心。 第八话 夏天的梅雨堂 前篇   在结束了一年中湿度最高、并且是全日本性的梅雨时节后,夏季强烈的阳光射入了香霖堂。   梅雨时节催生了霉菌,道具商为受损的书和道具烦恼不已。而这忧郁的季节,也终于宣告了终结。   ——只是,我的烦恼还没放晴。   我并不讨厌夏季的阳光。由于角度关系,强烈的日照只会使店内变得更阴暗。店内的昏暗与窗外的明亮形成的反差给人以最真实的夏天,我非常喜欢这样的明暗对比。   但今年的夏天不一样。阳光确实很强烈,这毫无疑问是盛夏才有的烈日,可再看看店里,窗户将过量的阳光反射了进来……我的店简直像建在湖面上一样,屋内充满了毫无规律的杂乱的反射光。这样明亮的光芒让人感觉不到夏天的气息。看起来,只有我的店的周围变成了这个样子,不过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三天了。   不巧的是,调查此类“异常情况”并非我的专长。要放在平时,倒是有人能立刻解决这种异常情况……但看来这情况只发生在我家店附近,那家伙根本还没发现。可在这样的天气里,我也实在懒得专程跑去委托她调查……   算了,反正她那样的人就算我不去找她,她自己也会过来。有时来得正巧,有时来得正不是时候,真不知道该说她是讨人喜还是讨人嫌……   ——卡啷卡啷。   “喂!怎么只有你家店周围在下雨啊!”   看吧,来了,她就是调查异常情况的专家。   “这不是灵梦吗。”   来得正好——这话我正要脱口而出,但还是忍住了,我决定先看看这位专家的说法,搞不好她已经弄清了这场雨的缘由。   “什么‘这不是灵梦吗’!真是的。你知不知道自家店现在怎么样了啊?”   没错,所谓异常情况就是自从梅雨结束后不知为什么又下起了雨而且根本没有要停的迹象,但天空却是万里无云……并且,这情况只发生在我家附近。不过,我还是先装作一问三不知吧。   “什么怎么样,你说什么呢?”   “受不了,你都没外出吗?只有这家店周围在下着暴雨啊,明明天上连一片云都没有……从远处看这里就像被白布盖起来了似的。你不会是又在做什么奇怪的实验了吧?”   “是吗。果然是这家店周围啊。”   这点我明白了。   “你有什么企图?”   “灵梦。我什么都没干。”   “还真是场豪迈的太阳雨。”   看样子灵梦并没有相关的情报。嗯,那就巧妙周旋拜托她去调查调查吧。我将毛巾递给灵梦,示意她擦干被淋湿的身体。   “这倒也算了,上次才够头疼的。”   “上次是哪次?头疼的事太多,我可记不清。”   “不是有一次快到梅雨季节了可还在下雪吗?那件事是灵梦解决的吧。”   “哦,那个啊,那有什么了不起的,我遇到过的难题还多着呢。不过每个都算不上大问题。”   “我倒是弄不懂了,那些问题究竟算大算小。”   “要说起来也只能算一般吧,如果放任它们不管倒是会惹出大麻烦。我只是见春天迟迟不来心里担忧才去解决的,也希望雾能快点散掉……霖之助,你是不是正为此头疼呢?”   “被你看出来了啊。嗯,我很头疼。”   “你怎么不早说。真没办法,我就帮你查查这太阳雨吧。”   灵梦看起来有点开心,无论是谁都不会觉得她看起来有任何忧虑。说她是因为担忧才去解决那些事情,不如说是因为她其实爱管闲事。   “抱歉,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为这个我可烦恼了好久呢。”   其实我根本没有要做的事情,闲得很,可对于这类异常情况我就是个门外汉。   “也好,反正衣服都湿了,再外出一趟淋个雨也没什么两样……你就做着你那‘别的事情’等我的消息吧。这点小问题,应该能马上解决。”   灵梦这样说着意气风发地走出了店门。和我想的一样,灵梦当即接受了工作,不过仔细思考之下我发现她原本就是打算来这儿消磨时间的。不对,说不定这次一开始她就是打算来解决异常的。   要说为什么,那就是我递给灵梦的毛巾还是干的,她没有用它擦过身体,看起来她从最初就打算再出一次门。又或者,其实她只是不在乎身子被淋湿了而已。   在将工作委托给灵梦的几小时后,我的店铺霎时暴露在了夏季的阳光下,店里再次恢复了夏季的阴暗。只要灵梦出手,一般来说那些异常都能在两三个小时到半天之内被清除,最长的也不会超过一天,这都是司空见惯的事了。   我泡了壶新茶,打算看个书。接下来的事就不用我管啦,清茶甘美的香味能让人忘却时间。要是这副样子被还在奋斗着的灵梦看见,说不定她会把我骂上一顿……   话说这次的太阳雨,虽说灵梦似乎还没有弄清它的原因,但我想到了一件事。如果猜测的没错……那这就是瑞兆,一段时间之后它自己就会恢复,就连灵梦说不定也只能做些应急措施而已。另外,这件事让我烦恼就烦恼在我没法对别人说,特别是不能对魔理沙说。   ——唰!轰隆隆……   只在一瞬间,店里先是闪起一道亮到让人连书都看不清的蓝白色光芒,接着屋里的光线便和窗外一样越变越暗。雨渐渐大了起   来,原本晴朗的天空也变得灰暗,远处的景色愈来愈模糊。   对夏天的烈日和夏天的阴暗抱有期待的我被这突如其来的雷鸣和黑暗吓了一跳,这就是所谓的晴天霹雳……不过就算晴天也是会下雨的。   突然的倾盆大雨让我开始担心起灵梦来……或者应该说我担心的是她在解决完问题后的牢骚。我估计她最后肯定能解决问题,但必定没料到雨会这样大。早知道就替她准备一套换洗衣服了。说到底,灵梦的情绪才是关键。   我走近窗户想看看外面的情况,但根本看不见灵梦的身影。雨越下越大,世界完全失去了色彩。森林和高山的轮廓渐渐模糊,外面是一片灰色,我的耳边只有雨点敲打屋顶的声音。   就在这时,我看见一个人影从店前跑过,她有着和现在的景色同调的色彩——那是个黑色和白色组成的单调的人影。 第九话 夏天的梅雨堂 后篇   ——咚!唰啦啦啦……啪!   “喂!怎么了!这雷雨可不寻常啊!”   在这不寻常的天气里冲进我家的是魔理沙,她身上也不寻常地被淋了个透。   “怎么了?什么不寻常……夏天傍晚的骤雨不是很常见吗?”   “骗人,下雨的只有你家店这里,你见过这样的骤雨?”   就这样我们算是彼此打了招呼。既然在魔理沙面前没法撒谎,我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她。   “这样啊。其实这种雨我倒是能立刻解决,不过这是灵梦的工作,要是我擅自出手干涉,怕是她会生气吧,这次还是交给她干吧。”   “总之你先把身上擦擦,那个一一”   “‘别穿着湿衣服坐在你家商品上’对吧?我知道,不过我是跑着来的,没怎么淋湿。”   “而且下雨的只有道具店周围。”魔理沙加了这句,接过毛巾开始擦拭身体。   我觉得她已经被淋透了。究竟是下雨的范围比我预想的要大,还是事实上她在来我家之前先去了其他地方……面对这样的异常情况,我并不认为魔理沙会坐视不理。   魔理沙随意抹了几下,坐在了我待售的罐子上。   “总之呢,之所以只有这家店周围发生异常,原因就在你身上。”   “我想不出自己做了什么。”   其实我知道,只是不能对魔理沙说。   现在,雨只在我家这一带下。“雨”也能读作“天”(ame)。这里下雨,同时也就意味着“下天”,即“此地有天下”。前阵子我通过欺骗……不对,是交涉,从魔理沙那里得到了一把剑,那不是普通的剑,它的真名叫草薙之剑,别名是天业云剑。这把剑拥有夺取天下的力量,不对,是比夺取天下更强大的力量。   这场雨只怕是上天承认了我而现出的瑞兆,普通妖怪可做不到操纵天气这种高难度的事。   “你干吗笑眯眯的?我想了想,这场雨不会是这里那些爱恶作剧的妖精干的吧?”   “哦?是、是吗?让老天下雨这种事那么简单就能办到吗?”   “下个雨而巳,没什么了不起的。有能够操纵季节的妖怪,而且下雨的范围这么小。话说你是不是求过雨来着?”   “求只在我家下的雨吗……哈哈哈。”   “啊?不许无视我。”   我觉得自己已经统一了天下,但这种情绪我必须瞒着魔理沙,那把剑的事要是被她知道了,我可就倒霉了。   魔理沙频繁望向窗外。看样子她j#常介意这场豪雨,情绪很不平静。   “灵梦还是快点失败然后回来吧……”   “哦,很少见你期待别人失败嘛。”   “你在说什么呢,我是因为太闲了才会来这家店里消磨时间的。现在眼前有一件能让我消磨时间的乐事,谁能待得住。”   “那我委托你去调查这次异常的原因如何?你们可以两个人一起调查,我无所谓。”   “我不想再被淋湿。”   “哎,魔理沙真任性。”   现在遇上难事的是我,能有人愿意帮忙调查我就该谢天谢地了,所以没法说些重话。不过这两个家伙也不过是为了消磨时间才接受的,我们倒是半斤八两。   ——轰隆隆……   “哇!刚才的雷怎么好像很近!”   当然了,雨只在店周围下啊,雷自然也很近。然而在巨大的雷声过后,雨却突然停了。   先前如同瀑布般的雨点声戛然而止,瞬间耳边悄然无声。我一开始还以为那雷声把我耳朵给震聋了,但魔理沙聒噪的声音又立刻使店里吵杂了起来。   “哦,雨停了。灵梦那家伙成功了?”   “真不愧是灵梦。先前变成倾盆大雨的时候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如果是我,会干得更漂亮。”   魔理沙恢复了平静,窗外强烈的阳光让天气恢复到了夏季,而店里的光线也恢复到了夏天的阴暗。天空万里无云,看着这片天有谁能相信就在刚才这里还下着一场暴雨呢?连我都不相信。   ——卡啷卡啷。   “啊,结束了。真是的,既然把这么讨厌的工作交给了我,那至少应该给我准备茶水吧。咦,魔理沙也在。”   “香霖让你做事,但根本没准备茶水,他自己倒是喝得欢。”   我急忙去泡茶,但魔理沙说道:“都这时间了,还是吃饭吧。”   “你什么意思,想说我花的时间太久?无所谓啊,只要魔理沙愿意做饭的话。”   “花的时间是太多了。算了,今天的饭就由我来做,都有些什么材料?”   你们可是在别人家里啊,不过这点小事,还是算了吧。   魔理沙又自说白话地进了厨房。我不禁也思考起来,家里都有些什么来着?因为连日下雨我一直窝在家里,应该没什么新鲜的食材了,不过魔理沙应该有办法。她平时可是总会带食材到我家来的,说明她从没对我家的东西有过期待吧……总之我先向灵梦道了谢,递了条新毛巾给她。   灵梦立刻擦了起来,边擦还边催促我:“茶呢?”   “别急,我这就泡。对了,这场怪异的太阳雨究竟是怎么回事?”   “嗯?是只梅霖的妖精住在了屋顶下面。我不过吓唬了它一下。它就逃走了。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雨会突然变大,大概有人捣乱?”   梅霖的妖精?   “喜欢延长雨季爱搞恶作剧的妖精啊,就像霖之助一样。”   “你说什么呢?我可招不来雨。”   “可你的名字是霖吧。”   “我取这名字又不是为了招雨。然后呢?那妖精怎么住我家了?”   “它说你家店总是很脏还到处发霉,待在这儿很舒服,于是就住下了。梅雨也被称作霉雨嘛,它喜欢霉。你偶尔也该把店铺好好打扫一下啦,下次要是再有什么妖精住进来,我可就不管了哦。啊,谢谢你的茶。嗯,是新茶啊。”   店外是艳到刺眼的绿色和不够细膩的炫目阳光。先前的大雨湿润了大地.为昏暗的店里送来了凉爽的清风。   魔理沙的声音从店里传了出来,看样子她已经做好了饭。   “你这样可不行啊,香霖,好多食材都长霉了。就算下雨的日子长了些,可你至少也该整理整理吧。没办法,今天的主要料理是味噌和酱菜,可不许嫌弃。”   话说,居然长霉了……看来天下还离我很远——瞥了那把剑一眼。我这样想着。 第十话 无名冢边的彼岸花   鲜红的有毒彼岸花阻挡了去路。异样的彼岸花所守护的这块土地美丽虚幻,不敢相信这竟是世间物。这里是结界内、外以及与另一个异世界相混合的“幻之结界的交点”。正是在这样不可思议的地点,才能有见所未见的道具。   “这里不愧为宝山。”   秋分来临,我自然是要去扫墓了。不过,我去的并不是普通的墓地,而是与幻想乡毫无关联的人类以及身份不明的死者的长眠之地——无名冢。   “人”烟稀少的幻想乡里会有这样的无名冢存在是为了维持现在的妖怪与人类间的平衡。没有了能将妖怪完全除掉的人类,妖怪也不再袭击幻想乡中的人类。因为人类与妖怪数量的增多或减少又会带来困扰。   如果将尸体放置不管,大多会成为妖怪的食物。而吃了尸体的妖怪会对卫生造成不良影响,引发疫病流行。这对人类来说不是件好事。另外,人类死后有的也会变成妖怪。人类减少、妖怪增多就会破坏现在的平衡。   为此,最近在幻想乡,即使是身份不明的遗体也不能置之不理了。像这样的遗体会集中到这里进行火葬。也因此,幻想乡里死去的人类失去肉体成为了所谓的亡灵。   将身份不明的死者统一火葬后,遗骨就会埋在这个无名冢。我之所以会来这里,当然是为了吊唁他们。绝不是为了去捡与外面来的无名死者一起掉落的“世间珍惜”的外面世界的道具——绝不是。   没错,那些与幻想乡毫无关联的无名死者大多都是外面世界的人类。这里与冥界间的墙壁很薄,也许是因为这个缘故,这里也是离外面的世界很近的地方。经常会有人、灵以及奇妙的道具掉落在这里。   “多亏了彼岸花的红毒,这里才没有被糟蹋。这里果然是宝山。”   从最初的无底勺到用人魂灯等都是些有趣的东西。这些是外面世界的东西还是冥界的物品呢?我说过很多次了,我并不是来捡宝贝的,而是为了吊唁无名死者才来这里的。而我现在拼命捡拾的外面世界的东西,是吊唁名死者的报酬。所以,我只能堂堂正正地捡了。   但是,这种喜庆的气氛却被不可解的异变打碎了。   那是在火葬后查数遗骨数量时发生的事。不知为什么,遗骨的数量与火葬前的死者数目不一致。并不是多出了一个死者之类的,而是只有死者身体的一部分多了出来。反正也是最初就没有亲人接受的遗骨,数量稍稍增加也不会有什么麻烦,但……   “——有无名死者吗,霖之助?”   我带着不解之谜回到了自己的店——“香霖堂”。然而,在我外出的这段时间,总是很随便的巫女与时常很随便的魔法使舒适随意地待在我的店里。一如往常。   “啊,无名死者基本上都是外面世界的人类。灵梦也知道的,幻想乡里很少有陌生人类的。不过,有从妖怪手上跑掉的食物与迷路的外面世界的人类在,无名冢的尸体是不会消失的。”   “那你手上拿的废品是什么?又拿回来一堆不明所以的东西。”   魔理沙说道。不管她怎么说,我都对捡回来的东西兴趣十足。   “这个?这是掉在无名冢的东西哦。魔理沙。”   “你这个盗墓贼。”   “盗墓贼。好讨厌啊。”   “盗墓贼?这不是上供的贡品啊。幻想乡里有谁会去无名冢上供啊?这些道具是自己掉在那里或是什么人扔在那儿的。”   “什么嘛,是垃圾啊。这种东西没人会买哦。”   “不会马上卖出去的哦。”   要使垃圾变成道具是要花费一些时日的。如同生命轮回一般。   话音刚落,我将话题转到了与一直解不开的多出的遗骨问题上。   “对了,灵梦。最近幻想乡没有什么大异变吗?”   “嗯,大异变有倒是有,但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还是一样搞不清事大事小啊。算了,虽然发生了点儿令人费解的事……”   我试着将自己很在意的遗骨的事情委婉地告诉给她们。   “啊——什么?想吃寿司的事吗?”   魔理沙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我决定对此置之不理。   “那是真的吗?遗骨多出来了……”   “啊。你看,这里有一根。”   “哎…一别把这种东西拿回来啊。”   “右腕骨……吧?春分时有过多出右脚的事情……”   “难道是有人打算将尸体的右半身散放在一起?”   灵梦说。   “难说啊。只是为什么不是全身?为什么一定要是右半身呢?”   “怎么都想不到合理的解释啊。那个死去的神灵大概是外面的人类吧?如果说有怪事发生的话,也许是在外面的世界里发生的呢?”   “巫女将尸体说成神灵还真是有趣啊。”   魔理沙嘲笑灵梦。   “也许吧。不过,变得支离破碎后逐渐来到幻想乡的死去的神灵……外面的世界里如果没有企图做坏事的人就好了。”   “那个骨头一定不是人类的。”.   灵梦又开始说起了不可思议的事。   “怎么看都是人类的骨头啊。灵梦想说这是什么的骨头呢?”   “因为……那个骨头上完全看不到人类生前的灵魂啊。”   “哎呀。我还没听说过灵梦能看见那种东西呢。”   魔理沙惊讶地摇着头。   “哎呀,我是巫女哦!”   ——第二天,我又来到了无名冢。当然是为了吊唁无名氏们。   结果昨天不但没有解开多出的骨头之谜,反而因为不解之谜增多而结束了那个话题。我劝说自己不去在意无法理解的事情,决定发挥我的绝技——忘掉这件事……我本想这样的……   “嗯一一虽然大致上和我预想的一样,但还是有点出乎意料啊。”   灵梦的口头禅好像也传染给我了。   所谓与预想的一样,是指今天也掉出了多余的遗骨。而所谓出乎意料,是指骨头与昨天的一样,还是“右腕”。我仔细望向四周,看到了其他散落着的“右腕”骨。   “今天是右腕之海啊。”   真奇怪。如果这些骨头是外面世界的人类的东西的话,那么外面的世界里就会有很多只有右腕被切掉的人类了。人类是不可能会做到那样的事的。即使因为事故失去了手臂,手臂与身体的联系也不会被切断的。即使手臂离开身体,它也会呼应原来的身体,而失掉手臂的身体也会坚信手臂依然健在。人类不论肉体状态如何,身体中有都会有灵魂存在。   我要重新思考包围幻想乡的结界所影响的某些东西。受到结界影响的是人的“思想”。如果将物质壁垒比作“肉体无法穿越的墙壁”,那么结界就是“人的思想无法穿越的墙壁”.穿越结界一一亦即神隐,是在特殊的精神状态下或是意识朦胧时发生的。它会使人整体穿过结界。而只有手臂穿过结界是因为手臂与身体的思想不统一造成的。难道是手臂与身体各自拥有意志而活动的人类?不可能会有那样的人,就算有也不可能会有如此众多的人数。果然就像灵梦所说的,这些不是人类的手臂。   ……不过,这骨头真是很漂亮啊。完全看不到生活辛劳的痕迹。它的大小是成人的,但是质感却犹如新生儿。人类都会长得这么好吗?只有长在衣食无忧的家庭中才会这样吧?   正在想着这些的我,目光突然停在了脚边开放的彼岸花上。没有叶片的茎笔直地从地面生长起来,上面开着大朵鲜红的花。这种不带枝叶却有毒的花与无名氏们长眠的这块土地非常相配。它给人以与世隔绝的美感……这漂亮的手臂也是。我想象着手臂像彼岸花一样整列生长的情景,感到有点儿恶心。   “——那么,那些量产的右腕怎么样了?”   回到店里,等待着我的依然是一如往常般随便的灵梦与魔理沙。   “啊,这里有一只。”   “就算是多出来的也不要带回来啊一”   灵梦一手拿着茶杯,一手拿着煎饼咬着说。   “嗯——我有点儿在意……”   我走向店的里面,将昨天捡到的骨头与今天的作对比。   “你在意什么?啊,这个煎饼不是放在那边的架子上的,是在这边的架子上的?”   我才不在意那样的事情。灵梦近旁架子上放着的煎饼是非常昂贵的。灵梦的老毛病就是从来不选就直接拿店里最好的东西。那么说,灵梦现在正吃的煎饼其实……   “不对、不对!我不能在意这种事!要专注骨头的事,骨头!”   我这样说着。魔理沙似乎有些不高兴地放下了书。   “啊一一真是的。那么想吃的话,今天就做给你吧。”   她说着,径自走向厨房开始做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魔理沙为什么生气,不过因为是魔理沙,所以一定是为了很单纯的事情吧。她还说了要给我做饭,似乎不是很生气……比起这个,现在要关注骨头。   “那么?你在意骨头的什么事?霖之助。”   “啊。我仔细看了看昨天和今天捡来的骨头……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一样的。就算是双胞胎也不可能会有这样的事.就像是原样复制下来的一样。”   “那你在意什么呢?”   “你不明白吗?简单来说,这个右腕与那个右腕是同一个人的右腕……我认为。”   “哎?不可思议啊。不过可能很常见。”   “你想用这种回答应付了事吗?”   灵梦有些无奈地放下了茶杯。   “但这是外面世界的事情吧?不论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都不是我该臂的事。而且,我也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着什么。那个手臂可能就是什么有三头六臂的人的吧?”   “即使是长了三头六臂的人,只有右腕穿过结界也是不正常的啊。有关结界的事情你是专家吧?所以你该知道,只有身体的一部分能够穿过结界是妖怪的证明。结界可不是谁都能翻过的城墙。”   “是吗?我可真是听到趣闻了。”   “你还说‘是吗’。你有身为巫女的自觉吗?”   “虽然在我认识的家伙里有能平安地只让身体的一部分越过结界的,但……那家伙不是人啊。”   “所以,这个人类的手臂是不可能出现的东西啊。这叫什么来着?超自然?”   我似乎听到魔理沙的声音插了进来。不,她应该是在做饭吧。一定是我的错觉。   “像是做出来的手臂。没有灵魂寄宿的痕迹……我不觉得这是曾经活生生地活过的手臂。”   灵梦放下煎饼,将骨拿在了手里。她的一只手上仍拿着茶杯,只是将另一只手上的煎饼换成了骨头。   如果稍不留神,就有可能错把骨头吃下去。   “这个手臂不是人类的吧?所以才会穿过结界的,就像偶尔会流落到这里的道具一样。但这个肯定是生物。不管怎么说,我能想到的就只有没有右腕的人类了。用‘我的眼睛’看来,这确实像是人类的,如果由此推测的话……”   我说着,想到在像工厂又像实验室的地方像生产道具一样生产着同样形状的人类手臂的情景时,我的话停住了。我是在对这一侮辱生命的错误想象进行反省。我不愿去想人类会做那么愚蠢的事情。   “外面世界的人类不要做蠢事就好……”   我只能这么说。   “霖之助不是偶尔会靠卖外面流进来的道具谋生吗?而且还会念着说什么外面的世界在进步什么的。”   “生物的身体……不是道具,是这个店里用不到的东西。”   沉默了一阵后,灵梦发出了嘎吱嘎吱似乎在咬什么东西的声音。想起她手里好像还拿着骨头,于是我胆战心惊地看向灵梦。她吃的是煎饼。那是当然的了。不过,马上就要吃饭了还这样吃煎饼好吗……   “做好了。按你的要求做的,今天吃散寿司。”   魔理沙欢快地从厨房走了出来。   “散寿司?真是豪华啊。原来如此,所以才花了这么长时间啊。不过,怎么是“按你的要求做的”呢?”   魔理沙摆出一副嘲弄人的样子说:   “你昨天不是一直在说吗?想吃寿司。”   “你说了。”   灵梦也一边吃着煎饼一边说。   “连灵梦也……我说过吗?”   “费时间是因为找不到用来晾凉寿司饭的扇子了。这个帽子怎么扇也不起风,只会累得要命。”   啊,原来如此。所以刚才魔理沙才会一直说着“寿司、寿司”的……很像是魔理沙的风格。   “怎么了?不快点吃的话,我的散寿司就要冷掉了。”   “你不就是努力要让它变凉的吗?”   灵梦一边将吃到一半的煎饼悄悄放回原来的架子上一边说。   “寿司啊。真是品味低俗啊,魔理沙。”   “哼。我可不想被在人前若无其事地带着骨头回来的家伙说。知道吗?人死了以后会变成亡灵的,骨头只是躯壳而已。如果对这个躯壳有什么疑问的话,去问亡灵就好了,一下子就能解决了。”   “是啊。没想到我带骨头回来了你今天还会款待我。这也是我吊唁无名士的善行所得的回报吧?”   “盗墓贼还敢说大话。”   “啊。好好吃。不过,霖之助还是洗一下手比较好。你手上可能会有彼岸花的毒呢。”   “是啊。不过灵梦不是也碰过骨头了吗?你洗手了吗?”   “当然没有了。”   “哪你还不是还活的好好的?”   “魔理沙,拜托再来一杯茶。”   “怎么。又要啊。你不是没喝吗?”   多亏了魔理沙的寿司,店里又恢复了平时的热闹气氛,甚至比平时更加吵闹了。我像平时一样,使用特技将思考骨头这件事情“完全”制止了。明天起看到的彼岸花不再会是异样的,它会变成更加美丽的花。我在厨房一边洗掉手上沾有的彼岸花毒,一边如是想。 第十一话 超越紫色的光芒   不曾听过的刺耳喧嚣。   冬季即将来临,然而温暖的空气却令人生厌。   即使闭上眼,光之洪水依然蜂拥而来。   我害怕得不敢睁眼。   ——外面曾经色彩斑斓的景色随着被染得鲜红的叶子一起逐渐褪变为冬之色。   鲜活的树叶渐渐发狂到染满红色时,在人类的理解中会将它们称为红叶。大多数的树叶耐不住之后自身的变化而凋落。但其中也会有完全发狂的树叶。这种叶子的颜色会变得超过红色,成为人类的眼睛看不见的颜色。幻想乡的人们将这种叶子凋落后的颜色称之为“冬色”。虽然人类看到尽失颜色的景色时会如此说,不过也许在妖怪中会有真正看得见冬色之人的存在。   虽然我的店里也染上了冬色,但是与外面的景色变化相比要好得多。   因为人类是有智慧的。   我准备了人类的智慧产物——“暖炉”。但……   ——卡啷卡啷。   “啊,真是,外面好冷啊。再这么冷下去就没办法冬眠了……店里也好冷啊。平时用的暖炉怎么了。”   “魔理沙吗?暖炉没有燃料了。”   “燃料?”   我用的暖炉是在外面世界捡来的,燃料自然也是外面世界的。所以一旦燃料用完就很难再弄到了。过去我都是用早早收集炉子里面的燃料、其他捡来的东西里的燃料或是相似的液体作为代用品的。   “再怎么冷,你至少也要说句‘欢迎光临’之类的寒暄语吧?”   “这么冷你还要来当客人啊。”   “啊,店里要是这么冷下去,我就要带迷你八卦炉来了。总之想办法弄啊。”   魔理沙很怕冷。寒冷的冬季中,平时的“怒火”也会削减至原来的三分之一。   “不知为什么,今年基本上完全没有取暖的道具掉下来。所以也没收集燃料。”   “也许外面世界的冬天已经不再寒冷了。好羡慕啊。”   “冬天不可能会温暖吧?”   “那么?香霖打算就这样长眠吗?”   “是冬眠吧?切,我也不冬眠。哎,没办法。在真正的寒冷到来前,一定要想办法弄到燃料啊。”   弄到燃料的办法并不是没有。去外面的世界里弄,或是让妖怪分点给自已。比较现实的方法是后者……妖怪啊……   “我告诉香霖你一件好事吧?除了香霖,我还认识一个大量收集外面东西的家伙。最近那家伙还和自己的式神说‘这个道具能和住在远处的人说   话”之类的……虽然是真是假我很怀疑。我想那家伙会有燃料的。”   “它是妖怪吗?”   “当然是妖怪。”   ——卡啷卡啷卡啷。   “啊、冷啊冷啊!感觉突然一下就冷起来了。”   “是灵梦啊。欢迎光临。”   马上就要到无处不是严冬的季节了。灵梦一定也是来拿冬天衣服的。所以今天她是客人。   “店里太冷了吧!往年那个热得厉害的暖炉怎么啦。”   “据说它要休长假了。”   “啊?你在啊?魔理沙。”   “啊,是的。”   魔理沙代替我将暖炉燃料用尽的事以及如何弄到燃料等向灵梦作了说明。魔理沙果然是受不了寒冷了。   “那个妖怪……就是紫吧?”   “没错。那家伙是最接近外面世界的。灵梦也知道她的住处吧?”   “不知道啊。我也不知道她住的地方。不想让她来神社时她会来,非常不想让她来时她就不会来。”   “……你总是不想让她来啊。”   “而且,紫她马上就要不出来了。”   “要被杀了吗?”   “因为求签没有抽到大吉啦。紫每到冬天就不出来了。”.   灵梦与魔理沙之间继续着不知是认真还是玩笑的对话。我原本就没有说过一句要去拜托那个妖怪的话。不过,这样下去一直弄不到燃料也确实很难办。   “不过,撤上炸豆腐的话她就会来了。诱拐紫的方法。”   ——第二天,我的店前放上了炸豆腐。我并没有特别期待,只是将它当作是带来好远的幸运符。   今天气温又下降了。这样下去就到冬天了。虽然经常使用的暖炉不能用会有些不方便,但是也没办法。必须要另想取暖的方法了。   我得到这个暖炉是在很多年以前。开始是打算将它卖掉的。但是在试用后,我改变了主意。这种方便的一一好用的东西不能卖掉。   房间的各个角落都暖和了起来,完全感觉不到季节的变换。麻烦的砍柴、被煤弄脏的烟囱以及像壁炉一样的大型装置都不需要了,我只会因为不用活动身体而变得运动不足。那时我想,马上就把这么方便的道具卖掉太可惜了——不能卖。   然而,现在我尝到了久未经历的冬的滋味。好冷。幻想乡的冬季这么冷吗……该把过去用的靠魔法取暖的火炉什么的拿出来吧……啊、那个给了魔理沙了啊。   卡啷卡啷。店门处传来了声响。这么快就上钩了吗?   放了炸豆腐后只过了一、两个小时。还真是个喜欢炸豆腐的家伙啊。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钻进了圈套。   ……可是。一个人也没有。   “啊——等一下好吗?我找你的主人稍微有点事……”   门开着,但是却没人。我精心准备的炸豆腐也没有了。看来确实是有什么来过了,不过,我没想到那个东西这么快就消失了。也许是狐狸……   是自己等着天上掉馅饼的想法不对吧。放着炸豆腐不管的做法等同于毫不努力。   “虽然有点儿冷……但是这样就不会让钻进陷阱的猎物逃跑了。”   “……所以,刚才开始你就拿着炸豆腐站在店前面了吗?努力方法搞错了吧。”   “啊、魔理沙、你来了?”   “是啊。”   “对了,你来替我像这样把妖怪诱到近处吧?”   “谁要做这么蠢的事啊。”   “妖怪的诱拐方法什么的我不是很在行啊。不知道该怎么办好。”魔理沙说着“行了,总之先进店里来”后进了店里。   我将手里的炸豆腐放在门口,跟在魔理沙后面进店了。   “那种陷阱别说是妖怪了,就连狐狸都不会上当的。”   “但是刚才是有什么上钩了啊。”   “算了。来这个店里,那个暖炉不能用。我还是去找找紫吧。”   “有什么线索吗?”   “虽然灵梦那么说,但既然她能经常在神社里见到她,那她应该是住在那附近吧。”   魔理沙走出店门,替我去找紫了。   我……真的想见那个妖怪吗?就算没有了暖炉也可以用其他方法取暖的。原本幻想乡的各位就是不用这种便利的东西的。再说,即使见了那个妖怪,也不能保证会有燃料。   我只是想知道外面世界的事情不是吗?我只是想使用与外面的世界有接触盼道具、对与外面的世界有接触的妖怪感兴趣、只是想得到一点儿外面的情报不是吗?   我经营着各种各样的奇异物品。被这些物品包围着的我时常会想象着外面的世界。   比如这个比八音盒还要小的无机质做成的白色盒子。我的能力告诉我,这个盒子里可以储存很多音乐,并且能够进行演奏。但是,现在这个盒子却不会为我演奏。外面的世界会用什么方法演奏出怎样的音乐呢……   我闭上眼,耳朵贴在那个白色的小金属盒上。也许这样就能听到外面   我察觉到店外的说话声。是魔理沙回来了,还是炸豆腐钓来了妖怪呢——好像都不是。   那是我从没听过的刺耳的喧嚣。那不像是生物发出的声音。我还听到了一些刺耳的声音。   肌肤感受到了令人厌恶的温暖空气。好像空气的温度也突然变了。如果是这样的冬天就不需要暖气了。   即使闭着眼,我也能感到蜂拥而来的光之洪水。是什么如此耀眼呢?那不是阳光,也不是魔法之光,而是一种冰冷的光。   直觉告诉我,现在——我在外面的世界。我被外面的道具包围着,因为想着外面的世界,我的思想穿过结界了。   ……但是我却不敢睁开眼睛。如果看到了外面世界的东西,也许我就不能回幻想乡了。遭遇神隐的人几乎没有再回来过的。如果将这些当做幻视、幻听而睁开眼的话,或许我的思绪就不会越过结界,我就会回到幻想乡了。不过这样就会错过见识外面世界的机会。我到底选哪一个呢?   对了,我不是想要外面世界的燃料吗?   我有明确的目的。我不是迷失在了外面的世界,而是为了办事而造访这里的。只要我想着香霖堂、幻想乡,那么我的肉体就会穿越结界了。没错。虽然对于人类来说是做不到的……但我应该是可以的。   为了获得燃料、重获店内的温暖,我慢慢张开了眼。   ——博丽神社。在幻想乡边缘的边缘存在的神社。   魔理沙为了找紫而来到了这里。从香霖堂出发时,她看到了放在店前的炸豆腐,为了更加有效地利用它们,她将它们带在了身上。   “喂——在吗?”   “嗯——?在。”   “灵梦,我不是问你,是问紫在不在。,’   “怎么了?带着炸豆腐……”   “是你说用炸豆腐能把她叫出来的。”   “因为她是狐狸嘛。”   “香霖对捕捉妖怪的方法一窍不通,没办法,我就想找你灵梦来捉了?”   “啊,是吗?你们都是擅自自作主张呢。总之,一边喝茶一边聊吧?”   魔理沙与灵梦一边热烈谈论捕捉的方法一边喝着茶。   “紫啊,可能已经冬眠了哦?”   “即使是冬眠,也只不过是不出来了吧?她住在哪里我们又不知道。也许她是去南边的小岛度假了呢。”   “是啊……不过,南边的小岛……在哪儿?”   “在这种地方就不用那么较真了。没有能叫出紫的方法了吗?”   “没办法了。虽然这么做紫可能会生气……”   “你有什么高招?”   “有是有啊……做了这个,紫就会喊着‘危险、住手’而出现了。”   “会出来啊。这不是很好吗?”   对她们来说。所谓的危险毫无抑制力。   “幻想乡的结界很松的。如果住得靠近外面的世界的话,就有可能被放逐到外面的世界哦?”   ——光之洪水。虽然明亮但却冰冷的光。太过耀眼,我看得并不真切。我听到了不像是日语的说话声,还好像会让头痛起来的温吞的污浊空气。外面的世界……曾经在捡来的书上看到过,但我并不知道它是这么吵闹与并不美丽的世界。   冷静下来就开始寻找燃料,然后再慢慢地寻找回到幻想乡的方法就行了。   ……眼睛适应光线了。这个看起来很眼熟的人口……是神社?神社里有很多人……   “哎呀,你来这里可不行哦。你不能来这里的。因为你不是人类啊。”   “!?”   很吵的声音一下子都停下来了。所有的光也消失了,我手中的是白色的盒子。周围一片灰暗,但是不知为何我能看见……这是平日的香霖堂。   我像是打了个盹。我点燃了虽然有些暗,但却很温暖的灯,然后将白盒子放在了架子上。   光是这样睡觉,想要的东西是无法到手的。我很在意之前放在店前的炸豆腐是否引来了妖怪,于是我打开门。很遗憾的是,炸豆腐被拿走了。   “果然……是狐狸干的吧?”   我远远看见了魔理沙与灵梦的身影。而且还看到了另外一个少女。她似乎是在一边走一边对她们两个进行说教。少见的情景。   “啊,初次见面。我是八云紫。就是你说想要见我的吧?”   眼前的妖怪身穿亮丽的衣服,手里拿着华丽的伞,她有着人类没有的特有的锐利目光。她的笑容透着不祥之感。   “啊,你好。与其说是想见你,不如该说是有事相求。”   我一边将她引至店内,一边将叫她来的经过与暖炉燃料的事情说给她听。   “是用电的?煤油的?还是硝基的?不论哪一个都没问题。这个我有的是……有困难时就要相互帮助嘛。”   她满面笑容。但仍然感觉不祥。   “好厉害的妖怪啊。”   “我厉害着呢。”   紫说着,无声地拎着长裙在店内走动起来。   “……你的店里都是些过时了的东西呢。最近流行能够携带的东西。比如能带着和远方的人讲话的东西啦,或是能够携带着他人的记忆在小屏幕上映出来的……”   “我不关注流行。我只经营喜欢的东西。”   “啊,这个白色的盒子……这个是流行品哦。”   “啊、那个……它能储存并携带大量的音乐,但是用法尚不明确。”   我拥有能够看见未知道具的用途与知晓其名称的能力。但是,这个能力却不能告诉我道具的使用方法。   “因为你将这个东西贴在耳朵上了,所以才会像刚才那样看到奇怪的幻象哦。因为你不是人类啊。”   她又是满脸笑容。   “喂,快点儿把暖炉点着啊,好冷。”   “魔理沙,你着急了点儿吧?我才刚和这位姑娘说啊。”   “啊,已经点着了哦。你看,燃料满满的吧?”   确实是加满了。   “什么时候……你不是一直在这儿吗?那是怎么……?”   “有困难时就要互相帮助嘛。”   说着这话的紫将我刚刚拿在手中的那个白色盒子放进了衣服里。我开始后悔和这个妖怪少女认识了。 第十二话 神之道具   “这个道具……外面的人类为什么会制造它呢?”   我吓得有些发抖,将那个道具放人店铺里面的架子上。   别看我这样,我——森近霖之助却是货真价实的商人。这间陈列着各式道具的“香霖堂”是一家道具店,基本上所有的道具都是商品。为了做买卖,我收集外面世界的道具,为客人敞开店门。   然而,那些不是客人的家伙却总会来店里,还将我看做是个冒牌商人。“反正都是些你不想卖的东西吧?”她们这样说。我只是对不是客人的家伙提不起销售欲罢了。   只是仅此而已……不过,在店铺里面确实是有非卖品的,那些是我的收藏。这些东西放在店里很占地方,是有些碍事。但是,它们对我来说都是比商品更有价值的东西。目前为止,还没有能够支付得起与它们的价值对等的价钱的买家。   它们中还有我最近非常在意的东西。与其说那是太过令人感到可怕的东西,不如说它是不能和任何人谈论的东西。那是一个大小能放在手上的灰色盒子——它的材质是叫做塑料吧?就是那种既不是金属也不是石材材质的道具。最近这种材质的道具非常多。另外,它上面还带有各种形状的像是按钮、开关样的东西。但是怎么按都没反应。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就没什么可怕的了,但是,这个道具的“用途”却很奇怪。对了,我的能力是“能看出道具的用途”。所以,它的可怕只有我知道。   它的可怕使我只能将这个小盒子作为非卖品处理了。   ——卡啷卡啷。   “外面很冷哦,香霖。还是森林里好一点儿。”   “魔理沙啊。要进店里的话,就先掸掉身上的雪。”   “啊——正在掸了。”   我将可怕的小盒子放在架子上隐藏起来,然后向门口走去。   “现在弄太晚了。你已经进来了。”   “我又不是客人,这样就行了吧?”   “更加不好。要是弄湿了商品,你打算怎么办?”   “反正都是你不想卖的东西吧?店里不都是非卖品嘛。看你也没有要对它们完全放手的意思。”   “即使是非卖品,弄湿了也很难办的。快点去外面将雪清理干净!”   魔理沙不情愿地走到了外面。她的帽子上有积雪,雪下得那么大吗……我几乎是不出门的,所以就连下雪了也没发现。   这样就好。严酷的冬天只要待在人类智慧的产物——暖炉旁边,一直待到冬天过去就好了。   “让你久等了。外面虽然很冷,但是太阳出来了,外面很漂亮。”   “雪停了吗?”   “唿?根本就没有下雪啊?”   “你帽子上不是有积雪吗?”   “啊,那是森林中的树弄的。一定是那些淘气的妖精干的吧?有人经过树下,他们就摇晃树木让积雪落下来。拜他们所赐,弄得我的头重得不得了呢。”   我很想问她为什么不在被雪盖住时将雪清理掉,不过她一定会说什么   “在锻炼脖子”之类的,所以我并没有问。   “最近你没弄到什么好东西吗?”   “对了,最近……”我的话打住了。   最近弄到的道具,就是刚才那个十分可怕的盒子。它的可怕在于它的用途。   那个道具的用途是能够操控所有东西。比如可以操控人类使其争斗、挑起战争等,甚至还会毁灭世界。它就像是神所使用的道具一样。虽然它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么了不起的东西,但是我的眼睛却是这么告诉我的。   我虽然想鉴定一下它的真伪,但是因为不了解用法,结果连一只虫子都没能操纵。所以我放弃了,将它作为非卖品放在店里让它长眠了。   “最近,怎么了?”   “最近……我做了怪梦。讨人厌的空气、刺耳的噪音、让人头晕目眩的光。虽然都是没看过的景象,但却觉得似曾相识……”那个小盒子的事还是不要说了。   “这还真是毫不相关的话题呢。做梦的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吧。”   ——卡啷卡啷。   “啊,真是。这个店好危险啊。霖之助。”   “为什么说危险啊?灵梦。再没有比这更质朴的店了,不是吗?”   昨天魔理沙也只是来店里打发时间,但可能是太闲了吧,于是她又去了别处。她就像是一只在雪上来回奔波的小狗一样。   今天的来客是——不能称为客人的灵梦。总是只有不是客人的人到来,大概是因为这个店太过质朴的关系吧。   “这里不是质朴,而是堆满了不愿出售的物品的店吧?而且,霖之助根本就不外出。还有因为点着暖炉,所以屋顶的雪都融化了,结成了大大的冰柱哦?要是那个掉下来的话可是会非常痛的。”   “不是很好吗?也许淘气妖精会来店里帮我将可疑人等都赶走呢。”   “你是说妖精会让冰柱掉下来?又不是森林里的妖精。”   “算了。要回去时帮我弄掉吧。这个你应该可以做到吧。”   “好啊。不过,我今天不是来干这个的,是来传话的。”   “传话?”   “‘不久我会去拿那个东西。’那个东西是什么?”   “什么那个东西啊?是谁传的话啊?”   “当然是紫了。”   我想象着紫说话时的样子,明显流露出厌恶的表情。虽然请她帮过忙,但是不知为什么,总是感觉那个妖怪少女的笑容很不吉利。   “她不是还在冬眠吗?”   “因为在冬眠,所以才让我传话的啊。”   对了,那个妖怪少女一定也知道那个小盒子的事情。但……她是我最不想把东西给她的人。至今为止她擅自拿走的道具都没有拿回来,而且我还有很不祥的预感。’   “那个东西啊。”   “总之传话完毕。我今天必须要出去采购了。”   灵梦说着匆忙地走掉了。我在想,她要是进到店里时就说“今天要采购”再走会怎么样。她看起来像是在说我店里没有她要买的东西似的。不,她就是在这么说。我又再次拿出了那个灰色的小盒子,紫所说的那个东西就是这个盒子吧。这是我偶然捡到的盒子,是紫的东西吗?   掉落在幻想乡的外面世界的道具大多是因结界事故而掉进来的道具,也有因为使用者死去而变成幻想的道具以及所有者突然消失的道具等。如果这个道具是神之道具,那就意味着外面的世界里的神极有可能不存在了。   如果这个道具真的能操控所有物体的话,那么现今处于危险位置的幻想乡就会不堪一击。特别是,一旦将它给了那个妖怪少女,完全想象不到会发生什么。   这种有着不可思议的用途的道具,对于任何人类来说都不会将它当真的。但是,我却有着不得不相信它的证据。   因为至今为止我捡来的外面世界的道具中,也有在幻想乡中令人感到难以置信的东西。也许真有能够毁灭世界的道具。我不想幻想乡因外面介入的巨大力量而混乱。灰色的小盒子虽然现在还没有要运作的意思,但是不知何时它就会发挥等同于神的力量。如果这一能力发动,就会操控人类、挑起争斗、引发战争、毁灭世界。   我喜欢现在的幻想乡。所以,不能将这个小盒子交给任何人。我要毁了这么危险的道具——闲锤子将它毁掉。   我带着对小盒子的一丝不舍,决绝地向它挥起了锤子。   ——第二天,我在准备着许久一次的外出。因为我有必须要外出做的事情。   我昨天确实向小盒子挥起了锤子。但是……发生了奇异的反应。锤子就像是敲在了软绵绵的被子上一样。我吃惊地看向锤子前端……   那里也是完全令人想象不到的景象。在我挥起的锤子与小盒子之间……夹了一只白色的手!是的,一只只有手的生物阻止了锤子。我本来是下定决心砸下去的,但那只手(是只纤细的女人的手)却处之泰然。那只手弹开锤子,竖起食指在我的眼前左右摆动。像是在嘲笑惊呆的我一样,它抓起小盒子,和其一起消失在了地板上。   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我一时呆住了,但当我冷静下来思考时,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奇异事件。能做到这件事的家伙,在我认识的人中只有一个。没错,一定是让那个女孩拿去了。那个我最不想将东西交给她的家伙。   虽然我不知那女孩子的住处,但还是姑且准备了炸豆腐。   “——做了炸豆腐……又要在店前放诱饵吗?”   “魔理沙啊。什么时候来店里的?”魔理沙在我的身后。   “你看起来感觉慌慌张张的。所以我就悄悄进来了。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对了,比起我来行动,还是请魔理沙去找她要事半功倍的多。   “魔理沙,我有事求你……”   “让我找紫吗?也可以啊。”   “!?你为什么知道我在找紫?”   “炸豆腐。”   魔理沙迅速回答。像来时一样急急忙忙地走了。就这样……我不用在隆冬时节外出了。   我冷静地思考着那个小盒子是什么?虽然我的能力让我看到了它可怕的用途,但是那么小的盒子怎么看都不会有那么巨大的力量。只是,当我想毁掉它时,它却被紫带走了。这说明它似乎并不只是一个废物……   显得很廉价的黑色按钮、背面与侧面开着用途不明的小洞。最有特点的是,在几个按钮上带着不能开关的小窗子。如果一直盯着那些窗子看,就会感到像是被吸进去了似的不快感。   但是,它几乎没有什么重量,感觉盒子里面也没塞什么东西。它给我的感觉与其说是危险感,不如说是不快感与一点点的寂寞感。如果是像灵梦那种感性更高的人的话,也许就会感觉到什么了。也许会看到类似过去曾经使用过它的人的思想之类的。   ……为什么在那个道具消失了之后,我还要清晰地回忆起它的细节啊。我的眼睛是被因为能力而看到的幻象蒙蔽了吧。这次也要做不用能力看物体的训练了……‘   ……卡啷卡啷。   我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声音。我像是在想事情的时候睡着了。   “什么嘛。拜托我去找人,你自己反倒做上黄粱美梦了?”   “啊,魔理沙啊……已经回来了啊?”   “在神社呢,紫那家伙。她正在神社里悠哉地品茶呢。还没忘记冬眠。”   “那么,紫有什么情况?”   “让我传话给你。”   “又传话啊……那她说什么了?”   “啊,她说‘这个月的份我收下了’。”   怎么感觉那个像是抵偿费用了呢。而且还是这个月的份?她是打算每个月都收吗?看来我是和一个麻烦的妖怪做了交易了。   “然后她还说了‘上次我不是说过外面的世界流行能够携带的东西吗?所以像这样的道具才会有很多掉落了下来。这个是便携式游戏机。不论何时何地,都可以和假想中的敌人战斗并毁灭对方……就是这样。这种灰色的是相当老旧的机型了,色彩也很单调……这么老旧的东西,即使是在外面的世界也很少有人有了。现在流行的是带两个小窗口的’。她到底在说什么啊?”   “原来如此。话传得好。”   外面的世界现在正流行怎样的便携式游戏呢。紫所说的带有两个小窗口的小盒子也许在流行过后也会掉进幻想乡吧?屋檐的冰柱静静掉落下来。也许是因为有可疑人物靠近,所以淘气的妖精们正在恶作剧吧。 第十三话 幽幽之光。窗边之雪   ……好冷。店里冷得堪比森罗殿。   店中央放置了暖炉,那是度过幻想乡的寒冬的必需品。今年,暖炉虽然在至关重要重要的时刻一度成了毫无用处的摆设,不过,现在它总算是发挥作用了。   ……可还是很冷。应该说是整个店里都很冰冷。   这个暖炉是外面世界的东西,过去,它总是有着不可思议的热度。现在,它的火焰也照亮了四周。这样原本应该不会冷的。   但是……很冷。没办法,只怪我的店里从早上开始就全是幽灵。而幽灵的温度是比较低的。店里被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幽冥之光包围着。窗外的白雪反射这种光,让店内如梦似幻。它与暖炉发出的真实的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可恨。我没有能够听到幽灵说话的能力。因此,即使我想知道在这里的无数幽灵的目的也没办法做到。这种事情不是我的专长。   ……再这么冷下去的话,我似乎就过不去这个冬天了。虽然是有点儿胡来,但我还是决定让专家来除灵。之所以说这是胡来,是因为我在这些幽灵身上感觉不到恶意。   我觉得到神社去很麻烦。所以就试着对似乎无聊地待在店里的幽灵说“希望你们能去神社把巫女叫来”。啊,多滑稽的行为啊。我会为了除灵去找灵梦。   不过,无聊的幽灵却给了我回答(只不过是灵魂的头部上下活动了下而已)后飞了出去。看来它们是能听得见我的声音的。不过,在这里的幽灵似乎既爽朗又随意,这很好。但,如果它们不是冰冷的就更好了。   幽灵的冰冷能够发挥作用的时节主要是夏天。夏日的酷暑之夜里,人类会为了凉快去捉鬼,那就是试胆大会。之所以经常会在夏天举行试胆大会就是这个原因。   所有的活物都有生存的温度,人类与妖怪皆同。而道具的温度却会与周围的温度相同。幽灵的冰冷与活物及道具都不同,那可能是幽灵的自我主张。   ——卡啷卡啷。   “到底怎么回事啊?霖之助。竟要把人家叫出来。”   灵梦来了。那个幽灵似乎很好地完成了任务。   “还问怎么了,你看了这种状况应该知道了吧,我想要你除灵,不,是赶走它们。”   “幽灵?但是最近很多呢。神社里也满是幽灵呢。真是好为难啊。”   这是在暗示我“我不能制服幽灵”吧。   “很冷的,只要这些家伙在。”   “因为它们是幽灵嘛。不过,在赶走它们以前,是不是先调查一下为什么它们会聚集在这里比较好啊?”   “……太冷了。那个等到屋子里暖和起来以后再查就好了。”   “是吗?但是那个和解决根本问题毫无联系啊。”   灵梦边说边准备画符。是除掉幽灵的护符吧。   “我贴上几个护符了。不过只能聊以慰藉。”   “谢谢,不过,这种不直接动手的作风可不像是灵梦啊。你不擅长应付幽灵吗?”   “我是除妖的人啊。幽灵又不是妖怪。”   灵梦只是在店里四处贴满了护符后就回去了。原来如此。她确实不会应付幽灵。不过,护符仅仅是让我和幽灵拉开了些许距离,屋子里仍然满是幽灵。这样岂不是全无意义了吗?我将护符贴在了自己周围、床上以及一些重要物品四周。   仔细观察后我发现,一部分幽灵像是感觉很冷似地聚集在暖炉边。我很想说会冷都是你们害的。但是,会冷的幽灵应该也是不喜欢寒冷的。   对了。大多数幽灵原本就是人类。幽灵的喜好、性格等与生前不会有多大改变吧?仔细观察了幽灵们一会儿后,我发现它们中有的在兴味盎然地移动着,而有的不在暖炉边活动的就和其他幽灵闲聊着(看起来像是那样的),真是千姿百态。   它们的想法也是多种多样吧。不过,这么多各异的幽灵为什么会突然聚集在这儿呢?只有在这里它们的意志才能统一吗?如果我能听见幽灵的声音,那该是件多么轻松就能解决的事啊。   说起听死者的声音,让我想起了叫做“招魂”的职业。但是,大多数人都误解了招魂这一能力。招魂人并不是能够听见死者的声音,他们只是在无意识中为委托人带口信而已。所以,他们并不是听得到委托人和与自己毫无关系的死者的声音。还有,在委托人不在眼前时,他们也没办法为其带口信。.   如果有人说能够呼唤出除委托人的父母与子女、配偶以及恋人以外的死者,那他无疑是在装神弄鬼。反之,如果委托人呼唤的是其父母与子女、配偶以及恋人的话,那么那些人即使不是死者,招魂人也仍然能用这种方式带口信给他们。   巫女被认为与招魂人有同样的能力,但其实他们的能力是有差别的。巫女是聆听神谕的。万物之中皆有神。所以,即使是一件道具,巫女也能听到它们的声音。只是这种声音是单向的,也就是说巫女会将神的自言自语原封不动地说出来。   外面一片寂静。是下雪了吧。也许幽灵们是在一次长途旅行中因为外面的大雪而在这里稍事休息的吧。’   灵梦只是贴了护符,并没有积极地进行除灵的活动,可见幽灵与妖怪之间果然是不同的。灵梦没有是幽灵就要除掉它们的理由。这与妖怪不同。   我点着暖炉睡着了。幽灵也很冷吧。   ……不,还是我比较冷。   ——咚咚咚!   黎明。天还没亮就有人来敲门了。   雪已经完全停了,白雪发出的光芒与凛冽的空气使幻想乡一片银装素裹。   ——咚咚咚!   “抱歉!有事情要调查你的店!!”   ——咚咚咚咚……啪嚓!   啊,店门被敲得太用力了……昨晚又下了那么大的雪,店内还有点了一整晚的暖炉,因此房顶的雪融化了。   “到营业前还有很长时间呢……您到底有什么事?”   但是,我打开门时却一个人都没有。   不过,在门前有座雪山。雪山中跳出了两柄剑与一只脚。   这样子客人是无法进来的吧。稍后一定要把雪铲走……不对,眼前的这座雪山似乎就是位“客人”。   铲雪锹放哪儿了呢?雪山里面似乎有个很柔软的东西,粗暴地铲雪可能会很危险。   “唔——……”   眼前的雪山中传来了呻吟声。   “你能自己出来吧。究竟什么事啊?现在还是大清早,店铺没开业呢。”   “动、动不了……您能稍微帮我清下雪吗?”   “既然能听到声音,就先说说你的急事吧。然后再帮你也可以吧?”   “唔——、唔——”   我只将听得到声音的地方的雪清掉了。那里露出了第一个来到店前却遭屋顶积雪反击的愚蠢少女的头。   “呼,好冷——手、手脚都动不了了,请将雪都清掉   “身体一动,雪就会被压得更加结实。所以……”   “所以,不对……”   “那么?你到底有什么事?”   “呜呜。有事情要来你的店里做调查,而且很急。所以我才来拜访的……”   “要调查?难道是幽灵的事?”   “是的。”   “那就好说了,我先帮你清雪。”   “哎?如果不是这件事的话,你就让我一直这样吗?啊——真是……”   “下次请你来店里时小心一点吧!”   不久,雪清了,少女能够活动后从雪山里出来了。我打开了店门,或许是因为犯了错而感到不好意思吧,她像是难为情似地跟在我后面进来了。   叫做魂魄妖梦的奇怪少女刚一进店就是一颤,她像是很冷。她周身穿着绿色衣服,展开的裙子很短,似乎很冷。她的娃娃头看起来极为幼稚,不过,从她出场的方式看,她确实很幼稚。更加有特征的,是她背后带着的一人高的长刀与腰间的短刀。到店里来却是这样一身打扮,感觉……把她想成强盗也不为过。连我的店都拒绝她吧,所以屋顶的雪才会掉下来。   “要是冷的话,就在那个暖炉边烤烤吧。从昨天就一直在点着,所以足够暖和了。”   “谢、谢谢。马上就过去。”   进了店里后,她的态度变得认真起来……也许她原本就是“这样的”女孩子吧。   “啊、可能会很热,请注意别烫伤了……”   我看向暖炉,少女正露出一脸放松的表情。她竟然那么随意,和灵梦她们是同类吗?   暖炉上坐着的热水烧开了,正很危险地喷发着,所以我加了些从外面拿进来的冰柱与雪进去。   “可以了吧?首先,你有什么事?你说过你是来调查幽灵的事的吧。”   “是的。你知道那些幽灵为什么会聚集在这里吗?”   “我要是知道就做点更有趣的事情了。”   “那么,并不是您有目的地收集它们的了。”   收集它们做什么啊。而且,我从刚刚就注意到了,一个格外显眼的大号幽灵不知何时进来了。它待在暖炉边,像是要独占它。   “在幽灵聚集来之前,有什么怪事吗?”   “在回答这些之前,先告诉我你是谁?那把刀能除灵吗?还是你只是出于好奇心……”   “啊,抱歉介绍迟了。我大致对这些幽灵聚集的原因有些头绪。别看我这样,我也是个幽灵。虽然只有一半……”   怎么,她不是人类啊。那就没办法拜托她进行除妖或是除灵了——她说幽灵?   “你说的是幽灵?幽灵什么时候像你一样可以拥有实体了?你也不是亡灵。”   “啊,当然,在‘这里’的是我的人类部分,我的幽灵部分在‘那边’。”   少女指着独占暖炉的大号幽灵。   她是幽灵使之类的吧。那么应该已经很习惯应付幽灵了。幻想乡里也有很奇怪的职业啊。   “所以,我再问一下……最近有什么怪事发生吗?比如你捡到了什么之类的……”   “某天,幽灵突然聚集来了。”   我从少女的询问中察觉到了她的意图。   “啊,这个我知道了。”   “你说你有些线索了吧。可是你却还想从我这里询问缘由。那也就是说,你来说是为了不能正大光明说出来的事吧。”   “唔。没、没有的事。”   “那么,你能说说你的那个线索吗?”   “是、是呢……那我就开门见山地直接问了,你是不是捡到了‘人魂灯’?”   人魂灯?我捡过那种东西吗?我捡的东西太多了,对于无趣的东西我都没印象。   “如果我有人魂灯的话,你想怎么样?”   “人魂灯是用来诱导无数灵魂的,原本是只有冥界才有的道具。这个道具发出的光,不管相隔多远,也不管有什么障碍物,幽灵都能看得见。所以,它们是看到了灯光才聚来的。”   “啊——是这样啊。那个人魂灯……”   说起来,入冬前我好像是在无名冢捡到过那样的东西。我把它放哪儿了呢?   “它在这里吧!?”   少女不知为何很是兴奋。   “啊,我记得好像是有捡到。只是时间已经很长了……但是我不记得有灯。请等一下。”   “太好了!”   我在去年秋天拾到的商品堆中发现了相似的东西。这是一个手掌大小的灯笼。不知为什么,它确实是被点亮的。   “就是这个吧?人魂灯。”   我拥有了解道具名与其用途的能力。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太好了!”   “好像是有人擅自将它点亮了……这个冰冷的光是人魂之光吧?”   “嗯,这些请你不必太在意。还有,只要扔掉这盏人魂灯,幽灵就不会聚来了。”   果然是这样啊。   “我渐渐知道你来店里的原因了。我是对你说了幽灵很多,但是,我并投有说我会感到苦恼。这个人魂灯是你马虎弄丢的吧?你是幽灵使。所以丢了这个很困扰吧。”   “唔,我不是幽灵使。”   “其实你是想要这个人魂灯吧。你不说出真正的理由我是不会给你的。”   “嗯——呜呜。”   少女开始慢慢说出自己的来意。   据说少女是在冥界的一个大宅院里居住、工作的。人魂灯是那个宅院的大小姐委托保管的重要的道具。但是她在出门时却不小心弄丢了。的确像是这个少女会做的。   虽然少女发现灯丢了,但是早已记不起丢在哪里了。又不能和大小姐商量,因此茫然不知所措。虽然在工作的间歇有找过,但是却毫无进展。于是她逐渐将这件事忘掉了。很像是这个少女会做的事……吧?   “结果,这个事被幽幽子小姐发现了……她非常生气。”   “那是自然的。”   之所以生气的理由是因为灯丢了?还是因为东西丢了没有告诉她呢?小姐本人应该清楚吧。   “幽幽子小姐说那个人魂灯无论在哪里她都可以点亮,所以让我去幽灵聚集的地方找。”   既然不管在哪里都能将灯点亮,那么她一定也知道灯的下落了。总不会地凑巧“只能点亮”吧。看来是那位小姐让眼前的少女来找的。果然,小姐是对东西丢了没有告诉她而感到生气吧。   也就是说,因为我捡到了这个灯,所以才会有了被幽灵包围的寒冷回忆,而且还要成为她的学习教材。   “看来你找到东西了就感到放心了。你的表情就是如此……但是这个入魂灯已经是我的‘商品’了。当然不能白给你了。不过商店还没有开门,我就特惠卖给你吧。”   “哎?怎么这样!请还给我吧……”   “嗯哼、您能看中这个人魂灯真是好眼力啊。这可是冥界的物品,很难到手的哦?价钱当然也是与之相符的。”   “呜呜……”   ——卡啷卡啷。   “早!昨天的雪真大啊!”   刚一打开门,很怕冷的魔理沙就进来了。   “魔理沙啊。不轻点开门可是很危险的哦。屋顶上的雪会掉下来的。”   “啊?可是屋顶上没有雪啊?真稀奇呢。”   “什么事稀奇?”   “香霖会除掉屋顶的雪啊。你平时不是都不会做这种体力活的嘛。”   从今早的少女到访开始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了。这时间长得就算是下雪都能残留积雪了.反言之,如果用来扫雪的话,自然也会清理得很彻底了。   “啊,有个很热心的人在嘛。屋顶的积雪以及店铺周围积雪她全部扫光了。”   “哼——……咦?这不是妖梦吗?真是稀客,你竟会到这里来。你就是不靠暖炉那么近,屋子里也很暖和哦?”   因为让她从早上开始一直清扫屋顶的雪到开店营业为止,所以她冷得要命。   “我已经冻僵了……魔理沙和这么过分的店主认识吗?”   “啊,认识啊。他很过分?”   “我没听到那句话哦。什么叫过分啊?你是为了买东西才来店里的,那怎么还能空手来呢。你这样是没法在幻想乡生存的。”   “和冥界比起来,幻想乡是个可怕的地方……”   “啊哈哈——没有的事啦。没有比这里再轻松自在的了。你完全是被香霖骗了,他是让你给他扫雪啊。”   感觉这个少女似乎总是会被灵梦与魔理沙捉弄的样子。这也是因为她的不成熟与认真的关系吧。用扫雪来当人生的学费真是太便宜了。 第十四话 无色之樱   被白雪覆盖的幻想乡随着春天脚步的临近正逐渐增添着色彩。冬天的白色开始从山脚下消失。与之交替的,是山脚下再次染满的白色。那是春的白,是樱花的颜色。   从香霖堂的窗子就能看到樱花了。这样的景色很好,因此没必要特意想着去外面赏什么花。在店里不是一样赏花吗?我既不喜欢热闹,也不会因为和总是见面的伙伴一起赏花而感到愉快。我会一个人安静地坐在店里赏花。再没有比这更加优雅——清幽、雅致的赏花了。出门赏花的人类都是住在森林或是不太能看到美景的地方的可怜人,他们是被樱花精的魔力操纵着的“幸运”的人类。   ——卡啷卡啷。   “香霖,到了赏花的季节了呢。神社里每天都有赏花的。”   “是魔理沙啊。帽子上有花瓣哦。整理好再进来。”   “我特意放上去的呢。”魔理沙说着走到外面掸起了帽子。   魔理沙的家在某个魔法森林里,那里没有像樱花这样婉约的植物,而且森林也会时常拦挡普通人。因此,魔理沙自然会将赏樱花当做是无上幸福的节日了。   “你不去吗?赏花。”   “赏花啊……今天有其他事,我就不去了。”   要是跟魔理沙去的话,一定会变成相当热闹的赏花会。我不喜欢热闹。   “你平时明明都很闲的。有什么事啊?会很花时间吗?”   “啊,有其他的赏花活动。宁静的赏花。”   “对了,来个通宵赏花什么的吧。”说着,魔理沙走了出去。   我再次静静地赏花。一个人从店里看着樱花,感受着这种奢华,直到夜幕降临。   第二天的樱花更加美丽了。   昨天是我的独自赏花,因为昨天只是呆呆地看着,所以今天我决定要来个高尚的赏花。所谓高尚,是指读书。   我的书库里不只有幻想乡的书,还有很多外面世界的书。但是,不论哪边的书中有很多都会运用到樱花。而与它相同的植物,诸如用达摩草的书却为零。   原来樱花对于日本人来说是如此特别的花。从古至今,无论妖怪还是人类都为樱花色而疯狂。有人在樱花树下嬉闹,也有人因为由此想到了死亡而感伤。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看到了樱花所致。   ——卡啷卡啷。   “您在吧?”   “欢迎光临。”是之前的半人少女——妖梦。   “啊,上次非常感谢您。托您的福,幽幽子小姐只是稍微生了下气。”   “那就好。”   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形,但在那之后,听魔理沙说,这个小姑娘又是收集幻想乡的流浪幽灵,又是被迫去寻找尚未被发现的尸体。前几天的那些就是最重的惩罚了吧。   “我只是卖商品而已……今天你也是来买搜寻物的吗?”   “不是,今天是因为路过店前,所以来向您道谢,顺便想要邀请您去赏花。”   如果她不说是路过只说是来道谢的,我想会更好……不过,怎么又是赏花的邀请啊。   “大小姐庭院里的樱花要比这里的好上数倍。不过今天是邀请你去神社赏花。”   “嗯——很不巧,今天我还有事。”   “是吗?虽然樱树不会逃跑,可是樱花却是会溜走的哦。请一定趁着它开放时看看啊。”   回绝了妖梦后,我一边欣赏着比不上她家宅院几分之一的樱花一边看着书,直到夜幕降临。   接下来的一天櫻花更加唯美。   顺带一提,昨天我看的书当然都是和樱花有关的。这也是一种极致的赏花。至于为什么要在樱花树下品读樱花,那当然是为了给人生增添乐趣了。越是不了解人生乐趣的人,他的感情就越单纯。看见樱花会说“哇!好美!”或说“竟然会这么美”或是“樱花愉隋”等用一副了然于胸的口气说话的人其实只会显露其自身的愚蠢而已。因为满足于将自己的所想脱口而出是非常单纯与幼稚的行为。只会说那些话的人不过与式神、道具无异罢了。   不与他处的樱花或往日的樱花相比较,只是单纯地盯着眼前的樱花去感受才会逐渐认清何谓真正的赏花。这种迂回一定要具备的高尚精神.   今天依然无事可做,我决定收拾暖炉。将它摆在外面就没法产生已经经春天的真实感了。但是我的心中还是稍有不舍。因为现在的早晚还是相当冷的。   说到暖炉,我想起了昨天来过的妖梦。其实我对她所说的那么美好的樱花有些动心。櫻花原本就与幽灵渊源匪浅,满是幽灵的大小姐的庭院里的樱花……让人感觉到某种因果的存在。   幻想乡里也有不少妖怪化的植物。特别是樱花。它会诱惑人类去死,而且拥有很多魔力。除了樱花,魔法森林里也还有很多像这样的危险植物。树木会比人类、有时甚至比妖怪还要活得久远。始终注视着幻想乡的历史的……只有幻想乡里的树木。   ——卡啷卡啷。   “在吗?”   “欢迎光临。”   “那个,看到店门开着,所以我想你在。”   来者是久未见面的吸血鬼小姐——蕾米莉亚与她的女仆——咲夜。   “神社里没有人。所以我想灵梦是不是来这里了……”   仔细看会发现,大小姐穿了件樱色的衣服。吸血鬼会吸食人血、长生不老。这大概就和樱树根在地下吸收养分一样。   “我目前还没看到灵梦啊?”   “今天我擅自想来神社观赏樱花,可是她竟然擅离职守。”樱色的吸血鬼不讲道理地抱怨着。   “对了,你也去看樱花怎么样?去神社。”   “灵梦不在也可以吗?”   “灵梦不在,樱花还是照开啊。”   “而且寺院空着,食物和酒都有哦。”女仆笑着说。即使有这样的女仆,我也不能安心地离开店铺。   “很高兴你能约我,但是我的店还在营业中……今天我就不去了。”   “要是看见了灵梦,请告诉她回神社。”说完,两个人回去了。   我一边收拾暖炉,一边欣赏着樱花,一天就这样结束了。   次日的樱花依然无限美好。   昨天她们最后找到灵梦了吧。很容易想到即使没有灵梦在,她们也会在樱花树下喧闹着的样子。也能想到晚上灵梦回来后,对于那些热情高涨的人们表示愤慨的样子。   樱色的吸血鬼与红白色的巫女。如果将巫女的红与白混合,也许就会变成樱色。不过它们的区别是很大的。红与白是不能混合的,这是限度。日本自古就将红与白看作“吉利”,而相反的时候则用黑与白。值得注意的是,相反的两个风俗中都会加入白色。于是,人们单纯将红色看做吉利,而将黑色看做不祥。实际上并非如此。它们两者都需要白色。   那么白是指什么呢。首先,不要将白色认为是颜色。因为所有颜色都能变化成为唯一的颜色。拿数字打比方的话,它就相当于零。而另一方面,红色.是人类的血之颜色,也是生命的象征。那是人类初次感受到的生命的颜色,亦即本色。也可以将它看作是存在本身。   也就是说,在红与白之间是生与无的差别。红白境界被称为“可喜可贺”就是源于此。交替使用红与白是为了强调这一点,它们的象征的境界是事物的开始.所以古人们才会认为它很吉利。   那么黑与白又是怎么回事呢。在不能将白色看做颜色时,也不能将黑看作是颜色。黑是黑暗,在黑暗中一切颜色都会变为黑。由此不会产生任何东西。如果说白是零的话,黑就是虚,将零与虚放在一起不会有实体,黑与白象征的境界中是不会再有任何生命。红白与黑白的不同,类似于这个世界与那个世界的不同,就像红与白代表了生命一样,黑与白象征死亡也就不足为奇了。   那樱花的颜色为什么会诱惑、吸引众多的人类呢?   ——卡啷卡啷。   “樱花变白了。”   “欢迎光……”   我明明听到了开门声,可是却没有人。   “我很期待明天的赏花呢。”   “!!……你什么时候在店里的。”   店里出现了八云紫。我有点儿不善于应付这个少女。我既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而且我总是有自己已经完全被她看透了的感觉。在她旁边我就会觉得非常不舒服。   “不过,最近大家似乎都在赏花,都不需要休息吗?”   “明天是我第一次赏花。”   “是吗……你没去神社啊。”   因为印象中灵梦周围的人们都是吵吵闹闹的,所以我稍微感到有些意外。   “不是啊?我每天都在神社啊。不过,明天是我第一次赏花。而且明天也是樱花真正开放的日子。”   虽然不太明白她所说的话,不过她似乎是在说今天不会去赏花。我还在想着要是今天被邀请就去赏花呢。所以听了她的话我稍微有些泄气。没办法,今天也独自一人喝茶赏花吧。   “我今天只是来确定樱花的白色的。我今天也会去神社。在神社的红色樱树下……对了。这是题外话,不过红白旗表示吉利是源自正八幡。一般人都会忘记那么古老的事情了吧。”   说着,紫没等我回话就离开了店里。我想不到她所说的话的后文。总是听不到她正经说话。所谓对话,就是要对方能够预测话题才行,这样不管说话人的语速多快都没关系。而让人无法预测的谈话有如鸡同鸭讲。   我边泡着茶边赏花。说起来,比起其他地方的樱花,还是我家的最白,应该不只是樱花品种的原因吧。因为它们去年开放时还没有那么白呢。总之明天参加赏花吧,如果有人邀请的话……   第二天,樱花怒放。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梦一般。白色的波浪像是要毁掉店铺一样膨胀着,就像店铺的窗外只有樱花存在似的。   樱花原本会就会如此绽放吗?大自然总是会超出你的预计。毕竟,预计是比不上幻想的。   不过,冷静想想的话,它们会不会有些开过头了呢?   樱花本身是不会盛开得如此久的。虚幻变成现实时反倒会令人感觉不安。这些樱花真的会凋谢吗……   ——卡啷卡啷。   “在吗?”   “欢迎光临……啊,灵梦啊。”   是连日来都在神社里主持赏花的灵梦。我觉得灵梦会忙着赏花会的准备与收拾,所以还以为来的会是魔理沙。   “最近一直在赏花了。基本上每天都有人会来家里。”   “神社的樱花那么美吗?”   “是啊……”   她竟然少见地支吾起来。看来,就算是灵梦也抵挡不了连日来的疲劳了。   “我今天想借店里面的地方。”   “店里面?想借?”   “当然是为了赏花啊。今天我要在店里赏花。”   她果然不会因为连日赏花而疲劳。   “是大家说的。香霖堂里的樱花马上就要开了。所以我才来看的。看来时间刚刚好。”   直到昨天的樱花对她们来说都是“还没开的樱花”吗?只有我一个人认为那是盛开的而独自欣赏啊。也许最近访客增多也是为了要确定店里的樱花开放的情况吧。   “我不怎么喜欢热闹啊……你已经叫其他人来了吗?”   “没有,我只是来看看樱花的状况的,谁都没叫。不过,不久大家就会自然地在这里集合了吧。”   “为什么?”   “因为就会这样。”   那是灵梦的想当然吧。对于灵梦来说,自己住的地方有人来访是理所当然的,因为理所当然,所以她也就不特别关心这个问题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看来这里马上就要变得热闹起来了。今天还是歇业吧,恐怕没法做生意了。”   “哎呀,你不总是开着店休业的吗?”   “因为不是客人的人总会来啊。”   “这里没有我想要的东西嘛。”’   店里的白色樱花。白色即是无色,那也是所有颜色的基础。七色彩虹的基础色也是白色。在这样的白色樱花里,如果加进作为本色的红变成红白色的话,之后就会出现很多不同色彩了吧。白色的樱花与在它盛放时而来的红色的灵梦都不是偶然的。一切都是樱花精的伎俩。灵梦来了,大家也会聚过来。所有人在不知不觉中都会被樱花的魔力所控制。   樱花是只想着将人们聚集在自己身旁才会盛开的。在几十、几百年间只想着汇集人群而绽放的话,即使是植物也会拥有奇异的力量了吧。店里的樱花将自己变为白色就是为了吸引人的视线。它不只会呼唤像灵梦一样的红,还会将彩虹的七色都呼唤来。   察觉到樱花伎俩的大概只有我了。它们就是这样在操控人类时逐渐妖魔化的吧。它们将对人具有危害的魔力变成了令人束手无策的东西。店里的樱花也在不知不觉间获得了这样的智慧。   ……不过,这样也好。想要热闹地看樱花与想死、想在一起等都是极其自然的。不管怎样,樱花是红与白结合诞生的,颜色的诞生也象征着生命的诞生,亦如新的季节来临般。真正的樱花本该是在正月开放的。虽然会很勉强.不过,就让我带着过年的心情去面对这些吧。被樱花操控也不错。   “怎么了?你怎么一脸幸福啊?”   “因为是新年,所以感到很高兴啊。”   “你的新年来的真晚啊。”   “另外,你知道红白与被看作吉利的理由吗?”   “那个……我是巫女,当然知道了。”   窗外,白色的樱花中混杂着黑色在向这里靠近。   不过,我并不觉得这种黑是不吉利的。 第十五话 无名之石   世上的一切物体本没有名字。这个世界是各种物体混杂的混沌世界.然而远古的诸神将世上的一切——命名后就产生了诸如现在这样的有序世界。一旦给物体命名,它就会成为一个诞生的物种。这种命名之力就是创造之力,它等同于神力。而正是因为这种强大的力量,才会使物体记住它们的名字。因此,我才得以看到那些名字。   我打开窗子,让夏天的风吹进店里。外面是对行人来说可怕至极的夏刚阳光。虽然店内还好,但是有点微风会更加惬意。我挂起了风铃。   ——卡啷卡啷。   “在吧。”   “在……你好像很高兴啊。对你来说还真是少见啊。”   “我不知道是不是少见啊。”魔理沙边说着边拿下帽子,坐在了作为商品的壶上。虽然她是趁着凉快时来的,但是似乎也很热。   现在已经完全是夏天了。魔理沙穿着大裙子与轻飘飘的衣服。大大的黑帽子加上魔理沙的重装备,让人很担心她会不会太热了。不过,也许她会因为大帽子遮光而感到意外地舒适也不一定。   “啊——太热了,我的头都要热晕了。我捡到了这么个东西,这是外面的石头吧?”   “啊——?”   魔理沙取出了四方形的小石头。令人吃惊的是,石头上生长着几个金属腿,很奇特。   “这……确实是外面的石头。”   “是吧是吧。这么奇怪的石头幻想乡是不会有的。那这是什么有趣的东西呢?”魔理沙似乎很高兴。   “这个叫做半导体。是外面的世界里经常使用的一种人工石头。基本上就像是在使用式神时会用到的东西……很遗憾,单独的一个什么用都没有。”   “啊——是吗?还缺什么呢?”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它应该是更大的道具上的一部分。这个通常是几个一起组装起来用的。这样就能发出指令了。”   “是吗?只有这一个还不够啊。总之先拿它做个护身符吧。”魔理沙说着,将半导体放在了帽子的丝带上。   知道了自己带来的石头的真面目后,魔理沙满足地看着书。据说会用的人可以利用半导体做成很多事。虽然我不知道具体的使用方法,不过既然能做成很多事,那么也可以用来做护身符吧。何况它的大小只相当于大拇指,刚好不会碍事。   对于魔理沙来说,就算知道名字,这个半导体也不过是块石头而已。是有点奇怪的长着金属腿的黑色石头。在看不见物体名字的魔理沙的世界里很难区别这些东西。因为向我问了这东西的名字,所以她才会马上将石头单独拿出来作护身符的。   不过,并不是我给它起了名字。它们的名字是早就存在的。我与魔理沙的不同就在于是否能看得见这个名字。   带着将自己变成道具的感觉去寻找,你就会与道具共有记忆。这是对道具的爱。只要有这种爱,找出道具的名字简直易如反掌。   ——卡啷卡啷。   “在吗?”   “啊,在。”   “啊、魔理沙在啊。不对,不是找你。霖之助呢?”   “啊,是灵梦啊。我在。今天有什么事?”   “有东西想给霖之助看。”说着,灵梦擅自向店里面走去。   “是什么?找茶的话,我这里就有啊。”   “啊,对了,你已经准备好了。”回来时,她的手上拿着煎饼。太随便了。   “你要给他看什么?”魔理沙不知为什么代我问了。   “啊,对了。我想让你看看这个石头……”   又是石头。灵梦也拿着外面的石头什么的来了啊。她们是不是都很喜   欢捡石头啊。石头能够直接做道具的,只有腌菜石与打火石那种了。   “好大啊。不过,这不就是普通石头吗?”魔理沙说。   “你仔细看啊!”   “给我看看,噢、这个……”   手中的石头形似动物背骨的   一部分。就是说,这不是石头而是骨头。这个本身并没有什么稀奇的,但是它的大小却很惊人。背部的一部分就有手掌大小,太大了。   “这是什么东西的骨头吧?是化石。我想霖之助会知道这是什么的化石,所以才来的。”   嗯,这个石头看起来确实像是“化石”。   “骨化石吗?骨头这么大的动物活着时一定相当大吧?肯定会比香霖堂还大。过去有这么大的动物啊。这是什么动物的骨头啊?”   魔理沙似乎也认为这是已经死去的动物的骨化石……但是,化石是不会埋在地面上的。这是在化石被命名之前的东西。而且她们所说的过去存在的大型动物也是大错特错的。我开始告诉她们两个这是什么骨头、为什么现代会有这么难以想象的、被她们叫做化石的大东西。”   “啊、灵梦、魔理沙,你们可能是误会了。”   ——夏日的阳光越强烈店内就越昏暗。虽然店内狭小又摆放了商品,但是通风还不错。由于幻想乡位于山地,所以基本终年有风。夏季的店内十分舒适。   夏天的风敲响了吊在窗上的风铃。然而香霖堂中的谜之商品也在风中嘎达嘎达地摇晃着淹没了风铃的声响。虽然知道这样的商品遇到风就会马上变质,但是既然它卖不动,而且马上又有新商品到货,所以我也就不在意了。当然,真正重要的东西我都保管在其他地方了。   “误会什么了?这个不论是谁看都会说它是骨头吧。”   “啊,没错,这个确实是骨头。但它不是化石。”   “怎么看都像是石头啊……”   “化石是指‘石化的骨头以原动物名命名而成的石头’。在动物活着时有名字才会成为化石。没有名字就无异于普通石头了。”   “所以,只要向霖之助问下这块石头所属的原动物名,它就会变成化石   “确实是这样……但其实是做不到的。这个是神赋予物体名字以前的生物,所以是没有名字的。就是我的能力也无法做到。,’   “原来如此,那么作为发现者的我可以给它命名吧?”   命名之力是神之力,但同时很多神也是没有名字的。像建御雷命与八幡神一样,现在拥有名字的神不过是由原始的神剥离出的一个侧面而已。廷御雷命原名瓮壶,意为住在乌龟中的神。因为将名字变成了建御雷命,所LX它由蛊术之神变成了武神。因为命名的变化,神的性质也发生了变化。这就是名字将神的一个侧面剥离出来的证据。原始的神是更加形态模糊的、无法与无相区别的。   反言之,原始的神只会存在于过去没有命名的物体上。即使有名字的   东西上宿有神明,也只能表现出原始神的一个侧面而已。   “你想让它不再是骨头,而是变成花石吗7”   “也不是……没有名字感觉很不舒服。而且我也很在意这么大的动物究竟是什么样的生物。”   “你觉得这块骨头的主人很大?这是最大的误会。,’   “可是……”   “你想象一下有这么大骨头的动物吧。它的高度会远远超过我的店,长度也有神社的大小吧。这样的生物是不可能活着的吧。首先,它要收集足够的粮食,多少才算足够呢?而且,它为了支撑身体就要用尽全力了,怎么还能快速移动呢。它要怎么一边保护孩子一边采集大量的食物呢?动物根本没有必要有那么大的身体。”   “唉?可这是骨头啊。而且这种化石——像化石一样的东西其他地方还有很多……它们都是什么?”   魔理沙漠不关心地看着书,真是少见。这种远古大型动物的话题对她来说怎么样都无所谓吧?不过,这不是远古生物,而是现在活着的生物。   “这个骨头的主人大小一般。是我们现在所知的骨头的大小。这种动物死后,肉体会回归土壤,而剩下的骨头却会慢慢继续长大。证据就是这种大型化石的发现是最近才开始的。因为它在之前要小得多,所以即使发现了也没人当回事。”   “你是说死了以后骨头还会自己长大吗?这种事怎么可能。”   “当然,平时这种事是不会发生的。那么这个骨头为什么会变大呢……因为这个并不是化石。这是早于名字出现的动物。”   我拿起了茶杯。茶水已经变温了,当然这是我故意的。夏日里能够平心静气地喝热茶的只有灵梦。   “没有名字,这个动物就无法与其他事物相区别,也就与世界同化了。他不是石头、骨头、土或是动物,只是存在与那里而已。这很接近于神原本的形态,因此神只能栖身在这种没有名字的物体上。而神所寄宿的骨头是为了在遥远的未来得到肉体再次君临地面才成长的。”   “等等、等等啊、你的话跳跃性太大了,我不懂。”   “是吗?那就说得简单点儿。灵梦捡到的骨头是正在成为神的化身的一部分。”   “是这样啊。”   “它会继续长大就是一个证明。不过还有一个更加有力的证据。那就是以为我的能力也看不到它的名字,也就是说它没有名字。”   “是吗……这样我也没法判断了。那么,这个骨头是什么神的化身呢?”   “这个你马上就会想到吧。拥有这么大的脊骨的神。这是幻想乡偶尔也会见到的神……灵梦知道是什么了吧?”   “啊——原来如此。是这样……知道了。”   夕阳渐垂,晚霞满天。白昼的热度消退,只有风铃声会让人想起白昼的热。两个人都满足地回去了。   即使是我也不可能看到神赐名之前的时代的东西的名字。但是人类却会在擅自找到那些东西后又随意命名。那会使没有名字的神的一部分固定为普通石头。就是那种叫做化石的东西。   化身成为化石的神的那一部分会停止生长不再变大。一知半解地看到这么巨大的骨头,说着“古代有这么大的动物”的人类,真是想象力丰富得可悲了。   ——卡啷卡啷。   “啊,还有一件事忘记问了。”   我刚收起风铃、关上窗,灵梦就又回来了。   “什么事?还是骨头的事吗?”   “因为霖之助的话让我知道了这个骨头是‘龙的一部分,。但是,在这个骨头掉落的地方还有古代贝壳的化石。这个是海里的生物吧?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难道幻想乡过去在海里?明明是山里的……”   缺乏想象力的旭邕从旁_看来很是可悲。“海里的生物埋在地上,所以这里过去是海”这种想法太可悲了。   “是吗?龙骨与海贝埋在一起啊……那么你为什么觉得幻想乡过去是在海里呢?”   “哎?不就是那么回事吗?曾经是大海的地方变成陆地后才会留下贝壳什么的。”   “不是这样的。如果是海洋一点点变为陆地的话,那么海里的生物就会逃走了。反之,如果是突然间发生的海陆变迁,那么也不会留下贝类的原形吧。不论是哪种情况都不可能会让它们一直放到成为石头的。”   “是啊……那这些贝类是怎么回事呢?”   “对于龙来说,自己出生的地方一定要是海。如果骨头所在的地方不是海的话就没办法复活。而这些贝类就是海的见证。”   “从没听说过哦?没有海,龙就不能复活?”   有关神话,作为巫女的灵梦应该要比我还清楚的,不过灵梦还是个孩子。现在我有必要再教教她。   “龙自海复活,雷雨中升空,翱翔于天。证据就是海、雨、天都是龙命名的事物。”   “你真了解啊,就是不知道是真是假。”   “理由就是海、雨、天都是同一个词语。三者都读作‘ama’。渔夫也可以读作‘ama’,但是正确来说应是‘amabito’。雨   伞(amagaaa)、银河(amaanogawa)等都是经常使用的词语。龙呼风唤雨腾空而起,就像龙宫在海中一样,它与水有着很深的联系。这你是知道的吧?”   灵梦还是有些怀疑,为了让灵梦的想象力更加丰富,我继续道:   “我再举一个龙支配三个‘ama’的证据,那就是天上的彩虹。彩虹会在雷雨后出现是因为它是龙出现后留下的痕迹。”   “原来如此。总算感觉明白了。”   “是的,龙的诞生需要三个‘ama’。虽然有雨和天,但是幻想乡却没有海。所以龙制造了幻海。与它在一起的贝壳化石就是它创造幻海的依据。”   灵梦似乎明白了,在天黑前回神社去了。   今天我告诉灵梦与魔理沙的有关龙石的事情并不是我编造的。那是只有我知道的事情,不过,这种被灵梦叫做化石的石头在外面的世界里也是被叫做龙的。他们有恐龙、翼龙、海龙等很多叫法。这些在幻想乡外面的世界里都是常识。   不过,在幻想乡的龙由动物变为了神,它并不是化石,而是活生生的骨头。为什么发生这样的事情呢?那是因为在幻想乡里有没有名字的动物。因为没有名字,所以骨头才不会变成化石而继续生长。我不会给尚未命名的生物命名,靠自己的能力看不到名字的物体,我不会去深究它的记忆。我认为那种未经神的许可而借用其力的行为就是傲慢。 第十六话 不工作的式神   并不是你叫它就有反应,我敲下了作为商品的键盘。所谓键盘,是道具电脑的一部分,上面附有无数个让人眼花缭乱的按钮。因为是商品,所以通常会将它擦拭的很干净。但是清洁起来却真是超乎寻常的难,而且很快又会堆积很多灰尘。另外不得不说的是,它的外形真的很没有人情味。   电脑是我们店的商品里,进货率即在幻想乡的拾得次数很高,但想要的人却非常少的棘手商品。而且它占的地方又很大。所以最近及时发现了电脑,只要外形不是特别吸引我,我都不会捡回来。   电脑依照使用者的命令来运行的道具,也就是外面世界所谓的式神,但是它哪异常复杂的构造以及毫无特色的外形,似乎体现了外面世界的文化特征。   在幻想乡,虽说是式神,却也是很注重外观的。有狐啊狸啊等多种多样的姿态,且十分有趣。所谓的式神,是在添加了一些必要的技能之后形成的。所以式神作为道具来说,它的重要性自不必说,但若以此而忽视了它的外观的话,那就有些本末倒置了。在外面的世界,与外观相比,大家似乎只是一味地注重内在,这未免又是颠簸吧。   ——卡啷卡啷。   “喂,变得越来越冷了。穿短袖的季节已经过去了啊。”   “啊,你还在穿短袖啊。你打算一直过夏天到什么时候啊?现在已经冷几乎可以开暖气了。”   “那个,虽然我也很怕冷,但我觉得开暖气还早吧。啊?那个咖啡是怎么事?怎么会将咖啡装进瓶口那么细的瓶子里,很少见啊。”魔理沙指着她所谓咖啡的饮料这样说道。虽然名字很像,但那并不是咖啡是可乐。是外面世界的饮料。像饮料这些,既使不知道使用方法,只要知道它的用途就可以喝。   “什么?可乐……?我跟你说,你可不要随便喝捡来的东西啊。”   “没关系的,这个是商品,香霖堂是卖拾来的东西的商店啊。”   虽然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没关系,不过魔理沙倒是一副理解了的样子坐在桌子上。   白天越来越短。落日将天空染成红色,那是一种让人很渴望回家的颜色。都说秋天的太阳像是垂直落下的水桶,下落的快。但垂直落下的水桶指的是速度的快,而秋天的太阳下落得快指的是时间的快,因此我觉得这个比喻并不恰当。如果是我刚刚解释错了的话,那么也许这个比喻还有更深层的含义吧。下次有时间的时候要好好地想一下。   “对了,那个电脑,可以给我么?”   “哦,你要买么?这个很合算的。”   “啊,不是的,我没有钱呀。就是觉得式神好像也很有趣……”   “没有钱?那赊账也行。”   明明就不想买,却东看西看地问价格,明明就不想付钱,却要堂而皇之地把东西带走,应该将这种事称之为什么呢?魔理沙之买么?   “赊账也行的话,那就赊账吧。”   “什么叫赊账也行,难道你还有别的选择么。你要记得把钱乖乖地还给我啊。而且,电脑有很多种的,你要大的还是小的?”   “当然要大的,大的才强吧。”   魔理沙勉强抱起那个大电脑,向已经昏暗的外面走去。是与娇小的她很不相称的一个大道具,但不知为什么,总觉得那个用力抱着电脑的她才是真正的她。真是不可思议啊。道具一般都是外形越大构造越简单。魔理沙带走的电脑的外观就很简单。不过令人吃惊的是,它的内容却极其的古怪复杂,是幻想乡的人力所不能及的。   像电脑这样的式神,没有外面的技术是创造不出来的。不只是电脑,从食具到报纸等大部分道具都是通过外面世界的技术所创造出来的。连妖怪平常吃的人和人心,也都是以外面世界的人为诱饵的。作为闭锁空间的幻想乡多亏了外面世界的恩惠才得以存留下来。人们经常说“委曲求全”,但并不是说这样做了就比较轻松或者安全,而是为了锻炼变得狭隘而又堕落的自己。将自己至于更广阔的天地间,拓展自己的视野,这样才可以学到更多东西。   将自己憋在幻想乡这个闭锁空间里的话,便会逐渐地忘了外面世界所带绐我们的恩惠。不仅仅是幻想乡,将自己置于越小的地方,越难以觉察到门山所得的恩惠。明明已经处于这样的境地了,却还是自以为是地认为与外面世界相比,幻想乡才更加出色。岂是狂妄二字可以形容的。而人越是处于小地方,越容易狂妄,越容易失去上进心。看看现在的幻想乡就明白了。不沦是人还是妖怪都在过着堕落的生活。   我总有一天会为了自己的修行去外面的世界。在那里磨练自己,可以将自己迄今为止所学到的东西学以致用。   我的能力告诉我,最近捡到的电脑所拥有的各种功能中,信息传递机能是最为特别的。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四方的箱子竟然会自己运转,并且一旦运转起来的话,将以十分凉人的速度进行信息的收集及整理……   如果想要创造一个收集情报的式神的话,做一个天狗那样的形状就可以。这样初步的充满魅力的电脑就诞生了,然后再添加相关的信息收集机能。这种想法是幻想乡的普遍真理。   睡觉前看着那个空的可乐瓶。虽然可乐的味道有点酸,但是瓶子的形状却很讨喜,让人见了便心生愉悦,单从这一点来看,可乐说不定是很适合幻想乡的饮料。如果外面世界的式神也有这样可爱的外形的话,我们店的营业额也会直线上升吧。就这样胡思乱想着过了一夜。   ——卡啷卡啷。   “霖之助,你在吧?”   “在啊!”   “我听魔理沙说,你现在正靠捡来的东西勉强度日呢。”   既使没有电脑,幻想乡的信息传播速度也是很快的。明明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没想到现在连灵梦都知道了。只不过信息的内容也发生丁巨大的变化,完全变成不相干的事了。电脑收集的信息也会发生这样的变化么。   “靠捡来的东西勉强度日?我只不过是喝了可乐而已。”   “可乐?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也是捡来的吧。对那种来路不明的   东西还是不要乱喝的好……”   灵梦手里拿着可乐瓶惊叹着。虽然里面的可乐是黑色的,但因为外面的包装瓶很有趣,所以无法轻视这个可乐瓶,总觉得这里面包含着很深的智慧。创造可乐的人和创造电脑的人真的是同一个人么?   “对了,昨天魔理沙弄到一台电脑,兴奋得不行。那是你店里的商品吧?如果是她擅自拿走的话,我想总是要跟你报告一下的好……”   “啊,那个啊,那是我卖她的。不是她擅自拿走的。只是,她拿走之后没发生什么事吧。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那个式神和我们所熟知的式神略微有些不同。”   “外观吧。”   “外观嘛,确实是有些不一样。不过我说的是概念意义上的不同。通常我们所说的式神是‘通过一定的模式将心变成道具’,也就是所谓的将幻想实体化。”   “正是因此,才会有那么多单一模式的式神。”   “但是这个电脑看上去并不拥有能够让它自己运转起来的心。最初我也只是将它当成道具,将其想象成‘通过一定的模式将心变成道具’一类的东西。即所谓的将幻想实体化。”   “我一点都想不通呢,类似于自己会动的人偶么?”   “在外面的世界里,所谓的幻想实际上并不存在。或者说,他们将不存在的东西称之为幻想。我想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创造了可以将幻想文   体化的道具吧。”   “嗯——魔理沙将那样的式神拿走想要做什么?”   “反正是成为一堆废铁,最后置之不理吧。”   ——卡啷卡啷。   “我可听到了啊。还没变成废铁呢。”   “啊,你在啊,魔理沙。”   “电脑一点反应都没有,所以我过来休息一下。可乐还有么?”   “叮乐的味道像药一样,并不怎么好喝哦。”   “我原来还以为是像人偶一样方便的道具呢。,’   魔理沙站在门边,一副不小心放走了喜欢恶作剧的妖精的样子,脸上足满满的遗憾。   “人偶?你说人偶是便利的道具?”   “不是有人用人偶来帮忙做家事么。那个不也类似于式神么。”   “你在说什么啊?怎么可能将式神附在人偶上呢?’’   魔理沙貌似又理解错了。一脸惊讶地坐在商品上。而灵梦则在一边自顾自地摆弄着一台小电脑。经她一鼓捣,感觉电脑像是要动起来一样,有点恐怖。   “你刚刚说动起来的人偶像式神么?虽然这样的事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在现在的幻想乡,人偶是没办法成为式神的。”   “说起来,虽然我们经常式神式神地说,但我却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是类似于使魔一样的东西?”   虽然使魔既和人偶有相似的地方,也和式神有相似的地方。   但式神和人偶却是完全不同的两样东西。   “那是什么啊?我可见过人偶依照人的命令行动啊,干活什么的。”   “人偶,只不过是被人操纵了而已。”   不知何时魔理沙的脸已被夕阳染红。太阳已经落山了。今后的白天会越来越短,而妖怪的能力则会变得越来越强。   我昨天又稍微思考了一下将秋天的落日比喻成垂直落下的水桶这个问题。也许这里的“垂直下落”指的并不是“垂直落人镜中的水桶”,而说的是“妖怪的名字”吧。垂直下落应该是在黑夜里自树上迎面袭来,并且越到深秋,愈加可以自由活动的妖怪吧。这样想的话,便不会产生速度和时间的问题了。   “人偶可能是被操纵的吧,难道式神不是么?我怎么觉得式神看起来也像是被操纵的样子啊……”   “如果想让人偶的手动,那么就操纵连接在手上的那条线。如果想让它表现出走路的样子,就交互操纵连在手脚上的线.如果要体现出它是有生命的,则去拉动中间的那条线。”   “原来是通过线来操纵的啊!”   “也不一定非得是线,魔法啊或者别的什么都行。总之一定是通过某些力量来操纵人偶。如果想要人偶的右手动,就让某人来操纵它的右手,如果想要人偶帮忙做家事,则同样对其进行相应的操纵。”   “真方便啊。不过,家事还是自己做起来才比较有乐趣吧。”   “确实是,不过若是可以同时操纵的话,虽然少了乐趣,但是以前一个人做不了的事,现在通过它就变得可能了。”   “这样啊。也就是说和人偶说话,也只是将它操纵成在做说话的样子而已啊。真是一出寂寞的独角戏啊。”   “而式神则是依照使用者命令来行动的。”   “这样的话,不是和人偶没什么区别么?”   灵梦站在电脑前面,似乎是放弃了想要使它运转的想法,在一旁静静地喝着茶。一副对电脑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完全不同。式神是完全依照命令来行动,并借以获取别的力量。与刚才所说的那个人偶相比,如果想要式神的右手动起来,则不必去拉它的右手,只要对它说‘举起手来’就好了。”   “式神是有生命的吧。”   “仅仅只是有生命的话,是不会那么听话的吧。如果我对你说‘把手举起来’,你会举么?”   “当然会啊,看,我举了吧。”   “你还真是个别扭的家伙。”   “那如果我想要使用这台电脑的话,要怎样做呢?”   在我们说话的这段期间,外面的天色已变得更加昏暗了。马上就到“垂直下落”为所欲为的时间了吧。她们俩的话,一定会兴高采烈地出去寻找“垂直下落”,并不停地戏弄它吧。   “电脑拥有听从指令的能力,是以使用者的意志为转移的。也就是所谓的‘胳膊拧不过大腿’。”   在幻想乡能够使用电脑的时刻已经到来了么。从现状来看,幻想乡脱离外面世界的恩惠是没有办法生活下去的。因此,若是想使用电脑的话,就只能要到外面的世界去。   在幻想乡,信息之所以传递得如此迅速是因为好奇心旺盛的人特别多。如果外面世界的式神只能达到替自己收集信息的程度,那么对现在的幻想乡来说或许它就不是必要的。   我看着毫不运转的电脑这样想道。为了自己修行我也早晚会到外面的世界去的。幻想乡正是因为身处外面世界的恩泽之下,才能够这样自由地生活。这一点,对于经常和外面世界的东西打交道的我来说,似乎更能体会到。   整天将自己关在幻想乡里,只接受外面世界对自己有利的东西,并装出一副自食其力的样子。这就意味着一旦外面的世界灭亡了的话,幻想乡也绝对难以幸免。而且幻想乡无法影响外面的世界。居住在幻想乡的人,从不走出去,因为他们知道在这种小地方生活起来才更轻松。   就像魔理沙,她也不过是在考虑让电脑帮她做家事,可以让自己更轻松罢了。但是凭这种在狭小空间所特有的想法,是没有办法见识到外面世界的道具的真正姿态的。   如果我要是能够操纵式神的话,除了电脑我不作他想。因此我会不断地学习外面世界的相关知识,直到我可以自由地操作电脑,直到我拥有比现在更强大的力量。   “怎么了?天越来越黑了,差不多该回去了。反正我也不知道电脑的操作方法。”   “啊,还有,以后别随便吃捡来的东西了。”   “啊,已经是这个时间了啊。对了,你们两个等一下。在你们回去之前免费送你们一样东西。”   我这样说着便开始自顾自地在那儿找起东西来。是的,包括我在内的幻想乡的人们之所以没办法操纵这个式神,是因为大家都缺少那种积极学习他人长处的态度。我将可乐递给魔理沙和灵梦。 第十七话 洛阳的纸价   事实都是建立在信息基础上的沙上楼阁。不知为何,原本定期发行的号外如今在幻想乡的风中飞舞着,不负责任的报道借由众人之口渗透到整个幻想乡。报道的内容从陈年旧事到新鲜话题,从众所周知的事实到半信半疑的传闻——内容多种多样。   我们所知道的事实的大部分,都是建立在信息的基础上的。既使在哪儿发生了什么事故,我们一般也无缘亲眼得见。只能从目击者所提供的信息中来推测事情经过,而这种在模棱两可的信息的基础上渐渐形成的理论便是我们所认知的事实。   因此事实有时才会显得那么不可靠。不仅如此,事实还会根据信息的传播而轻易地发生变化。因此我们自己在发送信息出来的时候,一定要留意到事实的变化,再将信息发出来。在现实中是不存在只传递事实这件事的。事实才是极致幻想,在幻想乡也不存在的幻想。   而根本没有理解这一点的报纸之所以会被大量散发,也是因为最近刚刚举行了天狗报纸大会的缘故吧。报纸大会并不是最近才有的,但只有今年盛况空前。与此同时天狗报纸的存在也逐渐地渗透到幻想乡的学院风里。   但是每年都举行的大会为何唯独今年如此的盛况空前呢。我认为原因有二。一是近来异变持续发生,报道材料丰富;另一个原因,也是最为直接的原因则是纸张的供给急剧增多,导致纸价下滑。如果纸张可以轻易弄到手,那报纸会增多也就变得理所当然了。同样,纸张可以轻易弄到手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卡啷卡啷。   “真是——号外号外的,每天都有还叫什么号外啊。”   “那个,你把这些带到店里我也很为难的。”   灵梦手里提着一捆报纸(全是号外),貌似是将报纸当成是捡来的商品带过来的样子。但是我的店可不是废品回收屋啊。那种报纸根本就不可能成为商品。   “呀,你在做什么啊?不会是在看书吧。”   我坐在桌子的前面,手里拿着笔不停地写着。不错,我开始写书了。一直以来都很想写,但因为纸张没有比较稳定的来源,所以一直搁浅。而如今纸张可以这么容易地弄到手,所以我要趁此良机,赶紧动笔。   “我想将每天发生的事都写下来。”   “也就是所谓的日记么,写这个干什么啊?”   “因为报纸的真实性有待考究,所以我想将无限接近事实的信息都写下并保存起来。”   “报纸上的不是事实啊。”   “事实一写出来,也变得不再是事实了。因此才没法将事实写出来。顺便问一下,你知道为什么幻想乡没有像样的历史么?”   “因为每天都很和平吧。留在历史上的都是一些于一小部分人有益,于大部分人不利的事件。而幻想乡既使发生了异变也很快就会解决。”   “不仅仅是这样,它之所以没有历史是因为……!”   玻璃窗被打碎的声音中断了我们的对话。   “号外啊!不读就不知道明天将发生何种变化。”   从破碎的窗户外传来渐渐远去的天狗的声音。   我急忙跑到那扇破窗前,却发现配送报纸的人已经走远。似乎完全没把打碎人家玻璃的事放在心上。   “真是的,不管是不是号外,天狗他们难道就不能更平静地发送么。”   “而且四处发送号外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作为应急处理,我将灵梦带来的旧报纸贴在了那扇窗户上。虽然贴报纸看上去透着股穷酸气,但就当成是隔扇吧。而且这个季节,外面已经开始吹起冷风了,虽然是报纸,有也总比没有强。   “把报纸贴在那儿很容易被弄坏吧……而且说不定一会又有号外从那扇窗户扔进来哦。”   “不会的。不管是报纸还是其他的什么纸,绝对要比玻璃管用得多。”   “是么。”   “灵梦,难道你没什么疑问么,为什么要将那么又软又薄的纸用在门或者窗户上?”   “难道不是为了方便取光么?”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现在不是已经有玻璃了么,用玻璃取代就可以了啊。而且近来取光的必要性似乎变得越来越低了。”   我对灵梦说起了隔扇所拥有的作为结界的神秘性。如果想耍弄破用在隔扇上的纸,连小孩子都可以做到。只要用脏脏的手一碰,就再也无法恢复原样了。与玻璃不同,隔扇是没有办法进行清洗的。   正是因为隔扇的这种特性,才会需要有一个去追究是谁弄脏,是谁弄破的人存在。斥责在隔扇附近的玩闹的孩子,制止想要用脏兮兮的手碰触隔扇的孩子。正因为有了这样一个人的存在,隔扇才能实现作为隔扇该有的机能。   大部分场合,家里有隔扇的人都会有这样的工作。隔扇的保存状态能很好地体现出一个人的持家能力,而这能力之强是无法估计的。   正式因为隔扇的存在,才使在房屋附近胡闹的人及粗暴对待门窗的人越来越少。如果将这换成是以材质结实著称的铁或者石头来取代的话,人的行为就会变得肆无忌惮起来,既使在房屋中也会爆发出一些激烈的动作。这样的话,过不了多久再结实的材质也会出现裂缝。   而隔扇则有将这种危险的行动防患于未然的能力。只是隔扇的结实度并不是一定的,与住在里面的人的能力有一定的比例。废物里的隔扇连婴儿真‘都能轻易弄破,但神社里的隔扇,既使是大人也绝对无法弄破。   “霖之助,那个不应该破的隔扇上有只眼睛哦。”   我向窗子看去,发现有只眼睛正从报纸隔扇上的小洞向里面看过来。   “这次号外的内容是什么?”   作为将报纸隔扇弄破的惩罚,我让魔理沙又重新贴了张报纸。   “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内容,说什么天狗报纸大会的优胜者已经出来了什么的。优胜者是听都没听过的天狗报纸[鞍马谐报]。”   “还真是无关紧要的内容呢……”   “确实是无关紧要的内容啊。”   我曾经读过这次的优胜者[鞍马谐报]的报纸,它的地位要远比刚刚才窗子扔进来的[文文·新闻]的号外高得多。内容大都偏离事实,夸大其词地描写一些有的没的。甚至将所有的信息毫无章法地塞在版面上,只是让人感觉到它的分量很足。   而这种将所有事情都塞在版面上的报纸,会让那些不去深思事情觉得自己学到了很多知识吧。如果只是将信息罗列出来就算知识的话,那么人的知识和罗列事物的书与报纸又有何不同呢。之所以能够从书或者报纸上抉取知识,绝不是因为那上面写着知识。写在报纸或者书上的事情都只是构筑真实的基础,也就是所谓的信息罢了,并不是知识。只有在这个信息的幕础上进行思考之后,它才会转变成知识。和大天狗的这个相比,内容暂且不淡,单就知识的深度及对各方面的研究来讲,[文文·新闻]则要出色的多,当然是在撇除内容不谈的前提下。   “对了,为什么突然之间报纸就增加了啊?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据说报纸大会是每年都举行的。这样的话,原因就不只是报纸大会了吧。”   “纸张容易弄到手应该是最主要的原因吧,最近一段时间,由于外面世界纸张的大量涌人,幻想乡的纸价开始急剧下滑。”。   “继幽灵之后是纸啊,还真是牟足了劲地往里涌啊。”   “电脑是不用纸就可以收集信息的式神。把这一点和纸张的增加结合在一起考虑的话,可以说用纸来传递信息这种方法已经开始在幻想乡扎根了。也许在外面的世界,写书这件事本身已经成为一种幻想了。当然也正是因此,我才能够实现写书的愿望。”   “是因为健忘越来越严重么?”   “难道写书的人都是因为健忘么?”   “反正一定是虎头蛇尾。”   “这样说的话应该是日莲和尚吧。”   “你们想说一定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幻想乡没有像样的历史。不是因为每天都很和平,也不是因为可以迅速解决一边,而是更单纯的理由。   那就是妖怪的寿命太长了。既使是成为历史的事件,只要当事人还活着,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不停地改动信息,而建立在这种暧昧信息之上的事实,不管过多久都没法明确下来。事实是建立在信息之上的砂之楼阁,那些真伪不定的事实,一阵风吹来就会土崩瓦解。也许会有几个事实之楼阁依然林立,但全都经不住雨水的洗礼。成为历史最关键的一点便是客观性。如果当事人还活着,那就没办法脱离其主观的想法,因此幻想乡才会没有历史。   我要把尽可能客观看待外面世界大量涌人纸张的幻想乡写下来。如果将这和历史联系起来的话,那么写书这件事便成了最初的历史,而所谓最初的历史,则是诞生幻想乡历史的历史。因此我在书的开头写下了“幻想乡的厉史诞生了”这句话。   “既使是这样,这纸也增加得太多了吧。天狗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纸啊?”   “纸增多了,只能说明外面的世界用纸用得少了,就像我刚才所说的那样,对他们来讲用纸传递信息本身已成为一种幻想。”   “不管什么都是以口传递么。不过外面的世界人口众多,也没什么稀奇的。”   “不过。与此相对,也许今后幻想乡纸上信息传播会变得越来越盛行。”   “像是天狗的报纸么?那是困扰好不好。”   “困扰啊。”   “嗯……困扰啊。”   幻想乡的历史即将借由我的手诞生。我写的书将成为幻想乡历史书的时代会到来的吧。只有到了那时幻想乡的学习风气才能被激发出来,幻想乡才能更加接近外面的世界。而在我的书极度畅销之后,我的店也就能够继续安稳地开下去了。如果店里的商品不再只是捡来的东西,那么香霖堂作为道具屋的档次也会上升吧。   幻想乡里涌入了大量的纸,那么幻想乡纸的价格就会下降。而与此同时,因写书和报纸的人越来越多,对纸的需求也会急剧增加。   幻想乡的纸价下滑导致了“洛阳纸贵”。在外面世界纸张消失的同时,幻想乡内的用纸却在急剧增加。在我们的天空上有一群朱鹭的同时,外面世界的天空上却已经失去了朱鹭的影子。世上万物皆有平衡。只着眼于小处的人是没有办法看到世界的天平的。   “不管哪份报纸都只会写些无关紧要的事。居然还有人问冥河有多宽。知道这个有什么可高兴的啊?”   魔理沙打开灵梦带来的那捆旧报纸开始看了起来。   “冥河的宽度与完全渡过冥河所需要的时间是一样的,所以像你这样的家伙也可以放心地死去,说的是这个意思吧。”   “应该怕渡冥河太花时间的话会很无聊,所以想要在死前带些东西过去吧。”   “魔理沙你自己也知道自己要渡过的冥河很宽啊。”   “与窄相比当然是宽比较好啊。”   “好什么好。河越宽代表和你有牵绊的人,关系铁到可以借钱的朋友越少吧。”   “所以才说还是宽点好啊。越宽我就可以从店里拿越多的东西。”   虽然都是些内容无关紧要的报纸,但魔理沙她们还是动脑想从里面获取一些知识。知识只有在经过自己思考,并灌输了自己的理论之后才能成为自己的东西。知识不是写在纸面上的字,只有在读过那些文字并产生了自己独特的见解之后,它才真正地变成了知识。在那些庆幸地阅读者罗列了。很多信息、事件、报纸和书的时候,是没有办法获取知识的。只看、只读、只知道、只写、只说是不会提高知识的。   因此我觉得让主张这种思想的大天狗报纸获胜是不对的。仅凭购买数来决定报纸的优劣是一种很危险的行为,那只会让越来越多数的人和妖怪不能了解知识的本质。下次再见到天狗的话我一定要这样跟他讲。   “但是,既然天狗的报纸大会已经告一段落了,那这种毫无内容的号外的数量也会慢慢减少吧。”   “是啊,而且不是有定期在发送号外么,和订阅的几乎没什么区别。虽然我也有在定期订阅,但即使如此号外还是频繁地发送过来。其实只要在发生什么和我们有关的重大事件时发送过来就好了。”   “但是报纸大会不是每年都有么?我想那些行动迅速又性急的天狗们,一定已经在为来年的大会做准备了吧……”   像是为了打断魔理沙的话一样,又一份号外打破报纸隔扇从外面扔了进来。而她们两人则一脸吃惊的表情盯着从窗外扔进来的号外。   一想到这一年要不停地更换隔扇上的纸,我便感到一阵阵的晕眩。 第十八话 月与河童   窗上的雪花反射出窗外的月光,黑夜的昏暗透过笔渗透到纸上。   白天读书,晚上则把当天发生的事写下来。不可思议的是,在开始写日记之后,我甚至渐渐地注意起了周围发生的一些小事。写日记的真正意义并不在于记住每天发生的事,或者是审视自己过去的行为;而是为了提高自己的感知度,让自己不要错过哪怕只是一点点细微的变化。   人们在日常生活的同时会接收到大量的信息。但是大多数人都是略过自己不感兴趣的,只将自己感兴趣的信息贮存起来。而日记则将这种感知度上的失衡增加到极限,也就是说它起着真空管放大器的作用。通过写日记从而将感知度提升至最高的我,是绝不会错过身边哪怕微乎其微的一件事的。   ——卡啷卡啷。   店门口处传来声音。   “都已经这么晚来了还过来,到底是谁啊?”   我借着窗户上的雪花反射出的月光,向店门口走去。因为已经关门很长时间了,所以店里已经彻底地冷了下来。.   “店还开着啊?”站在门外的是吸血鬼的女仆。   虽然是半夜到访,却也没见她表现出着急的样子。看来她基本上都是在夜里活动吧。她的脸上一副夜里出门理所当然的表情。因为主人是吸血鬼,所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吧。   “你在说什么啊,灯都已经关了,怎么看都是已经关门的样子吧!”   “我还以为是为了节约,或者是没有人呢。”   难道既使是没人,并且灯已经关了的场合,她也要自己进来挑选东西么。这样想着,我以后都不放心让家里没人了。   “我想要个吉祥物,你这里有么?”   我打开店里的灯,屋里的月光也随之消失,带着夜色的昏暗再次充满房间。在闭店后还来店里,还真够自行其是的。但如果是客人的话,那什么时间来都没有问题,我们店里甚至还有一大早就过来的客人呢。   “吉祥的东西啊……还真是个模糊的要求呢。我这儿倒是有个刚刚进来的‘刻有鸟居的陨铁’……?”   “不是那种缺乏可信度的东西,没有那种一眼看去就觉得很吉利的东西么?”   我很难想象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她要拿那种吉祥物来干什么,但如果能卖出去的话,我当然也想尽快卖掉。通常像吉祥物这种缺乏实用性的东西是很少有人问津的。因此我对她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真有个珍藏的吉祥物”。我将沉睡在仓库深处的那个很大的吉祥物拿了过来。   “色彩好鲜艳的龟壳啊,这个看起来确实很吉利。”   “红和绿,白和黑,中间是黄色的五色甲壳。我想很难再找到比这个更占利的吉祥物了。”   “可是……这个不太像是龟壳吧。太大而且太过于平板了些。”   “是的,这个确实不是龟壳,这是‘河童的五色甲壳’。”   外面世界所制造的暖炉要让店里暖和起来,是需要一些时间的。当店里终于开始暖和起来之后,我的大脑也终于能够正常运转。   “河童啊,那河童一般都住在哪里啊?”   “河童很多都住在山里。虽然你们不怎么涉足深山,但其实山上住着形形色色的妖怪。只是这个甲壳不是近来的产物。它应该有一千年以上……恐怕是一千三百年前的东西了。总之很古老就是了。”   “确实很古老啊。”   “未免你过后再来找我算后账,我先跟你说了吧。虽然传说这是河童的甲壳,但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也没法确定。但即使如此这个五色的甲壳也算是最好的吉祥物了。”   我老实地跟她说了所谓河童的可靠性。   我这样说完之后,发现女仆的表情似乎有些担忧,于是赶紧转移了话题。   “这样说起来,你为什么想要吉祥物啊?而且还是在这样的深夜。”   “那是因为……大的魔法的成功似乎都要伴随着很大的运气才行。”   她说出来的话令人很是匪夷所思。前几天她——十六夜咲夜工作的地方红魔馆好像有举行节分大会。是一场吸血鬼驱逐鬼的奇怪仪式,不过因为红魔馆经常会有用这种不可思议的仪式,所以也就不足为奇了。   “——在节分大会即将要结束的时候,月亮突然发生了异变。你不知道吧!”   我是事后通过《文文·新闻》知道的,好像是说节分的那天夜里发生了月亮分裂这样的惨事。   “月亮的异变和吉祥物又有什么关系呢……?”   “小姐看到破碎的月亮感到很惊讶,因此就又说‘我这次一定要到月亮上去’。”   这次一定,也就是说之前也说过要去月亮上这件事,并执行过去月亮上所要用的魔法(是叫做《PROJECT阿波罗》的魔法书)。据说那时因为材料不足最终以失败告终……   《PROJECT阿波罗》既使在外面的世界也是非常复杂难解的魔法。   据说光是写魔法手顺的魔导书就有好几册,而将手顺、材料和道具都放在一起才算是最高兴的魔法。并且材料和道具里面有很多难以理解的东西,光是把他们一个一个地找来就够辛苦的了。因此大家都认为在幻想乡不存在能够执行   这种魔法的魔法使。   “小姐的一位魔法使朋友说‘材料基本上已经准备齐全了,现在缺少的只是最大的运气。’所以小姐才命令我‘在幻想乡找到最吉祥的吉祥物’……”   “还真是一场灾难啊。”   魔法的执行由六要素组成。术者的“技量”,魂之性质的“气质”,称作道具及材料的“物质”,执行场所的“空间”,执行的“时间”,最后则是“运气”。这里面运气占的比重最大,如果运气很好的话,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弥补其它要素的不足,但若是运气不好的话,不管多么简单的魔法都会以失败告终。   “因为运气以外的要素好像是已经准备齐全了,现在只差运气了。所以最有吉兆的吉祥物,不是茶叶茎,不是四个叶的三叶草,也不是朱之花,而是更加珍奇的东西……”   虽然我总觉得珍奇的东西和吉祥物有些不同,但也许在红魔馆是通川的吧。如果只要珍奇就好的话,那么不用河童的五色甲壳,也许野槌蛇酒就可以。   但是我感觉到这是我卖掉这个河童的五色甲壳的绝好机会.我绝对小能轻易放过这次机会。   “这个五色甲壳不仅珍奇,简直就像是为了你而准备的。”   既然说它是吉祥物,似乎就有必要说明一下它吉祥的理由。于是我刘女仆解释起来,为什么说这个五色甲壳是吉祥物,为什么说这个正是她叟找的东西。   我走到暖炉附近的椅子上坐下,并劝她也一并坐下。但她以“习惯站着”为由拒绝了。依然姿势良好地站在那儿。于是我坐在椅子上,指着她手里拿着的那个甲壳开始说明起来。   “红、绿、白、黑、黄五种颜色,代表自然界万物。包含了方向上的东西南北和中心,季节上的春夏秋冬和节分,以及物质上的火水木金土;总之这五种颜色囊括了世上的一切。因此它网罗了执行魔法所需要的‘空间”时间’和‘物质’。而乌龟作为搬运大地的动物,原本就很有吉兆,因此说涵括自然万物的五色龟是最高级的吉祥物。我们经常说的能够活一万年的乌龟,指的当然不是普通的乌龟,而是这种五色龟。”   “但是,这个甲壳不是乌龟,而是河童的吧。河童也能活一万年么?”   “这才是我说它正是你要找的东西的理由。虽然有人说河童是由中国的叫做河伯的河妖转变过来的……但事实上并非如此。”   “你刚刚说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河伯是住在大河里的神。将河童与河伯放在一起说有抬举河童之嫌。”   “河童确实是比天狗还要坏的妖怪。”   虽然外面的国家也有叫这个名字的妖怪,但也不能因此说他们是同一生物。而且从字面上来看,住在河里名字上都会有‘河’字,所以即使名字一样也可以理解。   放在炉子上的水已经烧开,并开始发出声音了。彻底冷下来的店里再次充满活力,沏上茶之后觉得自己的劲头越来越足了。   沏茶时我还在想,女仆会不会习惯使然地过来帮忙,不过看起来在别人的家里她似乎不会做这些事。而这些则说明她是一个十分称职的女仆。虽然也有那些在别人家里帮忙准备茶水或者收拾东西的女仆,但只能说明他们感觉迟钝。去别人家拜访的时候,即使是身为女仆也毕竟是客人。如果执意要帮忙的话,反而会给主人造成困扰。尽管本人是出自善意,但却性质恶劣。   女仆设想十分周到,绝对不会让自己做出什么失礼的事。和来到店里之后自顾自倒茶喝的某人十分不同。我将为她准备的茶递给她。   “那么河童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你只要想想河童的样子,就可以马上联想到答案。”   “河童的样子啊……这样说起来,河童的甲壳好像很光滑的样子啊。”   是的,河童的甲壳与乌龟的形状不同。   “我认为河童是由KAHAKAME转变而来的。”   不过,女仆虽然是半夜来访,却一点都没有表现出着急的样子。也许她也从一开始就认为去月亮上是不可能的吧。这样想来,她不过是在陪着他们家小姐玩而已。   “KAHAKAME,即生活在河里的乌龟,写成汉字的话是‘大龟’。正如字面上所表达的那样,是只非常巨大的乌龟,如果发育良好的话,长成人那么大也不足为奇。而当中,能够活很多很多年,能够听懂人说的话,并能够变成人形的便是河童。”   “我没听过KAHAKAME,而且河里有这么大的乌龟么?又不是海龟……”’   虽然对于她一副见过海龟游泳的口吻有些在意,我还是继续说道。   “你好好想一下,是有的。不是在海里,在网里或者沼泽里也有那么大的。你再试着想象一下河童的样子,再好好地看一下那个甲壳,你不觉得如果是龟壳的话它有些过于圆及平滑了么?”   “确实如此,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所以你才会说这个正是我要找的东西吧。但是,如果这样的话……我只能对小姐说‘我对水栖动物不是很了解’了。”   女仆衣服理解了的表情,抱着五色的甲壳回去了。当然是在付过钱之后,也没有帮我收拾用过的茶杯。她真的是一名很出色的女仆啊。我将两个人的茶杯收拾起来之后,再次关了店门。   不过,她最后说的那句话……由此可知,她不仅懂得作为女仆该守的本分,而且还非常的聪明。   她一察觉到河童的原型,便立即在脑海里演示了一遍该如何向主人进行说明。在解释五色甲壳为何是吉祥物的时候,一定会说到甲壳的由来吧。但是我觉得她不会说出河童的原形。 河童的原型大龟,不是生活在海里,而是栖居在河或者沼泽里的非常巨大的龟,也就是所谓的鳖。而鳖在生存了很多很多年,有了妖力之后便成了河童。   如果她的主人去月球随身带着鳖的话,总让人觉得有些意图,而且还是反面的意图存在。因此她才会说自己对水栖生物不是很了解,是不打算向主人说明那个甲壳是鳌的这件事吧。   月亮和鳖。两个东西确实很相似,但却离得很远。但是我们所能碰触到的也只是能够给我们带来运气的鳖。月亮是不吉利的,也是绝对没有办法碰触的。因此要说在月亮和鳖,哪个更好的话……自不必说,当然是鳖相对更好。在看到远方的不吉利之前,还是先注意到身边的吉兆比较好。而女仆也一定是察觉到了这个行为乍一看上去,会被很多人认为含有侮辱的成分。虽然那位大小姐应该不会觉察到那个五色甲壳的原形,但如果红魔馆里的那位有识之士能够发现的话,她就满足了。   我的心情则因为这笔意外的临时收入而有些愉悦。那个五色甲壳既大又无人问津,不管怎么说都是个不良在库品,虽然有人说是河童的甲壳,但此种说法却没有任何依据。因此在女仆来的时候我才会想着一定要抓住这不可多得的机会,将它卖出去。所以我将自己的灵敏度提到最高,看着她和甲亮。   在得知他们想去月球这个异想天开的目的、及女仆的担忧时,我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河童和鳖,月亮和鳖之间的关系。虽说是吉祥物,但若是完全没有什么意义了。所以我才会委婉地向她解释那么多。当然,她能够迅速理解我所说的话,并将东西买走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放下手中的笔看向外面。却举得好像看到月亮一瞬间发出红光。 第十九 话龙的照相机   报春鸟的叫声响彻店内。   漫长的冬季结束了,色彩又重新开始装扮幻想乡。被厚厚的积雪染成一片白色的幻想乡,随着春天的造访,变得色彩鲜明起来。同时,充满活力的妖精和人类也都开始按耐不住躁动。就仿佛是一个浑浊的世界突然间空气变得清新、视野变得明朗起来一样。也正是因此,从古时候开始,在这清新明朗的时期之中,就有一天是被称作清明之日。今年的清明是哪一天呢……   正在写着日记的我,不禁想要把眼前的美丽季节描绘于纸上。虽说画下来也不错,不过幻想乡有更加与之相衬的东西。   那就是照片。   “——你正在于什么呐?难得这么好的天气在这里瞎翻什么?”   声音是从店门口传来的。重新抬起头向店内环视一周,此刻店内的商品散乱一地,像是进了小偷似的。这是因为我搞不懂使用方法所以正在寻找之前整理起来的某道具而造成的惨状。   “啊,魔理沙。你什么时候来的?现在有点儿乱,你别碰放在那边的东西哦,那是要卖的。”   “就算你说不能碰,可是不碰我怎么走啊。”   “……啊啊,终于找到了!我一直在找这个来着。”   “嗯?那个是天狗经常带着的玩意儿吧。”   刚刚一直在找的东西就是“照相机”。所谓照相机就如字面意思一样,是用来照相的道具。   我拥有只要看到某样道具后就能知晓其名字和用途的能力。香霖堂的开业也是为了更好地发挥这项能力。不巧的是,只是还不能够了解到更加正确的使用方法罢了。   “我想要往日记里贴上照片。只是这照相机虽说是很早之前就人手的了,不过因为不是太清楚怎么用才能拍照,所以一直都这么放着了。”   “天狗貌似很容易就拍照了哦,好像是这么个姿势……往这里面看然后按按钮什么的。不过我也没见过照片怎么从这机器里出来,所以到底怎么个程序我也不知道。”   “我想一定是这个按钮有问题,因为不管按多少次还是没有反应。”   边说着边试着按下按钮,但仍然是毫无反应。要是我的能力没有问题的话,应该是可以用这台照相机来照相才对的。   “我还以为拍照是天狗的特殊能力呢。没想到是用道具来拍的啊。”   天下狗是一个不可思议且充满谜团的种族。因为栖息在人类和其他妖怪不会介入的山中,所以拥有其独特的社会和先进的技术。单从天狗发行的报纸来看,照片成像的技术虽说也是一个谜,但更让人惊奇的是印刷的技术。因为大量印刷那些如同外面世界的东西一般的报纸,这种技术,也只有大狗拥有了。   而且,河童也栖息在山里,据说它们也同样拥有相当高度的技术。河童   的技术,是制造出精密且优越的道具。说不定天狗所使用的照相机也是河童制造出来的。河童制造出的道具总是很不可思议,所以作为开道具店的我实在是对此很感兴趣。   关于河童的道具,我来日再畅想好了,现在还是考虑照相机的事吧。   “嗯……还是不行啊。况且连照片究竟是从照相机的哪里出来的都不知道啊。”   “话说回来,为什么突然想要拍照呢?难道想要效仿天狗也要在香霖堂创办报纸吗?”   “报纸呀……”   对于写报纸也是有兴趣啦。如果能写出让人正确阅读的新闻的话。也就能够纠正世间对于道具的错误的认知了吧。   不过,这之中有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即使会鼓弄照相机拍照了,们对于印刷和活字可是一点概念都没有。   “不是啊,创办新闻哪里是那冬简单的事情啊。我之所以想要拍照.是目为春天一到,外面的景色变得漂亮起来了,我想把这些景色留下来一而已。”   “那种东西,到了明年不是又可以看得到了吗?’’   “不要误解,我并不是因为会看不到了或者因为总想看到才想要拍照片的。而是想要从多角度去看着眼前的景色。”   如果能够拍照的话,平时就会以“要拍下照片”作为前提来观察事物。这样一来,平时看到的景色就会有很大的不同了。从不同角度观察事物,对于充实的道具屋生活这可是不可或缺的。   “那么喝酒不就可以了嘛。这样的话同样的景色看起来也会不同哦。不过我还是对照片是怎么拍出来的很感兴趣呀。”   “那也不是什么神奇的事情。把看到的事物变成照片,这种概念是很简单的。”   “是吗?如果把实际的景色拍进照片里的话,不就像是有;两个景色了吗?如果做一个非常巨大的照片,不是就跟远处的景色没有区别了吗?但是,远处的山应该只有那么一座。到底是什么东西减少了而使照片上的图像增多了呢?”   “虽然不是景色在减少,但是有东西减少了。比如说,你想想一下把一个镜子放在扇的反方向,自己站在其间,面对镜子。”   “可以看见自己啊。”   “不是啊,自己怎么样都好啦。你看映在镜子中的那座山……镜子里就会映照出像照片一样的景色对吧。也就是说,景色就算没有生物的眼睛来看也会映照在镜子里。然后只要把映射出的那一瞬间保存下来就可以了。实际的景色既没有减少也没有一分为二,只是映照在某一瞬间被剪切下来,而减少的也正是这一瞬间而已。”   “唔——有点难以理解呢……不过既然确实有相片存在哪应该就是你说的那样了。如果这样的话,那因为镜子是平面的所以也只能照出平面的影像吧。”   “不,我认为只要稍加探究的话,立体的照片也是能够拍出来的。”   再次向店内看去,仍旧是一片狼藉。不过为了向魔理沙解释拍出立体照片的可能性,又要找某样道具了,所以又要翻弄一遍了。   “找到了找到了。就是它,就是这个道具!”   找出的东西是一个绣有龙的刺绣的小箱子。打开箱子,里面放有一千拇指大小的三角柱状的小玻璃。我把玻璃取了出来放到魔理沙眼前。   “你看这个。”   “这块玻璃是什么啊?”   “这块柱状玻璃叫作棱镜,也叫作三棱镜。是用来给风涂色的道具。”   “给风涂色?你又开始说奇怪的话了。”   我把三棱镜拿到窗户附近,放在阳光下。三棱镜吸收了日光,将光线染成七色的了。   “啊啊,能看到小小的彩虹啊。”   “只要用这个小小的三棱镜,就可以将风涂成七色的了。   要说为什么会从三棱镜中生出七色的彩虹,那是由于完全的三和不完全的七之间的神秘关系所造成的……”   “那种事情怎样都无所谓啦。然后呢,用它怎么拍摄立体的照片呢?”   “……用三个三棱镜,从三方向同时着色的话应该就能画出立体的图画了对吧。之后,再制做出保存当时的风的道具就可以了。就是让风静下来的道具。”   “等等,虽说平时也是这样吧不过话题跳跃得还是太快了啊。为什么从三个方向着色就能画出立体的图画来啊?”   魔理沙从我这里把三棱镜拿过去,开始从各个角度观察它。   “红色和绿色相混合的话就会变成黄色,红色和蓝色混合的话会成为紫色。同样的,用其他不同颜色混合在一起的话,无论什么颜色应该都可以调配出来的。那么只要巧妙的让彩虹相互交错的话应该就可以自由地涂色了。想要立体涂色的话只要有宽度和深度和高度就可以了,因此至少要从三个方向架起彩虹的话,就可以将所有的点在空中表现出来了。”   “虽然还是有些不懂,不过如果有能在风中绘画的道具的话,应该会很有意思的吧。但对于连平面的相片都拍不出来的家伙,这可谓是梦中之梦呢。”   嘛,的确如此。就算懂得了原理,但技术跟不上的话就也无从实现。而且如果连在空中作画这一步骤都做不到的话,使风静下来的道具也做不了啊。   不过,如果不时常思考些新奇的事物的话,掌握幻想乡最先端技术的,就都会是天狗或河童了吧。所以我要不停地思考些新鲜的事情。这不仅仅因为我是开道具屋的,因为同时这也是我个人的信念。   ——卡啷卡啷。   “啊,果然在这儿。快到赏花的时间了哦?”   “哦,灵梦呀。你居然会知道我在这里啊。”   “魔理沙能在的地方不就那么几个嘛。”   “话说回来这里还真是乱呐。难道进过小偷了吗……啊应该说‘有小偷吧。”   小偷是指魔理沙吧。她本人都已经不否认了,只是像小猫似地微微笑了一下。难道打算偷走三棱镜吗?   “哎呀,有个小小的彩虹呢。那是什么?”   灵梦一进来就开始物色店内散乱的物品,眼睛最后停留在了魔理沙摆弄的三棱镜上。   “这个叫做三棱镜,听说是给风涂色用的。不能吃的哦。”   灵梦说着“再说看起来好硬呢”,便看着魔理沙不时地倾斜三棱镜,将彩虹洒落到地上,或落到我的脸上。   “霖之助,这个究竟是有怎样的原理呢?看起来,里面好像什么都没有呀……”   灵梦和魔理沙一样,对于自己的疑问从不经过自己的大脑思考而是直解答。应当首先进行认真的思考,并陈述了自己的看法之后再询问他人,这才是最值得鼓励的啊……不过还都是孩子就算了吧。而且,至少比连疑问都不抱来的强多了。   “重点不在于三棱镜里面放有什么东西,而是在于它这个三角形的形状。”   三这个数字,意味着完整与协调。三脚的东西在不平整的地方都可以保持稳定,脚一旦增加到四脚以上,或减少到两脚以下都会不稳定。就跟蛇、蛙与蛞蝓一样,三个的话相互牵制就不会发生争端。但一旦是两人或四人以上就会立即发生争端的。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太鼓的三拍(注:意为主要的三种条件)。三种神器(注:指天孙降临时,从天照大神那里得到的镜、剑、玉,是日本历代天皇继承的象征皇室的三种宝物。三日天下(注:出自明智光秀从织田馆长手中夺得政权,却只维持了短短的十二天就灭亡的故事。意为短命政权)。没有比三更安定的数字了。”   “最后那个应该不算安定吧。”   要说三棱镜的三意味着什么,只要看到它的透明度就很容易猜到了.,透明是不可见之物,也就是神的象征。要说到神社的竹帘后面到底存在着什么,其实也只是透明的空间罢了。从这透明的空间感受到神,并进行祭祀   的地方就是神社。而且,将神灵降临之处为‘Ma’。(注:音译自あま.在日文中“天、海、雨”都可以发音为ma。)   “从结论来讲的话,三棱镜的三是指神明的三处降临之处,天、海、雨吧。提起这三个ama的话,灵梦应该知道是指哪位神明了吧。”   “啊……嗯……是彩虹吧?”   “……一下子蹦到彩虹也太快了吧。你真的有跟上我的话吗?”   “虽说平时也这样吧不过话题的跳跃性实在太大了。能不能说明得再慢一点再容易懂一点啊?”   因为好奇而问的可是灵梦你啊,自己去深入思考一下不可以吗?我可没有去配合灵梦的步调的义务。刁嘎栽没有管灵塞明否理解而继续进行了说明。   “你看,前一阵不是有拿来过很大的动物骨头吗,当时我不是也以同样的解释说明了那是‘龙’的骨头吗?”   三棱镜因为它的透明和三角形状,表现着是龙的住所。   “而彩虹,我们知道就是指龙经过后留下的痕迹。所以,在三棱镜   中——如果射过光的话,就可以做出彩虹来。”   “等、等等、等等呀。虽说一直是当作很平常的事了,不过为什么龙会留下彩虹呢?”   唉呀唉呀,总是遭到提问结果自己的工作根本就进行不下去嘛。本来打算今日能够稍微查一下照相机的使用方法来着……话说灵梦不是来找魔理沙的吗?倒还真悠闲。   我看着那两个人,现在就只是等着问题的答案了,把自己本来的目的似乎都已经忘丁。   “是呀。龙为什么会留下彩虹……啊。这可是有点难的话题呢。不过话说在前头,灵梦可能还不能够理解哦。”   “别把我想的那么笨好不好。如果霖之助的说明更为详细一点儿的话,我肯定就能理解了。”   “嘛,如果从结论来说的话,龙是为了从完全的三的世界中,创造出森罗万象才留下彩虹的。”   “话题变得有够大呢。”   “因为龙可是幻想乡的最高神并掌管着创造和破坏呀。比那些个妖怪路人甲高出不止一两个层次呐。”   在完全协调的世界里,没有任何可以产生新生事物的缝隙。天降下雨,注人海中,再由天的力量使得水从海中蒸发出来形成云。完全的ama的世界,就是以三个ama为完结的。   龙把不协调带到这个世界中,并像是从这不协调中产生森罗万象一样,将世界改变。完全的“三”再加上彩虹的“七”,世界便成为由“十个力量’,所构成的了。   “因此,幻想乡的所有物质都是由十种相互作用而进行创造和破坏。”   “哦哦,那样的话我貌似可以理解呢。那可是我的专业呀。”   “魔理沙的专业……是什么来着产灵梦的提问不知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   “啊啊,别看我这样,我可是魔法使来着呀。震撼吧?倒是灵梦才不像是   巫女呢!”   “嗯。因为物质及其相互作用对于魔法的使用者来说是不可欠缺的知识之一呢。我知道你其实是个认真学习的人哦。”   “不是学习哦。读书啦,钻研魔法啦,这就是我的日课,所以增加知识并不等于学习。”   “喔,虽然看魔理沙这个样子,原来还挺勤奋的嘛。不过有出成果吗?”   物质是由木、火、土、金、水构成的。这五种要素经由十种力量相互作用。永不停歇地一直持续着变化。十种力量是指,木生火、火造土、土育金、   余净水、水育木、木贫土、土吸水、水灭火、火熔金、金折木,这十种。   复杂的相互作用力并不是两个物质间就能够决定的。金的力量变弱了的话木的力量就会变强。然而,木的力量变强的话火的力量就会变强,从而土变强,金也就变强了。然后,金变强了木就会变弱。因为力量决对会不停地继续作用下去,从而就有了各种物质的产生或者消逝。   “简要地说,我之所以容易输给灵梦就是因为这种力量呀。”   “你那种简要过头的不肯认输的宣言怎样都好啦。但为什么要这么说啊?”   “那是因为魔理沙是水,而灵梦是木。因为水会养育木……这样的话就   稍稍对水不利。不过,只要不是决斗的话相性不会太差的,倒不如说是非常好才对。”   “我是木,魔理沙是水……”那霖之助又是什么呢?”   灵梦看起来就如同春一般,又住在最东面的神社。这便是木的象征。魔理沙的话,喜欢穿黑色的衣服并住在不透阳光的森林中,这便是水。说到我的话……正如名字所示,我也是水。   “从照相机的话题偏离好多了呀。都是因为你们问个没完。”   “嗯……有关龙神大人的还有很多都不明白呢。”   “龙基本上是不会现身的呀。今天你听到的这些事情就算不能立即理解,以后再慢慢思考就好了。这样的话,就会逐渐看懂这世界的结构了。话说回来,赏花的事不要紧吗?从你来到店里貌似已经过了好久了啊。”   “啊啊,我给忘了!而且今天还邀请了稀客呢。”   “稀客?”   “因为今天是清明之日,所以天狗们也说要赏花呢。我们今天也要赏……虽说其实总是在赏吧,所以就决定偶尔也要聚在一起赏嘛。怎么样?霖之助也一起来吧?”   “说不定还可以从天狗那学到照相机的原理呀。”   是啊,要想知道照相机的原理的话只要问天狗不就行了。为什么没有想到这么单纯的事呢……天、天狗!?   “你说天狗!?开什么玩笑。我可不是很想参加这个赏花活动。”   “嘛,就猜到你会这么说。不过有天狗在的话就可以拍纪念相片了,那可是很有趣呢。”   “这个三棱镜我就得着了啊。我试着向天狗提案下立体照相。说不定就会有立体报纸了哦。”说完这些话,两个人就回去了。   果然还是拿走三棱镜了。一直在那里摆弄,想必是看上了。虽说不是什么贵重物,可商品终归是商品啊,真希望她能够付钱。   说来竟然和天狗开宴会……稍稍有些担心呢。   天狗可是无与伦比的酒豪,要说到他们喝酒的量的话,人类的酒豪简直是没法跟他们比的。据说其量跟鬼相比都不相上下呢。跟一位天狗都够呛,竟然还跟天狗们一起搞宴会……   我今天之所以说不想去参加宴会,并不是因为我讨厌吵闹。而是因为就算我向天狗打听,也只会被戏弄而已。“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就喝酒吧。不喝就不告诉你”说些这样的话,最后我肯定就被灌到失去记忆为止了。天狗就是这样的生物。总之我先收拾一下这零乱的店内吧,然后再摆弄下照相机好了。只能自己研究了。   真期待两人明天的汇报。不过如果她们还尚存记忆的话。 第二十话 奇迹之蝉   早晚的风里混着凉意。从冥界而来的先祖们的御盆观光旅行团,也体验了一番现世后满意地回去了。以后,日间的热度便会慢慢降下去了吧。   “你不觉得最近蝉的叫声很吵吗?我都不知道什么蝉叫声怎么这么奇怪。”   在旁边看书的魔理沙,在说完这句话后粗暴地将书合上,用帽沿把耳朵堵住了。的确,蝉声异常地吵闹,而且这种鸣叫声是没怎么听过。不过,我并不怎么烦躁,为了使她能够听见,稍稍提高了音量说到:   “啊啊,因为今年是奇迹之蝉的年份啊。”   “哎?那是什么意思呢?”   我记得这个蝉的叫声。因为在十一年前,我也体味过这种喧嚣。   十一年前的夏天,我像往常一样整理不良囤货,突然从森林那边传来了像是低沉的波涛声般的声音。   十一年前,香霖堂建在魔法森林入口处还没几年,而且那时的我对魔法森林也不怎么熟悉,也并不知道那奇妙的声音其实是一种罕见的蝉的呜叫声。   我也仅仅是在两天前,才弄清楚十一年前的那个声音的本质的。   ——两日前。我被嘈杂的蝉鸣声吵醒了。蝉是一种奇妙的生物,会在某天突然开始呜叫,然后又在一瞬间消逝。而且还是在地下潜伏多年后,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来到地面上。因为如此,所以我对蝉还是很宽容的。   然而今年的蝉很是异常。不光是这听不惯的低吟的叫声与平时的蝉不同,而且数量也明显增加了。   由于实在太吵,在这酷暑中也只好把窗户都关上了。不过这样下去的话,因为关上了窗户而闷热难耐,而且也不宜于商品的保存。就连晚上也睡不好觉,并且客人也不会来。   我想了一会儿驱除蝉的方法,但实在受不了封闭的店内的闷热,所以久违地决定出去走走。当然,其间我也一直在思考的驱蝉的方法。   我发觉越远离店铺蝉的呜叫声就越小。看来那种蝉只栖息于魔法森林,我稍稍安心了。就算如果吵到不能继续待在店内的话,还可以去从前受过关照的人家打搅几天。蝉的寿命又短,不用多久就会安静下来的。   边想着就来到了雾雨家。由于自最后一次与雾雨的父亲见面也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而且也不擅长和除客人之外的村子里的人见面,所以十分的紧张。估计已经年迈的雾雨父亲,还能不能认出来我呢……村子里的人会随着年龄的增加而成长并年老,但基本上没有这种正常变化的我,怎么都不能久留于村子里。因为会给村里的人们带来不快感以及恐怖感。   不过,这种紧张感也随着轻松的闲聊打消了。我跟雾雨的父亲聊些雾雨家的买卖,现在香霖堂的商品,外面世界的道具等等。紧张感也随着这些话而化解,话题终于向着作为主题的吵闹的蝉鸣之事转移。   “——我察觉到,在雾雨家听到的从森林那边传来的声音,和十一年前听到的低沉的波涛声般的声音是一样的。”   “觉察到这点还真是花了不短时间啊。”   “刚到村子里的时候就感觉记忆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似的,毕竟十一年前压根也没有想过那会是蝉鸣声。要辩解下的话,那是因为高亢的声音离得越远就越容易被抹消,最后就只能听见低吟般的声音了。看来今年的蝉距店铺很近啊,不过十一年前就只是听到远处的呜叫声而已。和现在的印象是大不相同了啊。所以离开店铺后我才察觉到。”   稍稍有些热了,于是打开窗户透透气。但刚打开一点,蝉鸣声就如同洪水般地涌了进来,于是就只打开了一个手指的宽度。   “不管怎样,也算是终于知道了十一年前的不可思议的声音就是蝉鸣声。我便向雾雨父亲询问是否知道有关于这种蝉的事。啊,对了对了,雾雨父亲很健康哦?”   “蝉吵得我听不清你说什么”   “结果,雾雨父亲也不知道现在听到的声音是蝉鸣声,当然,也就不清楚这种蝉的事情了。这样的话,我就越来越想知道这蝉的来历了。于是我离开雾雨家而拜访了村落里的另外一户人家。”   那是在村落里持有最多资料的,知识也最为丰富的稗田家。是持续了千年以上的门第正统的的家系。   稗田家拥有的庞大的藏书,收录着幻想乡的所有事件。另外关于外面世界的资料也有不少。   在稗田家,每隔一百至一百多年会有一个被称作“御阿礼之子(注:“御阿礼”为神或贵族的重生、复活或诞生、降临之意。故“御阿礼之子”也可称作是“神之子”)”的孩子出生。这个御阿礼之子,据说拥有把庞大的资料全第二个话爵奇迹之蝉部暗记下来的能力,现今,第九代貌似就在家中。   稗田家的资料除了针对人类而写的一部分之外,本来是不予公开的,不过最近这个制度有所放宽,只要有正当理由,也会公开给一般大众。令人欣慰的是也公开给人类以外的种族。   “嗯……曾经听灵梦说过有这样的人……但没想到竟然拥有这么有趣的资料呀。”   稍稍打开的窗户并没有发挥其通风的作用,屋子里仍旧很热。戴着帽子的话无疑会更热的。魔理沙说着“下次去那里玩玩吧”,边把帽子摘下来用来当扇子扇风。   魔理沙所谓的“玩玩”不用说一定是指去偷东西。我牵制性地说了句“稗田家的主人与雾雨父亲的关系很好哦。”,于是魔理沙露出不服气的表情说“快说回蝉的事吧!”。   “是啊,稗田家的资料的确是很庞大的。虽然由于资料过多而不知从哪里开始查好,但第九代的御阿礼之子说‘所有的资料都有背下来。纸上写的是为了传达给他人用的’。于是我半信半疑地询问到‘有没有关于这吵人的蝉的记述’,然后就立即得到了答复。御阿礼之子的记忆力果然不简单啊。”   “哼——嘛,如果了解了这吵人的蝉的话,也就能知道驱除的方法了吧?那赶快做点儿什么啊。在魔法森林不管走到哪里都吵得受不了。我都快听力衰弱了。”   “堵个耳塞不就行了。在那时,我的兴趣已经发生变化了。比起驱除的方法。我更想知道为什么时隔十一年后,这种蝉会再次大量产生。”   蝉疯狂地持续呜叫着。听习惯了倒也不是那么郁闷人了。但也许因为需餐用比平常更大的声音说话的缘故,所以口很渴。于是我泡了两人份的茶水。   说到底,蝉的生态充满了谜团。蝉在地底成长大概七年,在某一天突然出现在地面,然后又不停地呜叫仅仅七日,而且为了重生而舍弃身体。传说蝉是罪人在地狱清算完自己的罪过后,在其灵魂转生之前的暂时的形态。   还有,根据资料,外面的世界好像还存在更加特殊的蝉。那是被称作十三年蝉和十七年蝉的蝉。正如其名,据说是十三年才出来地面一次的蝉,和同样十七年才出来一次的蝉。   出现在幻想乡的蝉是十一年一次才大量产生的不可思议的蝉,在部分人当中还被称作为“奇迹之蝉”。要说到为什么被称为奇迹之蝉的话,一方面是因为这种蝉要在土里生存十一之久的岁月,另外,据说每次这种蝉出现的年头都会是作物丰收之年。资料中也就记载到这里。   “嗯——但为什么是十一年呢?还有外面的世界的十三年和十七年的蝉也是,算连普通的蝉要沉睡七年也是很不可思议的啊。”   稗田家的资料里没有关于对像魔理沙抱有的疑问的解答,只是客观地记述着事实而已。这虽然作为资料而言是正确的,但对于阅读者来说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当然,我有着和魔理沙一样的疑问。但是我跟魔理根本性的不同在于,我只能自己去思考,而魔理沙则是周围有知道答案的人。而这个知道答案的人,当然是指我。   “你都不会稍微试着自己去想一想吗?”   对于魔理沙而言,被我说教好像是无所谓的事。她一边用帽子扇着风一边等待着我的解答。或许是因为蝉的声音助长了烦躁的情绪,我也变得有点儿容易烦躁了。   “算了,这次的话题有些复杂啊。首先,以十一年为周期的蝉最初在幻想乡得到确认据说也是一百年前的事。也就是说,可能是在一百年前左右,由于在外面的世界灭绝才来到的幻想乡。”   “那也就是说,原本在外面的世界也曾经有以十一年为周期的蝉吗?”   “这样考虑的话,在外面的世界不光有七年的蝉,还有着以十三年以及十七年为周期的蝉,这么说的话也就很自然了。”   “嗯……我倒不觉得有多自然啊。如果有七年和十三年还有十七年的话,剩下的应该是十年和十五年的吧?十一年的话总感觉有点儿半吊子呢。”   原来如此,看来魔理沙是通过填补数字之间的间隔来达到自然的效果呀。七和十三的中间是十,十三和十七的中间是十五。恐怕这是没有任何理论性的根据而只凭直觉的吧。无论是谁,都会觉得等间隔会让人感到舒服吧。由此可以判断魔理沙的性格是,就算房间里除书以外的东西都堆得乱七八糟,但书会分类捆好,卷数也会按顺序摆放的那一种类型——的确如此呢,我不禁感到有点好笑。   不过,第六感敏锐的灵梦的话,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会怎样回答呢。   “不,十一年就好。倒不如说必须觉察到外面的世界里的蝉只欠缺着十一年的啊。”   “七年、十一年、十三年、十七年……真是个令人不舒服的数字排列呀。”   “发现了吗?这些数字是除了1和它们自身以外就不再有别的约数了。这些数字都是素数。”   七也好,十三也好,十七也好,都是素数。七以上的素数,以十一、十三、十七、十九、二十三……继续下去的。   我察觉到了外面世界的蝉有七、十三、十七年的,却只是少了十一年的。然后,幻想乡里面有以十一年为周期的蝉……   “所以,我猜测十一年的蝉原本是外面世界的蝉,之后却因什么缘由而灭绝了。”   “嗯……可、可能又要被说教,不过还是问下好了。为什么蝉在土中只沉睡素数年呢?”   “这是正常的疑问呀。不过很遗憾,关于这个疑问没有什么明确的答案。”   “哎……但仍然是疑问的话香霖不可能会认同的吧?”   “正是如此。你还挺了解的嘛。”   “够了,你可以继续解说了。”   感觉好像是被巧妙地利用了啊……不过算了。   “……素数,也就是只以不会被除的数为周期产生,就意味着各种蝉很少有机会同时大量产生。十三年蝉和十七年蝉同时大量产生的周期……二佰二十一年才有一次。这样一来,尽力减少了由于同时大量产生而导致相互不受益的年头。如果像魔理沙说的十年十五年的话,三十年就会碰上一次了。”   “原来如此,我貌似明白了。蝉还真是聪明呢。”   “并不是蝉聪明。刚才我也说过了,蝉据说是从地狱送来的灵魂的容器。也就是说,这是地狱的阎魔大人所做的系统。当然是很聪明的呀。”   “但是,为什么只有十一年的蝉灭绝了,并在幻想乡产生了呢?”   “虽然这只是推测,但我想,可能是十一年蝉和十三年蝉,以及十七年蝉同时大量产生,其中最年轻的十一年蝉就丧生了。这三种蝉要想全部大量产生,竟然二千四百三十一年才有一次。大约在一百年前,这个命运之年终于到来,十一年蝉就被赶到幻想乡来了吧。”   “嗯……可能吧。听了你这么说,也觉得这吵人的蝉好像也很值得珍惜呢。因为是十一年一次的奇迹之蝉呀。”   “是啊,所以不想做什么驱除的事了。”   我彻底把窗户打开了。十一年之蝉,好像要表达从长久的罪恶中得到解放的喜悦一样,响亮地呜叫着。   魔理沙还是老样子,把耳朵盖上,表情痛苦。   然而她却不回自己的家,想必是家里比店里还要吵闹吧。   因为她又不是客人却待在店里的话我会很困扰的,于是就把魔理沙赶了出去。看她不情愿地走了,不过肯定不会回自己家,估计会到神社或是哪里打搅去吧。明明在人类的村落里住着自己的亲人,回那里不就好了   这种蝉往后还能继续呜叫多久呢。这样想着,竟发觉蝉和地狱的阎魔大人之间奇妙的相吻合。   阎魔大人从初七至满中阴,以七日为间隔进行审理,这件事也是很有名的。这个七是素数,与普通的蝉在地底潜伏的年数以及在地上呜叫的天数是一致的。而后,如果考虑在地底潜伏是为了审判后的转生的话,不可思议的是,十一年、十三年、十七年的蝉同时大量产生所需的年数,竟然与普通的七年之蝉潜伏的日数是大致相等的。   蝉是不可思议的生物。按照地狱的阎魔大人所做的系统生存,这也意味着拥有更加严密和神奇的特性,每一个特性都可能拥有一种咒术。   为何,跟堕落到地狱里的灵魂一样长久地潜伏于地下。为何,来到地面之后会很快消逝。难道说人类在轮回之间,处于现世的时间是最为短暂的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妖怪死后会怎样呢。半妖的我又会怎样呢。我再次把店铺的窗户关上,一个人陷入了沉思。 第二十一话 神之恩赐   妖怪山上冒出红黄交织的火焰。气温急剧下降,就连绽放着最后一丝生命之光的红叶也被寒冷的秋风无情地吹落。太阳逐渐消失在妖怪山的背后,天狗们在被夕阳染红了的天空之上飞舞着。这是妖怪山一天之中最美的时候。   十月又被称为神无月,一般来说是神灵不在的月份,但是如此美丽的十月竟然被称作神无月听起来似乎有些让人无法接受。事实上叫做酿成月,也就是指农作物的收获与美酒酿成的月份才更合适。   “你看上去心情不错的样子。”   “因为我在准备今年新酿的酒啊,心情当然好啦。”   灵梦似乎感到很惊讶的样子问道,还可以酿酒吗?我只是回答她,因为这里是香霖堂。   今天是我和灵梦还有魔理莎三个人,一边品尝秋季的味觉蘑菇一边喝酒的日子。我和灵梦正在等到约定的时间,但关键的蘑菇店里却没有了。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霖之助也在酿酒呢。下次有机会让我尝尝。”   天冷的时候美酒更显得香醇。如果是新酒的而且还是自家亲自酿造的就更加令人感到美味。十月是大米成熟的季节,所以用新米酿造出来的酒自然是新酒。   “给你喝倒是没问题,不过……”   “不过?”   “不能大口大口地喝。”   灵梦和魔理莎每次喝酒的时候都是连味道都不尝一下就大口大口地咽下去,简直是对美酒的一种浪费。好不容易酿造出来的宝贵的美酒,这样喝下去就没意义了。   “要是不好喝的话,我才不会大口大口地喝呢。”   “不,很好喝。”   “那我也许会大口地喝哟。”   事实上我酿酒不只是为了喝。酿酒的原料是大米,而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用大米酿酒的呢?我不由得开始思考起来。   日本人饮酒的历史悠久,千百年以前大陆上的历史书中便有“人性嗜酒”这样的记载。这说明在很久以前日本便已经拥有了独自的酿酒技术。   那个时候的日本人用大米酿造出来的酒,拥有沁人的芳香和清冽的口感。酒也分很多种,而这种酒毫无疑问是酒中的极品。就像大米一样,香甜的味道可以与任何料理搭配在一起,是餐桌上不可缺少的要素。   “在这间店里面酿造吗?这可是居住着众多神灵的场所啊,酿造出来的酒一定也会很美味吧?”   看样子,灵梦似乎也对酒有很深的造诣。   这也是很好理解的,毕竟酒和神社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本来喝酒就是巫女的工作之一。因为喝多了以后精神就会出现异常,这样才好和神的世界之间进行沟通和交流。证据就是,酒神被称为“奇之神”,这个“奇”就是“奇怪”的意思,也就是说喝了酒之后整个人都变得奇怪起来了。   在神社的仪式当中酒也是必不可少的。正因为神社里面的人比普通人更加需要酒的地方,所以很久以前的酒大都是在神社之中酿造的。虽然现在很少听说博丽神社有酿酒的习惯,不过从灵梦所说的话来判断,她一定是一个非常有经验的人,神社经常会有神秘的神酒补充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酿酒的?”   “今年是第一次。”   灵梦再一次露出惊讶的表情。   “呵呵,酿酒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一开始我酿出来的东西相当恐怖,你绝对没有办法大口大口地喝下去。”   我没想到灵梦会做出那样的表情。   “没关系,经过多年的努力最后一定会成功的。就算明知道会失败也要人尝试,没有一开始的失败就不会有将来的成功。”   ——卡啷卡啷。   “香喷喷的松菇!褐黑口蘑!秋天就是采蘑菇的季节!”   “褐黑口蘑是毒蘑菇吧!”   “好啦,不要在意那些细节!让我们一起来烤蘑菇喝酒吧!既然灵梦都已经到了。”   今晚的主食终于抵达。用帽子装着刚刚采摘下来的蘑菇的魔理莎看起来也是一副想要大喝一顿的样子。   “好,开始吧!接下来我还有一点准备,你们先把蘑菇洗了稍微等一下!”   “还要准备什么?”   虽然魔理莎这样问道,但看上去似乎并没有非要得到一个答案的意思,而是已经开始在挑选蘑菇了。   “霖之助在酿酒。”   魔理莎没有露出灵梦那样惊讶的表情,而是很冷静地指出“现在才开始酿酒可来不及今天晚上喝啊。”   “那当然了。所以店里现在没有酒,你想喝的话就自己想办法吧。神社里面应该有很多酒吧?”   “酒不是问题。我就怕你没准备所以特意带了。”   魔理莎这家伙对自己的事从来都不会含糊。只见她从装蘑菇的帽子里面抽出了一升瓶的白酒。灵梦立刻惊讶地说道:“啊,这个酒……”   “就是摆在神社里面做装饰的嘛,让我拿过来了。”   “我觉得这个酒还不能喝……”   虽然灵梦一开始有些犹豫的样子,不过很快就变成了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说道。   “原来香霖也开始酿酒了啊。说起来我很久以前也酿过酒呢。”   “哎、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是不是失败了?”   “是啊,第一次听说呢。是不是失败了?”   “简直就是非常失败!”魔理莎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似乎对于曝光自已的失败毫不在意,而且还有些乐此不疲的意思。也许对于她来说,这就好像是没什么所谓的过去吧。   “我想既然能够用米和水果酿酒,那蘑菇是不是也可以呢?于是我就尝试挑战酿造蘑菇烧酒。结果发生了非常不得了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做,不过这种跳跃性的思维正是魔理莎的强项。魔法也是一样,她经常会做出打破魔法常规的惊人之举。因为她是能够超脱于五大元素之外,使用不属于任何一种力量魔法的魔法使。甚至有的时候能够施展出连妖怪都瞠目结舌的魔法。   但是蘑菇烧酒就另当别论了。   “真是很前卫的烧酒啊。”   “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出现了另外一种从没见过的蘑菇。”   听完魔理莎如此无厘头的失败经验,灵梦笑道。   “所谓酿酒,不是说拿任何东西出来都可以的。酒是用来供奉神灵的东西,所以神灵会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来让它产生出各种各样的变化。首先酿酒的场所需要有神灵的存在,否则就不会成功。继续说的话就都是专业的知识了……”   灵梦的讲解逐渐从神学向生物学转化。神灵所喜欢的东西就是糖分。而像水果这样本身就具有大量糖分的东西可以很简单地酿造成功。运气好的话,只要将水果就那么扔着时间长了也会变成酒。事实上,从树上掉下来的葡萄和梨,就会散发出和原有的果味所不同的酒香。而且与生长在树上的果实相比,那些成熟之后掉落在地上的果实更加容易吸引动物和蜜蜂之类的东西。这就是因为这些水果出现了和酿酒很接近的发酵,散发出能够吸引生物靠近的酒香。   但是,日本酒往往选用含糖量比较少的谷物来酿造,所以酿造时需要将大米中所含的成分转变成糖分。这是在酿酒的过程中必须要经过的一个阶段。当我们将大米粉碎分解,最后得到一种含糖量较多的状态之时,称之为麴。当得到麴之后,剩下的工作就和用水果酿酒一样只要交给神去完成就可以了。   所以,日本酒的酿造和使用水果酿酒不同,不能只是那样放着就不管了。需要进行很多加工。其他和日本酒一样还有用小麦酿造的麦酒,不过在制作工艺上又不尽相同。   因为我打算自己酿酒,所以在之前也查过一些相关的知识,不过听完灵梦如此详细的叙述之后,我立刻决定在神社之中进行酿造的工作。   “总之,酿酒最重要的因素就是糖分。而蘑菇呢基本是不含糖的,所以很难成功地酿造成酒啊。”   “你知道的还真详细呢,不要只是学这些没用的东西,多少你也该学习学习巫女的知识吧。”尽管魔理莎这样说,我对于灵梦对酿酒很有造诣这一点已经深信不疑。   “熟悉酿酒对作为一个巫女来说是必须要知道的知识。因为巫女在与神交流的时候经常需要用到酒。以前的神社就负责酿酒,这也是巫女的工作之一。虽然不知道现在还是不是这样……”   我回过头去望向灵梦。如果神社现在还依旧酿酒的话,她多少应该有点反应才对。可是我从她的眼神里面似乎没有看出相应的信息,灵梦只是继续说道。   “如果是位于魔法之森的魔理莎的家嘛,还有可能产生发酵的效果,酿出美味的酒。而香霖堂呢就不好说了……”   灵梦向四下望了望。虽然我的屋子乱了一些,不过并不像你想象中的那样不卫生啊。   “难道你是想说这里面没有能够酿酒的神灵吗?”   灵梦环顾了一下四周。外面的式神,天狗的照相机,幽灵的台灯……看完一圈之后灵梦说道。   “这里面除了酿酒的神之外什么都有。”   ——松菇烤好之后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香味。   灵梦关于酿酒的讲座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外面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刚刚还被染成一片红色的山峦现在只能够看到一片黑影。奇怪的神也好,喜欢喝酒的妖怪也好,现在是他们取出自己喜欢的酒一直畅饮到天亮的时间。   撒过盐的松菇再被火一烤,散发出的秋季孢子充满了整个店铺。只闻到这股件味就让人忍不住想要喝酒。灵梦和魔理莎一边夹起蘑菇一边打了个喷嚏。我一边吃着烤蘑菇一边喝着酒,同时脑海里想象着有朝一日能够喝上自已酿造的酒。   事实卜我甚至能够想象出那些正在逐渐发酵之中的酒现在正处于什么阶段。   “啊,灵梦,那个褐黑口蘑是有毒的还是不要吃比较好。吃了会睡着。”   “没关系,我来消毒。”   灵梦装模作样地在那边开始消起毒来,而魔理莎则插嘴道“就算睡着了也没关系,神社的工作就交给我好了!”听到这句话的灵梦竟然将筷子从窗门扔了出去。   事实卜,没有人比魔理莎更了解生长在魔法之森里面的蘑菇了。所以就算是看仁去像是褐黑口蘑的蘑菇,一定也是其他种类的无毒蘑菇吧。因为森林里常年不见阳光,湿度又很高,所以会生长出和别处不同的蘑菇也不足为奇。   于是我夹起一块蘑菇放在嘴里同时喝了一口酒。蘑菇的香味借着酒的芬芳渗透进喉咙和鼻腔,令人感到一股说不出的舒爽。   有时我会想,究竟什么样的才叫酒。   与美味的食物一同送人口中的那一瞬键,才能够称得上是酒吧。而在那之前只不过是普通的酒而已。神所酿造的酒是人类所无法企及的。那究竟是酒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恐怕只有神才知道答案。   而作为这样的神之恩赐的酒,自然会选择喝它的人。如果想要表示对酒神奇之神的敬意,就一定要喝醉。大口大口地喝酒,然后醉个不省人事才是最重要的。   不管是酒也好烟草也好茶也好咖啡也好,这些东西都是可以测试人类与妖怪内心尺度的最好指针。从他们对这些东西的喜爱程度上面就能够看出他们的感性和性格。鬼和天狗、还有河童,越是强力的妖怪越是喜欢喝酒。吸血鬼每天都离不开红茶,并不是因为红茶的颜色像鲜血。只有对这些东西有依赖的妖怪才能够成为强大的妖怪,仅此而已。   “为什么要扔掉筷子?难道中了妖念坊的毒吗?”魔理莎说道。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刚才香霖吃的那个蘑菇,很像常念坊吧,但其实是妖念坊。你没发现那个头大的不正常吗?妖怪很喜欢吃,被称为是妖怪中的常念坊,所以叫做妖念坊。”   我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虽然只生长在魔法之森里面,但味道非常好。越大味道越棒。当然——”   当然,吃了也没事吧?如果是毒蘑菇的话你也不会拿来放在烤炉上吧?这个时候求神也没有用了,只能够祈祷魔理莎没有害我们。   “当然,会产生幻觉作用,不过很轻微,所以不用担心。”   我立刻将她们两个人撵了出去,中止了晚餐会。而她们两个人其实也都吃得差不多了,于是也都老老实实地回去。.   就算魔理莎自己再怎么吃过没发生意外,也不能拿毒蘑菇给别人吃啊。也许她在魔法之森里面生活习惯了,可是普通人完全受不了那个森林之中的瘴气。所以生长在那里的蘑菇,至少也应该选择一些安全的才对……   不过,我还是有一个问题,那就是灵梦究竟在不在神社里面酿酒呢?不知道是因为我兴致勃勃酿酒的高涨情绪,还是因为魔理莎的蘑菇所带来的冲击,我一直没有机会直截了当地去问灵梦。结果到最后我也没有得到一个真正的答案。 第二十二话 妖怪眼中的宇宙   “啊,连续落下来两颗了!”   “嗯。再有一颗就一共是十颗了。”   在熄了灯的屋内,两人兴奋的声音响起。快要到丑时三刻了——这是连哭泣的孩子都会安静下来的时间,然而灵梦和魔理沙两人却没法静下来。   店内被两人占据,所有的灯火都被熄灭了。我既不能读书也不能写日记,只能借着窗户微弱的月光往两人身边走去。、   “真拿你们没办法,看够了吧。像这种‘流星雨’也没什么稀奇的……”   “你在说什么啊。不是香霖说的嘛?说今晚的流星雨会很厉害,一定会坠落一百颗以上的。”   “我的确觉得会有一百多颗……不过莫非你们打算从头看到尾吗?”   “当然了。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一百多个愿望了呢。”   ——午间的香霖堂店内。   这是陪灵梦和魔理沙两人观赏流星这件事发生的契机。   我凝视着桌子上新进货的奇妙物品。虽说是新进货,不过那物品本身却很陈旧,整体都有些脏兮兮的。用金属制成的部分已经是锈迹斑斑。   这个物品,是由西瓜大小的球和用来支撑它的四只脚组成。球是用金属做的,看起来形状很奇妙。还有几根像尺子一般粗细的金属弯曲连接成圆形,就像是用竹子做的手鞠似的,是个空落落的球体。而且些金属圆圈,还分为能够各自自由旋转的和被固定在脚上不能动的两种。   遗憾的是有几个金属圈由于生锈的原因,已经不能顺滑地旋转了。这样的话就没法当做商品来卖了,所以我在想能否自行改造一下。   “这是什么?这个破破烂烂的奇怪的地球仪是怎么回事?”   “这可不是地球仪哦,魔理沙。话说你什么时候进到店里来的?”   “我还以为地球破了一个洞呢。”   那不是地球仪的话究竟是什么?魔理沙问道。   所谓地球仪,正如它字面上的意思,就是地球的模型。幻想乡的居民对自己所居住的星球知之甚少,是因为幻想乡只存在地球上很小一部分的日本的很小一部分的深山里,并且基本没有走出去过。   不过也不是说外面的情报和道具就无法流人。地球仪也是从外面的世界流入的道具之一,通过它就可以了解我们所居住的地球。虽然从知识方面来说已经能够了解得非常详细了,但对于幻想乡的人来说,自己所居住的大地和仅仅从知识方面了解的地球之间几乎没有什么联系。就算说地球破了一个洞,他们也会很容易就相信。   不过,这个看起来像地球仪的道具却不是地球仪,而是用来测量和地球相同,但却与离幻想乡更为接近,却又不为人知的某种东西的道具。   “这个东西名叫‘浑天仪’。如果说地球仪是用来认识地球的道具的话,浑天仪就是用来认识宇宙的道具哦。”   所谓浑天仪,虽说是一种非常复杂的道具,但其实只是用来测量星星位置的东西而已。   不过它的复杂是有原因的。虽然星星看起来好像只是悬浮在天空而已,但想要准确地测定它的位置是很难的。既不能用尺子去量,而且遥远的地面上有山啊森林啊,各个地方看去的高度也不同。如果夜空也像坐标纸那样由线来区分,或是有很多不动的星星作为基准的话就简单了。不过,那当然是不可能的。要观测位于手无法触及的位置,而且附近没有可以作为基准的东西的星星位置,这自古以来就让很多天文学者苦恼不已。而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便出现了浑天仪这个复杂的道具。   “这东西到底是怎么用的?”   “嗯……我正要开始研究呢。”   “啊?香霖也不知道?不过也是,你老是这样的。”   虽然有种微妙地感觉被当成傻瓜了,不过这也是事实,所以没办法。   “不,使用方法大概可以想象。应该是用中间的筒来观察星星,同时让这个旋转的球和星星对齐,再读取写在这里的刻度什之类的……啊呀?”   我忽然发现这个道具上写有奇妙的文字。原以为是什么刻度,但却并不是单纯的数值。这些奇妙的文字,搞不好有可能大大改变浑天仪的用途。   “怎么了?在那个圆环上写有什么东西吗?”   “嗯,是有写什么东西。我一直以为这个道具一定是外面世界的东西……不过看这些文字的话,也许会推翻我的想法哦。”   “哪里哪里?让我看看?唔唔,我不会读啊。”   “好快的动作。”写在浑天仪上的奇妙文字,是星座的名字。   “这里写的是……雪人道座、火炎婆座、芭蕉精座……看起来应该是星座的名字。”   “这些星座听起来都很狂热的感觉呢。”   “不是这么简单的问题。问题是我根本就没听过这些星座的名字啊。嘛,也有可能只是随便写点狂热的名字唬人而已。不过即使这样也很奇怪,这些星座的名字……”   手之目座、钓瓶火座、大天狗座……   “这些不都是日本妖怪的名字吗?”   我们——不仅仅是幻想乡的人,外面的人类估计也一样,所知道的星座几乎都是来自大陆的。这些是自幻想乡与外面世界隔绝之前就存在的历史。   所以虽然也有些日本古代的星座,但存留至今的很少。而且比起星星之间的联系,日本更喜欢给单独的星星起名并加以崇拜……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但看过这个浑天仪后,这种认识恐怕要改变了.因为很难想象拥有日本妖怪名字的星座会是从大陆那边传过来。如果存在这么多在日本被命名的星座的话。那么日本拥有特有的天文技进化史也并不奇怪……吧。   “不过……只有妖怪的名字啊。如果是日本特有的天文技术的话,应该会起一些神明或是英雄的名字吧。这样看来,与其说是日本特有的……还不如说说……这个浑天仪也许根本就不是外面世界的道具——”   也许是妖怪的浑天仪。生存了几千年的妖怪们拥有他们特有的天文知识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妖怪经常嘲笑人类创造的技术,所以有可能没采用人类的天文学而是靠自己构想的。更甚者,搞不好人类所使用的天文学其实是妖怪所研究出来的学问也不一定呢。   据说妖怪早在千年以前就去过月球。那时的人类,应该还完全不了解星星和月亮。从这个方面来说,妖怪的天文技术要先进得多了。   满月之日妖怪们会举行宴会,而一到新月之时,妖怪们会老实下来。所以对于妖怪来说,月球是重要的天体之一。那么不难想象妖怪会对月球进行研究。   不过,从浑天仪上所写的是妖怪星座的名字看来,妖怪所研究的不仅仅是月球,更是扩展到许多星星上了。   举例来说,银河被认为是鬼神之河,是鬼的酒流到地面形成的。在河边闪耀的猎户座的三颗星,被称作是妖怪的伊吹童子座,指伊吹童子的三种力量——即调和、有限和无限。   惑星因其亮度和不固定的运动而被称为天狗之星,大家认为它能够游走于各处,搅乱妖怪的圈子。   妖怪的星座还有关于彗星的记述。而且还有研究彗星的周期。由于妖怪是永生的,所以比起人类,他们更容易调查吧。彗星在妖怪的星座里被称为忌星,似乎是会威胁到妖怪社会的不吉东西。   此外,用特别大的文字标注的是天龙座。这就是所谓的北斗七星。天龙通常都凝视着某一点,感觉像是不知何时就会飞过去似的。而那一点,便是北极星。   在妖怪的星座里,北极星是不动之星,也就是指不动明王的夜之容貌。不动明王——据说是大日如来的化身。大日如来即是能够使妖怪无力化的太阳的化身。为了避免在夜里妖怪的百鬼夜行失去控制,所以化为北极星进行阻拦。天龙则似乎打算要吃掉不动尊——北极星,从而支配昼夜。根据记述,预言几千年后天龙将会出动,那时妖怪社会也会发生巨大变化。因为妖怪的先见性不是人类所能比拟的,所以还真是令人在意的记述呢……   “话说。你那么详细地解释对我来说完全是浪费时间。不过我有一个问题。我知道这个道具可以用来了解星星的位置和妖怪的星座了,那么那个呢?夜空的主角……”   “夜空的主角?你指月亮吗?月的位置当然也是可以测量的。”   月球对妖怪来说是十分重要的天体。所以提到夜空的主角,当然应该是月球没错了。   “不是的。不是月亮……”   “除了月亮还有什么能称之为主角吗?”   “就是那个呀,瞬间就会消失的最显眼的星星。”   “瞬间……你该不会是指流星吧?”   “啊啊,没错。在星星里我最喜欢的就是流星了。还可以顺带许愿呢!”   原来如此,流星呀……很像是喜欢华丽东西的魔理沙的选择呢。不过她搞错了,那个并不是天体。   “流星可不是星星哦。”   “不是叫流星吗?这样也不是星星吗?”   “所谓流星啊……是翱翔于天际的龙一一天龙的鳞片脱落后化成的光芒夺目的东西哦。所以用这个道具是没法推测它的位置的。”   “嗯,也是啊,它的确是动来动去的。虽然造就猜到了没办法测量,但还是觉得很遗憾的说。”   “为什么觉得遗憾呢?”   “因为如果能知道它什么时候滑过的话,不就能尽情许愿了嘛。既然那些人有闲暇研究其它星星,那还是先研究流星比较好啊。”   “我觉得别人可不是因为闲暇而去研究星星的吧……嘛,虽然的确无法判断流星何时滑过,但却有能够确实地看到它的办法哦。”   “你说什么?真的吗?那告诉我啊!”   “每年都有几次流星大量坠落的日子,只要在那一天观测的话,一天就能够看到十……不,一百个流星吧。”   ——就这样,我告诉魔理沙能够看到流星雨的日期后,魔理沙便在那一天带着灵梦到我家举行流星雨的鉴赏会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们两人已经在数第十五颗流星了。   “好厉害!好像真的能超过一百颗呢。”   “开始觉得有点累了呢。”   哪有这种事——魔理沙说完,又专注于窗外的天体展了。   “啊,第十六个。啊啊,诅咒诅咒诅咒。”灵梦嘀咕着。   “你在说什么?”   “想要在流星滑过的时候连续重复三次愿望是很难的嘛。所以我尽可能地把愿望给压缩了。”   “你压缩过头了吧。话说,你许的什么愿啊……”   “咒术系的愿望哦。魔理沙你呢?”   “啊啊,我希望可以使用更强力的魔法。”   原本发誓要看完一百个流星的两人,由于没有流星滑过的间隙稍微长了一点,结果弄不清楚究竟坠落了几颗流星,最后累得睡着了。就这样,第一回流星祈愿会闭幕了。   ——自那以后四、五年的现在。   我凝视着充满了回忆的浑天仪。在那之后流星祈愿会成了每年的例行公事,已经举行过数回了。   回想起来,似乎是自第一回流星祈愿会之后,魔理沙便开始使用有关星星的魔法了。如今说到魔法的流星的话,那可是魔理沙最为得意的技能。而且每年都会来询问流星雨的日期,貌似也会独自观测流星的样子。   魔理沙该不会被天龙迷住了吧?还是说,她愿望实现了呢?   与永远做着同样运动的星星们相反,流星在滑过灿烂的光辉后便会消失。偶尔也会成为陨石坠落到地面,拥有能够造成巨大破坏的力量。从这样的流星里究竟能看出什么来呢?   “哦一妖怪的浑天仪吗?好怀念啊,它还在你这里呀。”   “是啊,好久没有拿出来看看了……话说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是香霖你看得太入迷了,所以没察觉到我进来而已啦。”   “稍微沉溺在回忆里了……嗯!?”   “怎么了?”   我正在看写在浑天仪上的妖怪的星座。那上面写有各种各样的妖怪,不过我却发现了一个很让人在意的名字。那虽然不是星座的名字,却格外醒目。   “……不,没什么。”   “感觉不是没什么的样子呢。”   没错。千年以前曾登上月球的传说,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传说。而是我从那妖怪本人口中听说的。也就是说,那个妖怪现在还存在于幻想乡,而且至今仍然在暗地里控制着幻想乡。   而这个浑天仪上,便写着这个厌隆的名字。而且,还是作为制作者的名字。   “哪里哪里?啊这里的文字我大概还能看懂。‘著作:八云……紫’?诶诶,这个浑天仪,该不会是那个家伙做的道具吧?”   虽然魔理沙露骨地露出了厌恶的表情,但我却微妙地能够理解。因为这段文字是注在写有星座名的地方的。并且,写的不是“制作”而是“著作”。   “什么嘛。原来这个道具是那个麻烦的妖怪做的啊。一下子就觉得好无趣的说。”   “这也说明她头脑聪明知识丰富啊。魔理沙也应该真心地向她学习才对呢。”   “才不要呢。而且只是做出这种程度的道具,也不见得头脑有多聪明啊。”   “你还真是欠缺谦虚和推察力啊。”   八云紫是做了这个道具的妖怪一并不只是如此简单的含义。恐怕,她也是这个浑天仪上所写的妖怪星座的著者,也就是星座的创作者。   这样的人物如今仍活跃于幻想乡。一想到从前一直轻视了拥有如此漫长寿命的妖怪的力量,便不由地背脊发寒呢。 第二十三话 流行之神   每到冬天过了一半的时候,储藏室的拉门就会变得很难打开。因为里面没有什么发热物体的储藏室的屋顶很容易积雪,而雪积得越厚屋顶就越沉,拉门便会被压得难以打开……这是原因之一。之所以说这只是原因之一,是因为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直到秋收都还在外面活动的谷物之神·谷灵到下一年春季的农事前所寄住的地方就是储藏室。所以原本只是用来放置物品的地方顿时变成了神圣的场所,由于其神圣,拉门也让人感觉格外沉重了。   也有像大黑大人(七福神之一,司掌食物和财富)一样寄住在厨房的神明。不过不是寄住于唯一的厨房,而是寄住在所有做料理的地方。   就像这样,不仅仅是道具,神明还会寄住在各种场所。不过神明不会寄于感情或思考等概念性的东西上,一定要有能够让其寄住的物质或场所。这就是神明与妖怪或妖精,以及幽灵决定性的区别。   “哎呀,怎么了?平时在店里不发出大的响声就没法行动的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啊?”   一身黑色打扮的魔理沙摇摇晃晃地走着,感觉更黑更小了。   “咳咳。我平时也想要安静的呀……终于到了,呼。”   “感冒了吗?看起来情况不太好啊。要喝点热东西吗?”   虽然只有白开水啦。说着,我将火炉上水壶里的开水倒进了茶碗。   “啊啊,不好意思。”魔理沙说着,坐到了椅子上。   “感冒了的话,不是应该在家老实待着吗?”   “如果是睡觉能治好的感冒的话。咳咳。”   “难道你得的是异常的感冒吗?”   我一般不会患普通的感冒。倒不是身体有多强壮,而是另有原因。那就是妖怪几乎不会和人类染上相同的病。人类有只有人类才会得的病,妖怪有只有妖怪才会得的病。而且人类通常是身体上的病,妖怪的多是心病。   而身为半人半妖的我……则是两方的病都不容易染上。所以就算是感冒的魔理沙来拜访,我也不用担心会被传染。   ”不是啦,其实我不清楚这到底是不是感冒……嘛,就是全身无力。”   “嗯。不好意思,我的身体虽然算不上强壮但却不容易得病。所以就算你们。诉我症状,我也不太明白到底是怎样的痛苦呢。”   “是啊,反正我也没期待香霖你的病情诊断啦……这次来是有东西想价你看.”   ——卡啷卡啷。   “霖之助,你在吗?咳。”   “哦呀?灵梦也感冒了吗?”   “虽然不清楚是不是感冒……不过全身很没力呢。”   说完,就迅速地擅自进到里屋去了。而里面已经有位先来的病人在睡了。   “魔理沙已经在里屋睡了哦。”   “是吗,魔理沙也不舒服吗?”   “今天已有两位病人了呢。既然我很难染上感冒,索性就开始考虑做医生吧。”   “……反正无论怎样都赚不了钱的哦。”   不知道这是说信得过我的患者太少呢,还是说幻想乡里很少有需要医生的人呢?不过我听说大约两年前出现了一位高明的医生,并且生意也十分红火。所以后者的可能性比较低啊。   那位高明的医生突然出现在迷路的竹林,听说不仅仅给村里的人类治病.连妖怪都接诊呢。如果灵梦和魔理沙两人的情况难以控制的话,搞不好需要请那位医生来呢。   不过话说回来。那么不舒服的灵梦为什么来到我这里来呢。我家也没什么药啊……   “咳咳,今天我是来找东西的。我想找的东西是古董,所以……觉得香霖堂应该是最合适的。”   “古董吗?那种东西等你身体好点再来找比较好吧。”   “那可不行……找不到那个东西的话,我的身体只会越来越恶化的。”   “看来似乎有内情呢。这异常的感冒。”   据灵梦所说,村落里的大半人都患上了相同症状的感冒。不过虽说是感冒,却没有咳得很厉害,只是全身无力步履维艰。而且这感冒非常容易传染人。   “咳,我要找的东西……是像个小壶那样的……古董。越古老越好。”   “壶……?是要辞掉巫女开始新的宗教吗?”   “还有,最重要的是,必须是还没有被命名的东西。咳咳。”   我完全搞不懂灵梦究竟是什么意思。明明身体不舒服还特地跑到店里来,结果居然是要找个没有名字的古董……话说魔理沙也说过有东西要给我看,不过我先让她睡下了。   “虽说是古董,但要是没有名字的话……大多是品质很差的东西哦。那个……”   “也许神社里有的东西就可以了,但我不知道哪个还没有被命名……咳咳。”   而只要一眼就能看出有没有名字的,就只有霖之助了——她又加了一句。闻言,我有些开心,于是便略带自得地开始解说起手中的古董来。   “譬如,这个如何7时代可以追溯到三百年前的盘子哦。虽然只是为了实用而做的盘子,结果做出来的质量不太好,最后就没有实际使用。所以也就没有起名字。”   “嗯。没有更古老的东西吗7比如一千两百年前的……”   灵梦只扫了一眼盘子,根本没有细看就说到。似乎比起古董的品质,她更注重其古老程度呢。   “一千两百年前?嗯~那么古老的东西很少见的哦。”   香霖堂不是百货店吗?我只是想要尽可能古老的,没有名字的东西而已啦。灵梦说完便躺了下来。而我虽然记得似乎被人说过我这里是道具店啦古董店啦,但却没有被称之为百货店的印象呢。   不过既然刚刁都开始自得地解说了,现在也不能临阵退缩。于是我决定去放没办法成为商品的物品的储藏室,找找看有没有大约一千两百年前的东西。当我打开又重又冷的储藏室门的时候,压根没去想灵梦为什么会要那种东西。   “呼,虽然没找到什么像样的东西……不过,灵梦,这个怎么样?”   说着,我把一块比手掌略大一点的扁平的三角形物给她看。   “这是千年以前的壶的碎片。没有名字。”   只是这样的碎片的话,作为古董是毫无价值的。但千年以上的物品根本就没什么选择。   “不过.这碎片也不是普通的碎片哦。据说原本是封印了某样东西的壶的碎片。既然要那么古老的话,我也只能找到这种东西了。”   “咳咳。还真是不错的东西啊。不愧是霖之助。”   她说了声拿来看看后,就接过了碎片,然后取出玉串开始小声嘀咕起来。似乎是賣开始什么仪式的样子。不过我对于灵梦的意图还是一头雾水。   ”……凝听伴善男之神之声……”   她难得地摆出了巫女工作的模样。恐怕是与异常的感冒有关吧。灵梦在进行了简单的仪式并砧了一张符贴在碎片上后,终于舒了一口气。   “呼,这洋就暂时安心了。只要拿着这个在村子里转转,大家的病应该就会痊愈了。”   “哦。那就太好了。不过,你刚才究竟在做什么?完全搞不懂啊。能详细说明一下吗?”   也许是心情放松了吧,灵梦在结束了谜样仪式后似乎恢复了常态,然后开始为我解释起来。   首先,灵梦说这种疯是会传染的。与其它感冒相比更加具有传染性,只要靠近就会被传染。而每隔几年,这种原因不明的病症就会流行。   能够传染人的病,只治疗一个人是无法解决问题的。要想完全根治疾病,就必须把引起疾病的神明给封印起来。   据灵梦说.疾病之所以会传染,是因为持有那个疾病的疫病神在猖獗。找出那个疫病神后封印起来,通过把疫病神封印了的事给病人们并得到信任来治好病。   灵梦说,病之所以会传染,就是因为携带这种病的神明发威了。只有找到并封印这个疫病神,并且让生病的人相信神已经被封印了,才会痊愈。   “像这样为了眼前的目的而暂时性收集信仰的神明,被称作流行神。以这次的事件来说,就是为了平息疾病而捏造一位疾病之神,并且收集信仰,最后使其成为真的疫病神。”   “捏造……吗?被捏造成疫病神什么的,还真的倒霉的神明啊。”   “这次的疾病是让名为伴善男大人的神明来担任疫病神的角色。这位神明经常担任这个角色呢。”   “那很惨呀。话说伴善男……不是实际存在的人吗?我记得大概是一千两百年前……”   “没关系啦。虽然一开始是由于人们对于疫病的恐惧心和伴善男大人强烈的怨念重合了的缘故,当到现在,神明大人已经是以‘只要能够治好病,疫病神什么的当一当也无所谓’这样轻松的心理来担任坏人的角色呢。而且最近他好像很闲,所以这次就试着拜托她了。”   巫女和神明还会做那么友好的对话吗?这是只有作为神明代言者的巫女才能窥见的世界呢。   “之所以需要没名字的东西,是因为有名字的话就已经寄住了别的神明了。所以既没有名字,又经历了漫长岁月的东西最适合做凭依物了。”   “原来如此。人的疾病原来是这样治好的呀……话说,你刚才说收集信仰是暂时的,那么病好后神明会怎么样呢?”   “在对疾病的恐怖消失后,被忘却的神明也会失去所有力量。不过其实伴善男大人也没受过什么神明的待遇不是吗?也没人为他建造过神社什么的。用作封印的这个碎片……最终也会被丢到无名冢吧。”   “怎么感觉神明被用过就丢似的,很惨呢。”   “所谓流行神就是这种宿命啊。而且基本说来,能够忘掉过去,对人类而言也是是一种幸福。不然你以为本应该被封印起来的伴善男大人为什么会闹着呢?”   啊。感觉轻松多了呢。魔理沙翻身起来插嘴道。   “刚才一边睡一边听灵梦说话,怎么感觉疾病完全是心理作用啊?”   “我可没说那种话吧?疾病是从神明那里来的哦。”   魔理沙说:“总觉得好像想起了点相关的事情呢。”然后从自己的帽子里取出了一个陈旧的小盘子。   “我今天是想让香霖看看这个小盘子才来的……其实自从我捡了它以后就觉得不舒服了。”   “这还真是古老的盘子。好像有点故事呢……”   “我以为有价值才捡的,结果忽然不舒服起来,所以从双重意义上都想让你帮我看看。”   “嗯。这是个没有特别名字的盘子。很遗憾没有什么附加价值,不过物,帖本身的确是既古老又稀有没有错……”   灵梦细细端详着那盘子,忽然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嗯~这个盘子,好像在哪里见过……”   “顺带一提,这盘子一开始贴着脏兮兮的神符,为了好看我就撕下来了。然后就觉得不太舒服了。”   ——忽然响起了房顶积雪落下来的声音。从灵梦开始教训魔理沙过了多久了呢。感觉教训的内容已经重复三次了呢。   “……我说,神符什么的是绝对不可以揭下来的!那个小盘于是在无名冢捡的吧?那种东西会凭依什么你能知道么!”   “外行哪会知道它会封印着流行神啊!这种稀罕的东西怎么可以随便乱丢啊!”   “直到信仰消失为止,流行神都是必须被扔到远离村落的地方的啊。结果都是因为你特地到无名冢还破坏了封印,才导致了传染病的流行哦?明白吗?我总算知道伴善男大人为什么会闲着了。就因为你破坏了封印啊!”   “别那么大声嘛。我可还在生病啊。”   “啊啊真是的。托你做了这种蠢事的福,害得我不得不挨家挨户地拜访村里人了。”   灵梦为了治疗传染病而挨家挨户地拜访,收集信仰的样子应该很有意思……虽然我怀疑这样是否能治好疾病。如果封印疫病神就可以治好疾病的话,那我很少生病的原因,以及妖怪和人类的疾病种类不同的原因就难以解释了。   据说出现在迷路的竹林的医生不会用这种依赖神明的方法治病,而是用更高明治疗手段。他使用我们从未见过的器具,能够照出身体内部的照片,并且能让人毫无痛觉地切除患处,有时还会把坏掉的身体部分替换成正常的东西。   不过这些我都没有亲眼见过,所以还处于怀疑中……但如果是真的话,出现在迷路的竹林的医生,可能是喟叹于幻想乡医疗现状而开业的知识分子,或是外面的人也不一定呢。 第二十四话 温润之月   急于谢落的樱花又将积雪刚刚消融的大地染成一片白色。虽然我已经忘记有多久没有看过日历了,不过从外面的景色来看,应该是四月即将结束,或是刚进入五月的时候吧。尽管觉得今年的樱花开得有点晚,但几天的误差也算不上什么异常。只是今年冬天的温暖的日子少了一点,仅此而已。樱花只会在温暖的日子发芽,在寒冷的日子就会紧闭花蕾。如果温暖的日子少的话,樱花开放的时间就会延迟。   话说,我在读解幻想乡残留下来的少量文书时,发现上面记载的百年以前的幻想乡,樱花开放的时期是三月初。而现在的幻想乡,正常情况下是四月末至五月初时开花。相比起来三月初算是很早了。也就是说古时冬季的气候温暖到会使樱花提早一个半月开放吗?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自古以来的冬天都很冷。所以樱花在三月开放是有别的理由。   “——如果是我的话,可以把飘落的樱花花瓣全部击中哦!”   “什么嘛,如果是我的话,还可以躲过所有飘落的樱花花瓣呢!”   “能躲过落得那么慢的东西,有什么好自满的啊。”   “你说什么。慢速弹要比快速弹难躲多了!”   灵梦和魔理沙两人似乎在争论什么鸡毛蒜皮的事,不过这也没办法。今天原本预定是去赏花的日子,然而最后却中止了。而且樱树的花本来就谢到开始显露绿色的地步了,所以今天搞不好是最后的机会了。   如此珍贵的樱花因为无情的春雨而无法欣赏,所以只能在店里打发无聊的闲暇时光。赏花的计划被打乱和对坏天气会不会打落最后的一片樱花的担忧,应该是让她们感到坐立难安吧。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焦躁从口中说出后,最终变成了争论。   “击落花瓣那么柔软的东西,有什么好自满的啊。”   “要说自满我还真就是自满了。在击中樱花花瓣方面。”   “好了你们两个,别再吵了。赏花结束也就意味着夏季临近。今年使樱花散落的不是春风而是春雨,就是这样。别一直争论这些没意义的事,积极向前看不是更好么”   “居然说我们的争论没意义,还真是失礼。我们正在探索樱花和我们的新关系呢。这不是很积极地向前看吗?”   其实要说积极也算积极了,不过考虑更近的东西,譬如今天应该做什么不是更好吗?   “虽然我们几乎积极向前看到了绝不回首过去的程度,不过不久前紫好像说过‘幻想乡的樱花开得晚真好呢’吧?”   “嗯?那有什么含义?”   “她说‘外面世界的冬季急剧缩短,如今的樱花在三月就开放然后凋谢了’。”   灵梦用慢得有些奇妙的语气说道。是在模仿紫么……但是一点都不像啊。太过刻意反而让人搞不清楚是谁了。   “是、是吗。那她对于冬季变短的事还有说点什么吗?”   “她说‘今年欣赏了两次樱花’。外面世界的樱花和幻想乡的夜樱。”   虽然搞不懂为什么只有幻想乡的是夜樱,不过外面世界和幻想乡的樱花开放时间有所不同,对于妖怪而言应该没有任何不变吧。   “是吗,外面的世界一到三月就会开满了樱花啊。也就是说外面世界的冬天一定相当暖和呢。嘛,这也好,看你们俩都很无聊的样子,就给你们讲点不可思议的故事吧。”   说着,我向窗外瞥了一眼。感觉雨比刚才要小了一些,但外面已经湿透了。残留到现在的樱花也会被这场春雨给冲走了吧。   “不可思议的故事?”   “只是点小情报而已。刚刚说外面世界樱花开放的时间提早到三月了,但其实很久以前就是在三月开放的哦。无论是幻想乡还是外面的世界。”   “在三月开放……就是说比现在早一个多月就开花了吗?”   “那时候冷得根本就不能赏花嘛。”   “不不,实际上并不是比现在早一个多月。而只是在三月开花而已。”   “什么啊。是禅机吗?”   “是旧历呀。虽然现在几乎没人知道了,但在百年之前使用的是太阴历。在旧历里,三月相当于新历的四月末。在使用旧历的年代,三月就是樱花开放的时期。”   “旧历?啊啊,旧历啊。”   “呐,我之前就一直有点在意了,旧历到底是什么7而且为什么要换成新历呢?”   ——我为两人准备了漂着盐腌的樱花的樱茶。缓缓倒人热水,等到茶碗中的樱花绽开,就可以饮用了。就算不能身在樱花树下,也有很多享受樱花的方法。   “没想到霖之助还会准备如此优雅的茶呢。”   “话说,是要讲所谓旧历是什么吧?”   “还有为什么要换成新历呢?”   “旧历就是指太阴历,是以月亮的圆缺为基准的历法。太阴历中把月亮圆缺的一次循环,也就是从新月到下一次新月的二十九天或三十天定为一月,并以十二个月为一年。”   “啊啊该不会之所以将一年分成几段的期间以‘月’来称呼,就是因为这个吧。”   “正是如此。即便变成了新历的太阳历,称呼名也仍然没有变。不过现在使用的太阳历中,一个月有三十或三十一天,而太阴历的一个月都要少一天。所以旧历的一年比新历的一年要少十多天。”   “一年十多天也还在在误差范围内啊。”   “不不,才不是这样呢。一年相差十天可是大事哦。这样过十年的话,春季就会下雪了。过二十年的话,冬夏可就完全交替了。”   “那冬天会很暖和呢。”   “应该说冬天很热吧?”   “就是这样的感觉,渐渐地,历法与实际的季节会产生偏差。所以旧历中,每三年一次会将一年设为十三个月。”   “也就是说从前偶尔会有‘十三月’啊。”   魔理沙在预估喝茶的时间。不知要等多久才会开始喝茶呢。而灵梦早就开始喝了。   “很遗憾,回答错误哦。虽然一年有十三个月,却也没有第十三月这个月呢。要问怎么办呢,那就是在季节的偏差最大的那个月的后面又追加一个月。如果三月变冷了,在感觉到‘这应该是二月的温度啊’的时候,就会在三月后重复一次三月。”   “是这种感觉的啊?也太乱来了吧。”   “当然。实际上是要求严密计算的,但计算也不过是将感觉数值化的道具。一切计算的背后都有感觉呢。”   “但是同一个月过两次不觉得别扭吗?还是十三月来的更直观啊。”   “第二次追加的月份被称为闰月以作区别。比如第二次的三门就叫做闰三月。说到把旧历换成新历的理由,一是因为闰月太过别扭,二是季节变迁的偏差带来了许多不便。所以现在的新历太阳历就一下子普及了”   “诶,古时的人们是用复杂的思考方式作出了历法呢。或者不是人类而是妖怪做的?但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使用现在的立法呢。”   “因为对于妖怪来说太阴历更加方便吧。哪一天是新月哪一天是满月,只要看日历便一目了然了。然而随着人类技术的进步,月亮被太阳所压制,于是渐渐产生变化了。”   “不过幻想乡里不是妖怪比较多吗?有必要换成新历吗?”   “幻想乡开始使用新历的理由,就是因为外面世界开始使用新历了,仅此而已。虽然被隔离,但如果与外面世界使用不同的历法也会产生不便。而太阳历本身并不是幻想乡创造的。”   “是啊。妖怪会舍弃月亮选择太阳,怎么想都会觉得奇怪。”   “就是这样,虽然并不是我们所希望的,但立法被强行变换了。据说至今还有无法适应新历的幻想乡的妖怪呢。而且,幻想乡似乎有妖怪所作的独有的太阴历存在哦。”   ——与之前争吵时截然不同,她们两个人都开心地听着我的话。   “妖怪的太阴历,妖怪太阴历。是不仅以月的圆缺,还以月光的颜色以及边缘变化的周期为一个月份的历法。据说跟人类所创造的历法相比,更容易从中得知自然现象。不只是季节,连地震呀火山等灾害,甚至连竹子的开花期都编人了周期中。也就是说只要看日历就知道再过多久竹子就会开花了。”   “很厉害啊。如果能知道那么多东西的话,人类也引进那个历法不就好了吗。我觉得一定会非常方便的说。”   “但是人类使用这历法有一个大问题。因为一天的长度和现在不一样。或者说根本不存在一天这个单位。最小的单位是一月。从人类的一日来看,新月就是半夜,满月就是正午这样的感觉。而且历法的周期有六十年之久……因为妖怪的寿命很长,所以会觉得这样也无所谓,但对于寿命短暂的人类来说就太不方便不是么?”   “嗯。讨厌一天而选择了一月。妖怪就是这么依存月亮啊。不过我没见过妖怪用这种历法呀?”   “虽然这个历法是制造出来了,但最终没什么妖怪在用呢。虽然听说山里的妖怪至今似乎还用着这种历法……顺带一提,这个妖怪太阴历中也有跟闰月起同样作用的月份哦。只是不叫闰月而是普遍被称为十三月而已,据说每到有这种月的年份,妖怪的力量都会特别强哦。因为是妖怪强大的年份,所以对人类来说,还有一些地方把十三当作不吉利的数字呢。”   “我可没听过说十三不吉利什么的啊。十三年一次的蝉倒是听说过……”   “那也是我告诉你的哦。不过,十三是不吉利的数字这种事在我们附近是不怎么听说啦。”   我所知道的关于妖怪大阴历的知识就只有这些了。再被深究的话就只能臆测了,所以我起身去泡茶。考虑到再泡樱茶恐怕会让两人再次想起外面樱花的事又不开心,所以这次泡的是普通的茶水。   因为我已经把所知道的说完了,所以谈话中断了。打破静寂的,是灵梦朴素的疑问声。   “话说霖之助。闰月和闰年的‘闰’是什么意思?一般其他对话里都不大会出现‘URUOU’这种词语呢……”(注:URUOU是“闰”的发音)   不认为任何事都是理所当然的,对细微的事也抱有疑问,这是非常重要的。人的成长与知识的增加有直接联系。这又与认识过去,从过去到现在,乃至认识未来紧密相连。   “闰吗?这个,嗯,闰的话,意思好像是‘不是真的’。这是某个大陆的语言。三月后的重复的三月不是真正的三月,所以被称为闰三月。因为是大陆的语言,所以妖怪太阴历中没有使用闰字.至于闰字没有在历法的闰月之外的地方使用的原因,是因为这个字是和太阴历本身一起传人的。这个国家,原本并没有闰这个概念。”   “原来如此呢。”   “不过,闰这个字在大陆那边并是不读作‘URUOU’。至于闰被读作‘URUOU’的理由嘛……这就太过随便了。由于闰这个汉字从大陆传人的时代,日本没有能与之对应的词,所以谁不认识。而因为这个汉字跟润字相似,便被读成‘URUOU’了。所以闰三月就被念作‘URUOU’三月,很随便吧?之后又因为‘URUOU’难读,于是讹传成‘URUU’了。所以‘URUU’这读法一开始就没有意义。这个字之所以几乎不会在其它对话中出现就是因为这个缘由。”(注:‘URUOU’是“润”的发音。)   “因为形似所以被念成‘URU—OU’,又因为难读而变成了‘URUO、U’……真的很随便呢。霖之助你觉得这样可以吗?你不是最爱唠叨事物的名称吗?”   “语言这种东西可不由个人掌控。关于这个不是我能够多言的。而且其实我很喜欢‘URUU’这种读法哦。温润之年,温润之月,这不是比原意的‘不是真的月’要美好多了么?”   “温润之月么,虽然樱花开放时倒是不需要什么温润之雨呢……等等,   雨不是已经停了吗!”   ——窗外不知何时放晴了,阳光穿透云层洒落大地。原本已经放弃赏花的两人在看到希望后叽叽喳喳地吵今不停。虽然不知道还有没有残留的樱花,但对于这两人来而言,也许只要能开宴会就怎样都无所谓了。   “今晚霖之助也来参加赏花吧7也许会是今年暈后的一次赏花了哦,而且,温润的樱花也很美呀。”   “我不是经常说么,我不是很喜欢露天的宴会昵。”   “哼,你在说什么呢。刚刚听你唠叨了那么久,作为回报也应该来参加赏花呀。”   虽然是蛮横的要求,但今晚去陪她们赏花似乎也不错。如果有还没败给春雨的樱花存在的话,那朵樱花应该有观赏的价值。蓄满雨露的温润樱花在温润的月光下优美地飘落,想象着那美丽的世界,我忍不住想要喝酒了。 第二十五话 神社的恩惠   山里有山神,河里有河神。此地的所有的东西及场所都附有神明。你手中的这本书,或是拾到的半导体都不例外。   不过,神明中也有被神社祭祀的特别神明。这种神明与其他神明有什么不同呢?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仅仅取决于那个神明的受欢迎程度而已。   对人类而言,能够对他们施以恩惠的神明就有人气。虽然也有不祭祀就会作祟的神明,只能通过祭祀来避免它作祟,不过这种神明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有人气吧。   于是就出现了只为神明存在的神社。虽然神社的存在完全取决于人气的有无——这种人类的任性,但其实对神明而言根本毫无意义。   不过话说回来,神明的力量是取决于人类信仰心的多少的。比如说,稻荷大人和天神大人这种在人类中拥有极高人气的神明,由于建造了许多神社,从而成功获得了连原本的仓稻魂命和菅原道都无法企及的力量。   相反,如果逐渐失去了人们的信仰会怎样呢……神明会失去力量,等到没有任何人记得那个神明时,也就无异于消失了。神明如果不努力收集信仰的话,可是会危及存亡的哦。   “——为什么我家的神社妖怪会这么多呢。”   “所以如果不增加人类的参拜客的话,神明大人就没有足够的力量驱逐妖怪了啊。”   “但是有妖怪在的话人类根本不会靠近呀。这样根本无计可施啊。”   “的确,完全是恶性循环。”   虽然我觉得作为巫女的灵梦像现在这样抛开工作到这里来玩也是问题之一啦。说起来,从前的参拜客并没有这么少,妖怪也不会靠近。会变成今天这样,只能说现役巫女灵梦逃脱不了责任。   不过她似乎也开始在意了,所以这次来找我商量该如何取回信仰。   “嘛,虽然信仰减少了不过退治妖怪这件事还是没有变啊,所以对我家神社来说也许是好事呢。”   “灵梦,这你就错了。失去信仰对神社而言可是致命的。”   ”说的也是,那样就没有香油钱了。”   “不不不、不是这么单纯的理由。失去信仰,就意味着神明会失去力量。这样就算是神社被别的什么恶灵占据恐怕也无法抵抗哦。”   “嗯。,话虽如此……但是究竟该怎么办才好呢。”   “想要将妖怪从神社驱逐出去的话,倒是有个作为最终手段的方法哦。”   ”为什么忽然就要用到最终手段了?嘛,算了,究竟是什么办法啊?”   “就是依赖新的神明这一办法。放弃现在的神明,请有人气的神明人住神社从而收集信仰心。博丽神社的神明几乎不为人所知,别人也不清楚它能施与什么恩惠。这样一来根本不会有参拜客,会失去信仰也是无可奈何的呢。”   “改变神社祭祀的神明?可以做这种事吗?”   “关于这点完全没有问题。日本的神明是能够分灵的,就算是将神灵无限切割都不会改变力量的性质。可以把某一个神明的力量,完整地带到神社来。分灵又称为劝请,这在外面的世界是很平常的事。”   “而,新的神明啊。也许就像转换一下心情似的,搞不好会很有趣呢。如果请来酒神什么的,恩惠明确,很容易收集信仰心呢。”   “如果是酒神的话,请浅间大人,也就是木花哄耶姬命应该很不错呢。这位神明虽然经常被奉为山神,但其实也是酒神。据说是位非常美丽的女性所以是人气很高。神社名就简明易懂地变成博丽浅间神社如何。”   “嗯。改名字总觉得不大好呢……”   “就算改变祭奉的神明,但如果不为人知的话也根本没有意义,所以说一般来说名字也要跟着变哦。”   ——卡啷卡啷。   “哦哦。明明是梅雨季,今天却没下雨呢。难得天晴,我们就来祈雨吧。”   “你的话还是和平常一样意义不明啊,魔理沙。”   “雨都没下,你们在谈什么呢?”   “我们在商量神社的大事哦。”   “神社?灵梦,那个妖怪神社怎么了吗?”   被叫做妖怪神社也是个问题啊。   “参拜客还是太少了啊。香油钱也净是狸猫扔进去的树叶……”   “原来是这个啊.放心吧,那些叶子大半不是狸猫而是我丢进去的.”   “放什么心啊!灵梦所说的问题不是指被狸猫欺骗啦。是指没有参拜客就意味着失去了信仰心啊。”   “反正就算不依赖神明也能打倒妖怪呀……这么说的话,神社究竟有什么存在意义呢?”   虽然麻烦,但我还是将如果信仰心不足的话神明与神社会怎样跟魔理沙说明了一下。   “原来如此。如果神社被奇怪的妖怪占领的话确很麻烦呢。不过要是想增加参拜客的话,倒是有很简单的办法哦。”   “怎么做?”   “举办大型祭典啊,比如博丽神社例行大祭什么的。这样一来喜欢祭典的人不就聚集过来了吗?如果还嫌不够的话就每周举行一次好了。博丽神社就是欠缺是能吸引入的魅力呀。只会每天办宴会的话,哪有人会特地跑来参拜呢?”   魔理沙的话也有点道理。人类只会参拜对自己有好处的神明。而如今人类的生活越来越充实,神社也逐渐变得不那么需要了。既然如此,举行面向人类的祭典之类的活动或许确实有必要呢。   “在我家搞例行大祭什么的,来的估计只有妖怪吧。有妖陸的话人类也不会过来了吧?”   “嘛,都是些喜欢凑热闹的妖怪呢。”   “总而言之,现在我就是在考虑要不要请神了。”   “哈?请神?那是什么?”   我对魔理沙解释所谓请神就是换一个祭祀的神明的意思。   “如果请神的话,现在神社的神明要怎么办呢?”   “一开始会一起祭祀。”   “一开始的意思是?”   “等到它被忘记后,就会自然地消失了。”   “什么?你说会消失!?”   ——刚才还是夏日模样的窗外景色开始变得昏暗起来了。而离傍晚还有一段时间,所以应该是要下雨了吧。梅雨总算是发威了。   “你说神社的神明会消失?这、这可有点……灵梦你难到觉得这样也无所谓吗?”   “倒是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搞不好神社本身都会消失了啊,孰轻孰重一目了然啊。”   “话说博丽神社的神明究竟是啥来着?该不会是……恶灵吧?”   “没留下什么记录呢。虽然以前的确被恶灵附过……”   连神社的巫女都不清楚的神明,失去信仰心简直是必然的。   不过也没办法。在幻想乡,神明一般都存在于自然界中。因此像神社这样特殊的地方并不是必要的,想要向神明祈愿的话任何地方都可以。   据说在幻想乡只有博丽神社一个神社而已。也就是说神社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所以往往将博丽神社简单地称作神社。由于没有其他神社的对比,结果连神社要祭祀神明这种事都快被遗忘了。   理所当然的,幻想乡的人都不知道神社的存在价值。   “嘛,神社今后要怎么办只能交给灵梦判断了。我只有一句话要说,那就是博丽神社肩负着幻想乡的境界这一重大职责。不论神明是谁,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   “不过,让人搞不清神社的恩惠可是个大问题啊。”   “话说它有恩惠吗?投香油钱进去也没什么变化的说。”   “你丢树叶进去会有什么恩惠啊。不过还是祭祀些有恩惠的神明比较好吧。果然得请酒神木花哄耶姬命么?”   木花哄耶姬命虽说在酒方面对人有恩惠,但造酒的人毕竟不多吧。   “话说我有一个朴素的疑问,为什么祭祀神明就会有恩惠呢?神明跟那些路边的妖怪不也没什么差别吗?”   ——店内整个暗了下来,看来真要开始下雨了。魔理沙好像很在意外面的天气,有些坐立难安的样子,而灵梦则是单纯地考虑着问题。   “你作为巫女也太不爱学习了吧,修行也说讨厌而不怎么做。如果光是喝酒而不稍微学习或修行的话,神社的危机肯定没法避免了。”   “所以我这不就在学习了吗?”   “算了啦。姑且就告诉你好了,为什么祭祀神灵就会有恩惠。”   “是是!”   “虽说万物都附有神灵,但严格说来这种说法是错误的。并不万物都附着神灵,而是被命名前的物体就是神灵。没有名字的物品就是神灵本身,而通过给其命名借得神灵的一部分力量。”   “说起来,我以前好像就听过类似的话呢。”   “也许我之前也说过,是说骨的石头那次吧?嘛,先不管那个,神灵和妖怪不同,通常都拥有两种性格。”   “妖怪大多比较单纯,再加上只有一种性格,与神灵相比要差上两倍呢。”   “这两种性格被称为和与荒,其中和是对人类温和的性格。这就是通常被称作恩惠的东西。”   “诶诶?性格是恩惠?”   “我说过神灵是万物的本源吧?神灵的性格就是物体的性格。所以神灵的感情与力量会原原本本地表现在物质上。只要有酒神的力量,酒就会自然变成好酒。而且和又分为两种,分别是幸与奇。幸使人的心灵得到满足,而奇则授予人知识。再用酒神为例的话,幸会使酒水的味道与香气更好,奇则授予新酒的酿造技术。”   “和、幸、奇……都是些好事呢。这样的话干脆真的请来木花哄耶姬命好了。”   “嘛,除了木花哄耶姬命以外的神明们,也都拥有被称之为恩惠的性格哦。但你可别忘了,神灵还有‘和’以外的另一性格。那就是‘荒’。”   “啊呀啊呀。”   “荒是神灵的愤怒,表现为作祟的部分。从酒神来看,荒的性格所能带来的,不仅是让酒水变得难喝,甚至会让其变成毒药,让同一个地方从此永远也不能酿酒哦。”   “这就太讨厌了。也就是说不能惹神明生气了?那所有的神明都一定存在和与荒这两种性格吗?”   “程度虽然各有差异,但一定存在。”   “难道就没有只有温和性格的神明吗?”   “神灵,也就是存在于幻想乡的所有物体都有好的一面与坏的一面啊。不过,也不是说荒的性格就一定是坏的。”   “酒水都变难喝了难道还不是坏事吗?”   “当然不是。其实荒的性格才是神明真正的力量呀。通过祭祀荒,从而从坏的方面保护人类。也就是说,从想要妨碍酿酒的外敌手中保护酒。从结沦来看,所谓恩惠就是指通过平息荒的性格,感谢和的性格从而增强神明的力量。”   “嗯一大家平常总是说求神保佑什么的,我还以为神明要四处巡逻一个个地为大家解决问题呢……原来不是这样啊。其实是增强神明的力量本身就和人类的恩惠紧密相连的啊。”   “神明高兴了,人类也得到恩惠。这就是它与自由被驱走才会让人类安心的妖怪的区别。”   “这样的话……神社就轻松了,这倒是好事呢。”   窗外的景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与梅雨季节相符的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于是灵梦和魔理沙就都留在我家吃晚饭了.   虽然原本没有这种打算,但因为白天净说些酒的事,所有决定今天品尝各色酒水。   “嗯.这种酒也是浅间大人的恩惠呢一”   “话说,这种酒也是浅间大人的恩惠啊!”   “你们两个喝太多了哦。”   “为浅间大人干杯一”   神社会存在并听取人类的愿望,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神明的工作。只是因为听取祈愿便会得到信仰心,所以对神明来说很方便而已。所有人类只要去神社给点香油钱,即使请求点任性的事也没关系。神灵只不过是轻松地在幻想乡中享乐的、妖怪的一种罢了。 第二十六话 八云立之夜   据说上面坐着和尚的夏季云彩刚下了一阵雨,白天的暑气便消失无踪了。只有被雨露淋湿的月光从窗边洒落。   灵梦和魔理沙两人从中午开始就在店里了,不过由于傍晚的骤雨而没办法回去,所以就留下来吃晚餐了。   “最近紫的样子有点奇怪呢。吧唧吧唧。”   “那家伙奇怪又不是从最近才开始的。吧唧吧唧。”   “我说你们两个,吃东西的时候能不要说话吗?”   今天我原打算一个人吃饭的,所以饭菜很简单。而且我原本就吃不多少,说是晚餐,也不过是就着咸菜喝点酒而已。身为半妖的我,吃东西不过是种乐趣而已,并不是为了维持生命。只要能喝到美味的酒就足够了。   不过灵梦和魔理沙这样可不行,一直不吃东西的话就会脱力晕倒吧。幸好下酒菜盐分比较高而且跟米饭很搭。只要有米和盐分就能暂时维持体力了。   “你们说紫的样子很奇怪,是指那个叫八云紫的吗?”   那个妖怪让我觉得很棘手。虽然在经营外面世界物品的时候,经常受到能够穿行于外面世界与幻想乡的她的照顾,但只要她在身边的话,总觉得自己被看透了似的,让人坐立难安。   “最近紫在教我练习呢,总觉得怪怪的。”   “教灵梦练习?……妖怪吗?太奇怪了,妖怪竟然会教驱妖的专家练习……感觉像是在谋划什么似的。那灵梦你采取了什么对策没?”   “所以为了让紫的阴谋不得逞,我决定要好好修炼。”   “嘛,倒是也只有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了。”   不过这样一来,无论怎么做都是按照紫的意思行动了嘛。   幻想乡之所以是幻想乡,是由于紫有操作境界的能力。她用这力量将外面世界与幻想乡隔离开来。所以在幻想乡几乎没有可以违逆她的妖怪。人类的力量就更是微不足道的了。   “……八云紫么。既然都自称‘八云’了,再怎么挣扎也只能遵从‘巫女必须听命于她’的规则了。”   吃过晚饭后我们决定一边赏月一边品酒.白天的暑气都在傍晚消褪,现在是一个凉爽的夏夜。本来是最佳的赏月之夜,结果门口前的特等席被灵梦和魔理沙占据了,我便只好站在后面喝酒了。   “啊一说起来洗过的衣服还晾在神社呢。刚才的雨不要紧吧。”   “这个嘛,肯定不可能没事的啦。那可是连门都没法出的大雨啊。”   “是啊,看来得再洗一次了。话说霖之助,继续刚才的话题……为什么‘我必须听命于紫’呢?”   “啊啊,因为八云紫这个名字就代表了一切啊?”   我拥有只要看到物体就知道其名字的能力,所以提到名字方面的事就会唠叨一点。   物体的名字大致分为两种。那就是“表现物体性质的名字”和“决定物体性质的名字”。   前者是用物体的色泽、形状外观或是与其他物体不同的特征来命名的。如果是道具的话,就以用途等来命名。一般道具或动植物、自然物等都遵循这个原则。   后者则一般是给性质还没有确定的物体或者只是单纯想要与其他物体做区分时所用。人名和妖怪的个体名,以及商品名等都属于这一类。这种情况下,命名会发挥最大的力量。由于人的性格会因名字的不同出现很大的差异,所以父母在取名字时一般都会包含各种含义。绝对不会用随口说出的词来命名。   “八云紫的‘紫’是彩虹最外侧的颜色。而彩虹是作为雄龙与雌龙经过的道路的两个圆环交替时出现的东西。而通路的外侧都是紫色。”   “的确,仔细看的话有时会发现彩虹有两环……但我不记得颜色的排列了。”   彩虹出现时,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它分为较清晰的内侧虹和淡淡的外侧虹。但是很少有人知道两条虹的颜色排列是不同的。   内侧虹自下而上,顺次为紫、蓝、青、绿、黄、橙、红。而外侧虹则自下开始以红至紫的相反顺序排列。也就是说,如果把两条虹合在一起的话。便是自下开始由紫转红,再由红转为紫。虹与天空的境界必为紫色。   “其实她已经暗示了自己的名字代表着境界了吧?还有一点。‘八云’的话……字面上的意思是指‘重重叠起的云。”   “字面上的意思?”   “不过八云这个词很少单独使用。八云大多和作为神明之圣地出云国连在一起。她的话恐怕是取自‘八云立出云八重垣笼妻于此遂造出云八重垣在此八重垣中’中的八云。”   “这是什么咒文啊。”   “这是素戋鸣尊吟唱的和歌哦。这传说是在日本最早被咏唱的和歌,很吃惊吧?”   “诶。素戋鸣尊给人印象都比较粗暴,原来他也会吟和歌啊。话说这首诗是什么意思?”   “内容非常简单,大概就是‘在重重叠叠的美丽云彩所围绕的出云之国中,为了让我的妻子奇稻田姬隐居,我造了八重垣(几重栅栏)的家哦’这样的感觉。”   “……那个,只是造了一个家?作为和歌的话感觉不合适吧?”   “嘛,反正是最初的和歌嘛。八重垣的重复部分,能感觉到建造家园的那种快乐之情,这以歌的方式来表现也不错啊。”   “也可以说有点傻呢。”   巫女说神明傻更不合适吧……   “从结论来看,八云紫这个名字,跟表示境界意思的名合在一起便成了   ‘把神明关在里面的坚固围墙’的意思。而若是把神明替换为巫女的话,完全就是幻想乡的构图了。紫是绝对不会让巫女逃出幻想乡的。”   灵梦陷入了沉默。她应该有很多这方面的回忆吧。   就这样沉默地喝酒的话,虽然酒的美味是没变,但就没有额外的乐趣了,于是我决定找点新话题。   “话说把刚才的和歌实际唱出来的话,就会发现它的另一个侧面了。”   “八云立……诶,后面是什么来着,忘记了。”魔理沙说道。于是我又唱了一遍。   “里面的‘八重垣’出现了好几次,所以很有韵律,唱起来很有趣吧?而且这些‘八重垣’都与一开始八云的‘ya’相呼应。”(注:“ya”是“八”的日语发音)   “Ya、ya、ya……感觉有点哕嗦呢。不过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这当然不是没有意义的。这个‘ya’暗示着‘八’原本的意思。”   “真的吗?那是什么意思?”   “那就是指最适合在天照大神面前隐身的‘夜’。”(注:“Ya”也是“夜”的日语发音。)   风变凉了。傍晚的骤雨打湿的地面开始变干,而被吸走了热气的空气山汗始流动了吧。我又添了点燃料(酒)。燃料既能温暖身体,同时也能诱发跳跃性的新构思。以平常心的话,是无法产生超越常识的新想法的。   “其实八这个数字与夜有着密切的关系。八和夜不是都读作‘Ya吗?”   “那烧肉的烧也和夜(ya)一样呀。不过,一般是读作yoru(夜的另一种读法)呢。仅仅如此的话只是偶然吧?”   “只是八与夜的话,你会这么想也很正常。但不可思议的是,在其他国   家的语言中八和夜的读法也很相似哦。”   “是吗?我可不了解其他国家的语言说。”   “像英语的‘eight’和‘night’,拉丁语的‘oeto’和‘noct’,德语的‘acht’和‘nacht’……此外,世界上还有许多语言中的八和夜都很相似。难道这些也都是偶然吗?”   “嗯,我对外面世界和国家不是很了解呢。不过,为什么八和夜的读音会相似呢?”   “有好几种说法,但很遗憾并没有人知道正确的理由。”   “什么嘛,结果连你都不知道啊。”   “涉及他国的语言的话,就要调查太多与语源相关的事情,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啊。”   由于魔理沙一脸不满的样子,于是我说下次说有机会再调查。   “不过,只限于日本的话,我倒是能够想象理由。‘八云’、‘八云垣’、‘八百万的神’,日语中的八并不仅是单纯地表示个数是八,也经常表示数量非常多的意思……希望你注意到八在做后者的用途时,读法一定是‘Y0’。”   “表示路非常多的‘八坂’,花辦重叠的‘八重樱’,拥有多个头部的‘八岐大蛇’……的确,在表现数量多的时候,读法都是‘Ya’呢。”   “这些词语都是在对应汉字出现之前就存在的古老的言语。在现在的日本要表示数量多的话是不会用八的哦。”   “如果要八人份结果拿来一大堆的话就麻烦了。”   “从结论来看,在数量多时所用的y。之所以会对应为数字八,只不过是因为八这个数比较大而已。”   “八是大数?不是还有比八更大的数吗?”   “不不,只考虑一位数的话,九是最大的,八便是第二大的。不过九是久,也就意味着永远,自古一来都代表着无限。而即使笼统地说很多,那也是有限的,感觉上要比无限少一些。所以就让紧接着九的八对应为‘Ya’,大概是这样的吧。”   “嗯。也就是说八原来是不读‘ya’的吗?但这和夜有什么关系呢?”   “应该读作,ra的不是八而是夜才对啊,其实非常多这个词语应该用夜来表示才对呢。”   不仅如此,日本的数字的读法还隐藏着更多秘密。   “为什么表示非常多的意思的词会是夜呢?”   “你看看像今晚这样明月皎洁的夜空吧。为什么说夜是非常多的呢?一看就知道了吧。”   数刻前降落骤雨的云已经不知所踪。此时幻想乡的夜空被无数的星星填满了。我仰望着星空,忘记了喝酒。在空中流过的银色的河流,完全足以打碎所有想要数遍星星的无谋挑战者的野心呢。   与此相对的,白天悬挂在天空的太阳却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天照大神,也就是太阳是作为最高神而受到崇拜的,所以那也是理所当然的。   夜空悬浮着无数颗星星。就像是白天不得不在太阳面前把自己隐藏起来的人所发散的微弱的光芒一样。夜空低垂,既让人感受到自己的存在跟太阳相比是如此的渺小,又好像是输给太阳的妖怪们在展露各自的苦闷似的。   “不管怎样,为了让紫的阴谋无法得逞,我只好认真修炼了。”   “嘛,的确是这样。能够让灵梦有动力修炼的确是好事,而且……”   你压根不可能敌得过紫,也没有违抗的理由呢。   “嗯。等回到神社就先想想新的修行计划好了。”   “在那之前,你得先把因为骤雨而悲剧了的衣服再洗一次哦。”   “呜呜。”   “毕竟骤雨可是夏天的附属物嘛。无论白天有多晴朗,在外晾着衣服却长时间离家就太粗心了。”   “反正要晒的衣服本来就是湿的,被雨淋了也没什么区别。”   “嘛,这倒也是。”   “不对不对,总是这样的话,会伤害衣服的说。就算不这样,你们的衣服本来就因为弹幕而寿命短暂,所以至少要好好洗涤啊。物品必须要好好爱护的啊。”   “是是。明天在晾干之前我都不会离开神社。在夏日的阳光下,估计我打个盹就干掉了呢。”   “要是睡觉的话,跟不在家根本没区别嘛。”   数字的一可以读作“hito(tu)”。一二三数作“hyifwuyi”。一是“hi”。不必说便是指日,也就是太阳。日本的数字,是以太阳开头,接着是“fwu(风)”“myi(水)”,经过天空、大地,直至夜晚。日本的数字从一到九就是森罗万象了。   仅仅是一个数字,语言就有如此深的意义。因此尽管不是绝对的,但名字中含有把数字更容易隐藏深刻的意义,所以强大的妖怪往往拥有含有数字的名字。   如果仅仅把数字当作用来表示个数的语言,那你就大错特错了。请重新看待周围的食物,或许,你会发现某些被巧妙地隐藏起来的秘密哦。 第二十七话 幸运的机制   假如现在有一个骰子。当把这个骰子丢到桌上时,会出现几点是谁也无法预料的。   如果掷出的骰子是一点。那么,用同样的骰子再掷一次会怎么样呢。   若只是普通地丢出去的话,会出现几点仍是无法预测的,所以要附加一定的条件。所谓条件,就是让骰子的初期状态一致,也就是位置、角度,以及所用的力道都完全一样。   结果会怎么样呢?骰子会和第一次一样旋转着飞到空中,然后在完全一样的时间以完全一样的角度碰到桌子的同一个地方,并同样地跳起来吧。将初期状态保持一致,如果是妖怪的话并不是做不到的事,但对人类的手来说就很困难了。这种时候做只要做一个装置就行了。   这样的话,骰子的点数应该还会是一。这个事实意味着什么呢,如果因某个契机使得世界上的所有物体都陷入了和过去的某一点完全相同的状态,那么历史就会重演。从那个瞬间开始,已经预订好的未来就会造访。再进一步说,重演的历史的最后必然会回到现今的状态,这是已经预定好的。其实说不定世界已经循环过好几次了。   ——卡啷卡啷。   店门与往常一样被来客敲响的时候,我正在做着某项工作。是为了确认日常是否在循环而必要的作业。   那就是写日记。从两、三年前开始记的日记,分量已经有好几册了。所谓日记,是我将看到的幻想乡构造记下来的东西,其实也就是未来的历史书。   或许是由于妖怪比人类寿命长太多的原因,他们根本不怎么整理幻想乡的历史。估计是为了要保持比人类更有利的地位,和想要随自己高兴篡改历史的原因吧。人类往往能从历史中学到各种东西,但妖怪却有意地夺走了这一选择权。   住在村里的妖怪,只会考虑如何享受每天的生活。住在山里的妖怪,只为了同样住在山里的同胞记述历史。村里的人类又没有编纂史书的闲暇。这样一来,幻想乡的历史几乎就是停滞的。   我为了人类和妖怪而记着日记。计划让它完全属实地成为幻想乡的历史书。因为那将会给住在幻想乡的人类与妖怪平淡的生活带来一股清新的风。   “——哎呀,今天可是大丰收了。这样的日子也许不会再有第二次了呢。”   “你在吹什么牛啊。最近几年不都是一样的吗?”   灵梦与魔理沙两个人,一边拍落帽子与肩上的落叶一边走进店里。   大约从几年前开始,每到季节交替的时候,不知为何幽灵就会增加,所以每到这时期灵梦她们到处收拾幽灵就成了例行公事。   每年都会重复增加的幽灵,我还是有一些印象的。看来这个世界果然是在循环的么。   “怎么样?这次幽灵驱得如何?有减少吗?”   “这次也是精疲力尽呢。每年都在增加……得想点什么对策才行了。”   “既然没造成什么灾害就别理了。幽灵也许只是因为精神好加上身轻如燕,所以看到宴会就会聚过来了吧。”   “灾害的话,有的哦。”   “什么?”   “幽灵不能吃。”   那似乎是六十年以前的事了……幻想乡和现在一样正处于幽灵增加的时期。幻想乡那时已经放弃了变化,开始构建平和的生活。   保持安定的状态且讨厌变化,想要维持现状的状态称为“和平”。现在的幻想乡和六十年前一样处于“和平”的状态。历史以六十年为周期重复……也就是说,从今以后开始的六十年的未来,也许也是我们所熟悉的。   “这家店就没有幽灵夹什么的吗?只要放好就能抓到幽灵的那种……”   “嗯一虽然你说要抓幽灵,但幽灵又不会被胶黏住啊。而且不论是什么东西都能传过去的哦……”   “但是实在很难抓完呐。幽灵再这样增加下去的话,这个世界搞不好会变成阴间的哦。”   “没事的。过不了多久这场幽灵骚乱就会平息了。这种‘未来’是早已经预定好了。”   灵梦惊讶地看着我。   “霖之助跟吸血鬼和妖怪他们说了同样的话呢。   虽说街头巷尾的幽灵异常增多,但却很少出现在我的店里。幽灵原本就喜欢聚集在热闹的地方。也许是因为幽灵自身是飘渺得近乎消失的存在.所以总是聚在能够感受到自己存在的嘈杂地方。这跟活着时的人类一样,总是喜欢凑热闹呢。   “居然说什么未来已经预订好了,根本就不可能嘛。毕竟这里还有个每天仅凭运气生活的家伙呢。”魔理沙看着灵梦说道。   “与其说是靠运气还不如说是靠直觉呢,不过直觉也是有根据的直觉啊。”   魔理沙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在宴会上玩吱吱骰的时候,不是猜出无数次骰子的点数吗,让人根本玩不下去的说。那种能有什么根据啊?”   吱吱骰?哦哦,猜骰子点数那种简单游戏啊。在宴会上赌博,感觉跟黑社会似的。   “魔理沙,灵梦之所以能够精准地猜出骰子的点数,一定是因为将预订好的未来瞬间计算出来了。”   我告诉了他们自己对骰子点数的机制构想。灵梦恐怕是看到骰子的初期状态,凭直觉计算出了结果。所谓世间的幸运就是这种东西。   “不对啊,霖之助。不可能光凭看骰子就能做出那种计算吧。擅长计算的人都是用概率来思考的啊。而且就算计算出来也不一定能猜中啊。”   “你为什么会那么想呢?的确,这也许是根本就不可能计算出来的东西,但一旦计算出来了不就等于看到了未来吗?”   灵梦一脸呆然。   “看来关于运气,我的理解要深得多呢,所以今天就由我来教导你们吧。告诉你们概率的机制。还有未来并没有被决定……”   说着,灵梦泡了三人份的茶,开心地递了过来。   能够了解灵梦直觉敏锐的原因也挺有趣的。我都忘记了茶还没凉便送进了口中。   “……呼。灵梦的意思是,就算初期条件完全一样的骰子,也不一定能得到同样的点数吗?”   “当然。怎么可能只靠这样就能决定结果呢。”   灵梦所说的内容虽然不难懂,但却包含了冲击性的事实。   灵梦说,这个世界是由三个层面构成的。   首先,是生物或道具依据某项物理法则运动的物理层面。比如物体向地面掉落,河水流向等都属于此层面。   第二则是心理动作或魔法与妖术的心理层面。遇到讨厌的人会妨碍心情,开宴会来消除的隔阂等都属于此层面。大多数妖怪都仅从物理的层面和心理的层面来把握世界,所以才会说些历史在重复,未来已经被决定了这类戏言。   然而灵梦说,是第三个层面拒绝着世界的循环。所谓第三层面,就是万物掌握事理的记忆的层面。因为记忆的层面只会增加不会减少,所以不可能与过去的状态完全相同。如果说能与过去呈现同一状态的话,那么记忆就会又将置于何处你?因此这是矛盾的。记忆的层面只能一味增加。   物理的层面运用物理法则,心理的层面解释结果,记忆的层面操作概率,它们相互作用,以此推动未来。既然记忆不可能与过去的某一点完全相同,那么未来就不可能事先决定。   譬如丢了一回骰子得到点数一。就算以完全相同的条件再丢一回,只要骰子记住了出现过点数一的这个事实,那么结果就不一定相同了。   “那你为什么能预测骰子的点数呢?”魔理沙问道。   我被灵梦所提出的新世界蓝图所吸引,然而魔理沙却很冷静。如果能读准取骰子点数的话,不光玩吱吱骰不会输,也许还可以得到和灵梦一样的幸运。   “其实我并不是去预测下一次骰子的点数。而是因为骰子记住了我已经预测了它的点数。”   仅仅是在骰子的记亿中加入了灵梦这张幸运卡,结果就会大大偏向灵梦这一边。就像结果会跟着灵梦走一样。   “什么嘛,这种知识,对于没能拥有幸运的人根本一点用都没有啊。”魔理沙气呼呼地道。   我本来一直觉得在这个世界上,运气的存在不过是骗人的,根本毫不   实际的东西。这与我认为未来已经早就决定了的想法有很大关系。我本来觉得所谓缘起物之类的,也不过是扯淡的罢了。   不过,在听了灵梦的话后,我对世上运气的存在有了新的认识。的确有运气好和运气不好的人。有承担风险却成功了的人,也有被不吉缠身而失败的人。如果认为这些都是初期条件决定的话,的确是有些草率了。   如果决定概率的是记忆的力量的话,缘起物当然也拥有能操纵概率的能力。由来越复杂越奇异,记忆就会越多元化,从而缘起物的价值也会上涨。   灵梦又补充了一句:这世上的物质,心理都有概率,起决定性作用的是记忆所具备的运气。   闻言,我想起了一件事。我以前曾经在外面世界的科学书上看到过“世上的物质全是由概率构成的,这是常识。”记得当时由于搞不懂“概率是由什么确定的”,所以无法理解。   然而,和我考虑着同样一件事的灵梦却发觉了概率的决定权在于记忆。这真是让人吃惊。   “记忆决定概率……换言之就是因果报应。真厉害啊。搞不好真是这样呢。话说你是怎样得知这些知识的?”   本来还想加上一句“平时看起来总是游手好闲的说”。但为了谈话能够顺利进行,我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是从头脑非常聪明的人那里听来的。”   “非常聪明,这种说法听起来就有点傻……”   魔理沙嘀咕道。   有连这种与世界根源相关的事都清楚的人吗?   “妖怪会感觉历史在循环,只是因为不是人类而已。人类的记忆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断绝了。所以在妖怪看来,人类自出生到死亡一直在重复同样的事。”   灵梦还得意地补了一句“就像霖之助一样”。我们的立场完全与平时对换了,还真是让人懊恼啊。   “那位非常聪明的人,继承了记录所有记忆的代代相传的家谱。所有能够看到活得太久的妖怪和记忆很短的人类都看不到的世界。”   谈话似乎持续了很久。窗外已经染满夕阳的颜色了。好像是外面的红叶渗透到了屋里似的。   “太阳都快落山了,话说你们今天来不是有什么事的吗?”   “啊啊,对呀。今天来这里不是为了别的……”   “幽灵基本清理干净了,接下来要去神社开宴会,香霖来吗?我们是来邀请你的哦。”   原来如此,仅仅为了说这点事啊,倒是花了好长时间呢。没能在一开始讲明来意结果一不小心就变成长谈了。   “很高兴你们邀请我,但我还有不得不做的工作。而且就算玩吱吱骰也赢不了灵梦吧。”   “工作?是指写那本书吗?”魔理沙指着我的日记问道。   “那个也算啦,不过这家店本身就是我的工作啊。”   “你还在写日记啊?本以为你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这虽然是日记,但将来也许会成为历史书哦。所以不能轻易放弃。这可是香霖堂发售的,能够丰富人类知识的历史书。”   这几年,自从能够轻松获取纸张后,我就开始记日记了。现在分量已经个少了。我打算将这记录以一本书的形式保留下来。这本书将成为幻想乡的历史书,并将急剧促进幻想乡的学习风气吧。然后幻想乡就能够逐渐接近外面的世界,未来也就安泰了(同时,如果自己写的书能够卖出去的话店也就就安泰了!)。   今天又了解了概率决定事实这种机制,为什么人有幸运和不幸的差别呢,而且还有能看穿这一点的人类等……难得地从灵梦那里学到了知识啊。“并非记录,而是记忆决定着未来”这点也写在书里吧。   而如果读到这句话的人的记忆能够对他命运的机制产生作用的话。未来也就不可预测了。人类会迈向连妖怪都无法想象的未来,妖怪也能享受那种不知明天会发生什么,与人类共同迈进的未来的话就好了。   ——外面已经一片漆黑了。这时灵梦与魔理沙应该在神社开宴会了吧。和平常的伙伴们,像平常一样地喝酒,然后和平常一样,灵梦赌博大胜,和平常一样地喝过头……   然而,世界绝不是循环的。因为,无论是灵梦、魔理沙、妖怪们,还是半妖的我,都会记住今天的事。这种记忆将会让每一天都多一点快乐。 后记   大家好,我是ZUN。   由于连载的杂志数次休刊,经历过从杂志到Web的形态变化,经历过出版社的变更,最后还是不可思议地连载下去了的神奇小说一一《东方香霖堂》终于集结成书了。其中还包含了一篇给同人志的投稿。这本《香霖堂》是我的第一部小说。   因为故事是随着游戏本篇的情节同步进行的,有的章节可能会由于没有连载当时的背景而难于理解。但如果您能一边想象一边阅读本文,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了。   如今重读本文,发现《香霖堂》一开始的设定和主题还是很多的。这也许是一部适合用于整理我细微构思的小说。   文中并没有将各个篇章串联起来的大主题,甚至到了最后一话也没有完结的感觉。以香霖堂为中心的幻想乡的人们的生活现在仍在继续。因为最后演化为了这样无限衍生的形式,所以有机会的话还想继续写下去呢。   讨厌战斗(活动身子)所以出门就是大劫。懒得在人群聚集的地方露面。喜欢讲大道理,将别人当傻瓜一一明明这么惹人讨厌,却也能赢得一些人的亲近感一一以这样的霖之助的第一人称为视角写成的小说,写作的过程真的是很快乐呢。因为霖之助的性格对我而言毫不陌生。   从第十七话《洛阳的纸价》时开始,霖之助开始写书。正好在那时提出丁单行本的计划,预定在那时发布第一卷。直觉敏锐的读者们或许已经发觉了,霖之助写的书是准备和单行本联系起来的。但是在单行本问世之前,出版社不幸破产。之后得到ASCII MEDIAWORKS的支持,连载总算是得以继续。不过单行本的企划就完全重置,从零开始了。所以直到今天才得以和读者们见面。不过话说回来,经历如此多的变更,连载依然能够继续,简直是奇迹了。如今连单行本也得以出版,我总算是安心了。   顺便一提,霖之助说的那些高深的话几乎都是他的妄想,请不要信以为真。要是仔细阅读,值得批判的妄想也不少。请把它们当作笑话好了。   上海爱丽丝幻乐团ZUN(不知道为什么,香霖堂总是描写冬天呢。)